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之平陽賦 第六百一十五章 陛下臣太委屈

    第615章陛下臣太委屈

    「駕!」

    「駕,駕!」

    「都快點,跟上。」

    京城北城外的官道上,

    車隊走的也不慢,一路不停的趕路,要比去的時候省了不少時間,畢竟整個隊伍,文臣的夫人們,還有些心中慌亂。

    張瑾瑜為了早些脫離麻煩,哪裏還能在官道上停留,都騎着馬坐着馬車,累也累不到。

    到了城門口,

    車隊總算慢下來,顛簸一路的命婦們,也鬆了一口氣。

    剛出了城門,

    太后傳命,讓京城各府的命婦各自回去休息,今日之事不得聲張,而張瑾瑜讓段宏領兵回了東城門外的大營休整。

    這樣一來,原本擁堵擠擠攘攘的北城門,不一會就空了許多。

    張瑾瑜看着人走的差不多了,太后和皇后的鑾駕也由禁軍和皇城司的人護送回宮,本想偷偷的離開,但是還沒走幾步,就被皇城司的人攔下,

    「侯爺,卑職乃是皇城司北鎮撫司儉事馬夢泉,奉太后懿旨,讓侯爺跟隨入宮,」

    而車內,

    太后一直安穩坐在車內,不為所動,見到外面的人都散去之後,才伸出手,

    馬夢泉一抱拳,小聲回了句話,

    「回侯爺,是宮裏面雲公公派人傳話,陛下要召見侯爺。」

    太后剛剛接到字條,手抖了一下,深吸一口氣,按住心神,穩穩攤開,看向上面的字,

    太子隱居揚州城外,有一子在京南,舊部眾多混入太平教中。

    卻不想太后嘴角翹起,嘆息了一口氣,

    張瑾瑜有些無語,忙了一上午,肚子雖然不怎麼餓,但人也累了,不該各回各家,好好睡一覺,哪有那麼多事。

    說完話,把字條遞給了嬤嬤,交代道;

    「把此事傳給周太監,讓他去查,務必小心,」

    「是,主子,」

    「主子,那下一步,長公主那裏,答應了該如何去做。」

    字不多,但是寫的清楚,兒子周永孝竟然還活着,還有了兒子,漸漸地,淚水模糊了雙眼,

    「是,主子,」

    老嬤嬤謹慎的掀開窗簾,看了一下外面,只有隨行的禁軍還有不遠處洛雲侯跟着,而後放下窗簾,從衣袖中的暗擋里掏出一個圓圓的字條,攤開後遞了過去。

    「拿過來吧。」

    老嬤嬤知道太后既然答應了,定會想辦法,可是朝中局勢詭異,長公主一系牽扯紛雜,如何能安穩回京城。

    「哎呀,總歸是有辦法的,那丫頭憋屈那麼多年,守了活寡,哀家看着也可憐,太上皇如今身子雖然見好,但畢竟大不如之前了,聽說諸位王爺一直想來京儘儘孝道,這做女兒的,不也是一樣。」

    「知道了。」

    老嬤嬤看了字條,明白太后意思,看完後,把字條重新折好,直接塞入口,吞入腹中。

    「無事,多年的夙願,今個是知道結果了,沒想到啊。」

    看着眼前的什麼北鎮撫司的儉事,嗯,馬夢泉,也是熟人,一襲黑衣黑甲,帶着長刀短弩,身後的人馬皆是一樣的裝束,這是升官了。

    「主子,您。」

    張瑾瑜恍然大悟,原來是陛下相召見,這就難怪了,點下頭,一夾馬腹,就追了上去,靠近太后的的車架,就慢了下來,

    「什麼,還要進宮,太后不是需要回去休息嗎?」

    要是之前,太后還有些為難,可是自從太上皇昏迷過後,明的,暗的,總有話語遞過來,說是各地藩王想回京儘儘孝道,這說明一件事,太上皇昏迷的事,早就傳了出去,那些藩王的眼睛也始終盯着京城的一舉一動。

