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龍望月 第24章 鎮江拳館

    無恙向韓管事報出了自己的年齡和住址，韓管事也沒有去核實確認，而是很隨意地就記錄了下來。

    而在無恙打算向韓管事告辭的時候，一旁看熱鬧的人里，這時卻忽然走出了一個人來。

    這人大約有四五十歲的樣子，面色十分和藹。

    他沒有去管韓管事的臉色，而是直接向無恙拱手抱拳道：「這位小兄弟有禮了！」

    無恙見到來人的氣勢，頗有一點官架子的樣子，心裏就不免有點擔心，這是不是衙門裏出來的人。於是他就十分客氣地抱拳回禮道：「先生客氣了！不知道先生，有什麼指教？」

    來人十分大方地對無恙自我介紹道：

    「在下姓黃，叫做黃天教。我是從宿江縣過來的。說起來你我算是同道，在下也是個煉體士，如今是煉體七層。」

    聽到來人自報是煉體七層，無恙立馬就肅然起敬。他趕緊端正了身姿，正色向黃天教抱拳道：「原來是黃師兄，幸會！幸會！」

    見到這位黃天教橫插了一槓子進來，韓管事頗為不喜。但是這個黃天教修為極高，已經到了煉體七層。而且這個時候，一旁看熱鬧的人，也已經圍了好幾個了，所以他就不好發作。

    不過韓管事還是提起了嗓子，打斷了無恙和黃天教的對話，他大聲插嘴道：

    「無先生，我已經為您登記完畢了……」

    「按照慣例，以後您但凡有什麼需要，都可以來我們曲牙拳館。」

    「我們曲牙拳館不僅擁有各種晉級的資源，而且還有大量的武學秘籍。無論是打磨境界，還是提升武藝，都可以為您這樣的煉體士，提供相應的服務……」

    「而且只要和我們曲牙拳館之間有過交易，並且金額超過了兩個紫金幣的話，在我們這裏，就可以享受到九折的優惠……」

    「將來無先生只要有需要，都可以隨時來找我們。我們曲牙拳館，是絕不會讓無先生失望的！」

    無恙聽了韓管事的話，連忙做出了一副受寵若驚的樣子，口裏敷衍道：「韓管事太客氣了！管事放心，以後但凡有什麼需要，我都會第一時間就過來找曲牙拳館的。管事儘管放心！」

    黃天教見自己的話語被韓管事無理打斷，卻是面色不變。他等到無恙和韓管事客氣完了之後，才又接着對無恙說：

    「小兄弟區區二十八歲，就已經是煉體六層了，這放在這左近三縣之中，的確算得上是出類拔萃！」

    黃天教把手伸進了懷裏，摸出了一塊淡黃色的木牌，然後繼續對無恙道：「我黃天教行走江湖，最是喜歡提攜後進！」

    他說話的同時，把木牌向無恙遞了過去，同時口裏道：「小兄弟拿上這塊令牌，以後在曲牙、宿江和曲水三縣之內，只要是在我鎮江拳館內，都可以享受到九折的優惠！」

    這位黃天教頗為豪爽，他不由分說地就把令牌強行塞給了無恙，並且大力邀約無恙，一起到茶肆里去喝上一杯。

    無恙推脫不得，只能硬着頭皮，勉為其難的答應了下來。

    ……

    看着三人的背影，聯袂走出了曲牙拳館，韓管事頗為不忿。而這時，卻從後院進來了一位一身灰衣的中年人。他掃了一眼剛剛散開的幾人之後，皺着眉頭向韓管事問道：

    「亂鬨鬨的，怎麼了？」

    韓管事見了來人，臉上立即堆上了一副苦相。他向來人抱怨道：「全館主，您老看看，這鎮江拳館的人，都跑到咱家的院子裏來挖人了！」

    原來這位灰衣人，就是如今曲牙拳館的館主——全道風。

    曲牙拳館一共有三位館主，其中大館主全道風，二館主洪天水，三館主趙如雲。

    在曲牙拳館裏，大館主全道風的實力最高，如今是煉體八層。二館主洪天水的實力次之，是煉體七層。而三館主趙如雲，則是煉體六層的巔峰……

    聽了韓管事的抱怨，全道風卻是不以為意地笑道：「呵呵呵，人家能在咱家的院子裏挖到人，那是人家的本事！你要是也有那本事，我就漲你的薪水！」

    全道風性格沖和恬淡，所以他坐上大館主的這個位置，靠的並不完全是實力。

    早年全道風和洪天水都是煉體七層，在競爭大館主之位時，全道風就是靠着他這個謙和的個性，才得到了全家、洪家和趙家的共同支持。

    要知道拳館之間的競爭，也是相當激烈的。

    實力弱小的拳館，倒還罷了。但是擁有煉體七層以上實力的拳館，就屬於大拳館了。這樣的拳館背後，大多數都有幫派在支撐。

    而曲牙拳館的背後，卻並沒有幫派的支持。所以要在這種弱肉強食的圈子裏爭一口飯吃，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而鎮江拳館，又一向行事比較霸道。他們原本還沒有染指到青衣江這一帶，只是在最近二十年來，他們擠垮了另一家大型的拳館之後，才在青衣江畔的曲牙、曲水和宿江三個縣，建立了自家的拳館。

    鎮江拳館除了沿江的這三個拳館之外，另外還有接近二十家拳館。除此之外，他們還在開元府，設立了鎮江總館。開元府下轄十個縣，而曲牙、曲水和宿江三縣，都是在開元府的地界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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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鎮江拳館的館主，通常都是煉體七層的實力。而鎮江拳館設立在開元府的鎮江總館，據傳聞說，那裏的總館主，實力已經到了先天境！

