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色古香的茶館內,清風從窗子吹進來,盪起薄薄的輕紗。
慕容蘭仰着頭,倔強地看着席初雲,目光清寒如霜。
席初雲抓緊她的手臂,始終不肯放開。
他倏然逼近她一步,低着頭,望着她那一張精緻的巴掌小臉,看着她黑白分明眸子中,自己模樣的倒影。
「厭惡我?呵!」
席初雲慘澹一笑,眼底的疼痛,更加明顯。
他的手,忽然搭在慕容蘭的肩膀上,將她禁錮住,一把將窗子闔上,將慕容蘭可以跳窗的希望,徹底斷絕。
慕容蘭在他懷裏用力掙扎,他便用力禁錮住她,讓她不能掙逃。
他抓緊慕容蘭的肩膀,用他霸氣的目光,緊緊鎖住她的眼睛。
「煩我?忍着!」
他低吼一聲。
「想逃開我?沒有我的允許,你敢!」
接着,他又吼了一聲。
「慕容蘭,我不會再放開你!休想將我推開!」
說着,席初雲忽然吻了上去。
他的唇齒中,帶着茶水的芬芳,那麼清淡,卻又香氣明顯。
慕容蘭瞪大眼睛,想要推開他,卻在他緊緊的懷抱中,動都動不了一下。
她柔軟的唇瓣,依舊那麼甘甜,帶着酒味,迷人沈醉。
他吻得纏綿又熱烈,挑撥慕容蘭的敏感,讓她可以沉陷,與他共舞。
「你放開……唔……讓我走……唔唔……」
席初雲更加吻得密不透風,讓她再發不出來任何聲音。
慕容蘭用力跺他的腳,即便他疼痛,依舊不放手。
終於在他強烈的攻勢下,慕容蘭步步敗退,漸漸沉淪……
等懷裏的女人,終於融化的時候,席初雲才氣喘吁吁放開她的唇瓣,目光蒙上的火熱,低頭望着她,似一池春水。
「喝醉了酒,跑出去做什麼?」
「……」慕容蘭瞪着他,雖然憤恨又惱怒,依舊不可抑止地心跳加快。
「你這個容易酒後亂性的女人,我豈能放心!」
「……」
她酒後亂性,也只有對他。
「要亂,你也只能亂在我這裏!」席初雲說着,又吻了下去。
他現在就像個貪吃的孩子,對甜美味道的食物,怎麼吃都吃不夠,尤其慕容蘭的嘴唇,真的好甜好甜……
就在席初雲意亂情迷,已經開始撕扯慕容蘭的衣服時,他還以為慕容蘭已經沉醉,已經要與他共赴巫山,可沒想到……
「啪」的一聲脆響,席初雲側臉火辣辣的疼了起來。
「你當我是什麼?」慕容蘭忍住掌心的麻木,幽怨滿目地望着他。
「想吃就吃,就丟就丟!你當我是什麼?」
慕容蘭一把推開席初雲怔住的懷抱,慘笑着,眼底隱現一抹水光。
「當我是什麼呢?在你心裏!除了報復,傷害,威逼……你當我是什麼?洩慾的工具?暖床的床伴?填補你心靈空虛的玩偶?」
「席初雲,或許……你恍惚了你對我的感覺!你迷戀的只是我的一具身體!」
「你可以試着再換一個女人,或許你就能發現……男人在床上的,不過都是一個樣子!」
「……」
席初雲真心沒想到,慕容蘭會說出這種話。
「你還看不出來,我對你已經很特別了嗎?」他怒道。
「傷害嗎?佔有嗎?滿足你強大的征服欲嗎?或許之前,我可以告訴自己,你或許已經愛上我了,但在你一次次的否決後,在你一次次的傷害我,逼得我幾近發瘋的時候,我真的發現,其實不然。」
「你自私的,滿足的只有你自己虧空的心靈!」
「你在用你的自私,狠狠的傷害我,卻在用你說的不許逃開之類的言語,禁錮我的心,讓我以為還有希望,卻在最後依舊備受折磨傷害的,還是我一個人!」
「我真的受夠了!我只想逃!」
慕容蘭抹了一把唇瓣上席初雲殘留下來的味道,唇瓣上一片麻木。
「我恨你,席初雲,從來沒有這樣恨過你!」
席初雲看到慕容蘭眼底的怨毒,徹底沉默了。
他轉身,將房門用鑰匙打開,率先走了出去。
慕容蘭抓緊雙拳,僵硬地站在原地許久許久,都沒有一點反應。
她的腦子裏,忽然一片虧空,什麼東西都沒有了,空白的好像一個空殼,連帶她的身體,她的心,也一下子都空了。
訥訥地走出包廂,出了茶館,上了街上。
今天天氣很熱很悶,好像要下雨。每次要下雨,天氣都糟糕的讓人煩躁。
街上行人很多,來去匆匆,各自忙着各自的事,有的有說有笑,有的打電話,有的情侶之間互相親密……
林林種種的人匯聚在一起,更顯得她像一具行屍走肉。
她站在行人路的一邊,望着車水馬龍,人來人往,忽然不知道自己的路該往哪裏走,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為什麼活着。
身邊已經什麼人都沒有,什麼盼頭都沒有,就那樣孤零零地站在炙烤的街上,任由火辣辣的日光燃燒在自己的肌膚上。
她真希望自己,可以變成水,那樣就能在這種熱量下蒸發,徹底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她隨着人流,一步步往前走,呆滯的神色,空洞的目光里,沒有任何的光彩。
她這是怎麼了?
