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蘭看着那兩個保鏢,心下一沉。
如果她沒有記錯的話,那兩個保鏢,正是席家貼身保護席初雲的保鏢。
慕容蘭看了一眼病房,見司海的吊瓶,已經重新掛好,便沒有回到病房,而是怒沖沖走向那兩個保鏢。
「你們在這裏做什麼?又是他派來盯着我的?」
他就不能給她一點喘息的餘地?
非要這般步步緊逼,讓她厭惡他,討厭他,反感他,憎惡他……一切不好的情緒,統統在胸腔內叫囂衝撞。
兩個保鏢不說話。
他們看都不看慕容蘭一眼。
慕容蘭真的很生氣。雖然覺得,心裏很空很空,但至少自由了!她也真的需要好好冷靜一下,才能做出未來如何走下去的選擇。可才轉眼的功夫,他怎麼又派人盯上來了?
「你們趕緊走,聽見沒有?不然我要報警,說你們限制人身自由!」慕容蘭生氣地恐嚇。
這個時候,兩個保鏢身後的病房門打開了。
席初雲身姿高頎地從裏面走出來,隨後還跟出來一個點頭哈腰的醫生。
那醫生,正是這裏的院長。
慕容蘭吃驚看着席初雲,只見他的側臉,上了藥,遮蓋住了上面的紅色指痕。
慕容蘭蹙起眉。
他至於這么小題大做嗎?被打了臉,回家用冰敷一下不就好了?還來醫院上藥!
天!
他有病吧!
席初雲淡淡地掃了一眼慕容蘭,沒有理她。
「多謝院長。」席初雲對身邊的醫生,口氣還算客氣。
院長趕緊滿臉諂媚,「雲少客氣了,雲少能蒞臨我們醫院,是我們醫院的榮幸,真的非常榮幸!」
居然是院長!
慕容蘭不得不聯想到,席初雲不會交代院長一些什麼別的東西吧?
比如……
「你又要做什麼?」慕容蘭大聲質問。
席初雲偏頭,俊美無儔的臉上似笑非笑。
「什麼又要做什麼?」
「你別裝糊塗!」
席初雲不理會慕容蘭,轉身就往醫院外走。
院長趕緊親自相送。
「歡迎雲少下次再來。」院長發現說錯了,趕緊賠笑臉,「抱歉抱歉,雲少身份貴重,定然不會再來醫院這種地方。」
席初雲走在前面,忽然停下腳步,緩緩回頭看向身後的院長,一雙琥珀色的眸子,卻掃向還站在走廊里的慕容蘭。
席初雲勾唇,意味不明一笑,「我的傷,還沒好,自然還會再來換藥。」
「歡迎,歡迎,能為雲少效勞,是我們醫院的莫大榮幸!」
慕容蘭抓緊拳頭,瘸拐着追上席初雲。
「你是什麼身份!怎麼會來這種小醫院,故意來找茬是不是!」
席初雲也不回頭,放緩大步走在前面,不讓慕容蘭追的那麼吃力。
「你被打了臉,還敢出來拋頭露面!就不怕毀了你席家雲少的威名,居然被人打了臉!」
席初雲停下腳步,終於回頭看向追得氣喘吁吁的慕容蘭。
「我這麼貴重的容貌,受了傷,自然要小心翼翼處理,萬一不來醫院上藥,被毀了怎麼辦?」
「呵!被打一巴掌就能毀容?你的臉,也太矜貴了!」
席初雲低着頭,逼近慕容蘭一步,「我的臉,矜貴不矜貴,你不知道?」
慕容蘭不禁退後一步。
她的雙腳很疼,瘸拐的差點摔倒。
席初雲琥珀色的瞳孔,倏然緊了一下,隨即緩緩放開。
「正是因為矜貴,才要來小醫院上藥,免得我這麼貴重的臉,受傷的事,被宣揚出去。」
慕容蘭用力站得筆直,不去看席初雲的一張臉。
她還是有點心虛的,畢竟打人是她不太地道,但席初雲這個人,真的找打!
