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通心裏一陣狂喜,因為他從周一鳴的話語裏面,聽出了一些潛台詞,如果周一鳴心裏想讓他們這些人跟他一起走的話,肯定不會說這番話,既然他這麼說,那他們這些差人,就還有希望繼續享受這頓大餐。
夏德章同樣聽出了周一鳴話里的玄機,只不過他畢竟不是城南巡檢衙門的一把手,不適合站出來說話,所以一直站在人群裏面默默無語,關注着事態的進一步發展。
至於兩個人手下的那些衙役們,自從離開酒席之後,就一個個垂頭喪氣,心裏對周一鳴頗多怨言的同時,又對酒席上那些美味佳肴戀戀不捨,有些人甚至三步兩回頭,一邊看着那些好酒好菜,一邊直流口水。
他們聽到周一鳴這番話之後,也沒有多想,只希望這件案子成功偵破之後,周一鳴加官進爵的同時,不要忘記他們這些手下的差人,他們不奢望周一鳴到時候能請他們吃一頓如此奢侈的大餐,能請他們在醉仙樓吃個痛快,他們就心滿意足了。
鄧通按耐住心裏的狂喜,語氣謙恭的對周一鳴說道:「周兄弟,你這是說哪裏話呀?咱們是一個衙門裏的兄弟,當然要共進退才行,哪有看着你一個人走,我們卻還坐在這裏吃大餐的道理。」
「不錯,周兄弟,你一說要回去,我們才想起來,昨天晚上到現在,我們大家還沒回過衙門呢。」見鄧通帶了一個頭,夏德章忍不住也說道,「在這之前,我們都忙於這件北國奸細案,不回衙門裏,這是出於公務。
此時這件案子所有的人犯,都已經交給了韓大人,我們如果還賴在這裏享受的話,於情於理都不合適。
萬一朝廷日後知道了這件事,咱們鄧巡檢可吃罪不起。」
城南巡檢衙門裏的其他衙役們雖然心裏一萬個不想走,但是見到兩個頭都這麼說了,他們也無可奈何,只能隨聲附和,不敢有半點不同意見。
鄧通回過頭,非常不滿的看了夏德章一眼,心想這小子也太壞了,自己在周一鳴面前表忠心,討好也就算了,最後卻把一切的責任都推到了我的頭上,你小子別得意,就算以後周一鳴當了城南巡檢衙門的一把手,老子收拾你也是綽綽有餘。
韓平之見到此情此景,一直站在旁邊不動聲色的看着,期間沒有說過一句話。
如果換成是一般的主人的話,見到宴請的客人都要離開,肯定早就着急了,因為這些客人中途離開,一般就代表對自己的款待不滿,或是對酒桌上的菜色不滿意。
如果主人不能盡力把這些客人留住,想方設法化解掉這些客人心中的不滿的話,那麼他這次宴請不但不會達到預期的目的,反而會起到反效果,得罪這些客人。
但韓平之畢竟不是一般人,城府頗深的他,知道此時是周一鳴收攬人心的大好時機,而如果自己出面挽留這些人的話,自然會搶了周一鳴的風頭,甚至會順便收攬了這些人的人心,雖然多收腹幾個自己的心腹,並不是壞事,但如果代價是得罪周一鳴的話,那事情就另當別論了。
畢竟這些猶如蝦兵蟹將一樣的小角色,對於自己的利用價值並不高,為了他們而得罪周一鳴,實在是一件得不償失的蠢事,像韓平之這樣的聰明人,當然不會做出這樣的蠢事。
聽到夏德章與鄧通的話之後,周一鳴大感意外,他原本以為這兩個人在得到自己的同意之後,肯定會立即回到酒席上大吃大喝,連一句客氣話都不敢說。
結果這兩個人不但反應快速,而且說的話還十分的得體,就連手下的那些小衙役也嚷嚷着要回衙門。
看到這番景象,周一鳴心裏非常高興,因為他和夏德章他們畢竟是一個衙門的人,如果他們表現的太沒出息的話,自己也跟着臉上無光。
「你們兩個說的話很有道理,」周一鳴難得的誇起了夏德章與鄧通,「不過你們也不能光顧着自己,身後這些兄弟們,已經跟着咱們忙了這麼長時間,受了這麼多苦,他們也該享受一下了。
至於回衙門辦差,反正咱們也因為辦公事,耽誤了這麼久,也不差這一頓飯的時間,大家就放心吃吧。
即便是有什麼麻煩,我也會拜託韓大人,替你們解決的。」
夏德章和鄧通早就看透了周一鳴的心思,所以聽到他這麼說之後,並沒有感到太意外,但心裏還是非常高興的,畢竟如果周一鳴是一個自私自利的人的話,這頓飯反正他已經吃不上了,他肯定也不會讓別人繼續去吃。
