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方特助滾出病房後,屋子內沒了說話的聲音,只聽筷子的碰撞以及咀嚼的食物響聲。
沈愉一直沉默着沒說話,薄衍臣的那雙眼睛則看向窗外,不知在想些什麼。
「方特助已經在調查了,想必結果很快就會出來。」
薄衍臣在向她解釋。
怎料聽完這句話之後的沈愉嘴角閃過一絲嘲弄。
剛才她雖然閉着眼,但也聽到了薄衍臣與薄氏夫婦的話。
這件事樁樁件件都將線索指向了楚韻,可薄衍臣不願相信那麼任何人都沒辦法。
她並不指望薄衍臣能將真正的兇手找出,楚韻既然做了這件事兒想必也已經找好了替罪的人。
想到這兒,她不咸不淡地點頭,「哦。」
話落,沈愉將筷子放了下來,擦了擦嘴轉身回了病床。
望着她平淡無奇的背影,不知怎的,薄衍臣的心中竟生出一股無名的怒意。
這一夜,二人背對而眠,誰也沒睡好。
做完這件虧心事且被人察覺的楚韻更是一夜未眠。
一大早,她趕忙撥通了一個陌生電話。
「現在薄氏集團那邊的人都已經調查到我頭上了!你說怎麼辦!」
電話里的人不知說了什麼,楚韻的情緒在緩緩平復。
「你確定這招能瞞過他們?」
在得到肯定的答案後,她重重點頭,「好!就按你說的辦!」
掛斷電話後的楚韻也沒閒着,接二連三又聯繫了幾個人,在確定真正撇清自己的關係之後,她這才鬆了口氣。
下午,方特助再次前往醫院帶來了最新的消息。
「被抓的那個人,在警局自殺了。」說完這句話,方特助頗為慚愧地低下頭。
又是自殺!
病床上的沈愉雖然沒說話,但直繃着的身子反映了她此刻的情緒,雙手攥緊了被單,好似在隱忍什麼。
剛查到的線索又斷了,這一招,很難不讓她聯想起當初馮滎之死。
總之直覺告訴她、那個人絕對不是死於自殺!
聽到那人死亡消息的薄衍臣也不由地斂眉,語氣冷了幾分,「他死之前有沒有見過什麼人?」
「據說是見了一個女人。」
「誰?」她連忙詢問。
「好像叫什麼…」
見方特助還在竭力回想着那人的名字,沈愉臉色一沉,便知此人大概率不會是楚韻。
「哦對了!那人叫陸莘莘!」
聞言,沈愉低沉的臉上划過一抹錯愕,被薄衍臣很好捕捉。
「認識?」他問。
沈愉緩緩點頭,也沒打算隱瞞,「之前是我父親身邊的助理,後來在我父親入獄後去了蘇氏集團。」
說完這句話,沈愉的眼睛猛地一暗,「蘇氏集團!」
薄衍臣詫異她的反應,不過轉念一想便明白了各種緣由。
「我要去監獄,我想見她,我要和她當面交談。」
沈愉這句話不是詢問而是肯定,她直直地望向薄衍臣,等待着他的回應。
半晌,從男人口中吐出一句話,「好,我來安排。」
沈愉鬆了口氣。
不過顯然薄衍臣的話還沒說完。
「前提是,我和你一起去。」
最終,考慮再三之後沈愉還是答應了薄衍臣的要求。
畢竟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利用薄衍臣的勢力,沈愉很快便見到了被抓進監獄的陸莘莘。
此時的她再無剛見面那會兒的傲慢,整個人像是被抽了魂一般,目光無神地盯着某處。
局長恭恭敬敬地開了門,將二位給請了進去。
這是一間處在警局的廢棄會議室,裏面除了一張桌子、一把椅子之外什麼也沒有,讓人想自殺都無處下手。
沒有在通訊室盤問,這是薄衍臣特別要求的。
待小警察們又搬來兩把椅子之後,端上茶水,局長這才小心翼翼地開口,「薄總,那你們先聊…我就不打擾了。」
見薄衍臣抬了抬手,眾人這才輕手輕腳地退離房間。
「呵呵,薄總和沈小姐還真是恩愛,就連來審訊我也是成雙入對。」
見沒人理會,她又將目光投向薄衍臣,「薄總,其實有件事兒我一直瞞着您,我實在是因為不想讓你被她繼續欺騙,所以不得不說…」
「哦?說來聽聽。」
薄衍臣似笑非笑開口,他也想知道這個女人的嘴裏會說出怎樣的話。
聽到男人的話,陸莘莘又滿含真情實感地望向另一邊,「對不起沈愉,這件事兒我實在是不忍心再瞞下去了,我不能讓薄總一直被你蒙在鼓裏。」
陸莘莘的話就好像是在挑撥二人的關係,不過無論她怎麼說,沈愉始終都掛着一抹不咸不淡的微笑望着她。
陸莘莘也被她頗為平靜的目光看得有些惱怒,轉頭便將自己所知的一股腦全盤托出。
「其實沈愉在攀上您之前,是海城沈氏集團的大小姐,他父親做了違法的事兒被捕入獄在獄中羞愧自殺,留下上億欠款。
沈愉區區一個女人,怎麼可能在短短几個月內籌得欠款堵上這一窟窿,所以各種緣由薄總也明白,想必不用我再多說了吧?」
「呵呵。」好聽的聲音從薄衍臣嘴裏發出。
沒得到預料中的反應,陸莘莘難以置信地接着開口,「薄總,她瞞了您那麼多,你不生氣?
