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念墨皺眉,他並不是殺人魔鬼,也不喜歡沾滿鮮血的感覺,如果沒有必要,他並不想動手。
就在遲疑之間,他沒有料到女人會反擊,一聲槍響,德里克的聲音帶着冰冷的嘲諷,「葉先生,看來勝負已定。」
葉念墨站起來,捋順袖子上的褶皺,臉上絲毫沒有挫敗的感覺,「我並不覺得我輸了。」
「少爺。」葉博輕聲,把手上的手槍丟給他,而在剛才對峙的時候,葉博已經快速的掠到德里克的身邊,此時黑色的手槍正在抵着他的腦袋。
德里克微微偏頭,手槍立刻追上,葉博低聲警告,「別動。」
「或許你應該學學怎麼握槍。」葉念墨迅速裝好手槍,手有力一伸,手槍口直指着德里克之間,動作利落。
被兩把手槍指着,德里克眼中閃過一絲陰霾,他一把扯過丁依依的手。
丁依依踉蹌着往他的方向靠去,胸口被一把槍指着,德里克笑了,「夫人,對不起了。」
「德里克,放他們走。」丁依依注意到整艘船上只有葉念墨和葉博兩人,而德里克出行不可能只帶着手無縛雞之力的傭人,那些保鏢一定在他的暗中授意下藏了起來。
葉念墨利落的收起手槍,將扳機的一面對着自己,一旁的葉博也將槍收好。保證丁依依的安全,是核心。
「見面會應該結束了。」德里克拿槍指着丁依依,他並不想對丁依依怎樣,相反拿着槍指着她的時候,還特地給她找了一個舒適的姿勢,手槍離着她的腦袋也有一段距離。
他相信葉念墨這種經過長期訓練的人也能夠看得出來,但是他還是謹慎的選擇了後退,這種伉儷情深的做法讓他心裏煩躁不已,有一種被排除在外的感覺,他更想讓葉念墨死了。
手槍的軌跡挪向葉念墨,他冷哼,「要不這樣,如果你能夠打贏我的人,那麼我就讓你帶她走。」
他一揮手,伺機而動的保鏢魚貫而入,他們個個身材高大威猛,在船上無所事事,恨不得把葉念墨拆骨扒皮。
「德里克,你想做什麼.」丁依依了解他,他不會做無用的事情,他分明就想藉助那些保鏢的手,把葉念墨除掉。
她心中痛得抽搐,「我會恨你的!」
「恨?能讓你深深記住我,那也不錯。」德里克自嘲的笑着,直視着葉念墨,「如何。」
葉念墨看着擒住丁依依肩膀的那個男人,冷聲道:「你按痛她了。」
「你趕快走,這裏人數很多,你打不贏的。」丁依依不知道該怎麼做才能讓葉念墨離開,急得團團轉。
葉念墨心意已決,她不懂,來到這裏就沒有再回頭的可能。將領口的紐扣鬆開,他吐了一口氣,「最後一句話,把她眼睛蒙上。」
德里克這倒是很配合,他揮揮手,壯漢從艾力手裏接過絲巾,把丁依依的眼睛蒙了起來。
丁依依眼睛被絲巾蒙上,眼前朦朧一片,她只聽到了不斷有人倒下哀嚎,偶爾能夠聽到拳頭重重擊打在人體各個部位的聲音。
不是他,她感覺得到他沒有受傷,七上八下的心才有點安定。
德里克皺眉,看着地上躺得橫七豎八的保鏢,想要葉念墨死的慾望更是強烈,他又揮手,從外面又湧進來一批人。
葉念墨寡不敵眾,氣息已經逐漸沉重,葉博打倒一個準備偷襲的人,走到葉念墨身邊,「抱歉,少爺,我恐怕不能按照您的吩咐袖手旁觀了。」
德里克不想把事情拖得太久,他給旁邊的壯漢使眼色,壯漢掏出了一把槍,然後在槍支上裝上了消音器,顯然不想讓丁依依聽到。
這次真的要說再見了,德里克冷冷的想着,伸手虛空揮了揮。
「砰!」四面玻璃齊齊碎掉的聲音讓現場的人都楞在當場,幾條繩子從上方掉落下來,穿着迷彩服,訓練有素的人破窗而入。
大門被撞開,十幾個穿着迷彩服的人把五花大綁的保鏢丟在地上,葉念墨看着這一切,嘴唇抿了抿,揉了揉不小心被揍到的面頰,朝着大門深處看去。
葉子墨走了進來,眼睛掃視了一圈,嘴唇微微揚起,「挺熱鬧。」
公公也來了?!丁依依心中一驚,思考間,有人抱住了自己,她想掙扎,面前的絲巾被人摘下。
再一次近距離看着葉念墨,她覺得滿心的不可思議以及感恩,感受着他的手撫摸上自己的面頰,語氣裏帶着幾分無奈,「哭什麼?」
我哭了?她急忙伸手想要把眼淚擦乾,葉念墨緊緊抓住她的手不放。
德里克所有的人都被圍在圈子當中,葉博的槍支指着他,只要少爺或者老爺一下令,那麼他立刻魂歸西天。
葉子墨看了看手錶,揚了揚眉毛,篤定的走到德里克身邊,示意葉博收起手槍。
