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推背 第四章 到底誰在夢遊?

    嘴裏勉強擠出那幾個字之後,我開始感覺渾身不適。

    我聞到一陣極濃烈的香氣,同時還有一陣枯枝敗葉混合着泥土腐爛的味道,從水草間撲面而來。

    因有長發擋住,我看不清沙秀那一刻的表情。

    我張了張嘴,想說句話化解當時的尷尬,可是腦子遲緩的轉了幾轉就停住不動了。

    我明白,現在說什麼,都只會令場面更加尷尬。我唯一的選擇,就是轉身逃之夭夭。

    直到第二天早晨,我整個人依然如在夢寐。

    原本有那麼一絲僥倖的心理,希望前一晚在水邊看到的,並不是沙秀,而是一個此生都不會再碰頭的陌生人。

    不過很快的,這種僥倖心理就煙消雲散。因為當我不可避免的要在工作現場見到沙秀的時候,我意識到她也在尷尬的躲閃,並且在擦身而過的某一個瞬間,我聽到了她從牙縫間擠出的三個字:臭流氓。

    好吧,我從另外一個角度鬆了口氣。至少說明,那天夜裏我在水邊看到的,終究還是個人,而非傳說中的什麼什麼,以及,什麼。

    這就比什麼都好了。

    接下來的幾天,我和沙秀都儘量迴避着不見面,甚至偶爾被分派在一起的工作任務,也都儘量推脫過去。

    可一個工作組就那麼幾個人,終於我們還是到了避無可避的一天,兩個人被抽調到一起往山里一個小村子裏去打狂犬疫苗。

    上山的時候,沙秀在前我在後,兩個人都懶得說話;工作完往回走的時候,由於天已經發黑,沙秀多少有些忌憚,不敢再單獨行動,不遠不近的走在前面。

    我忍不住了,走上幾步準備道歉,「那天的事,我真不是故意的,我哪想得到,你會跑到那個地方去洗澡啊?」

    沙秀一聽,忽然扭過頭來,更加怒氣沖沖:「你還狡辯?!浴室不是用來洗澡,那是用來做什麼的啊?你都趴人家窗台上了,還說不是故意?!」

    我說:「不是,我真……嗯?」

    說到這裏,我懵住了,「你剛才說什麼?什麼浴室?什麼趴窗台上?」

    沙秀氣得臉都紫了,「不是吧,我還道你誠心道歉呢,原來壓根就沒打算承認錯誤!」

    我說:「不對,不對,你仔細講一下,什麼窗台上?我何時趴你窗台上了?」

    沙秀快哭了,「既然你不承認,你就以後都別跟我說一句話,臭流氓!」說着,頭也不回的快步下山去了。

    我懵懵懂懂的往前走着,沙秀的話在我腦海里轉來轉去,就是轉不出個所以然來。

    她說的意思其實很明白,大致是說我趴她浴室的窗台上,偷看她洗澡了。

    這就有點莫名其妙,我偷看……不是,我看到她洗澡,這沒錯,可是,我何時專門跑到她浴室窗台上去看了?我有那麼變態嗎?!

    我一路走,一路想,越想越不明白。

    莫非,那天夜裏其實沙秀自己是在夢遊,這就難怪她會跑到大山裏的溪水中去洗澡了。

    她因為白天去過殷家大宅,夜晚夢遊就順着再次去到了那裏,並在走出後門發現有條小溪之後,沒有知覺的走了進去。

    這整個過程,她都在夢遊,甚至包括回來到賓館,並重新躺在床上,這都是在夢遊。

    只不過,這個過程里,有兩件事對她刺激最大,第一是身子浸泡在溪水中的寒冷感,第二就是我忽然出現在她面前的那種驚嚇感。

    我出現的驚嚇並未將她從夢遊中驚醒,卻反而給她造成了一個錯誤的記憶,那就是:當她在寒冷的浴室水中洗澡的時候,我趴在浴室的窗台上,偷看了她。

    如果是這樣,那一切就合理了。

    當晚,我還是去找了沙秀。

    起先她拒不開完,我好說歹說,說這家事情裏面其實有個天大的誤會,如果她不讓我進去講清楚,可能有一個人的性命會受到威脅。

    我這麼說,她才勉強把門打開了,冷冰冰的問道:「怎麼,這麼一點事,你都會自殺?」

    我說:「不是,你聽我說。」忙擠進身去,隨手將門關上。

    沙秀警惕的看着我,我說:「你這麼看我幹嘛?我的為人,你可以出去打聽一下。」

    沙秀冷笑了一聲,「嗯,你的聲名,我是有所聞。」


    她這句話忽然讓我有些莫名的沮喪。這幾年的靈異經歷,早已讓我聲名狼藉,這原本是我最不該提的部分,我倒好,在這種特別的時候,偏生提到了這個特別的話題。

    我說:「好吧,你要不放心,我們開着門說話,我也不介意。」

    沙秀哼了一聲,「不用了。說吧,到底威脅到誰誰的性命了?你要不說清楚,我就在這大喊抓流氓!」

    我說:「好,恐嚇到好,恐嚇得非常到位,我真怕了。」說完,我咳嗽幾聲,把我那天夜裏的經歷,以及之前在半山里走路時想到的,都如實相告。

    沙秀安靜的聽我講完,然後瞪大眼睛看着我,「你進來囉囉嗦嗦講這麼多,就是為了告訴我,我有可怕的夢遊症?」

    我儘量將語氣放得緩和,「其實,你這就存在一個認知的錯誤了。夢遊症雖屬疑難,但絕不應該定性為可怕。既然有了夢遊症,就必須得正視,否則大半夜的,再夢遊到更深的山裏去迷了路,那就真的麻煩了。這,就是我剛才說的,我們的誤會,可能會威脅到一個人的性命。這個人,正是您了。」