城南巡檢衙門裏的那些衙役們,本來對吃這頓大餐已經不抱希望了,結果聽到周一鳴那番話,他們每個人心裏都欣喜若狂,對周一鳴感激不已。
有幾個人甚至還在心裏嘀咕,像周一鳴這樣重情重義,又懂得替他人着想的人,如果他真的能當上城南巡檢衙門的一把手,我們這些衙役們就有好日子過了。
即便是周一鳴不能如願,當不上真正的巡檢使,這些人也在心裏暗暗發誓,今後不管周一鳴的職位如何,他們大家一定以他馬首是瞻,對他惟命是從,畢竟只有跟着他干,才有前途。
「這樣不太好吧?」鄧通象徵性的說道。
周一鳴看向一旁的韓平之,笑道:「韓大哥,這點小問題,你應該能替兄弟們處理吧?」
韓平之捋着鬍子,非常自信的笑道:「周兄弟,你就放心吧,就算你的這些兄弟,住在我這裏三五日,也不會遇到任何麻煩的,何況只是吃一頓飯呢。
雖然為官多年,我並沒有什麼太突出的成績,在朝廷里也沒有任何靠山,可是辦這點小事的能力,我還是有的。」
周一鳴點點頭,轉過身,看着夏德章與鄧通他們:「你們都聽到了吧?有了韓大人出來做保,你們就在這裏放心的吃吧,就算是真出了什麼大事,韓大人罩不住了,還有我呢!」
「多謝周兄弟,多謝韓大人,如此的話,我和兄弟們就先不走了!」鄧通馬上千恩萬謝,心裏樂開了花。
想到又有機會吃那些山珍海味,城南巡檢衙門的衙役們開心不已,他們沖周一鳴和韓平之表達了感謝之意之後,馬上回到了座位,又開始大吃大喝,生怕如果下手晚了,桌上的好吃的,都被別人搶光了。
鄧通見到手下人如此不知禮數,心裏頓時驚恐不已,畢竟此時周一鳴還沒有走呢,他們這些和周一鳴在同一個衙門裏辦差的人,怎麼也得把人送出大門,再回來吃飯,才像樣子。
而手下這些人像是被餓死鬼附了身一樣,不顧旁人異樣的目光,也不顧周一鳴還有沒有走,直接在酒席上風捲殘雲,狼吞虎咽起來。
這不僅丟盡了鄧通的臉,而且還讓他有了一個深深的擔憂,他怕周一鳴見到自己的兄弟如此沒出息,大發雷霆,而那些手下人畢竟人多勢眾,俗話說法不責眾,到頭來周一鳴拿他們沒有辦法,最後只能對自己下手,如果真因為這件事而被懲罰的話,那真是倒霉透了。
為了避免出現這種悲慘的局面,鄧通馬上站出來,對着那些狼吞虎咽的衙役們高聲怒斥道:「混蛋!你們一個個難道只知道吃嗎?沒看到周兄弟還沒走嗎?韓大人和在場的這些有頭有臉的大人物,都知道要先送周兄弟,怎麼你們就這麼沒出息?連這麼一個淺顯的道理都不懂,你們簡直是白活了。」
本來吃的正香的那些衙役們,突然聽到這頓訓斥,立刻呆若木雞,隨後我一個個嚇得渾身發抖,他們倒不是怕鄧通,而是怕他說的這番話,會真的激怒周一鳴,到那時候,他們就真的吃不了兜着走了。
他們一個個緊張的放下手中的美食,慢慢站起來,想來到周一鳴這邊賠罪。
周一鳴一直在旁邊跟韓平之說悄悄話,沒注意自己那些兄弟們的舉動,等到鄧通發飆了之後,他才回過頭,看到了眼前的情況。
韓平之弄清楚了事情的來龍去脈之後,看着鄧通,一臉壞笑,心想這個姓鄧的巡檢使真是個傻子,本來周一鳴功高蓋主,就已經把他的風頭和威嚴全都搶走了,結果這小子不懂得韜光養晦,維持住自己僅剩的那點權利和威信,反而處處作死,變着花樣把手下人的人心,全都送給周一鳴。
周一鳴皺起眉毛,盯着鄧通,厲聲道:「你吼什麼?這裏不是你的地盤,就算是那些兄弟們有錯,你也不應該在這裏訓斥他們,更何況他們根本沒有錯!
咱們是一個衙門裏的兄弟,哪有那麼多虛禮,如果因為他們不送我出門,我就生氣的話,那我還是男子漢大丈夫嗎?」
「周兄弟,我錯了,我真的不該多嘴,但你千萬不要誤會我,我絕對沒有別的意思,只是覺得兄弟們沒有規矩,才說那番話的。」鄧通嚇得魂不附體,開口解釋的同時,差一點跪在地上。
「別跟我認錯,你這麼做,是不給韓大人面子,有什麼話,對韓大人講。」周一鳴一甩袖子,怒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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