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額頭上依舊掛着,早已乾涸的血跡;雖然那高高束起的髮髻,零落的飄下幾縷青絲;雖然身着一件,半舊的粗布藍衫。但是,這些都難以破壞掉,布塵太子此時大好的心情。
眼含笑意的望着,宇文宸旭那張絕美的容顏,由一湖秋水般的寧靜從容,轉換成了如今的僵硬鐵青。布塵太子剛剛所經受的那股怨氣,早已消散得無影無蹤了。
見到了宇文宸旭那雙,如同冰錐一般的眼眸,狠狠的望了一眼,端坐在主位上的穆王趙天放。布塵太子心中暗自得意起來,哼哼,好戲,才剛剛開始。
穆王趙天放,見那布塵太子,不懷好意的將苗頭轉向了自己。輕輕抬起眼帘,正對上宇文宸旭那雙,能將人冰凍的眼眸。連忙別過頭來,避開了宇文宸旭那懾人的眼神,以拳頭抵住了口,輕聲咳嗽了兩聲,尷尬的說道:「既然,既然如此,那,那就好。」
雖然,宇文宸旭深深知道,穆王趙天放的心思不在若笙身上。但是,每當聽聞別人提起穆王妃時,他的心頭還是會湧起一股難以釋然的介懷。
這件事,時時刻刻地提醒着他,他是如何被人牽制着,將自己心愛的女子,推向了別人的懷抱。對於一個男人的尊嚴來講,這是一件令人十分沮喪與悔恨的事情,它代表着一個男人的虛弱與無力。
而他,現如今還在處於略勢地位。雖然在萬不得已之下,以那樣的一種方式,將若笙留在了自己身邊。但是,他的心何嘗不痛,何嘗不忍,何嘗不想將自己最好的一切,全給她。
但是,如今的他,除了一顆真心以外,卻什麼也沒有。能給她的,也只有這顆心了,而他,在很早很早以前,就毫無保留的,交給了她!
只有強大起來,才能真正的擁有她,才能給予她最好的一切,不是嗎?
宇文宸旭收起了眼眸中的寒冷冰凍,意識到了布塵太子,在故意的使自己陷入以往的悔恨之中。宇文宸旭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穩了穩心神,頃刻間便將心頭的沸騰,調節到了如水寧靜。
嘴角噙着一抹若有似無的笑意,一派怡然的坐在了布塵太子的身邊,輕聲問道:「原來,天晟還有着一位,布塵太子的紅顏知己啊!而太子殿下,竟然的如此情深意重,為了此女子,甘願冒着危險前來,真是令人欽佩!」
布塵太子輕撫着手中的白瓷茶盞,見到了那莊親王轉瞬間,又恢復到了一臉的寧靜從容,也不好再次的激怒於他。小小的報復即可了,如若真的將他惹怒了,於他們的合作而言,並無益處。
於是乎,布塵太子將手中的茶盞輕放於案頭,向着莊親王優雅的一禮道:「莊親王過獎了。」
繼而抬起頭來,向着主位上端坐的穆王趙天放說道:「不知穆王殿下,可答應此請求?」
穆王趙天放,心頭翻着自己的思量,讓這布塵太子回到天晟,無疑會在天晟的朝堂上,掀起軒然大波。而新帝剛剛登基,勢必要顧忌着眾臣的反應,定然不可以草率的答應,這位參與謀害先帝之人如此輕鬆的回歸。
沉寂了半晌後,趙天放抬起眼帘,望向了那滿臉期待的布塵太子,說道:「讓你回歸天晟,怕是眾怒難平!聖上將會頂着強大的壓力的。」
見到了那岳布塵的一雙晶光閃閃,充滿期望的眼眸,瞬時間的黯淡下來,有些沮喪的搖了搖頭,無力的說道:「我在天晟做了那麼多事,想一時間取得諒解,怕是為難了。」
三人一時間,陷入了寂靜的沉思中,片刻後,宇文宸旭輕抬眼眸,望向了布塵太子,說道:「為了回到天晟,你可願意放棄皇位?」
聽聞了宇文宸旭此問,穆王趙天放也被驚得屏住了氣息,去聆聽着布塵太子的回答。
只見岳布塵卻是一派的悠然從容,自嘲的一聲輕笑,說道:「如今的我,如同喪家之犬一般,那皇位早就與我無關了。何談放棄與不放棄?」
宇文宸旭聽聞後,也隨着輕輕一笑,說道:「布塵太子此言差矣,如今太子找上了穆王,不就是為了強強聯合,扳回一局嗎?現在就言敗,豈不是為時尚早?」
岳布塵有些無力的搖了搖頭,輕嘆一聲說道:「前來找你們合作,並不是為了奪回皇位。其實我只想,只想為自己爭得一次機會,一次按照自己的意願活着的機會。」
抬起眼帘,望了一眼莊親王眼中的驚詫,與穆王投來的震驚。布塵太子輕笑了一聲,說道:「我這一生,都在為別人活着。為了國家,為了家族,為了父母兄弟,去謀劃,去算計,去殺戮。做了那麼多,自己都不能原諒自己的事情,可到頭來,卻失掉了自己最為珍貴的東西。」
&今的我,已經想清楚了,在我還來着急挽回時,我願意竭盡所能的,去為自己爭取一回,去過自己想要的生活。」
&實,我只想尋得一方天地,與心愛的女子,過着安穩寧靜的日子。」
見到了布塵太子一臉的安寧與輕鬆,宇文宸旭的心底,升起了一陣陣的欽佩與羨慕。能夠斷然的放下這一切,能夠如此決絕的抽身而出,是需要何等的果敢與勇氣啊!
