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生宣醒來,發現自己在泠溯的冷泉中:「海尊,人面妖......」
「那些東西消失了,你成功了。」泠溯閉着眼仰躺在冷水中,神情是少有的愜意。
葉生宣上了岸,迅速穿好衣物與盔甲:「南林有妖,我得去救人。」
「你昏睡了兩天,花無雙的唐家軍奪回了帝京,楚欽已降,大局已定。至於南疆,的確死了許多人,曝屍荒野,估計早被妖獸吃光了。」泠溯睜眼起身,從她的記憶里看見了不得了的東西,「紫荊......」
「什麼?」
「這麼多年了,她還是老樣子......本尊勸你不要多管閒事,那不是你能招惹的人物。」泠溯又閉了眼,沒入水中。他知道葉生宣不會聽勸,放任她離開。
葉生宣沒走兩步,又退了回來:「我的靈力呢?」
「雪鷹神力被吟霜吞噬了,你這個狀態想用靈力得契靈。」
葉生宣看着手中萬塵劍:「似錦的靈識不在。」
「你師父想讓你選萬塵劍,怎麼會把劍鞘靈留給你?」泠溯輕描淡寫一句話,卻是要將人的心刺得千瘡百孔。
「......」葉生宣不願多言,乘着輕功踏雲而去。
「自在飛花八段......已經是半個神仙了。」泠溯很是欣慰,「哼哼,沒有神力的神仙......」
輕功不比靈羽神翼,神翼轉瞬間可抵達的距離,用輕功需要不眠不休兩日。
「紫荊......」葉生宣默念着泠溯無意間脫口而出的名字,記憶中有一個人......不,是妖,她的形象很適合這個名字。
紫發,紫瞳。
她跟着常安,常安出事跟她脫不了干係。
葉生宣找到常安遇襲的地方,屍骸遍地、滿地蚊蠅、烏煙瘴氣。
她沒有在這裏久留,去了紫英谷。
谷內顏色艷麗的菌類蹤跡全無,亂石枯木間,只有黑氣繚繞。
難道這些黑氣就是頑心石所說的魔氣?
紫發女妖潛伏在暗處,手中短刃黏着漆黑的血跡散發的幽暗的紫光。
葉生宣發現了她,正好奇她身上的妖氣為何這樣淡,便見她動了手。
速度極快,力量必定不弱,可惜她的對手是葉生宣,不僅傷不到她,還被萬塵劍割破了脖頸。
「躲得很快。」葉生宣不禁感嘆她的敏捷。很少有妖能在她手中保全頭顱。
小妖見勢不利,迅速逃竄,葉生宣緊追不捨,最終追到一處洞穴,洞口處黑氣更盛,有濃烈的妖氣,葉生宣不得不警惕,慢下步子。
「來者何人?所為何事?」洞內傳來野獸嘶鳴般粗糲的男聲,聲音自帶威壓,能嚇退誤闖的凡人。
「在下大武將軍葉生宣,來此尋一名部下。」
「進來。」那聲音道。
葉生宣有些意外,她本以為洞主會趕人,沒想到會邀她進洞。
事出反常必有妖。
不反常也有妖,這麼濃的黑氣,葉生宣看得見。
萬塵劍在手,葉生宣絲毫不怵,徑直入洞。
洞口的黑氣在她面前流竄,似在引路。葉生宣跟着黑氣找到一處寬闊之地:一片開着黑紫色蓮花的水池,池中央有一塊巨石托着一個人,一道光線照在那人身上。
「常安!」葉生宣很快認出躺在巨石上的人,正要踏水過去,火光卻比她先一步出現在常安身上,短短一瞬,巨石上只剩下一片黑灰。
「常安!!」葉生宣不管不顧撲在巨石上,不可置信地愣怔許久,才紅着眼眶將黑灰聚在一處。
怎麼會......怎麼會這樣......假的!一定是假的!是妖物的詭計!
