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婷婷心口驀地一緊。
她驚懼地看着祁少瑾眼底的威脅,還有那一抹幽冷的銳利。
蘇婷婷知道,若安可馨出了點什麼事,祁少瑾斷然不會放過她了!即便當時,她救了安可馨,否則安可馨就真的死了。
但她不能對外人解釋,要一口咬定,根本就沒見到過杜啟睿,這樣才能保護杜啟睿。
杜啟睿一個被停職的警察,怎麼會是陸羿辰和祁少瑾的對手,更何況還有一個殷凱。
他們三個家族若聯合起來,連強大的席家,只怕都不是對手。
「很好,我會調查清楚,若有嫌疑,一個都別想逃過。」
祁少瑾不想挑明說,蘇婷婷的動機是因為蘇雅,也不希望安可馨今後再和蘇雅扯上半點關係。
祁少瑾緩緩放開手,鬆開了蘇婷婷的下顎。
蘇婷婷捂住痛處,靠在身後的牆壁上,容色有些狼狽。
蘇婷婷大口喘息幾下,看了一眼冷眼旁觀的眾人,便匆匆轉身跑了。
陸羿辰凝着蘇婷婷跑走的背影,冷眸幽深。
顧若熙主意到了他的異色,低聲問他。
「你們之間,到底有什麼事瞞着我?」顧若熙強烈覺得,陸羿辰有秘密隱藏,沒有告訴她。
陸羿辰抬起眸子,看了顧若熙一眼,抬起手,輕輕撫摸一下顧若熙頭。
「你已經一天一夜沒睡了,去休息一會吧!這裏這麼多人,不會有事的。」
「可馨還在手術室里,我怎麼睡得着。」
「沒事,她會沒事的,所有的程序,早就安排好了。她這一次……一定會沒事。」
陸羿辰低着頭,閉上佈滿血絲的眼睛,臉色沉寂。
顧若熙站在他身邊,也不說話了。
心裏有一些東西,一直隱隱的躁動着,壓抑她的情緒,怎麼都調整不過來。
顧若熙看向不遠處的米米,那個丫頭得到了報復的機會,總是抓住機會,就給她一句。
「什麼人造心臟!根本不能救可馨!只能維持短暫的幾年而已。但鮮活的心臟就不一樣了,雖然有排異反應,但若恢復正常,可以存活更久……」
顧若熙無法揮散米米的魔音,總是在耳邊徘徊不散。
「就算可馨的手術成功,也未必能維持多久。若可馨死了,將來你不會慚愧?能救可馨性命的心臟,就在你的身體裏,你卻沒有去救你最愛男人的妹妹。」
顧若熙在眾人中,尋找一圈,沒有找到米米。
好像從蘇婷婷走後,米米就也跟着走了,不知去了哪裏。
她靠在牆壁上,反而長長地鬆了一口氣。
喬輕雪不能在這裏坐太久,殷凱送喬輕雪回去的時候,喬輕雪拉着顧若熙先去她的病房。
「顧顧,你別聽米米危言聳聽,煽動你那些話!你耳根子給我硬起來,別那麼軟。」
顧若熙在喬輕雪面前,低着頭,不說話。
「什麼叫你能救可馨的性命?一命換一命?哪有這麼不要臉的!居然跟你說這種話!當時人多,大家都擔心可馨,不然我非抽她一巴掌。」喬輕雪氣得,胸腔一陣起伏。
牽動到腹部還沒癒合好的傷口,喬輕雪疼的嘶了一聲,趕緊臥床。
「喬喬,你還在坐月子,別太激動了!恢復傷口,是需要一段時間的。」
「沒想到,來一刀,這麼遭罪!」喬輕雪躺在床上,才覺得傷口舒服不少。
她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拉着顧若熙。
「顧顧,別不高興,開心點!陸少怎麼能舍掉你的性命,讓你去救可馨!你別胡思亂想。」
顧若熙嘆息一聲,將長發別在耳後,目光裏帶着一抹揮之不散的淒涼。
「我知道他不會,我難過的是……」顧若熙的聲音哽咽了一下,「難過的是,萬一可馨真的有什麼不測,我想我會愧疚。」
「關你什麼事!她心臟不好,是天生的!這一次發生意外,也和你沒有任何關係!你自責慚愧什麼。」
「我一直都很可憐可馨。」
「你總不能給自己的心口來一刀,挖出你的心臟。最後你死了,救了她,她還活不了多久,最後兩個人一起死了。」
「喬喬,之前可馨發生意外,是因為我,才會被蘇雅和塔麗誘引去了酒店,被祁遠治抓住!若可馨自己本身的心臟還在,她還是可以多維持一段時間的。」
「她那個時候的心臟,還不如現在的心臟健康。不能吵,不能鬧,也不能生氣,像個紙人一樣被小心翼翼呵護着。換了心臟,也給了她幾年快樂時光。這是她的命運,確實可憐又可悲,我們大家也都很同情她,但這和你能救她卻沒救,搭不上半點關係。」
顧若熙又是嘆息一聲,「我只是有點難過罷了!若可馨將來真的……羿辰該如何面對我?我又如何面對他。」
