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那些衙役被從飯桌上吼起來,心裏就充滿了委屈,覺得鄧通這是小題大做,為了在周一鳴面前表忠心,故意把他們拿出來出賣,這種心思何其狠毒,簡直不是人幹的事情。
想起鄧通往日壓在他們頭上作威作福的樣子,眾人心裏更是氣憤不已,不但覺得鄧通不配做他們的頂頭上司,更覺得他連人都不配做。
畢竟這小子平常經常欺負他們也就算了,而且還視財如命,平日裏通過各種手段,沒少敲詐他們的俸祿,以至於每個月發了俸祿之後,他們見到鄧通跟見了魔鬼一樣,躲都躲不及。
眾人氣憤異常的同時,都在忍氣吞聲,不敢把心裏的不滿表現出來,因為鄧通現在還是城南衙門裏名義上的一把手,如果公然得罪了他,日後肯定沒好日子過。
想到這些,這些衙役們心裏都絕望至極,因為他們心裏都明白,只要這個吸血鬼一直在城南衙門裏掌控一切的話,他們就永無出頭之。
就在這些衙役們心灰意冷,為自己的前途發愁時,周一鳴就像一盞苦海明燈一樣,突然站了出來,他不僅沒怪這些人,反而當着眾人的面,高聲斥責鄧通,沒有給他留一絲的顏面。
這些衙役們看着周一鳴那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心中感慨萬千,一方面他們對周一鳴佩服的五體投地,心中對他充滿了好感,另一方面他們又覺得周一鳴能在如此關鍵時刻,為了給他們主持公道,不惜得罪鄧通,這樣的勇氣讓他們震驚不已。
兩相比較,他們更覺得鄧通猥瑣不堪,而周一鳴則是高大偉岸,大家心裏都在想,如果周一鳴能當城南巡檢衙門的一把手的話,那真是他們的福氣。
已經快被嚇破膽的鄧通,在周一鳴的教訓之下,趕忙來到韓平之的身前,一個勁兒的認錯道歉:「韓大人,都是我不好,我剛才多喝了幾杯酒,忘記了自己姓什麼,以至於胡言亂語,如果有得罪韓大人的地方,還請韓大人高抬貴手,放我一馬!」
話說完之後,鄧通撲通一聲跪在地上,磕頭如搗蒜。
韓平之看了看周一鳴,然後低頭盯着鄧通發出一陣冷笑,鄧通剛才那番舉動,其實是犯了大忌的,畢竟這裏是總務府衙門,擁有絕對權力,和絕對話語權的,是韓平之。
如果換成是其他人在這裏放肆的話,韓平之早就大發雷霆,甚至會用陰謀詭計,痛下殺手了。
但此時韓平之冷笑了一陣之後,又恢復了平靜,表面上看不出一絲動怒的跡象,這倒不是因為他心慈手軟,原諒了鄧通,而是他心裏顧忌周一鳴的面子,又不想因為這個小角色,破壞了自己的筵席,所以他才選擇隱忍,打算放鄧通一馬。
「鄧巡檢是吧?快快請起,咱們當差的,都是性情中人,偶爾心直口快,說一些難聽的話,也是情有可原的,而且你剛才又喝了幾杯酒,所說的話就更不能當真了。
我姓韓的沒有那麼心胸狹窄,快起來陪兄弟們繼續吃喝吧!」
韓平之一臉笑意的說道,心理卻憤怒不已。
「多謝韓大人,以後我再也不敢了!」鄧通跪在地上,對於韓平之的寬宏大量,他感激涕零,卻久久不願起身。
剛才被鄧通教訓的那些衙役們,看到他現在這副慘兮兮的樣子,心裏都樂開了花,有的人甚至期盼着韓平之能夠藉此機會,好好教訓一下他,不過韓平之最後的做法,讓他們着實有些失望。
夏德章在周一鳴沒有來城南巡檢衙門之前,一直與鄧通勾心鬥角,想將他拉下馬,取而代之,只不過運氣一直沒有眷顧他,雖然他使盡了渾身解數,但這個願望始終沒有實現。
如今看到鄧通這副丟人的樣子,夏德章心裏高興的同時,也有一種兔死狐悲的感覺,因為不管從官職還是實力上來說,鄧通都高他一籌,可是即便如此,他犯了錯誤,仍然被周一鳴收拾的很慘,即使是在這麼多人的面前,也沒有給他留面子。
夏德章禁不住在心裏暗想,如果這次犯錯誤的是自己的話,可能下場要比鄧通慘十倍。
想到這樣的結果,他有一種不寒而慄的感覺,他忍不住看向周一鳴那雙表面上看起來純真無比,但實則深不可測的眼睛,內心立刻有一種巨大的恐懼感。
他明白,在這個人面前做事,你絕對不能出一點差錯,或者是故意不盡全力,不然一旦被發現,肯定會死的很慘。
伴君如伴虎!
