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坐下吃你的飯吧!」周一鳴實在是太生氣了,所以忍不住把情緒表露了出來。
得到了韓平之的賞識,夏德章正得意洋洋,打算進一步拍韓平之的馬屁,結果讓他沒有想到的是,周一鳴當頭棒喝,將他訓斥了一頓,當着如此眾多的人,絲毫沒有給他留一絲的顏面。
夏德章心裏委屈不已,心想我說那番話,完全是為你着想,為什麼你絲毫不念我的好,反而當着這麼多人的面罵我,這個事情如果傳出去,你還讓我在衙門裏怎麼混呀?
雖然心裏有各種的情緒,但是夏德章明白,胳膊擰不過大腿,自己在周一鳴面前,根本沒有反抗的資本,於是只能灰頭土臉的坐下,坐在桌子旁邊,垂頭喪氣,連吃美味佳肴的心情都沒有了。
「周兄弟,你這又是何苦呢?自家兄弟就算是有不對的地方,你只管說就行了,又何必生這麼大的氣呢?你看看,本來這頓飯吃的開開心心,這樣一鬧,大家還怎麼吃得下呀?」韓平之話說的非常得體,一方面他安慰周一鳴不要生氣,另一方面又確認這件事的確是夏德章有錯在先,三言兩語之間,就把兩個人之間的矛盾化解於無形。
而且他還在另一方面給周一鳴施加了壓力,告訴他要適可而止,如果繼續一意孤行,鬧下去的話,不但他臉上不好看,大家也沒法吃這頓飯了。
周一鳴很快意識到自己失態了,他馬上笑道:「韓大哥你說的太對了,剛才我一時衝動,說話是有點着急,其實老夏也是為我好。」
「這就對了嘛,大家都是兄弟,有什麼話都可以好好說的。」韓平之又給周一鳴杯里倒滿酒。
見到此情此景,周一鳴知道,如果自己不說實話的話,很難脫身。
於是他沉吟良久,終於開口把心裏的話說了出來:「韓大哥,實不相瞞,我想回家,並不是完全因為剛才那幾件小事。」
「哦?」韓平之放下酒杯,一臉疑惑的看着周一鳴。
「自從昨天早上去衙門上差之後,我到現在還沒有回過家呢,因為咱們這件案子事關重大,中間我也沒有給過家裏人任何消息。」說到這裏,周一鳴的表情越來越嚴肅,「他們對我的行蹤一無所知,現在肯定早就急壞了。
我父母都上了年紀,如果我因為在這裏貪幾杯酒,耽誤了回去報信,父母因此而急出病來,那我真的是太不孝了。」
在周一鳴沒有說出這番話之前,韓平之早就打算好了,不管周一鳴說出天大的理由,他一定要將周一鳴留下來,繼續陪自己喝酒,因為周一鳴一旦離開的話,這頓飯吃着就沒意思了。
不過聽完周一鳴的話之後,韓平之的想法改變了,畢竟百善孝為先,如果周一鳴為了和自己搞好關係,連父母都不顧,那這樣冷血無情的人,自己是不敢跟他共事的。
「哎呀,周兄弟,有這話你為什麼不早說?害得我差點犯下大錯!」韓平之態度一百八十度大轉彎,「既然家中有老人為你懸心,那你趕快回去一趟吧,至於這頓酒,咱們什麼時候喝都一樣。」
「多謝韓大哥成全!」周一鳴抱拳拱手,開口感謝道。
在場眾人剛才聽到周一鳴說要提前走,都以為他是一個不識時務的人,韓平之如此看重他,想要跟他喝個一醉方休,結果他給臉不要臉,反而開始裝腔作勢。
城南巡檢衙門的衙役們,看到周一鳴這個舉動,心中也十分忐忑,畢竟如果周一鳴和韓平之關係鬧僵的,他們這頓飯肯定也吃不下去了。
看着眼前的山珍海味,大家全都惋惜不已,因為他們都早已計劃好了,打算趁酒席結束,眾人都不注意的時候,偷偷將這些殘羹剩飯打包偷走,給家裏人嘗一嘗。
一旦這頓大餐突然中途戛然而止,他們連下手的機會都沒有了。
直到聽到周一鳴說提前離開,是因為記掛着家裏的父母,眾人這才恍然大悟,明白了周一鳴的良苦用心。
夏德章與鄧通知道周一鳴的想法後,更是慚愧不已,因為他們兩個也是從昨天早上離開家之後,就再也沒有回去過,可是他們兩個不管是在執行抓捕任務,還是在吃這頓大餐時,完全沒有想起過家裏人,一心只想着享受。
剛才他們兩個人,還對周一鳴公開訓斥他們,心裏頗有怨言,覺得周一鳴不給他們留臉面,此時他們才明白,周一鳴罵他們是罵輕了。
兩個人不約而同的低下頭,不敢看周一鳴,生怕他在氣頭上,會繼續訓斥他們兩個人。