「德里克莊主,你父親是個非常了不起的商人,希望我們兩家的關係止於此。」他說完便轉身朝門外走。
所有人都撤退,傭人們還有些恍然的看着這些不速之客的背影。
德里克看着前方交握的雙手,腦袋裏名為理智的弦徹底崩斷了,他哈哈大笑,朗聲說道:「也好,就請你們幫忙照顧我的阿斯瑪以及我們的孩子。」
他故意把「孩子」兩個字咬得特別重,而後力道一散,聲音又忽然溫和起來,「阿斯瑪,我會再去接你的。」聲音頓了頓,又似笑非笑的看着有些詫異的葉念墨以及依舊一臉淡然的葉子墨,「當然,如果你覺得那個地方的人不太友好,那麼你回來也是可以。」
丁依依沒有轉身,她渾身僵硬得像石頭,身體忽冷忽熱,所有的感知都集中在牽手的那隻手掌的溫度。
和她一樣,冰冷和僵硬。
手鬆開了,她慌亂的想要去抓住,卻只抓到了他的袖口。
葉念墨暴怒,他拿出手槍,直往德里克方向走去,壯漢想要去幫忙,一聲槍響,他的左臂已經受傷。
將槍抵在德里克的太陽穴,他聲音低沉得可怕,「找死。」
「哈哈哈,你可以問問阿斯瑪,是不是她甘願跑到了我的莊園裏來,」德里克舔舔嘴角,「味道真的不錯。」
葉念墨握着手槍的手背青筋暴起,眼睛怒得要噴出火焰,食指不假思索的扣動扳機,周圍傭人驚叫。
「砰!」子彈射入一旁的花瓶,葉子墨擒住葉念墨的手臂,「夠了,現在已經不是公海,在這裏開槍會有麻煩。」
葉念墨眼睛赤紅,手臂依舊僵持着,如果不是被人擒住,手槍會繼續毫不猶豫的射向德里克。
「對不起,對不起。」丁依依低頭呢喃着,她彎腰撿起散落在地上的手槍。
葉念墨的鬆手以及要殺德里克的動作讓她徹底明白,自己想要取得他的原諒是多麼自私的做法,她還能怎麼做?只能夠這樣了吧。
「念墨!」葉子墨沉聲呵斥,「依依有些不對勁。」
葉念墨身體僵硬,手臂繃得緊緊的,幾乎彎不下來,他保持着握槍的姿勢緩慢而僵硬的轉身。
「是我的錯,那晚他還不知道我的身份,都是我的錯。」丁依依出奇的鎮定,她將槍緩緩的舉向頭部。
德里克雙拳握緊,神色複雜的看着她,他身體微微前傾,有什麼話就要衝破口而出。
「依依,放下槍。」葉子墨放緩了聲音,想要安撫她。
她搖頭,眼睛直視着葉念墨,「也好,就由我來確定的告訴你吧,我懷孕了。」
「砰。」房間裏另外一個花瓶也破了,傭人尖叫着四處躲藏。
葉念墨雙目刺紅,握着手槍的手在顫抖。他丟掉手槍,朝她伸出手,聲音沙啞,「放下。」
丁依依搖頭,淚眼朦朧的看着他,「知道我為什麼要逃了吧,我很害怕,夢裏無數次做着這種夢,驚醒後整個人恨不得死去。」
他朝她緩慢的走去,手依舊伸着,聲音沙啞得不像話,「放下,到我這裏來。」
她望向他伸過來的手,有一些晃神,就在她晃神之際,葉博已經悄然來到她身後,一手刀將她劈暈。
「走。」葉子墨對葉念墨低聲說道。
葉念墨抱起丁依依,大步流星的往前走去,消失在大廳之外。
「人活着總是有這樣或者那樣的痛苦,你又怎麼知道死後的世界不痛苦呢?」黑暗的世界裏,有人輕聲說道。
丁依依尋找着聲音的來源,半響才想起來,那個聲音不正是從自己口腔里發出的嗎。
是啊,誰知道死後的世界又是怎樣的光景。
她睜開眼睛,茫然的看着陌生的船隻,陽光被很好的阻隔在紗窗之外,透過紗窗,遠方建築似有似無,遊輪鳴笛的聲音就像勝利的號角。
回來了嗎?她這樣想着。
房間裏沒人,但是在床邊的柜子上,放着一束鮮花,牆壁上掛着油畫,空氣加濕器在一旁吐着水霧。
她睜開眼睛,靜靜的躺着,忽然聽到腳步聲,門開了。
不想逃避,她坐了起來,看到來人後有些詫異,「公公。」
葉子墨站在門口,「可以進來嗎?」
她點頭,想要下床,見對方擺擺手示意她待在床上後,便也不勉強。
葉子墨走到窗戶邊,拉開紗窗,遠處的景象可以看清楚了,室內也頓時亮堂起來。
他望着遠方碼頭上正在卸貨的工人,忽而道:「要下船了。」
丁依依沉默的點點頭,手撫摸上自己的肚子,神情悲涼,等待她的到底是什麼,她心裏沒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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