    所以面對鎮江拳館這樣的龐然大物，曲牙拳館在大多數時候，都表現得比較隱忍包容。而全道風的這種性格，就正適合坐鎮曲牙拳館。

    ……

    見到韓管事依然是一臉憤憤不平的樣子，全館主便寬慰他說：「不要不服氣了，要爭，也得有那個底氣啊！」

    韓管事猶自固執地抱怨道：「可是那個傢伙，修為還不如您老啊！就這麼看着他趾高氣揚地把人帶走了，誰服得了氣啊！」

    全館主聽了韓管事的話，才知道來的不是普通的學徒或者掮客，而是個大人物。於是他便問韓管事：「來的人是什麼實力？」

    韓管事憤憤道：「煉體七層！他自己說，是從宿江過來的！」

    全館主目光閃動，心裏已經提起了警惕。不過他面上卻是不露聲色，只是隨口敷衍道：「煉體七層，那就是宿江的館主了！」

    全館主又瞥了一眼氣鼓鼓的韓管事，好言安慰他說：

    「人家是煉體七層，可不比我這個煉體八層差！」

    「人家館主親自上門來挖人，這個面子，連我也不得不給啊！我都不生氣，你又氣個什麼勁！」

    說罷全館主就轉移了話題，又緊跟着問道：「趙館主呢？今天不是該他值守的嗎？」

    韓管事聽全館主問起趙館主，連忙回答說：「趙館主在測試間！他說這一次要把狀態調整到極限，要一鼓作氣，打碎七層的測力符！」

    全館主聞言後，不由連連搖頭，他一臉無奈地苦笑道：「七層的測力符，又不是七層的境界！這個傢伙，怎麼老是要和測力符去較勁啊！」

    說罷全館主還瞥了韓管事一眼，不無調侃地笑話他道：「呵呵呵，跟你一樣固執！」

    韓管事聽了全館主的話，卻是不以為意地反駁道：「只要能擁有七層的實力，那就是煉髓境了！煉髓境，誰不羨慕！」

    全館主聽了這話之後，忍不住搖頭笑道：「你這個外行！你當打碎了七層的測力符，就是煉髓境了？你把這煉髓境，想得也太簡單了！」

    ……

    茶肆的雅間內，無恙和黃天教相對而坐，而廖勇元卻是站在無恙的身後，並沒有落座。

    黃天教和無恙，一個煉體七層，一個煉體六層，說實在的，廖勇元在這裏，確實沒有資格入座……

    黃天教親手為無恙斟上了一碗香茗，然後才惋惜地對無恙道：「小兄弟不該去曲牙拳館的！」

    無恙知道鎮江拳館和曲牙拳館之間，是相互競爭的關係，但黃天教說得這麼直接，還是讓他有些接受不了。

    這個黃天教看上去頗為豪氣，十分爽快。可是這個時候卻又告訴無恙說，無恙不該去曲牙拳館。無恙聽了這話，心中便有幾分不喜。

    不過無恙還是耐着性子，不露聲色地問道：「不知道黃師兄這麼說，是什麼意思？」

    黃天教淡淡一笑道：「我知道，你不喜歡聽我這話！但是我這話，可不是想要貶低曲牙拳館，來抬高我鎮江拳館。」

    黃天教瞥了無恙一眼後，頗為自負地淡然道：「我黃天教做事，還沒有那麼下作！」

    無恙聽到這裏，才知道黃天教這是話裏有話。於是他連忙認真地請教道：「那倒是要請黃師兄，多多指點一二了！」

    黃天教身軀微微前俯，他盯着無恙沉聲問道：「小兄弟今日的測試，可是煉體六層？」

    無恙很奇怪黃天教為什麼會有這麼一問。當時他登記的時候，黃天教明明是站在一旁，聽得清清楚楚的。

    不過無恙也知道，黃天教肯定不會是無的放矢。於是他便老老實實地回答說：「不錯，小弟今日的測試，的確是煉體六層。」

