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閃光燈瞬間閃亮起來,讓整個教堂都似籠罩在一片星光之中。
殷凱激動地給喬輕雪戴上璀璨的鑽戒,激動地一把抱住喬輕雪,直接當眾深吻了上去。
眾人一起高興地喊起來,祝福聲不絕於耳。
殷凱和喬輕雪在教堂舉行簡單婚禮儀式的事,直接現場直播了出去。
徹底蓋過了殷凱和蘇婷婷悔婚的新聞,連夜轟炸各大新聞頭條。
就在殷凱幸福地抱起喬輕雪,原地轉圈,教堂里充滿喬輕雪歡快的笑聲的時候,殷凱的手機響了。
來電話的是殷媽媽的助理。
殷凱沒有逃避,直接接通電話。
「沒錯,我們結婚了,告訴媽咪,我和我最心愛的女人結婚了!」殷凱直接公佈這個消息。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下,隨後傳來助理沉重的聲音。
「少爺,夫人病發住院了,現在情況危急,正在手術室手術。醫生下達了病危通知書,少爺,您快些趕來醫院吧。」
喬輕雪看見殷凱的臉色都白了,臉上的笑容也僵住定格。
「出什麼事了?」喬輕雪忽然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殷凱抓在手裏的手機,直接掉在地上,整個人都石化在原地,一動不動。
半晌,殷凱才找回神智,發出聲音。
「輕雪……我要去醫院。」
殷凱放下喬輕雪,匆匆往外走。
「我跟你一起去!」喬輕雪已經猜到了,一定是殷媽媽又住院了。
喬輕雪一瘸一拐地跟上去,上了車,在一眾擁擠的記者中,匆匆開車趕去醫院。
凌晨的醫院,很安靜。
幽長的走廊里,沒有人,只有亮得讓人覺得刺眼的燈光,孤零零地照亮整條走廊。
殷凱一步步往前走,不知道這條路的盡頭通往的是重生,還是死亡,只知道心口痛得一陣陣加劇。
喬輕雪還來不及換下身上的雪白婚紗,提着裙擺,吃力地跟着殷凱。
殷凱忽然站定腳步,一把抓住喬輕雪的手,喬輕雪這才發現殷凱的手正在不住的顫抖。
「殷凱?」
「我……是不是真的錯了。」
「殷凱……」
「我是不是不是一個好兒子?我是不是一個混蛋!」殷凱藍色的眸子裏,盈上一層水霧。
「……」喬輕雪張張嘴,發不出聲音,心疼的望着他。
「第二次了,媽咪又被我氣得住院了。」
喬輕雪顫抖着唇瓣,發不出聲音來。
「如果,媽咪這一次不能脫離危險,我該如何面對將來的人生。」
殷凱忽然沒了力氣,整個人都癱在一側的走廊牆壁上,那樣的虛弱,那樣的彷徨。
他即便依舊高傲地仰着頭,這一刻也像個需要一雙臂膀抱住他的無助孩子。
喬輕雪不知道說什麼能安慰他,只能低低地呼喚一聲他的名字,然後陪着他,站在他的身邊,在這樣的時刻里給他最踏實的陪伴。
「殷凱。」
殷凱閉上眼睛,手雖然還抓着喬輕雪的手,卻顫抖得更加離開。
就連方才趕來醫院,簽下病危通知書的時候,他的字體都歪歪扭扭得連他自己都認不出來。
時間漫長得,每走一秒都像在心口划過。
直到早上,陽光升了起來,手術室的燈牌才熄滅。
李航疲憊地從手術室里出來,摘掉口罩。
殷凱幾乎不敢上前去詢問情況,就那樣目光呆滯又迷茫地望着李航。
「手術還算成功,但是情況不太樂觀,心臟不好的人,最怕刺激。雖然性命保住了,但是具體還能維持多久,還要看今後的保養。」
李航的話,喜憂參半,但到底性命保住了,殷凱開心地笑起來,眼角竟然浮現了一抹淚色。
「我們都知道,心臟病一旦發作,奪走性命只在幾秒之間。日後一定要小心照顧病人,非但不能讓她受到任何刺激,身邊也離不開人。」
殷凱木訥了很久,才漸漸有了反應。
「是,我們知道了,一定會照顧好她。」
這一句話,他說得聲音輕飄飄,不知是在對李航說,還是在對他自己說。
最後,殷凱看向喬輕雪。
那一雙藍色的眸子,盈滿了太多的無奈和空遠。
喬輕雪看不懂他眼底的情緒,卻明白了那一種揪心的無奈。
喬輕雪笑了,笑得那麼平靜。
「我爹地……一直對媽咪都不太好,因為媽咪強勢,事業有成,家世又勝過爹地。爹地經常說,媽咪看不起他,他很沒面子,對媽咪也很疏遠。但我知道,媽咪很愛爹地,對爹地一心一意,一人撐起整個殷家。有幾年,爹地以發展國內市場為名,一直久居國內不肯回英國,媽咪一個人,雖然白日照常工作,但我經常看到她一個人坐在房間裏,看着和爹地年輕時的婚紗照,落淚。」
