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平之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周一鳴身上,除了必要的應酬一下其他人之外,在整個的吃飯過程之中,他始終與周一鳴有說有笑,兩個人好的跟一個人似的。
不管着中間有多少人過來敬酒,他都婉言謝絕,推辭過後跟周一鳴推杯換盞,喝的不亦樂乎。
那些敬酒被拒絕的人,雖然心中有很多失落,但他們並沒有對周一鳴和韓平之有所不滿,畢竟他們心裏都明白,他們之所以有口福吃上這頓大餐,靠的全是他們兩個人,而且他們兩個人之間的關係非常要好,這些差人們也心知肚明,以至於根本沒有人起妒忌之心。
只有鄧通心裏一直不是滋味,放棄了吃大餐的機會,挖空心思,低三下四的跟韓平之說話,以求引起他的注意,結果這小子根本不把自己放在眼裏,只顧着跟周一鳴說話。
鄧通用筷子夾了一塊大肥肉,放進嘴裏狠狠的咀嚼起來,他希望以這種方式,宣洩內心的鬱悶。
一旁的夏德章雖然是坐在主桌上,導致大吃大喝不太方便,但他仍然想盡辦法,在很快的速度之內,把那個翡翠水晶肘子吃光了。
對於這道菜的味道,他在心裏讚不絕口,以至於吃完了最後一塊肉之後,他依然吧唧着嘴,回味着這道菜的美味。
正當他在酒桌上尋找下一個消滅的目標時,餘光發現鄧通一個人在鬱悶的喝酒,酒桌上沒有一個人理他。
夏德章心裏覺得一陣好笑,鄧通這個笨蛋,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什麼德性,以為來了主桌吃飯,別人就能看得起他了?真是夠蠢的。
他也不看一看,這主桌上都是坐的什麼人,韓平之和周一鳴就不用說了,其他人也是總務府衙門裏的小頭頭,他們這些城南巡檢衙門裏的差人,平時見上這些人一面,都算是很難得的事情。
鄧通居然吃了熊心豹子膽,想去巴結韓平之,這也太把自己當碟菜了吧?這下倒好,就差跪下給人家舔鞋了,結果人家還不買你的賬,根本就不把你看在眼裏。
看到鄧通那副尷尬無比的樣子,夏德章心裏也一陣後怕,畢竟在開始吃飯之前,他也是打算和韓平之攀交情的,結果看到滿桌的美味佳肴之後,他就把這個心思給忘了。
他心裏一陣慶幸,心想要不是自己嘴饞,自己現在肯定和鄧通是一個下場。
往自己的碗裏加了一塊五花肉之後,夏德章用腳,在桌子底下踢了鄧通一下,然後他把五花肉放進嘴裏,一邊大肆咀嚼,一邊靠近鄧通,壓低聲音說道:「行了鄧巡檢,別枉費心機了,你我這種小人物,這桌上的人,哪一個人會看得起?
你再自作聰明,只能是自取其辱,不如趁機多吃點好吃的,肚子裏落點實在的,比什麼都強。」
一語點醒夢中人,鄧通將在主桌上吃飯的人環視一遍,發現這些人都非等閒之輩,他們不但官職比自己高出很多,而且很多人背後還有深厚的背景,自己想與這些有權有勢的攀上交情,那不就是痴人說夢嗎?
自己能在這個主桌上吃飯,還是托的周一鳴的福,如果自己還不知收斂,繼續醜態百出的話,丟的就不只是自己的臉了,還會讓周一鳴在酒桌上抬不起頭,畢竟自己是他帶來的。
想通了這一點之後,鄧通一下子放開了,他不再去關注韓平之與周一鳴在說些什麼,而是把精力全都放在了吃上,畢竟因為剛才自作多情,浪費了很多吃飯的時間,現在他想把那些時間補回來。
周一鳴本來跟韓平之聊得很愉快,兩個人推杯換盞之間,關係越拉越近,可是他偶然間瞥見了夏德章與鄧通之後,臉色就有些不自然了,因為這兩個人的吃相實在是太難看了,好像是八輩子沒有吃過東西一樣。
周一鳴在心裏暗暗發誓,日後再遇到這樣的重要場合,就算是這兩個人哭着喊着求自己,自己也肯定不會帶他們出席。
飯已經吃到七分飽,酒也差不多喝好了,周一鳴醞釀半天,好容易找到一個合適的時機,開口說道:「韓大哥,飯也吃的差不多了,你看我的身上怪髒的,而且也受了一些小傷,如果公務上沒有我什麼事的話,我想回家收拾一下,提前跟你告個辭。」
韓平之正喝的高興,他哪裏肯放周一鳴走:「那不行,咱倆這酒還沒喝到位呢,你絕對不能走。
不就是想換一身乾淨衣服嗎?這有何難,後堂我那個房間裏面,有的是衣服,我吩咐下人帶你去挑選,你可千萬別跟我客氣,看中哪件,儘管拿去穿。
至於你身上的傷勢,那也不怕,我馬上派人為你請大夫,一會兒大夫來了在酒桌旁替你診治。」
周一鳴表情僵在了臉上,心想我剛才那句話,只不過是為了早些回家找的藉口而已,韓平之情商那麼高,怎麼可能聽不懂呢?