    黃天教把臉扭向了一旁，嘴角露出了一絲不屑之色，然後才轉過來對無恙說：「可是在我鎮江拳館，你這實力，最多只能測試出，是煉體五層！」

    「這……？！」無恙馬上就在臉上，擠出了一副震驚之色！

    其實無恙早就猜到了，測力符的測試，可能只是力量層次的測試。恐怕這些測力符，根本就不能準確地測試境界。

    不過聽到黃天教，不加掩飾地告訴了他這個事實後，他還是不得不裝出一副震驚的神色。

    見到無恙一臉的震驚，黃天教對這樣的效果，頗為滿意。

    於是他便端起茶碗，小嘬了一口後，才放緩了音調，輕言細語地給無恙解釋了起來……

    ……

    原來在測力符這個行業裏面，水太深了！

    不，應該說是太混亂了。

    因為這個錢太好賺了，所以整個煉體士圈子裏的測力符，魚龍混雜，良莠不齊。

    實際上真正合格的測力符，都是從那些小一些的宗門裏流出來的。

    宗門裏出來的測力符，並不像無恙所想像的那樣，是一些不入流的報廢的金剛符。

    實際上測力符的原理和金剛符類似，但是製作這樣的符籙，門檻卻很低。所以這些測力符，其實都是由宗門裏那些最低階的制符弟子們，統一製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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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這，也是這些低階弟子們的基礎功課，是入門的門檻之一。

    這樣的測力符，其實都是按照一定的標準來製作的，所以在煉體士圈子裏，又被稱為頂級測力符……

    而在頂級測力符之下，就是各種亂七八糟的其他測力符了。

    這些測力符形形色色，種類繁多。有的是宗門裏的雜役們製作的；有的是從外面的練氣世家裏流傳出來的；更多的，則是一些練氣期散修所製作的……

    而這些測力符，由於並不是按照宗門統一的制式去製作的，所以它們的效果，也和宗門的頂級測力符，差距巨大。

    按照黃天教的說法，頂級測力符和最低級的測力符之間，力量差距，最多可以達到三層！

    也就是說，如果頂級測力符測試的結果，是煉體五層的話，那麼在外界，或許就能測出煉體八層的結果！

    這樣一來，絕大多數煉體士的等級，都是虛高的。而用這樣的測試結果去衡量自身的實力，那顯然是靠不住的。

    就像黃天教給無恙的告誡那樣——如果無恙真以為自己是煉體六層的話，那要是對上了宗門裏的那些煉體六層，那下場就不言而喻了！

    除此之外，黃天教還告訴無恙說，煉體士的境界，是沒有測力符可以測試的。

    哪怕就是宗門的頂級測力符，也只能測試實力，而不能測量境界。所以煉體士的真實境界，通常只有煉體士本人才知道。

    ……

    「難道就沒有，能測試境界的測力符嗎？」無恙雙手捧着茶碗，忍不住出聲問道。

    黃天教瞥了他一眼，不以為意地笑道：「呵呵，知道了境界，又有什麼用？難道境界，還能比實力管用？」

    聽了這話，無恙心頭一凜，就再也不敢追問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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