「來人呀,備馬車,我要親自送周兄弟回家。」韓平之借着酒勁,高聲說道,一邊說,還一邊往外面走。
除了周一鳴以外,在場眾人全都心裏一驚,因為周一鳴此前已經明確表示要提前先回家,如果韓平之去送他,那麼這裏的兩大主心骨,就全都不在了,萬一北國賊人趁此機會,來總務府衙門劫獄的話,剩下他們這些蝦兵蟹將,根本無力抵抗,只能送死。
只有周一鳴仍然保持鎮定,沒有絲毫慌亂,因為他心裏非常的清楚,像韓平之這樣精明能幹的人,根本不可能做出這樣的蠢事。
他好不容易與自己付出了千難萬險,將那些北國奸賊抓進了大獄,如果此時他真要送自己回家,那不就等於是拱手將這些北國賊人放走嗎?即便是他走運,這些北國賊人在他離開的這段時間裏面沒有發生意外,但是如果日後朝廷發現了此事,他依然會被定一個擅離職守之罪。
深諳官場潛規則的韓平之自然知道這件事情的嚴重性,他之所以說要送自己回家,只不過是在表演而已,為的就是向自己示好,順便讓他手下的人知道,他是一個重情重義的人,跟着他干,絕對沒有錯。
他這種小把戲,騙那些小角色還可以,想騙周一鳴,那簡直是痴心妄想。
夏德章與鄧通心裏也慌張了起來,畢竟他們兩個在官場上也摸爬滾打了十幾年,對於某些事情的利害關係,他們兩個還是非常明白的。
兩個人佩服韓平之重情重義的這一面,同時也非常擔心,如果他與周一鳴同時離開的話,犯人一旦出現什麼差錯,他們兩個可是要負責任的。
想到這一點,兩個人面前的山珍海味,頓時就不香了,他們在心裏都在埋怨周一鳴,心想就算是你再孝順,也得要分個場合呀,現在這種生死攸關的關鍵時刻,你一個人回家不要緊,還把韓平之帶走,這不就是讓我們去當替死鬼嗎?
周一鳴掃視了一眼現場的眾人,發現每個人臉上的表情都不好看,他明白,這些人在心裏一定罵死自己了,如果自己再不出手勸阻韓平之,陪他演完這齣戲的話,自己的八輩祖宗都會跟着倒霉了。
周一鳴趕忙追過去,拉住韓平之的手,語氣懇切的說道:「韓大哥,萬萬不可呀,我回家了不要緊,你可是這裏所有人的主心骨,你要是離開了,你讓大家怎麼辦?
再說了,那些人犯我可是已經親手交到你的手上了,日後再出什麼問題,與我沒有任何關係。
你送我回家,要是別的時候,我絕對歡迎,但是此時此刻,真的不是時候,畢竟大哥你身上有萬斤的重擔壓着,如果你非要一意孤行,那不是讓我挨罵嗎?」
「好兄弟,你說的也不無道理。」韓平之裝模作樣的說道,其實他早就等着周一鳴拉自己了,「既然如此,那咱們就以國事為重,兄弟義氣,暫且放在一邊,至於府上的兩位老人家,等案子辦妥之後,我必定親自上門拜訪。」
「好,一言為定!」周一鳴和韓平之的手緊緊握在一起,兩個人達成了約定之後,全都會心一笑。
看到這一幕,在場眾人終於鬆了一口氣,眾人全都站起來,三三兩兩聚在一起,恭送周一鳴。
「周大人走好!」
「周大人,卑職有空的時候定到府上問候。」
「多謝各位,諸位不必多禮,回去繼續吃飯吧。」周一鳴一一回禮道。
夏德章與鄧通表情尷尬,兩個人不知道是該繼續坐下來吃飯呢,還是跟着周一鳴一起回去呢,而他們兩個人手下的衙役們,同樣不知所措,眾人彼此交換着眼神,都想找到一個確定的答案。
猶豫再三,鄧通最後決定,還是放下眼前的大餐,跟周一鳴回去安全,畢竟現在周一鳴已經是城南巡檢衙門的話事人了,縣官不如現管,這一尊大佛他是得罪不起的。
他慢慢離開桌子,悄悄向着周一鳴走過去。
夏德章和其他衙役們,見到巡檢使都選擇跟周一鳴回去,他們自然也不敢多做停留,眾人跟在鄧通身後,也打算跟隨周一鳴一起回去。
周一鳴正與其他人依依惜別,突然看到夏德章與鄧通的舉動,他一臉嚴肅的開口說道:「你們幾個不乖乖坐着吃飯,又站起來作什麼妖?」
放棄了那麼多美味佳肴,鄧通本來心情就比較低落,聽到周一鳴這番話,他突然眼前一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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