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初雲陰冷蕭寒的笑聲,充斥了整個電梯內狹小的空間。
慕容蘭抽着涼氣,抬起驚懼的一雙眸子,木訥地望着他。
「初雲……」
席初雲忽然抬手,一手撐在光可鑑人的電梯上,將慕容蘭圈在他的臂彎中,目光陰鷙地凝着她。
「別叫的這麼親切,讓人覺得噁心!」
席初雲陰涼的聲音,湛湛入骨,透着強烈的嫌惡和厭棄。
慕容蘭心口一疼,笑着看着他,「有什麼好噁心的,你自己都不嫌自己噁心,噁心我做什麼。」
席初雲眉心一沉,似要發火,但電梯門已經打開了,便只好放下手,率先一步出了電梯。
顧若熙正陪着關關,等席初雲找慕容蘭回來。
「媽咪媽咪,爸爸和媽咪回來了!」關關不住搖着顧若熙的手。
顧若熙抬頭看着,一前一後走回來的席初雲和慕容蘭,見慕容蘭的臉色不太好,席初雲倒是一派無異常,依舊笑容平靜暖人。
「關關,我們應該回家了,快到爸爸這裏來。」
關關拉着顧若熙的手,仰着小腦袋,望着顧若熙。
「媽咪,走吧,我們一起回家。」
顧若熙為難了,蹲下來,撫摸關關胖嘟嘟的小臉。
「關關,你聽媽咪說,可馨姑姑住院了,在做手術,媽咪暫時要先陪着可馨姑姑,不能陪着關關回家。」
「關關乖乖聽話,在家裏等着媽咪,等媽咪這幾天忙完,媽咪就回家去看望關關。」
關關吸着鼻子,眼圈紅了,「我不要,媽咪說謊!媽咪總是騙我……媽咪帶着小王子哥哥走了,爺爺也走了,你們都不回家住了……」
「嗚嗚……家裏只有關關和爸爸……」
「你還有雪糕媽咪陪着關關啊。」顧若熙心疼地抱住關關。
這個肉糰子,抱在懷裏的感覺,真的很舒服,軟綿綿的。
「雪糕媽咪也走了,才回來……關關好怕,她還會再走,又剩下關關……」
慕容蘭心口一酸,趕緊奔過來,也抱住關關。
「是媽咪錯了,媽咪的錯!媽咪再也不會走了,關關乖,不怕。」
慕容蘭紅了眼眶。
顧若熙將關關交給慕容蘭,又哄了關關好一會,關關才笑開她胖嘟嘟的小臉,和慕容蘭席初雲,一起離開醫院。
臨走的時候,關關還刻意又重複一遍。
「媽咪說的,帶着小王子哥哥回家,不許說謊哦。」
「嗯,媽咪不說謊。」
席初雲看了顧若熙一眼,慕容蘭清楚看到席初雲眼底的一抹落寞。
他們上了車。
慕容蘭和席初雲再沒有說一句話,看都不看彼此一眼。
關關困了,靠在慕容蘭的懷裏睡了。
慕容蘭抱的有點吃力,席初雲將關關從慕容蘭的懷裏接過去,也沒對慕容蘭說一句話。
慕容蘭靠在座位上,緩解麻木的手臂,將臉別向車窗之外,看着不住後退的風景。
若不是有孩子,她真的覺得自己的未來一片漆黑了,但給孩子的傷害,那麼多,她還有什麼閒暇在乎自己的傷口,只想用盡一切彌補孩子。
對席初雲發自骨子裏的恐懼,也漸漸沉寂了下來,只剩下一片平靜的冰冷。
兩個人都說不清楚,為何冷戰,一直到了席家,也都沒有任何交流。
一起送關關回房間,席初雲將關關放在床上,慕容蘭給關關蓋上被子。
席初雲轉身出去,慕容蘭留下來陪着關關。
不一會,席初雲又回來,將醫生給關關開的藥,放在桌子上,說明書也放好,就是不對慕容蘭說一句話,轉身再次出門。
慕容蘭也沒看他一眼,展開說明書,將藥片取出來,放在杯子裏化成水,等着關關醒來再吃。
慕容蘭的心裏,一直記掛着慕容家的冤案。
她還是會悄悄翻找席初雲的一些文件。
席初雲看見好幾次,都沒說什麼,全當什麼都不知道。他已經調查清楚,慕容家族是因為宋成安,才慘遭那樣的悲劇。
蓆子皓一家,現在已經被他安全送走。
宋成安不會再找到蓆子皓。
將來,只要將宋家一步步瓦解,等到宋成安不能反撲的時候,再讓蓆子皓回來指認宋成安,便可以輕而易舉,讓宋成安受到席家家規的處置。
所以,這群老掉牙的長老們,還有用處。
現在這些長老,有一半,已經被宋成安蠱惑,正在不住想辦法,破壞他和慕容蘭的婚禮。
席初雲就要讓這幾個在利益自保面前,搖擺不定的長老,到時候反咬宋成安一口。
讓宋成安害人不成,反而害了自己!
