這是...哪?
萊昂望着頭頂高聳的穹頂。
身處於潢飾華麗繁美的宮殿內,精美的雕刻與掛毯附於廊柱殿壁,但當他向更遠處眺望時,無法驅散的模糊白霧拒絕了他的目光。
未知的衝動使他重新看向前方,那是殿堂之間一道通往高處的階梯,在階梯的盡頭,矗立着莊嚴的王座。
萊昂緩緩抬起腳步,一級又一級的沿着階梯漫步而上。
走了很久,但那王座卻始終遙不可及。
「這還不是該來的地方,回去吧。」
聲音,很熟悉。
黑暗緊接着降臨。
......
............
迷迷糊糊的醒來時,萊昂目之所及的是坑坑窪窪的岩壁,隨風抖動的火光所投射的陰影在石壁上舞動不定。
這似乎是個山縫間的天然洞窟,耳邊能聽到洞穴外嘩啦啦的風雨交加之聲,他有些短暫的茫然。
又穿越了?萊昂愣了一下,但隨着睡懵的迷茫漸漸消去,還是想起了之前發生的一切。
記得手中射出那道閃光重傷傭兵之後,他就意外的渾身脫力失去了意識,那麼現在......萊昂活動略感僵硬的脖子扭頭看向身旁。
視野里出現了令他稍感心安的同伴身影。
旁邊是石頭圍起來的簡易篝火堆,阿澤瑞恩在離他不遠處側躺在地上,枕着盾牌握着連鞘的長匕首睡得很熟。
而在洞口那裏,赤膊上身披着鏈甲的是洛哈克,他頭戴鐵盔抓着那把曾屬於死去傭兵的單手劍,正眺望洞外電閃雷鳴的傾盆雨夜,應該是在負責放哨。
外面雨下得很大,萊昂並不知道時間,他只是看外面那昏天黑地不見光亮,才猜測現在或許是夜晚。
撐着地面坐直身體,雖然仍感到精神有些疲憊,但至少身體沒有大礙。
聽到起身動靜的洛哈克看了過來,見到最擔心的同伴終於甦醒,頓時鬆了口氣:「你醒啦。」
「我昏了多久?這是在哪?」萊昂盤腿坐起,拿開身上不知是誰蓋在他身上厚實的甲襯衣,抬手揉了揉太陽穴緩解頭暈,雙手沒有了鐐銬的禁錮,做起動作都讓他感到無比舒適,自由的感覺真好啊。
「你睡了差不多一整天,至於這裏,你問的應該不是這個小山洞吧?阿澤瑞恩說,咱們現在應該位於堪塔達爾的瑪莫爾郡。」洛哈克看了眼火堆旁酣睡的另一個同伴答道。
瑪莫爾郡?好吧,問了和沒問一樣,萊昂這具身體的原主人從出生就沒離開過家鄉,別說對敵國堪塔達爾的地理認知,就算是還在瑟瑞安王國境內,除了知曉自己居住的聚落到聖地城的道路以外,其他地區方位一概不知。
哦...倒也不是全無概念,至少,還是知道發起入侵的堪塔達爾王國在瑟瑞安王國西邊,似乎記憶里聽走南闖北的商人說過,在北方還有個更強大的奧蘭德王國,但那個國家和瑟瑞安王國關係很好,不像堪塔達爾那樣劍拔弩張。
「有水和吃的嗎?」萊昂問道。
「有,食物還剩一些。」洛哈克說着,起身從一旁的破布包裹里取出水壺和乾麵包遞了過來。
顯然這些東西原本都屬於那個被他們殺死的堪塔達爾傭兵。
「我暈過去之後發生了什麼?」萊昂一邊吃一邊朝洛哈克問道。
「...我們殺了那個傢伙,然後把他扒了個精光拖進林子裏埋了......」洛哈克簡單講了一下萊昂昏迷後的事情。
「你們倒是處理得乾淨,沒把屍體扔道路上就好,那泥地是踩出來的小道,上面全是腳印和馬蹄印,應該是傭兵們常走的路線,屍體若被太早發現,沒準會有人尋找我們的蹤跡。」萊昂點點頭。
「呃,咳咳,主要是阿澤瑞恩他提議的,我腦子沒那麼靈光。」洛哈克撓了撓頭尷尬道。
老實說他當時只想要儘快背着萊昂離開,沒想到阿澤瑞恩不僅沒急着走,甚至還把沾染血跡的泥地都簡單翻土蓋了一遍
急於儘快離開的他和阿澤瑞恩起了點爭執,畢竟沒有合適工具,想要挖出一個能夠掩埋屍體的坑洞十分費勁。
「謝謝你們沒把我當累贅扔下。」萊昂慶幸的感激道。
「哪裏的話,我們能活下來本來也是你的功勞,怎麼可能拋下伱獨自逃命。」洛哈克搖了搖頭,又想到對方那天的神奇表現,他至今都感到匪夷所思。
少年眼中迸發出好奇的光彩,試探着對萊昂問道:「說起來,你那天....那是什麼啊?唰~得一下,我只看到一道光把那個堪塔達爾雜種的手打斷了。」
他磕巴了一下,詞彙量匱乏的少年不知該怎麼形容看到的光矢,只能抬起右臂胳膊上缺失一截的鏈甲袖子驚嘆道:「太厲害了,就連護甲都被你打透了,這是巫術嗎?」