見到韓平之苦苦挽留周一鳴,酒桌上其他人也紛紛開口勸周一鳴。
「周大人,難得今天我們韓大人高興,您就多坐一會兒吧,有什麼難題,儘管開口,我們韓大人都會替你解決的。」
「沒錯,就算你有什麼不放心的事,大不了我們這些人替你去辦。」
「我們韓大人交朋友,可是非常挑剔的,難得你們兩個的個性如此投機,高興的時候再多喝幾杯,又有何妨呢。」
正在悶頭狂吃的夏德章與鄧通,聽到周一鳴要走,兩個人立刻慌了神兒,畢竟他們跟這裏的人全都不熟,又與韓平之沒有半點交情,如果他們的主心骨此時先行離開的話,他們再留在這裏大吃大喝,難免會遭人白眼。
「周兄弟,您不用擔心,不就是衣服破了點洞嗎?沒關係,你先穿我的,回頭回了家,再還給我就是。」鄧通為了讓周一鳴留下來,也算是豁出去了。
不等周一鳴表態說話,他馬上站起身,準備當着在場眾人的面,寬衣解帶。
「打住!」周一鳴馬上攔住他,「你趕緊吃你的吧,小心別噎死就行!我跟韓大人說話,你不要亂插嘴。」
「哦。」被名義上的手下人訓斥了一頓,鄧通非但沒有生氣,反而乖乖的坐下,旁若無人的繼續吃了起來。
夏德章的腦子轉的比鄧通快,他猜想周一鳴說要離開,肯定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去辦,於是他馬上站起身,趁機表忠心:「周兄弟,你有什麼事情不放心的話,大可以交給我去辦,韓大人既然如此與你投契,你就繼續再與他喝兩杯吧,千萬不要掃了韓大人的興。」
最後一句話,說到了韓平之的心坎里,他站起身,指着夏德章讚不絕口:「這位兄弟懂事兒,以後有前途,周兄弟,你未來可要重用他呀。」
夏德章站起身表忠心,本來只是想討周一鳴的歡心,結果讓他沒有想到的是,周一鳴還沒有說什麼呢,意外之喜來了,如果趁此時機,和韓平之扯上關係的話,未來的前途就多了一種選擇,最起碼如果到了山窮水盡的時候,可以多一條生路。
「韓大人謬讚了。」夏德章趕緊抱拳拱手,施禮說道。
周一鳴心裏那個氣呀,心想我就想回個家而已,為什麼這麼難呀?韓平之不放我走也就算了,怎麼我帶來的兩個人,在這麼關鍵的時刻,不替我幫忙,反而老是拆我的台,這到底是什麼道理?
難道這兩個小子,覺得跟着我沒有前途,想要改換門庭,抱緊韓平之的大腿?
他們兩個如果真有這種想法的話,真是蠢到家了,雖然韓平之現在的官位是比我高,但是你們兩個也不看看他的年紀。
像韓平之這樣的年紀,做到總務府衙門大總管的職位,就基本上是極限了,他之所以在這個官職上做了這麼多年,而始終沒有得到提升,並不是他水平不行,也不是他不夠努力,而是朝廷裏面有這樣的潛規則在限制他,除非他立下了不世之功,才有機會突破這樣的限制。
而這也是韓平之如此重視這件北國奸細案的真正原因,因為只有完美的處理了這件案子,他才有機會進一步被提升。
周一鳴在心裏反覆對比了一下自己與韓平之的優缺點,發現自己不僅在年齡上有優勢,而且在知名度上,更是遙遙領先韓平之,如果不是因為之前得罪過嚴求的話,說不定他現在已經平步青雲,得到了朝廷的重用。
即便是現在有嚴求這個大敵在眼前,他日後得到朝廷的重用,也是很有機會的,畢竟像他這個年紀,能夠連續破獲兩件奇案的人,在大楚國還沒有出現過。
放着這樣的傑出人才不用,而白白浪費掉,這樣的蠢事,稍微有點腦子的人都不會去做。
看着夏德章一臉受寵若驚,又卑躬屈膝的樣子,周一鳴心裏暗暗下定決心,即使這兩個蠢材真的有心投到韓平之的門下,自己也絕不會阻攔,畢竟這兩個人已經有了二心,勉強留下來,也不會真心幫自己,反而有可能在關鍵時刻,惹出禍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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