夏德章腦海里,突然出現了這幾個字,這幾個字把他都嚇了一跳。
他趕忙捂住嘴巴,生怕自己一個不注意,會把這句話說出口,那樣的話,他將必死無疑。
鄧通像一灘爛泥一樣,粘在地上,不管韓平之怎麼叫他起來,他都紋絲不動,這番景象着實把現場所有人都噁心壞了。
最後韓平之無奈之下,只能沖周一鳴攤手:「周兄弟,你說句話吧,不然我看這位兄弟,是不會從地上起來的。」
周一鳴走過去,一腳踢在鄧通的腿上:「起來吧,韓大人都已經不跟你計較了,你還賴在這裏,是想讓大家陪着你挨餓是嗎?」
鄧通跪在地上不起來,一方面是害怕眾人的目光,覺得起來太丟臉了,另一方面則是怕周一鳴依然會對自己不依不饒,畢竟這小子心狠手辣,火氣上來之後,他能做出什麼事,誰都不知道。
挨了一腳踢,又被周一鳴罵了幾句,鄧通這才慢慢站起身,千恩萬謝的同時,趕緊退到了人群里。
雖然躲過了懲罰,避免了被揍,但他剛才丟的臉實在是太大了,面對眾人嘲笑的目光,他實在是無地自容,只能躲到人群裏面,做一隻縮頭烏龜。
「韓大哥,這些人就是這麼不懂事,差一點破壞你的筵席,有什麼不對的,您多擔待,就算看我的面子了。」
雖然韓平之表面上沒有跟鄧通計較,但周一鳴自然明白他心裏的想法,如果不是看在自己的面子上,他一定不會放過鄧通。
「好兄弟,你我之間,就不用這麼客氣了。你的兄弟,就是我的兄弟,反過來也一樣,我怎麼會生他們的氣呢。」韓平之不動聲色的笑道,「既然你着急要回去,那我就送送你,不過咱倆可得說好,以後有機會,咱哥倆可要好好喝他一頓。」
「一言為定。」
兩個人說說笑笑,並肩向前面走去。
夏德章與鄧通他們,以及總務府衙門裏那些有頭有臉的衙役,見到兩個當頭的往前面走,他們不敢擅自獨享大餐,只能跟在兩個人後面,一起去送周一鳴。
走到衙門前院,周一鳴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麼一樣,他讓韓平之在旁邊稍微等自己一下,然後回過身,在人群里找到鄧通,面帶微笑的說道:「鄧大人,差點忘了跟您說一件重要的事情。」
鄧通躲在人群裏面,好不容易找到了一絲安全感,見周一鳴突然又出現在自己面前,不懷好意的說有重要的事對自己講。
鄧通惶恐不安,不知道周一鳴葫蘆里到底賣的什麼藥,但此刻在眾目睽睽之下,他又不能逃之夭夭,是只能緊張的問道:「周兄弟,有什麼話你儘管說,只要我能幫的,我一定在所不辭。」
周一鳴微微一笑:「沒有那麼嚴重。我只是突然想起來,如果我就這麼走了,不就是擅離職守嗎?萬一日後朝廷追究起來,我可就麻煩了。
所以我想正式向鄧巡檢告個假,回家看看,不知道鄧巡檢能否准我這個假?」
鄧通懸着的那顆心,終於落了地,他長出一口氣,趕緊說:「准,肯定準,在場的這幫兄弟,全都可以給我作證,你就放心的回家吧。」
「好,謝鄧巡檢!」
站在一旁的韓平之,其實早就想到了這一點,本來他打算走到門口的時候,再提醒周一鳴,結果沒想到,周一鳴根本用不着他提醒。
「好兄弟,你這心思也太細了,都到這個時候了,居然還記得告假。」韓平之調侃道。
周一鳴臉上不動聲色,心裏卻在想,老韓你也太小看人了,我的野心可是很大的,如果這點事情都做不好,又怎麼能飛黃騰達,光耀門楣呢。
周一鳴臉上笑了一下,並沒有多說。
兩個人繼續向前走,眼看要走到總務府衙門的大門口時,周一鳴突然放緩腳步,回頭對身後的眾人說道:「各位兄弟,送君千里終須一別,你們就送到這裏吧,不要因為送我,而糟蹋了好酒好菜。
你們對我周某人的這份情誼,我已經記在了心裏。」
韓平之眉毛一動,心想有些不對勁呀,眼看已經快到大門口了,為什麼周一鳴突然勸那些人回去呢?難道他是有什麼話想對我說,當着這些人的面不方便?
「周大人,就讓我們再送送吧。」
「對啊,已經到門口了,就讓我們送你出去吧。」
雖然被周一鳴勸了一回,但眾人依舊熱情不減,紛紛打算送周一鳴出大門。
這可愁壞了周一鳴,因為他心裏真的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想要單獨跟韓平之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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