萊昂苦笑着聳了聳肩:「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和你解釋,我聽到了一個聲音,你就當那是神明保佑的奇蹟吧,畢竟我也不確定還能不能再來一次了。」
他記得那神秘的聲音說過只有一次機會,萊昂雖然不清楚這法術的運作原理,但他也不覺得只靠簡單手勢就真能憑空再現那道光之箭矢。
想起釋放光矢時體內血液沸騰的驟然痛苦,萊昂倒認為,自己充其量只是充當了一個「發射架」的作用,真正釋放出法術的人...並非自己。
不過回憶起來,那發光箭的威力確實讓他印象深刻,一箭將傭兵的臂膀、鏈甲和厚厚的甲襯完全轟斷,恐怕前世一些普通口徑的槍彈都無法做到這麼輕鬆乾脆的一擊斷肢。
不過代價也同樣超出預料,萊昂可沒想到釋放出光矢後會讓自己昏厥過去。
他看了看洞穴外閃着轟隆電光的傾盆大雨,要是這倆少年心黑點兒只顧逃走,把昏迷的自己扔在林子裏聽天由命,那就算他沒被傭兵抓回去,昏迷期間也很可能成為野獸口中大自然的饋贈,或者乾脆在傾盆大雨中死於失溫。
「奇蹟?聲音?」洛哈克愣了愣,沒有繼續追問,這樣超越認知的力量本就難以理解,既然同伴將其歸結於奇蹟,那麼他也只得認為是聖索爾與聖先知顯靈:「伊拉利爾在上,看來偉大的聖陽沒有拋棄我們,如果以後能回到瑟瑞安,萊昂,你或許可以成為教會的祭司。」
把那拯救了他們的力量視為信仰的庇佑後,少年的情緒久違的感到振奮。
聽了面前少年的說法,萊昂樂得輕鬆沒再解釋更多,身為現代人的靈魂自然談不上對瑟瑞安王國的聖陽和聖先知信仰有什麼態度,但自己被無法理解的力量拯救也的確是事實。
對於那個暫時得不到回應的神秘聲音,他心存感激,況且萬一那真是神仙顯靈呢,畢竟連穿越這種無比荒誕的事情都發生在了自己身上,也難說這個陌生的異世界有沒有真正的神明。
「接下來該怎麼辦,你有想法嗎?」萊昂借着清水咽下這僅比在囚籠中時吃的玩意兒稍微容易入口的乾麵包塊,對面前的洛哈克問道。
「我想去救我姐姐。」洛哈克毫不猶豫的堅定道。
「你這就要去找她?」萊昂為少年的莽撞感到無奈。
「當然!我不能讓她就這樣落在堪塔達爾的雜種們手裏,那群該下地獄的混蛋根本不是人!萬一我姐姐被......」洛哈克眼眶突然紅了,他止不住的回憶起在破城之日被殘忍的傭兵虐殺的家人,聲音愈發咬牙切齒。
「那你知道她在哪?」萊昂反問道:「不知道位置,更沒有容身之所的情況下,你準備怎麼去找她?」
「這,我......」洛哈克眉頭漸漸皺起,不知該如何回答。
「好吧兄弟,我換個問題,你會說堪塔達爾人使用的語言嗎?」萊昂十分現實的問道。
洛哈克張了張嘴徹底沒了聲音,他神色不甘也不知所措。
「我理解你的心情。」萊昂同情的嘆息,並非站着說話不腰疼,畢竟他同樣擁有原主雙親慘死的深刻記憶,然而,仇恨和憤怒的動力如果不釋放在正確的方向上,那就毫無意義。
「咱們目前還在敵人的土地上,你我都不會堪塔達爾人的語言,沒法偽裝成本地人,一旦和外人接觸,我們幾個隨時可能再次被士兵抓進監獄,甚至遭受刑罰。」說着,萊昂看一眼洛哈克緊繃的表情,嘆道:「況且哪怕知道你姐姐被他們賣去了哪,只靠你一人也救不了她,當時買走你姐姐的,看起來可不像是平民,哪怕我想幫你也無能為力。」
「他說的沒錯。」另一個聲音突然插了進來。
萊昂和洛哈克看向篝火旁的阿澤瑞恩,那皮膚白淨的少年早已被二人的交談聲吵醒。
阿澤瑞恩活動着睡得有些僵硬的肩膀,繼續對洛哈克道:「買走你姐姐的人是堪塔達爾王國的貴族,看那人的罩袍紋章,最低也是名騎士,你現在去找他搶人,只是白白送死。」
忍着怒火,洛哈克狠狠攥緊拳頭低下了腦袋,心中痛恨起自己的弱小和無力,的確,孤身一人上門去找一名敵國貴族的麻煩,這無謀的行徑不過是自尋死路罷了。一筆閣 www.pinbige.com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229s 3.9207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