「親眼看見這一幕,感覺如何?」那聲音再響起時,語氣里滿是邪惡。
葉生宣起了殺心,攥着常安的骨灰,發狠道:「你最好永遠躲着!」
出了洞穴,葉生宣一劍劈下,碎石滾落封住了洞口。
對妖來說,影響不大。無奈她暫時沒有靈力,只能以此泄憤。
回京路上,葉生宣失神地走在山林間,尚未從失去至親的悲痛中走出來。
一邊想着,這一定是妖物的詭計,常安武功高強,怎會輕易殞命?一邊想着,只剩這麼一小撮骨灰,她該如何向牡丹交代......
其實在趕來的路上,她就已經做好了一無所獲的準備。
親眼見到那樣的場景是最折磨人心的,紅鳶、葉雲舟,常安,一個一個,離她而去,她在凡間的念想也隨這些逝去的人一同逝去了。
一股令人心慌的寒意從背後襲來,葉生宣下意識躲閃,還是被一道迅猛的罡風傷了肩頭。
來人手持長劍,一身泛着強勢靈光的銀甲,眉宇間充斥着殺意。
葉生宣捂着傷處,險些因為劇痛昏厥過去。
他是位天神,是境界極高、神力極強的那種上神。即便是全盛時期的葉生宣都不可能是他的對手,更何況,現在的她毫無靈力,連萬塵劍靈都無法現身。
天神並無任何言語,再次揮劍,劍氣所過之處,山崩地裂,草木皆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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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海神針突然出現在二者之間,幻化成數十丈粗細的神器之身攔住了那道劍氣。
劫後餘生,葉生宣喘着粗氣,拖着重傷的身體準備逃離。
那位天神一個閃身,出現在葉生宣面前,第三次出劍。
定海神針瞬間恢復正常大小,長驅而來,以攻代守,迫使天神的劍轉鋒接招。
與此同時,一圈光柱拔地而起,東海邪神尊泠溯踏光而來,擋在葉生宣身前,摘下臉上的金色面具,露出那張絕美的容顏:「雲王,清瀧殿下可是龍游的女兒,你不要命了嗎?更何況,雪鷹王冰魄是自願將神力送給清瀧殿下的,你沒有權力奪回。」
原來這位天神是天門守將,雲王,白雲天。
白雲天自然是不將這位邪神放在眼裏的:「我只要她回來!」
「雪鷹王回不來了!」泠溯嘆息着搖了搖頭,「你與龍游交情不淺,現在收手,還有餘地,你自己的命可以不顧,你雲王之下的那些將士,他們的家族都有可能因你而傾覆!」
白雲天紅着眼睛,露出可怖的笑:「本王不在乎!」
二人手中的武器死死相抗,白雲天的嘴角滲出血絲,泠溯卻是全身都在逐漸變得透明。
「海尊!」葉生宣看見泠溯手腕上的金鐲正生出金絲不斷在他身上蔓延,所過之處像琉璃一般碎裂開來,連流出的血液都化為了金色光點在空氣中飄散、消彌。
「雲王,在你面前的,是東海邪神尊修煉萬年的身軀,這是一道天塹,你便是死,也跨越不了!」泠溯笑得比白雲天更可怖。
兩個不要命的怪物!
「為什麼……」葉生宣看不懂。
為什麼堂堂上神雲王要如此瘋狂地為了師父的神力殺她?
為什麼東海邪神尊泠溯不顧被金鐲消彌也要護她?
「為什麼?!」力量差距懸殊,這般僵持下來,白雲天已七竅流血,滿心滿眼皆為不甘、不解。
龍王的女兒對他來說就那麼重要?
「呵呵……呵呵呵呵……」泠溯笑得面目猙獰,本應仙樂般動聽的聲音此刻卻讓人毛骨悚然,「諸神總說雲王愚昧蠢笨,但其實,雲王是最聰明的天神,你知道自己最想要的是什麼,為了她你可以什麼都不要。但是雲王殿下……你的命太輕賤!就算死千回萬回,也換不來她的命!今日本尊在此,拼着這條兩萬年的命不要,也得護龍族幼主無虞!」
白雲天收了劍,被定海神針打退撞在岩石上,口吐鮮血不止,咳聲劇烈,夾雜着哭腔。
葉生宣愣在原地,就算是為了救她,泠溯說得這些話也真的太過分了。
白雲天氣急攻心,已經喪失的戰鬥能力,收了劍,無事發生般,飛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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