喬輕雪眉心輕蹙,想來那幾年,正是殷凱父親和麗莎發生婚外情的那幾年吧。
「她是一個強勢的女人,婚姻卻不幸福。從小,她就一直一個人帶着我,一邊忙工作,一邊照顧還不懂事的我……即便家裏傭人很多,她依舊親手照顧我的起居。媽咪說,不能為了工作和事業,疏忽了她唯一的兒子。」
殷凱的聲音哽了一下。
「媽咪經常說一句話,她所做的一切,不僅僅是為了父親和殷家,更是為了我。因為……我會繼承下來,她所有努力拼搏成就的一番事業。而她一直堅持下來的動力,也只是為了我。」
喬輕雪忽然有些理解,為何殷媽媽當年發現麗莎懷孕,執意要麗莎打掉那個成型的男嬰了。
一個女人,失敗了婚姻,所剩下來的全部希望只能寄托在孩子身上。
尤其一個好強的女人,最不能允許,任何因素撼動她的堅持。
所以殷媽媽殺掉了那個,很可能將來會和殷凱爭奪財產的男嬰。更何況,殷家大部分的財產,都是殷媽媽一手拼搏而來。
「我叛逆不羈,卻一直都很聽媽咪的話,也最怕媽咪。不是因為真的害怕她,而是不想惹她傷心生氣,因為……她的身邊,除了我,只有冰冷毫無感情的事業。她真的很孤單,我是她唯一的兒子,真心不忍她這一生總是那麼的孤獨悽苦。」
「因為你,我第一次這般忤逆頂撞她。」殷凱沉痛地閉上眼睛。
喬輕雪依舊安靜地笑着,那麼平靜。
「我竟然一直都不知道,她心臟不好。」殷凱的聲音沙啞起來。
「我懂的。」喬輕雪輕聲道。
「輕雪……我該如何選擇呢?」殷凱忽然看向喬輕雪,藍色的眸子裏,掠過撕心一般的疼。
喬輕雪也仰頭看向他,笑得好似綻放的花兒。
「好男兒當以孝為先。」她道。
殷凱的臉色狠狠一顫,就連高大的身軀都撼動了一下,顫抖着聲音,毫無力氣地發出來。
「你是說……」他深吸一口氣,才緩緩發出一點聲音來,「你是說,讓我選擇……」
他又說不下去了。
喬輕雪笑得更加絢爛,聲音也輕快的好聽。
「分開,任何理由都好,只要不是變心……」
喬輕雪的聲音顫抖了一下,依舊笑着繼續說下去。
「我都欣然接受,也願意等。」
「輕雪……」
喬輕雪轉身,聲音依舊那麼的清越,「殷凱,我真的可以等,只要你值得我等下去。」
「輕雪!」
殷凱抬起手,想要抓住喬輕雪穿着潔白婚紗的倩影,她卻已快步離去。
就在跑出走廊的那一刻,喬輕雪靠在轉角的牆壁上,死死捂住嘴,哭得淚流滿面。
身上潔白的婚紗,映着窗外的陽光,白的刺目耀眼,手上的鑽戒也璀璨奪目,可這些都透着冰冷的涼,毫無幸福的浪漫……
殷凱的手,始終向着喬輕雪離去的方向高高抬着。
即便手臂發酸,也沒有放下去。
一雙藍眸,也始終看着那個方向,漸漸眼圈紅了,有水色漫上眼角。
為什麼,幸福又這麼快抽身離去。
還以為,可以幸福的在一起了,不過短暫一瞬,猶如煙花綻放,便又是分別……
「少爺!夫人有意識了,一直在喊少爺的名字。」傭人推開病房的門,對殷凱說了一聲。
殷凱趕緊抿了一下眼角的濕潤,焦急地沖入病房,看到病床上母親臉色蒼白的好像紙色,愧疚不已。
「媽咪!」
殷凱伏在病床旁,緊緊握住母親已經不如年輕時那麼細膩的手。
殷媽媽還在昏迷中,乾涸的嘴唇一張一合,雖然聽不清楚,但也能從口型中看出來正在呼喚他。
「阿凱在這裏,一直在媽咪身邊,媽咪!」
殷凱更緊地抓着母親的手,放在唇上,落下一吻。
「都是我不對,這一次,再不讓媽咪……不讓媽咪傷心生氣,媽咪說什麼,我都聽。」
「媽咪,我錯了,阿凱真的錯了,不要生病,更不要離開阿凱!」
「阿凱一定成熟起來,再不玩世不恭遊戲人生,阿凱會做媽咪的驕傲,做媽咪身邊可以依靠的男人。」
「媽咪……千萬不要離開阿凱。」
「這一次,我是真的真的會聽媽咪的話,再不離開媽咪……」
殷凱掉下了眼淚,高大的身軀像個無助的孩子,蜷縮在床畔。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224s 4.0387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