    不怕他們沒有野心,就怕他們什麼心思都沒有,也算給我兒尋一個機會。

    「太后聖明,老奴卻也聽說,各地藩王進貢的車隊,如今也快到了京城,想來機會也不遠了。」

    「嗯,京城多盯着。」

    「是,太后。」

    車內,

    太后秘密議論的事,張瑾瑜是一無所知。

    騎着馬也無趣,漸漸的落後下來,隨着皇后的車架並駕而驅,江皇后讓春禾掀開帘子一角,目光也是隨着一角的亮光向外看去,總歸是宮外熱鬧,

    「春禾,今日裏,你可有看到太后上香的時候,可有異樣。」

    看了一會覺得沒意思,回想一下,總歸心中多有不解,

    「回娘娘,奴婢隨您進去的時候,查看了香爐和供香,確實沒有發現,後殿擺設更少,一覽無餘,所以奴婢無能,看不出有什麼蹊蹺。」

    春禾謹遵娘娘的吩咐,就是要小心留意太后的一舉一動,尤其是觀察接觸了何人,可是今日和所想的完全不一樣,長公主的影子都沒見到,

    「確實蹊蹺,外面的伏兵也蹊蹺,靜安寺上香更是蹊蹺,罷了,想不明白就不想,如果太后得了消息,定然會有後手。」

    皇后臉色有些難看,想的也有些頭疼,只能等着太后隨後的動作,撇了一眼車外,只見洛雲侯不知從哪裏拿出的糕點又啃上了,這小子。

    隨着車隊的前行,皇宮大內就到了眼前,

    自有太監公公接駕,張瑾瑜一口吞了雲片糕,拿出水囊,打開蓋子喝上一口,這才心滿意足下了馬。

    「侯爺,這邊。」

    宮門處,

    雲公公早就領着人在那等候,見到侯爺到了,迎了上去,只是,看到侯爺一身血跡,還有箭頭掛在身上,極為驚訝,

    「侯爺,您沒事吧。」

    張瑾瑜用袖子蹭了一下嘴角的水澤,咧着嘴,故作難受一樣,

    「原來是雲公公,還行,死不了,」


    「要不要尋太醫給侯爺診治一番。」

    雲公公還真的有些擔心,萬一侯爺因為自己留下了病根,乾爹不把自己給拆了,

    張瑾瑜連忙搖頭,哪裏能讓太醫過來看,那不就露餡了嗎,好不容易忍了一路的血腥味。

    「無事,傷口都包紮過了,去見陛下要緊,許些小傷,無關緊要。」

    說完,張瑾瑜邁步就進了宮門,也沒有禁軍過來問詢腰牌的事,看樣子是提前奉了命。

    雲公公無法,跺了一下腳,只能跟上,一行人還是雲公公領路,轉了不知幾道彎,到了養心殿。

    張瑾瑜臉色一正,正事來了,順道擺弄了一下衣物,看起來有些凌亂,前面,領路的雲公公倒是沒有發現,只說了一句,

    「侯爺,到了。」

    隨着聲音,

    張瑾瑜也沒有停下腳步,直接入了養心殿的內殿,到了裏面,總歸是認識路的,直奔御書房而去,到了門前,深吸了口氣,也不等雲公公去傳,話推門而入。

    一腳邁進了御書房,

    張瑾瑜快步走了幾步,到了書房中央,跪拜在地,哭喊道,

    「臣,張瑾瑜叩見陛下,臣差一點就見不到陛下了。」

    隨後,用衣袖抹着臉面,硬是擠出了幾滴淚水,一看就是受了極大的委屈。

    這一幕,

    武皇周世宏和戴公公都看在眼裏,見到洛雲侯的「慘樣」還真不是假的,周世宏心中大動,怎麼會弄成這樣,不是說賊兵不過是小部分落網之魚嗎。

    「愛卿平身,戴權,賜座。」

    「是,陛下,」

    戴權給御書房門前姍姍來遲的小雲子使了一眼色,小雲子趕緊從外頭搬過來一個凳子。

    張瑾瑜借坡下驢,也不能太過了,

    「謝陛下,」

    起身也不客氣,接過凳子,一屁股就坐下了。

    也不知是碰到了傷口,還是伸手的時候沒注意,左臂那點傷忽然疼了一下,讓張瑾瑜咧咧嘴。

    「受的傷可看過了,還要不要請太醫。」

    剛才的樣子,武皇看在眼裏,滿心關切問道。

    張瑾瑜搖了搖頭,

    「回陛下,傷口都處理過了,沒什麼事,就是有些累着,休息幾天就好,勞陛下擔心,臣慚愧。」

    「你啊,就是不知危險,有了伏兵還不躲避,還讓手下直接反擊,給朕說實話,那些人可真的是太平教的賊人?」

    武皇雖然擔心,但是心中更覺得是有些蹊蹺,太平教的人簡直無孔不入,太后進香這麼急的事,都能周密安排,那朝廷豈不是沒有秘密可言,問題多了,疑問就多了。

    張瑾瑜顯然沒意識到陛下竟然會這樣問,是如實回答,還是按先前說的,不過一想到這傷口,總不能白白受傷吧,自己也想知道誰是主謀,以後萬一碰着,怎麼也要報這一箭之仇,

    想清楚之後,看着陛下的面孔,緩緩說道,

    「陛下英明,當時候,臣和河西郡董將軍,以及和河東郡彭將軍,看過南山伏兵的屍體,確認是京南而來的太平教的逆賊,用的箭頭是鈍箭,破甲能力一般,但是對付無鎧甲的士兵,殺傷力還是很大的。」