席初雲不想告訴慕容蘭,慕容家族的事,不想她陷入到仇恨之中。
他知道,慕容蘭的內心,已經千瘡百孔,再提及舊事,很容易讓她瀕臨崩潰的邊緣。
何況大敵還是宋家,很擔心慕容蘭一時衝動,反而害了她自己。
慕容蘭不知道,席初雲暗中已經開始的計劃。更不會知道,宋成安現在已經被席初雲一步一步的計劃套住。
慕容蘭在席初雲的書房裏,翻翻找找,沒找到什麼有用的東西,卻找到一張年少時的舊照片。
照片中,正是她和席初雲站在一起,她笑得明艷動人,席初雲卻冷着一張臉,透着被強迫的慍怒。
慕容蘭還記得,那是她十八歲生日時,硬拉着席初雲拍下的照片。
席初雲從小最討厭拍照。
但年少的慕容蘭,就喜歡讓席初雲做盡他不喜歡的事,來增強她在他心中的存在感。
慕容蘭清楚記得當年,她對他說,「我十八歲了,我成年了,可以光明正大地追求你了!這麼有紀念意義的時刻,必須照下來,一輩子保存。」
她的那一張照片,已經在慕容家毀滅的時候,一併毀滅了。
竟然沒想到,席初雲這裏,還保留着這張照片。
慕容蘭看着手中的舊照片,冷暖交加,閉上眼睛,阻隔自己的視線,不想再看到席初雲那一張俊帥的臉孔。
抓緊手中的照片,依稀還能感覺到,當年年少時的自己,整日憂愁為何不能得到席初雲的心,愁悶不已,而現在想來,那個時候,已經是難得的無憂無力,快樂開心。
真是少年不知愁滋味,整日強說愁。
門口傳來輕微的響動聲,慕容蘭趕緊將照片放回原處,一本書的書頁中夾好。
推門進來的人,正是席初雲。
他淡淡瞥了慕容蘭一眼。
慕容蘭心口驟然抽緊,還以為他會逼問自己,卻一句話沒說,徑自走向辦公桌,拿出要看的文件,翻閱起來。
慕容蘭很詫異,本想問他,但看到席初雲專注文件的樣子,想說的話便也吞了回去。
他都不理她了,她又何必自討沒趣理他!
慕容蘭轉身出門,一句話都沒留下。
卻在響起關門聲的時候,席初雲的手,輕輕抖動了一下,看向已經關上的房門方向,已經再看不到任何慕容蘭的蹤影。
慕容蘭靠在門外,閉着眼睛,深呼吸,平復心口的凌亂。
這樣也好,不是嗎?
彼此相安無事!
慕容蘭回頭瞪了一眼書房的房門,踹了一腳,冷哼一聲,負氣離去。
……
安可馨的手術,已經持續十多個小時了。
大家一直守在門外,誰都沒有離去。
蘇婷婷顯得有些不安,一雙手始終緊緊抓在一起,掌心一片潮濕。
她看了看一聲不出的大家,接了一個電話,對大家說爺爺身體不舒服,需要回家一趟。
殷凱起身,去攔蘇婷婷,被喬輕雪拽住。
「凱,她爺爺身體不好,大家都知道!」
殷凱現在很聽喬輕雪的話,便安靜地坐了下來。
祁少瑾掃了蘇婷婷一眼,「你敢跑的話,我會讓你付出更殘痛的代價。」
蘇婷婷心口一顫,「蘇家那麼大的家業,我往哪跑!再說,可馨的事,我又沒做什麼,我為什麼要跑。」
「誰能證明,不是你和杜啟睿聯合,謀劃了這一切?」祁少瑾目光陰鷙的駭人。
忽然,祁少瑾大步沖向蘇婷婷,一把扼住了蘇婷婷的下顎,強迫蘇婷婷的頭,高高揚起,注視他寒冷迫人的眸。
「在沒找到杜啟睿之前,你休想逃!」祁少瑾咬牙。
「是真的……爺爺身體不舒服……你們去家裏鬧了那麼大一通,爺爺又犯病了……」
「爺爺摔倒,手肘有摔傷,一直喊手臂疼,我需要……需要回去看看,是不是傷的很嚴重。」蘇婷婷吃力的發出聲音。
祁少瑾的大手,忽然更加用力。
蘇婷婷痛得皺緊眉心,「我若和杜啟睿設計一切,為何又救可馨,告訴你們我們的位置,當時的情況,只要耽擱一下,可馨就沒命了!哪有機會,讓你們帶她回來搶救!」
「還有,我為什麼要和杜啟睿聯合起來對付可馨?對我們蘇家有什麼好處?陸氏的辰光集團,還有祁家的祁氏集團,我們現在都有合作,我為什麼要自毀前程!」
蘇婷婷盯着祁少瑾的眼眸,想要看穿點什麼出來,卻什麼都沒看到。
祁少瑾深冷的眸子,微微眯起,裏面更加陰黑如子夜的天空,卻在其中乍現一抹危險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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