有時候,放棄與割捨,其實比堅持更加的艱難,更加的需要勇氣!
宇文宸旭輕輕的點了點頭,隨後眸光一閃,一個念頭騰然而出,遂問道:「如果,如果我們幫你擊敗了榮王,扶你上位,你可願意率領武安國,歸順天晟?武安依舊可以維持着現在的治理模式。而你,不再是武安的君主,而是武安王。如此一來,你便可以名正言順的回歸天晟了。」
穆王趙天放同樣的被這莊親王的大膽提議,驚得是啞口無言。要知道,談合作,歸合作。合作過後,大家都還是互不干涉的兩個國家。而如今,這莊親王與布塵太子談的可是收復一個國家的問題。只為了一介女子,這可能嗎?
果然,只片刻後,見到了布塵太子輕輕的搖了搖頭,說道:「這不可能。」
聽到了布塵太子明確的答覆,宇文宸旭也不再執着於此。的確,為了一個女子,去做一個被全國,甚至整個民族都唾棄的賣國賊,對於任何一個有些氣節的男人來講,絕對是不會答應的。
但是,那些來自大河國的蠢蠢欲動,不禁的引起了宇文宸旭的強烈不安。
也許布塵太子,到現在還未曾真正的意識到,武安國其實早已籠罩在了,那來自大河國的層層陰謀與算計之中了,也許還沒等他覺醒,就已經被吞噬殆盡了。
......
化名為瑤柱與沁風的兩位,來自楚凌閣的丫鬟綠意與紅妝,焦急的望着昏睡在床上,髮髻已被汗水打濕的鄭若笙,心頭亦是如同熱鍋上的螞蟻一般的,慌亂不安。
連日的高燒不退,卻餵不下任何的藥水,使得鄭若笙那早已虛弱的身體,再也不能與病魔抗衡下去了。
望了一眼,鄭若笙那張,好似紅透蘋果一般的臉頰。綠意擔憂的走上前去,用浸濕的帕子,輕輕的擦拭着。只是轉瞬之間,那被涼水浸透的帕子,就變得比她手掌的溫度,還要熱上幾分了。
這麼燒下去,可怎麼好?綠意焦急的望着鄭若笙,一雙似水朦朧的美目,瞬時間滑落了兩行清淚。
而就在此時,門外傳來了腳步聲,隨着聲音的逼近,雕花木門被推開了。
綠意與紅妝抬眼觀看,只見到石青色蟒袍朝服在身的榮王,帶着身後的一名醫師打扮的男子,來到了屋中。
&婢參見榮王殿下。」兩人連忙移身上前,盈盈福身,行禮參拜。
榮王立直了身姿,抬首望了一眼軟榻上酣睡的女子,擔憂的蹙緊了眉頭。隨後,抬了抬手讓二人起了身,問道:「鄭小姐,如何了?」
聽聞了來自榮王的詢問,綠意忙行上前來回答:「小姐一直昏睡不醒,這周身的熱氣也退不去,兩日以來,餵不下任何東西。」
榮王聽聞後,臉上的表神,更加的冷硬凝重了幾分,輕移身姿,轉向了身後的醫師,開口問道:「岳先生,您看看這病,可能控制得住?」
一身的灰袍長衫,面容清逸舒雅,肩上背着一隻鹿皮藥箱的醫師岳先生,連忙拱手上前道了聲:>
綠意抬起眼帘望了一眼,那位行上前來的醫師,一顆慌亂不安的心,即刻有了根基。微微的勾了勾唇角兒,連忙移向上前,搬了一隻繡墩兒至軟榻旁,道了一聲:「岳先生>
岳先生抬起眼帘,目光碰上了綠意的明眸,連忙頜首回了一句:「有勞姑娘了。」
隨後,岳先生便以手搭上了鄭若笙的脈搏,片刻後,微微的斂起了雙眉。
見到了面前的醫師岳先生,一張寧靜無波的面頰上,露出了凝重,榮王連忙開口問道:「岳先生,如何了?」
等待了片刻後,岳先生才將手移開,立直身體向着榮王拱手回稟着:「啟稟殿下,鄭小姐是中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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