想要的逃開,想要的遠離,如願得到了,反而覺得失去了全部的重力,彷徨的像個失去感覺的木偶。
連鞋裏進了沙子,刺破了腳,都沒有任何知覺。
直到回到醫院的時候,站在司海的病床前,慕容蘭才感覺到腳上又涼又痛。
低頭一看,竟然赤着腳走回醫院。
她的鞋呢?
腳趾上都是刺破的血跡,一路竟渾然不覺。
她收了收腳趾,刺痛地坐在椅子上,不敢再亂動一下。
「好痛……」
她低聲喃語一句,眼底卻一片空茫。
司海本來睡熟了,醒來的時候,發現慕容蘭已經回來,也已有了睜開眼睛的力氣。
當司海緩緩睜開眼,看到刺眼的夕陽,不禁別開頭避開。
慕容蘭驚訝地站起來,「你醒了!」
司海皺着眉,緩了好一會,才漸漸適應陽光。
「其實……早就醒了,只是之前,還睜不開眼……」司海吃力地說,掉了一顆門牙,說氣話來,有點漏風。
慕容蘭慚愧地咬住嘴唇,走到司海的病床前,雙腳疼得小臉皺起。
「你還好嗎?我去喊醫生。」
司海一把拽住慕容蘭,勉力從病床上爬起來,目光落在慕容蘭的一雙白皙玉足上。
「你的腳怎麼受傷了?」
司海緊張下床,趕緊拉着慕容蘭坐在床上。
「你自己還病着,趕緊躺在床上,我沒事,我去喊醫生過來給你看看。」慕容蘭趕緊要站起來,被司海又重新按在床上坐着。
「我沒事!一個男人,受點皮外傷,不算什麼!倒是你的腳,怎麼傷成這個樣子?走路沒穿鞋子?」
司海滿臉擔心,就好像受傷的是他的腳。他趕緊拿了藥棉,蘸着酒精,一點一點將慕容蘭腳上刺入的石子,全部剝離出來。
慕容蘭痛得抓緊雙手,咬緊牙關,一聲不出。
「是不是很痛?」司海抬頭看她。
慕容蘭趕緊搖搖頭,「不痛。」
她背對紅彤彤的夕陽坐在那裏,長發上似被鍍上一層金燦燦的光環,格外的美。
司海看的有些恍惚,趕緊低下頭,翻來紗布給她的雙腳巴紮好。
「你身體還沒好,趕緊回到床上躺着。」
慕容蘭忍着雙腳的疼痛,下床坐在椅子上。
她知道,司海現在一定還很痛,只是一直忍着,他的臉色蒼白的一點血色都沒有,看着就讓人心疼。
司海看着她不說話,坐在床上的光影里,一直看着慕容蘭。
她微低着頭,看着放在膝上的雙手,目光蒼白。
心都空了,臉上一點表情都沒有。
原來,不管之前怎麼恨席初雲,怎麼怨席初雲,至少覺得自己還有靈魂。
但現在,徹底呼吸到自由的空氣後,反而感覺自己徹底空了。
慕容蘭一直安靜坐在那裏,壓抑的心情,始終沒辦法從中掙脫。
她努力扯出一點笑容,對司海說。
「到時間打針了,我去喊護士。」
慕容蘭起身,穿上醫院的拖鞋,吃力地往外走。
「小蘭!你的腳到底怎麼傷的?還有,你怎麼好像很不開心?是不是在我昏迷的時候,出了什麼事?他……」
司海的聲音,凝滯了一下,「又欺負你了?」
慕容蘭的背影僵住,緩緩回頭,對他笑容燦爛。
「哪有,他沒有欺負我。我鞋子路上壞掉了,只好赤腳回來。沒事的,一點都不痛,你別擔心。」
慕容蘭笑着推門出去。
司海還想說什麼,最後也只能鬱結在喉口。
慕容蘭守在司海在床邊,看着他打針,卻時常跑神,盯着窗外漸漸黑下來的天色發呆。
司海忍着身體上的疼痛,看着慕容蘭發呆。
直到司海感覺手背上一陣刺痛,低哼一聲,慕容蘭和司海才回過神來。
「啊!我去喊護士!」
司海的滴液管里,已經都是血了。
慕容蘭衝出去喊護士,就在跟着護士跑回病房的時候,不經意看到不遠處的走廊里,竟然站着兩個身姿筆直的保鏢。
慕容蘭不禁頓住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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