她用身體來償債,不知道在酒吧賣了多少次才換來這麼些錢,聽說後來又傍上了某位中年油膩富豪,與那位結了婚之後這才算徹底償還了沈家的欠債。
如今不知怎的,沈愉竟將自己重新包裝,不知用什麼手段攀上了您。」
沈家破產的那段時間沈愉確實在酒吧打過幾個月的工,不過做的那些工作也只是正常酒水服務員的活兒,這也能被造謠到現在。
他那雙鷹眸淡淡地瞥向陸莘莘,嘴角含笑,「這確實是個不好的消息呢。」
話落,男人便不再說話,而是將手放在沈愉的耳旁,幫她梳理着耳邊碎發。
沈愉拍掉放在她耳邊的手,含笑望向陸莘莘,「你背後的人難道沒告訴你,我和薄衍臣的關係?」
雖然不想承認,但此刻沈愉真的是被她給逗笑了。
「什麼關係?難道不是地下情人?」
眼見沈愉臉上無絲毫慌亂,頓時,一種不好的預感從陸莘莘的心底湧出。
薄衍臣轉動着手中的結婚戒指,替她回答道,「你口中的那個當初救下沈愉,替她償還上億欠款,又與她結婚的中年油膩男。」
他頓了頓,緊接着又說,「是我。」
「什麼!」聽到這句話的第一時間,陸莘莘便是不相信。
當薄衍臣拿出二人的結婚證照片,陸莘莘的眼裏滿是不可置信。
「憑什麼!憑什麼沈氏破產而我一個小秘書就遭了殃!
你!身為沈氏集團的大小姐則安然無恙!憑什麼!」
忽然,陸莘莘的模樣像是被刺激到了,她猛地想要站起,卻被椅子死死地壓着。
這把特殊椅子是警局特地打造,就是為了審訊時約束犯人所用。
椅子把手處巧妙地橫向延長,設計成了小型桌子的模樣,除非用鑰匙將桌子的一角打開,否則一旦坐下便無法起身。
沈愉剛要起身便被薄衍臣給攔了下來,「別離她太近。」
男人囑咐道,看向陸莘莘的眼神仿佛是在看一個瘋子。
沈愉遞給他一個『放心』的眼神,起身緩緩站到陸莘莘的面前。
只見陸莘莘正滿臉仇恨地望向她,眼底的那股子恨意實在令沈愉不解。
「當初你被我們家所資助,爸媽更是拿你當親生孩子來看待,大學剛一畢業便被安排直接進入沈氏集團。
你我年齡相差不多,也算是無話不談的好朋友,可你為什麼要恩將仇報?為什麼背叛我父親?」
沈愉越說越激動,臉上更是揚起憤怒之色。
她為父母對她做的那麼多感到不值,更為父母養了這麼一個白眼狼而感到不平。
「呵。」原本狂躁的陸莘莘在聽到她的話之後臉色驟然平靜下來,她低頭冷笑,再緩緩抬起。
「你以為你們家做的一切對我而言都是救贖?可我不稀罕這些!」
「憑什麼你一生下來就是沈家大小姐,而我!只配做孤兒院的一員!憑什麼你有那麼恩愛的父母,那麼和諧的家庭。
憑什麼我的父親就要親手殺死我的母親,毀了我的一切!」
聽完她的話,沈愉也徹底冷靜了下來,「所以你就要拆散我的家庭,將我們全家拖下水?」
「是!是我乾的,是我查出了沈叢行貪污,是我將你媽刺激得精神失常,是我派人向你下的死手,你殺了我吧!哈哈哈哈哈!」
眼見陸莘莘的話越來越離譜,沈愉雖然面無表情,但兩側垂着的手卻暴露了她此刻的情緒。
一隻手猛地攀上沈愉的肩膀,薄衍臣將人帶進懷中。
「放心,你不會死,我會利用薄氏關係,讓你這輩子待在監獄,生不如死。」
用最溫柔的語氣說出最狠的話,說的就是薄衍臣。
話音仿佛纏繞在耳畔,沈愉忽地抬頭望向他,眼睛裏掩蓋不住的詫異。
「殺了我!殺了我啊!」
眼見陸莘莘還在發瘋,沈愉抽開薄衍臣的手,「你先出去吧,我和她聊兩句。」
見薄衍臣眼底的擔憂,沈愉又道,「放心,她傷害不了我。」
見她都這樣說了,薄衍臣沒理由拒絕,只留下一句小心,便轉身而出。
屋內只剩下他們二人。
沈愉坐回了她的對面,面色不改,「真正想殺我的人,是楚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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