    張瑾瑜說完,還從自己身上扯下一個箭頭,戴權快步上前,接過折斷的箭頭摸索了一下,侯爺所言不虛,都是私坊做的,轉身回去,把箭頭放在書案上。

    周世宏的眼神也隨之移動,做工粗糙,還有鐵鏽,幾乎算是無人保養,的確不是軍中的箭矢,但是洛雲侯這樣說,難不成還有蹊蹺,

    「那你發現了什麼?」

    「陛下,本不該懷疑的,臣在伏兵放箭的時候,就讓麾下反擊,先鋒營率軍反攻山坡,誰知那些人竟然不戀戰,直接退入後山不見了蹤影,留下屍體中還有一個活口,臣審問才得知,他們這些太平教的人,是被官兵抓住,從南邊帶過來的,然後被射殺遺留的,遺憾的事還沒說完,人就死了。」

    張瑾瑜頗為無奈,一到關鍵時候,就斷了線索。

    武皇眯着眼,細細回想洛雲侯的話,要是洛雲侯沒有撒謊的話,那將死之人是被官兵,從京南抓過來的,那些官兵是何人,又是如何一路北上到了京城,牽扯的人必然不簡單,一時間犯了難,按理說應該徹查,畢竟是行刺,但是一想到如今的局面,還是要暫且壓住,顧全大局;

    「戴權,讓暗衛仔細查驗,不得聲張,對外說,就是太平教的流寇所為,現已經被殲滅殆盡。」

    「是,陛下。」

    又看向一臉慘兮兮的洛雲侯,忽然心中感覺有些好笑,沒想到洛雲侯竟然還有這樣的一面,殊為難得,

    「至於你小子,回去好好休息,朕許了你養傷,事情都可以推一推,等王子騰領軍南下之後,京城就要開恩科,因為人數眾多,朕就加了考場,含元殿令設副場,你作為主審官,過去監督一下,可明白。」

    張瑾瑜聞言一愣,暗道不明白,科舉利來都是文官的自留地,勛貴要是插手了,那些人還不是要拼命了,愛誰去誰去。

    「陛下,您是不是記錯了,臣乃武勛,這恩科主審歷來都是文官主持的,臣哪有資格,再說了,南大學士才高八斗,武英殿和翰林院人才濟濟,也用不到臣啊,就算用到,南大人必然也不同意。」

    武皇嘴角翹起,露出笑容,問道,

    「你怎麼知道南大人不同意的。」

    「呃。」

    張瑾瑜被問住了,難不成南大人同意了,不會吧,換成自己是文官,科舉之事定然咬死了,科舉就是文官主持,要是開了口,讓那些勛貴參與進來,不說么蛾子事多,文官那邊的人,口誅筆伐,吐沫星子都淹死人了。

    無奈只能追問一句,

    「臣,不知陛下何意?」

    「何意?武英殿大學士,南大人已然同意你做含元殿主審官員,襄陽侯陪襯,等定了日子,就去監考,萬不可大意,」

    武皇意有所指,鄉試的考題泄露以確定,會試和殿試的試題還未出,總歸是要查清的。

    張瑾瑜難以置信,武英殿大學士南大人,莫不是得了失心瘋,竟然答應了讓自己任職什麼主考官,我靠,不會是陛下框我的吧,

    想了想,也覺得陛下應該不會這樣無聊,這可不是小事,雖然知道還有科考舞弊,明顯是真有人在裏面搞鬼,至於是何人泄露考題,那就不得而知了,之少也是位高權重之人。

    怎麼看怎麼是個坑,跳還是不跳,好像由不得自己了,不過,所謂的主審,有沒有權批改試卷,誰過誰不過,不就是自己說了算嘛,這樣一來,嘖嘖!

    也算好事!

    「陛下,臣感激涕零,就怕這風聲穿出去,那些文官鬧騰起來,萬一也來個言官敲鼓,這臉面不是沒了嗎!」

    看着洛雲侯有些誇張的動作,還用手遮掩了一下臉面,讓武皇見了頗為不習慣,怎麼這小子還端起架子來了,要臉,哪裏的臉給他,

    「你小子,竟然想起要臉了,說吧,什麼要求。」

    看着武皇似笑非笑的表情,張瑾瑜知道陛下心中,已然知道的自己的目的,臉上有些尷尬,但是轉念一想,自己也是為了大武的科舉着想,哪裏尷尬了,臉皮厚的咧嘴一笑,

    「陛下英明,臣為了大武朝廷千秋萬代的科舉,鞠躬精粹死而後已,臣想問,既然知道有舞弊的事,那考題,臣是不是可以做主臨時更換試題呢,或者說正在考的時候,重新寫題,還有,臣是不是可以有審閱考卷的權利。」

    一口氣說了那麼多,心中還想着,那句話說的對不對,鞠躬精粹後面是不是說錯了,好像也記不清楚了。

    龍椅上的武皇周世宏,罕見的看着洛雲侯,嘆息了一口氣,默念一聲,鞠躬精粹死而後已,倒是為難這小子了,那些文臣要是有這樣覺悟,何其有舞弊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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