    沙秀看着我,臉上露出了一點笑容。

    我心裏稍作緩和。

    她一字一頓的問道:「這麼說,為了我的生命安全,以後我但凡洗澡的時候,都得靠你貼身護衛,是這個意思吧?」

    我再傻也聽出了諷刺的意味,忙連連搖頭,「這倒……不必……也不敢……嗯,當然,主要是……不必,還有不敢……」

    沙秀搖搖了頭,「真沒想到,世界上有這麼厚顏無恥的人。好啊,說到夢遊,聽起來,確實像是有人在夢遊,但為何,你就確定夢遊的那個人,是我,而不是你呢?」

    我自信滿滿的笑了,「那肯定不會是我,我當時相當的清醒,比現在還要清醒。」

    「是嗎?」沙秀也自信滿滿的笑了,「那你可以去問問住你隔壁的小吳,那天晚上我是不是去找過你?」

    「你去找過我?」我有點懵。

    沙秀冷笑了一下,「那天你慌亂中逃走了以後,我穿好衣服躲進了臥室里,想了半天越想越氣,索性就跑到你房間去找你理論……」

    「你真去我房間了?」我開始感覺有些事情越來越不對了。

    沙秀哼了一聲,「我去猛拍你門,半天沒反應,後來你隔壁的小吳出來,說你應該沒在屋裏,剛才聽到你房門響了一下,應該是出去了。」

    沙秀說到這裏,冷冰冰的看着我,「如果我沒猜錯,當時小吳聽到房門的聲音,正是你出門往我這裏來,只不過,當你趴在窗戶上跟我四目相對的時候,你嚇到了,慌不擇路的跑出了賓館,沒敢回房間,我說的對不對?」

    我茫然的搖搖頭,「不對,不對啊……你說,你說你真去了我房間,而且……而且真的碰到了小吳?」

    沙秀依然冷笑着,「不信,你可以回去問小吳。只不過呢,我當時不想把事情鬧大,所以也沒說找你幹嘛,就自己回屋了。」

    我頭腦里一片混亂,喃喃自語着,「這麼說,你當時真的沒去山裏?那這……這到底怎麼回事?」

    「怎麼回事?」沙秀笑了,「你不是在說夢遊,這不就是夢遊惹的事嗎?」

    我惶惑的抬起頭來,「什麼意思?」

    沙秀也學我先前的樣子咳嗽了兩聲,然後一本正經說道:「這樣吧,我按照你剛才的邏輯重新推論一下,你聽聽看,對,還是不對。」

    我忙不迭的點頭,「你說。」

    沙秀道:「那天晚上的情形,應該是這樣的。首先呢,你走出自己的房間,然後到了我這裏。我們姑且就把你的行為稱之為你所謂的『夢遊』吧。你夢遊到了我的房間外,然後窗戶上,往我的浴室里張望。可就在我跟你四目相對的那一瞬間,你嚇到了,於是逃離我的房間,逃進了山里,直到半夜才重新回來,進了自己的房間……」

    我說:「沒有,我真沒……」

    「我還沒說完,」沙秀瞪了我一眼,接着講道,「我們還是按照你剛才的邏輯,那天你原本處於夢遊的狀態,清醒之後原本什麼都不記得了,可是有兩個情節,你卻記憶猶深,第一,就是你看到了我洗澡,並且與我四目相對;第二,就是你進了山里。因此,當你清醒以後,你潛意識裏的自我君子認同感就讓你遺忘掉了趴在窗台上偷看人洗澡的情節,而錯誤的記憶為,你到了山里,無意中撞見了我洗澡……」

    我連連擺手,「不可能,不可能是你說的這樣,不可能……應該……應該不會是這樣的……吧……」

    說到後來,我自己也開始感覺怕了。莫非,莫非事情的真相,真的就如沙秀推測的這樣?

    莫非那天夜裏,果真出現了夢遊的事件?只是發生夢遊的,不是沙秀,卻反而是我?

    迷迷糊糊作別沙秀之後,我上樓回了自己房間。臨到小吳門口,我強迫自己清醒起來,並走進去跟小吳閒聊了一會,其中似是無意的提到了那天夜裏沙秀來找我的事。

    不料,從小吳口中得知,那天夜裏,沙秀確實來找過我,箇中情節,果然和沙秀說得完全一樣。

    這麼說,那天沙秀確實沒有進山,同時,她確信我偷看了她洗澡,而我也確信我看到了她在洗澡。

    那麼,我們都沒有說謊。

    只是,我們中間,真的有人在夢遊。

    這個夢遊的人,莫非真的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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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到底誰在夢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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