「顧顧,多愁善感,悲冬憫秋的個性,就是你的不對了。你管他怎麼面對你!你們現在是夫妻……」
喬輕雪的聲音,猛地頓住,盯着顧若熙問。
「顧顧,你不會是擔心,你家陸少的心裏,其實是動過讓你給可馨換心的念頭吧?」
顧若熙不說話了,垂下長長的眼睫,遮住眼中的光彩。
「顧顧,陸少之前都和你解釋過了,既然已經選擇原諒了,那就徹底放下吧。不要再糾結了,難受了你自己,也難受了身邊的人。」
顧若熙點點頭,「我知道,我會調整好自己的情緒。」
喬輕雪拍了拍顧若熙的手,「我們是好姐妹,我希望你能開心幸福。」說着,喬輕雪的臉上,綻放一抹美好,「現在我和殷凱真的很幸福,所以更加希望,我身邊的朋友,也能幸福。」
「也不知道夏夏最近在忙什麼,一次都沒來醫院看我,這個小沒良心的。」
「她一直沒有孩子,看到你兒女雙全,難免心裏不舒服。沒來醫院看你,也可以理解。」
「也不知道他們兩個是怎麼回事,到底是喬沐風的毛病,還是她的毛病,怎麼能一直沒有孩子?」
顧若熙點了喬輕雪的腦袋一下,「都像你,那麼高產。」
喬輕雪吐了吐舌頭,笑得滿臉甜蜜。
「哎呀呀,我喬輕雪,也兒女雙全了。」
顧若熙被喬輕雪逗笑,「讓我妒忌是吧。」
「你也抓緊點,肚子爭氣點!快點攆上來!當初,我們笑笑可是先來我的肚子裏的,卻不想你的肚子先生了,笑笑硬是成了妹妹!現在我們殷家小少爺,可是你家老二的哥哥了,可以名正言順欺負你們家老二嘍。」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跟了殷凱沒幾天,倒是學會了殷凱的痞性。」
「我們這叫夫妻同心,夫唱婦隨。」
倆人都笑起來,一掃方才的壓抑。
……
夏紫木帶着康喬來醫院。
為了尋求一個更準確精密的結果,夏紫木特意帶康喬來了康壽醫院。
夏紫木帶着墨鏡,穿的也比較保守,帶着一個圓大的帽子,一前一後和康喬進入醫院。
夏紫木拿了一本雜誌,坐在休息區的椅子上,旁邊的桌子,放着一杯裊裊升騰的咖啡。
康喬小心地坐在夏紫木身後的椅子上,佯裝和夏紫木不熟。
「去驗血。」
夏紫木展開雜誌,遮住自己的臉,對後面的康喬說。
康喬扶了扶黑色眼鏡,低着頭,咬着嘴唇。
「喬太太,能成嗎?我好緊張。」康喬聲若蚊蚋。
「緊張什麼!驗血後,就能知道結果了。」
康喬臉頰紅透,更小聲說,「這才沒幾天,真的能行嗎?」
她已經緊張的雙手不住顫抖了,醫院裏空調很低,還是出了一身的汗。
「我已經打聽好了!事後七天,驗血就能知道結果。你都十天了,肯定能驗出來。」夏紫木強力忍下心口的鈍痛,裝作毫無異樣的樣子。
「快去!別囉嗦,我在這裏等你!」
接着,夏紫木又囑咐一句,「別讓人發現,我們一起來的醫院!」
「是,我知道了。」
康喬低着頭起身,一小步一小步地走向醫生的辦公室,去開單子做檢查。
夏紫木坐在椅子上,等了很久,康喬都沒有回來。
她抓緊手裏的雜誌,也無心去看。
在醫院裏還帶着帽子和墨鏡,看上去十分的格格不入。
她仰頭看了一眼時間,想來康喬正在排號,索性也來了康壽醫院,便去看望喬輕雪一眼吧。
夏紫木剛到喬輕雪的病房外,就看到殷媽媽正將顧若熙送出來。
殷媽媽看到又來人了,臉色不耐起來。
顧若熙見是夏紫木,很高興,「喬喬剛才還說,你一直沒來看她。」
殷媽媽口吻不悅道,「孩子已經睡了,輕雪也需要休息,要不……你們明天再來吧。」
殷媽媽可不希望,總是來人打擾她的小孫子睡覺。
顧若熙無奈笑笑,對夏紫木聳聳肩。
「殷家小少爺今天的探望時間,你已經錯過了。」
「沒關係!我正好有事要忙,先走了。」
反正她也不是特意來看喬輕雪,再說看到小孩子,心裏也不舒服,不讓進去反而心裏輕鬆。
顧若熙正要喚住夏紫木,她已經匆匆走入了電梯。
夏紫木看了一眼時間,心下緊張起來。
這個時候,康喬來了短訊,說已經檢查完。
夏紫木約康喬去醫院外會面,免得被人看到她們在一起。
康喬打開車門上車,深深低着頭,恭敬地將手裏的化驗單遞給前面的夏紫木。
夏紫木閉着眼睛,深呼吸,這才做好準備,看向手裏的化驗單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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