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是你自己招了,還是本王替你說?」
許雙柳嘴角勾起個慘澹的笑意,「你都知道了還要我說什麼?」
她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茶杯,「這杯茶是加了料的。」
秦相離用指尖轉了轉茶杯道:「本王知道。」
許雙柳愣住了,「知道你還喝?」
秦相離向後靠在椅背上,抬起一隻胳膊用手肘搭在後面,骨節分明的手指微微垂着,「既然你說是親手泡的,我嘗嘗也無妨。」
「你瘋了嗎?」許雙柳震驚的站了起來,「萬一被我害死了怎麼辦?」
秦相離悶笑兩聲,漫不經心的道:「那也是你的本事。」
許雙柳無奈的都快掉頭髮了,「大哥,你正經點好不好,這可是人命關天!」
秦相離垂着的手向上攤了一下手掌,「事實證明我賭的沒錯,若這杯茶真的有毒,你就不會是這個反應了。」
許雙柳不可置信的張大了嘴,半晌才道:「所以你拼了有百分之七十的幾率喝這杯茶,就為了試試我是否真的會毒害你?」
秦相離理直氣壯的輕聲道:「有何不可?」
許雙柳大大的翻了個白眼,整個人堆坐在椅子上,「果然是好奇害死貓,你要是哪天命喪黃泉,那絕對是活該。」
秦相離卻沒回她這句話,只深深的望着她道:「感覺如何?」
許雙柳聳了聳肩,「現在是沒什麼感覺啦,可能還沒到時候。」
秦相離目光閃了閃,「為了讓我不受傷害,捨出自己的命去嗎?」
其實這件事許雙柳想了許久,就在剛才她給他倒茶的時候都在左右拉扯,埋在指甲里的毒在最後一刻,終究是沒有下進去。
是要捨命也要保下秦相離嗎?
她對他只是想捆綁而已,遠沒有那麼刻骨的深情厚誼。
是心軟嗎?
她許雙柳向來不是心軟的人,許鵲巧活的不人不鬼她都沒透露半個字。
到底是為了什麼她說不清,只知道在指甲要放進茶里的時候鵲怎麼都按不下去,腦子裏都是自己身手地獄業火之時那宛如生命之源的清香和生死徘徊後的依靠。
許雙柳咬了咬唇,或許這就是命吧。
他救她兩次,她還她一次。
巧了,就嫁給了他。
巧了,他救了她。
所以這也算是一種報償吧。
許雙柳低頭笑了笑,鬢邊的碎發順着額頭落了下來,遮住她有些赧然的目光。
「我死了,你能為我報仇,可你死了,我可沒辦法替你雪恨。」
秦相離複雜的眼神鎖定在她身上,「就沒想過都不死嗎?」
許雙柳詫異的抬眼與他對視,「怎麼,你有好辦法?」又自顧自的接着道:「別費神了,這是蠱,我是它的宿主,沒有子解藥是解不了的。」
秦相離伸出手,越過桌子牽起她的柔夷。
許雙柳愣了愣感受着他偏涼的指尖落在自己的脈搏上。
「你……」
秦相離默了半晌,隨即抬起手指道:「還有半個時辰。」
許雙柳倏爾一笑還有心情講笑話,「怎麼,你準備趁着半個時辰血洗丞相府嗎?」
秦相離目光冷然,淡漠的道:「若有必要,也無不可。」
許雙柳吃驚的瞪大眼睛,「你別開玩笑了,他雖然在你之下,但你要真這麼大張旗鼓的弄死他,小心明天就會被百官罷黜。」
秦相離呼吸一窒,只覺得心臟都被人握在了拳頭裏。
她還在為他着想。
她到這一刻都還在為他着想!
秦相離忽然湧起前所未有的酸澀,這股陌生的情緒激的他眼眶灼熱,雨夜狂風般在胸中激盪。
「我不會讓你死。」
他從未如此鄭重其事過,這句話像是通知更像是誓言。
許雙柳愣住,原本被這毒帶的泛涼的身體都漸漸回了暖。
她默了默,隨即揚起一抹明媚的笑意,「好啊,那可就拜託你了。」
夜色漸漸深了,巍峨的攝政王府被包裹在黑暗當中。
萬籟俱寂之下只有主院落的燈還亮着。
須臾,一聲悲愴的尖叫響徹撕破黑夜。
「相離!我是被逼無奈的呀!我不想啊!」緊接着便是瘮人的哭聲。
攝政王府的人全部被驚了起來,眾人跑到院中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從彼此的眼神中看到了驚恐,隨即撒腿便往主院跑。
虞兒是第一個闖進來的,見到房中的情形,嚇得頓時尖叫了撲了過來。
「王妃,王爺這是怎麼了?」
許雙柳跌坐在地上,臉色蒼白如紙,似是失了魂一般喃喃的道:「是我害了他,是我害了他呀!」
說着便又痛哭了起來。
秦相離用了十幾年的老管家慌忙的擠看人群,一看秦相離七竅流血的樣子,嚇得險些暈了過去。
他踉蹌着往後倒了兩步,被眾人七手八腳的扶住。
老頭穩了穩心神,甩開眾人走到床頭冷靜的下命令,「去宮裏請最好的太醫,另外趕緊打聽一下空悟大師的下落。」
他轉頭鎮定的問許雙柳:「王妃可知道王爺中的是什麼毒?該怎麼解?」
管家話語中無半點責備之意,甚至沒有什麼情緒,就像在問晚上她想吃什麼一樣平常。
許雙柳已經難過的泣不成聲只知道連連搖頭,抽泣道:「我也不知,是、是別人給的。」
老關鍵點了點頭,隨即厲聲對下人們道:「都愣着做什麼?!還不快把王妃扶起來!」
虞兒這才回神,趕緊上前把許雙柳扶了起來。
許雙柳悲痛欲絕,斜靠在虞兒身上,似是馬上就要暈厥過去。
而就在她站起來的一瞬間,只覺得胸口陡然泛起難以忍受的瘙癢,像是有千百隻螞蟻順着心尖一路流竄到四肢百骸!
「啊!」
許雙柳尖叫一聲,緊緊捂住胸口,只在兩個呼吸間嘴角邊流下了血。
「王妃!」虞兒驚懼的高喊一聲,趕緊扶她坐在椅子上,「您怎麼了,您別嚇我啊!」
老管家也看了過來,驚詫的快步走到許雙柳身邊,「王妃,您也中毒了?」
「是……是蠱!」許雙柳咬着牙蹦出兩個字,隨着她唇齒的動作,鮮血源源不斷的從嘴裏涌了出來,眨眼間便染紅了前襟。
喜歡太粘人!清冷攝政王寵妻如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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