「你……說實話,是不是又要做什麼壞事?他已經被傷成那個樣子了!我們之間也真的清白,你就不能放過他?」慕容蘭道。
「……」
「他的內臟都被打充血了!從搶救室里搶救回來一條命!牙齒也被打斷了!也夠了吧?」
席初雲眸底掠過一抹慍怒,「對!你說的沒錯!我就是不想他好過!我看到你們在一起,我就生氣,我就想發泄!」
席初雲陰狠嗤哼一聲,「這小子,最好命硬一點,別被我玩死了!」
慕容蘭看到席初雲眼底的狠厲,心口狠狠咯噔一下。
「我就知道,你沒安什麼好心!」她怨毒呵斥。
席初雲眼底晦暗不明,視線緩緩落在慕容蘭包着紗布,穿着超大拖鞋的一雙腳。他緊抿的唇角,輕輕抿動了一下,似要說什麼,卻又什麼都沒說。
慕容蘭的眼底驀然多了一層水色,「真沒想到,你會是這種人。越來越讓我後悔,當初為何要認識你!」
慕容蘭轉身,忍着雙腳的疼痛,大步回到醫院。
她倔強的背影,猶如一支迎風綻放的幽蘭,馬尾辮在腦後一甩一甩,俏皮又可愛。
席初雲也忘記,從小到大有過多少次,站在慕容蘭的身後,看着她一甩一甩的馬尾辮遠去。
他一直都不否認,慕容蘭走起路來,甩來甩去的馬尾辮很好玩。
他琥珀色的眸子裏,漸漸溫柔似水,唇上也綻放了一抹舒緩的笑容……
當於奉天開着車,停在席初雲身側時。
「少爺。」
席初雲猛地回神,趕緊收拾好臉上一瞬綻放的溫柔,恢復以往淡靜似水的模樣。
他的視線,還是沒有離開慕容蘭,而是落在慕容蘭包裹紗布的雙腳上。
他低聲對於奉天說了一句什麼,便上了車。
「是,少爺,奉天會照辦。」
慕容蘭回到病房,看到司海坐在床上,一臉擔憂,當見到她回來,終於舒心一笑,慕容蘭不知被什麼東西刺痛了心口,眼淚瞬間佈滿眼眶。
「小蘭,你怎麼了!」司海很緊張,要下床撲嚮慕容蘭,但他的手上還吊着水。
這一次,慕容蘭先司海一步,奔到司海面前,忽然一把抱住了司海。
司海被抱得一愣。
「小蘭……你怎麼了?」
慕容蘭已經雙眼朦朧,眼淚流了下來,打濕了司海身上的藍色病號服。
她說不清楚,為何此刻這麼想哭,還哭得這麼傷心,居然還是抱着司海哭。
就好像,現在唯一能讓她感覺還有一點點溫暖的,便只有司海這一個支撐了,或者慚愧,或者歉疚,也或者為自己感到傷心難過……總之就是很想哭,很想哭。
司海被慕容蘭抱的一愣,整個人都僵在那裏,一動不動。
就連他的雙手,也僵硬在半空,遲遲不知是不是應該抱住慕容蘭哭得顫抖的身體。
司海張着嘴,半晌無聲。
他真的不知道,應該用什麼言語來安慰她。
他知道,她在為另外一個男人傷心。
方才,他有看到席初雲高俊的身影從病房外的走廊走過。那個男人,恍若天上明亮的一顆星,註定要讓天下人仰望。
他司海,縱然有一顆誰都及不上深深愛着慕容蘭的心,但在那麼強大的男人面前,也不禁自卑,覺得自己渺小如塵。
他真的不知道怎麼安慰慕容蘭,更不知道用什麼言語去撫平一顆因愛而傷的心。
最後,他只能沉默地讓慕容蘭抱着,任由她哭個夠。
在他懷裏,哭得不住顫抖的嬌軀,揉碎了他的心房,疼痛難忍。
司海掙扎半晌,聲音很低很低地說。
「若真的愛,就別輕易放手了。」他終究不忍心見到慕容蘭傷心。
他也如慕容蘭一樣,深深愛着一個人,知道那種不被對方愛,卻還無法抽身離去的苦痛。
慕容蘭一愣,眼淚漸漸止住。
司海抓住慕容蘭的肩膀,深深看着她一雙哭紅的眼眸。
「小蘭,不管你做什麼,我都支持你,即便……」
他的聲音哽住,沒有力氣說下去。
即便此生,不能和她在一起,只要她開心,他都無怨無悔。
慕容蘭心頭驀然一顫,頓感溫暖。
可她……
雖然傷心難過,但對席初雲終究不抱什麼幻想了。
「司海……」她聲音沙啞,「我……真的對不起你。在你住院的這段時間,我一定會照顧好你。」
也保護好他。
絕對不讓席初雲再傷害司海。
司海被慕容蘭那噙滿淚光,明明嬌弱卻還故作堅強的樣子,深深戳痛了心房。
「你一直都是這個樣子,強裝堅強,其實你比誰都脆弱。」司海心疼地嘆息一聲,珍視地將慕容蘭臉頰上粘着的碎發,別在耳後。
「小蘭,在我面前,不用那麼堅強。」他一直都心疼她,希望在他的面前,她可以放下所有的堅持,做她真正需要依靠的小女人。
慕容蘭鼻頭狠狠一酸,差一點又要哭出來,卻笑着對她說。
「司海,我很好,我沒事!」
她笑得甜美燦爛,紅紅的眼睛,像一隻兔子。
慕容蘭掙脫開司海的雙手,低着頭避開司海的眼睛。
她現在確實需要一些時間,舔舐席初雲在心底留下的傷口。
但她相信自己,一定會好起來,不會一直傷心難過下去。
「我去給你打飯,你一定餓了。有沒有什麼想吃的?」
慕容蘭的強顏歡笑,司海怎麼會看不出來。
他輕輕搖搖頭,「什麼都好。」
慕容蘭舉步往外走,剛一開門,就看到於奉天站在門外,身後還站着幾個護士。
「你怎麼在這裏!」慕容蘭臉色一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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