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若熙被她刺激的喉口發緊,聲音發澀,「是呢,我還要感激你呢!就那樣巴巴的把聯繫方式給了我,也不錯哦。」
「諷刺,絕對的諷刺。」陸羿辰呵呵笑起來,透着兩分不淡定,好像隨時都會暴走。
顧若熙不禁可笑,曾經在他這樣的氣場下,她唯唯諾諾了那麼久,一直都仰頭望着他的高度,淒楚可憐的等待他的青睞,就像帝王皇宮裏的妃子,日日盼着他的垂憐,生怕他有一丁點的不高興。
而如今,她只想遠遠逃開他,他卻三番五次的出現在她面前,用着陰陽怪氣的態度,不知是在刺激她,還是在刺激他自己。
不是諷刺又是什麼?
「人生就是一個諷刺的過程,不是被過去諷刺,也會被現在諷刺。可往往每一個諷刺都是自找的!」她口氣里的怨懟那麼強烈,直接刺激着陸羿辰。
有些很,有些怨,早因為時間而在心底紮根發芽,不可能輕易拔除!稍有不慎,反而根苗越來越深,開枝散葉,生長繁茂。
陸羿辰現在的所作所為,就是在促進顧若熙的恨意生長。
「好富有哲理的一句話,沒有親身體會也悟不出這麼好的道理!」他低聲諷笑。
「對此我是前輩,可以很好的給你講講經。」
「不需要,你的做法已經很完美地給我詮釋了。」
「我看你領悟的還不夠透徹。」
「已經很透徹了。」
「如果真的大徹大悟,你就沒有勇氣站在這裏了。」她也諷笑起來,想要抽身離去。
他們現在彼此靠近的姿勢,雖然透着生疏的距離,可依舊讓她感覺有種怪異的壓抑。
陸羿辰長臂一伸,搭在她身後的樓梯扶手上,直接攔住她的去路。
她便轉身,從另一頭走,而他的另一隻長臂也搭在她身後的樓梯扶手上,直接將她圈在他的雙臂之間。
靠近了的距離變得更加怪異,呼吸都變得不平穩了。
也不知是誰的呼吸先紊亂,只知道彼此的喘息交雜在一起,可以很清晰地嗅到彼此身上的味道。
她抬眸,怒瞪着他,想他放行,他卻安然處之,一副很喜歡現在距離靠近的樣子。
他猜測,她早餐喝的應該是牛奶。呼吸中帶着一股自然的奶香味,很誘人,致命的讓人想去嘗一嘗她那紅唇上的芳澤。
顧若熙清楚看到他的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心頭一慌,不知怎的就有些口乾舌燥,隨後就是面紅耳赤。
而她又被圈在他的雙臂之間,她羞紅臉的樣子,就那樣避無可避的落入他的眼睛中,更讓她尷尬惱羞的無地自容。
「讓開!」她一開口,聲音都變得虛脫,不再那麼強勢。
陸羿辰的眼底泛起一層薄薄的笑意,玩味地看着她,眼底包裹她又羞又惱的可愛樣子,似朝似弄,讓顧若熙的身上乍起一層涼意。
「果然是一個……」他拖着長音,貼近她的耳際,輕輕吐息,「放蕩的女人。只是靠近你,就有感覺。」
他將心思掩藏的好,也能理直氣壯的大放厥詞。若不是他偽裝的本事夠強大,被她發現,從一看到她,他就發緊的身體,被笑話放蕩的人,應該是他。
顧若熙揮起一拳將他推開,氣憤的瞪着他那一張稜角分明的俊顏,「在你眼裏我一直都是這樣的女人,別對我表現出一副才知道的樣子!」
他當年就不是這樣貶斥過她嗎!
那真是撕破心口的利劍!
陸羿辰心頭銳痛,本不想那麼說的,但就是生氣。
他就是想發泄,就是生氣她和一個陌生男人傳出訂婚的緋聞。而那個男人的身份,完全不符合她想要過平淡安穩生活的條件,可她卻用「平淡安穩」的藉口來拒絕他,讓他如何不生氣!
他一直都按奈着,想要抓狂打人的衝動。
只是說一兩句難聽的話,已經是他隱忍的最大程度了!
可最讓他心痛的就是,她的眼裏始終都帶着對他的冷意,再也不是那一雙暖水般的眸子,帶着少女般懷春的心思,總是痴痴地望着他。
這一刻,他想念極了,她原先的樣子。
可那始終都是遙遠的畫面,總有一種再也看不到的失望。
他貼近顧若熙一步,身上涼漠下來的氣息,讓顧若熙感覺周身發寒,他的聲音很輕,卻很清晰地傳入她的耳畔。
「時間真是一種很奇妙的東西,有的人在時間裏,改變了最初的自己,而有的人卻在時間裏,越來越回味過去的味道。備受煎炒烹炸的滋味,真過癮。」
他怨氣翻湧的口氣,讓顧若熙的心口緊緊一疼。
她沒有去看陸羿辰的眼睛,卻能感覺到他的眼睛裏帶着一種沉澱的疼痛。
他轉身離去,在她的身邊帶起一股清風,揚起她的幾縷髮絲,最後緩緩垂落在她的臉旁,遮住她泛白的臉頰。
她僵硬在那裏,許久都沒有反應。
等她回過神來的時候,陸羿辰已抱起小王子出了門,只從門外細雨的輕風中,傳來他一聲溫柔充滿父愛的聲音。
「爸爸帶你去看雪,春天的雪,你一定沒見過。」
小王子興奮地叫了一聲,「春天也會下雪嗎?我從來沒有見過,春天還會下雪。」
「想不想看?」
「想!當然想!」
父子倆,便高高興興地上車走了,誰也沒有再理會一眼,還站在樓梯口,舉步艱難的顧若熙。
她怎麼感覺,最後被拋棄的那個人是她?
是錯覺嗎?
她被這對父子嫌棄了嗎?
看雪!
呵!
有錢人就是好,什麼刺激玩什麼,用製冷設備,造雪嗎?
不知何時喬輕雪就站在門外,身上的外套有一側被雨水淋濕,應該在外面站了許久。
「你什麼時候來的。」顧若熙依舊魂游太虛,吶吶地問了一聲。
「來有一會了,見陸少在這裏,就沒進來。不過你們……」喬輕雪對已經離去的幾輛黑色的豪車指了指。
「什麼時候,你們鬧得這麼奇怪了?」
顧若熙的臉色沉了下來,「我們一直都這麼奇怪!」
她都不知道為什麼,他們就是這樣奇怪的互相彆扭着。
「不過傳言你訂婚是怎麼回事?我是早上看了新聞,一看那身影就是你。打你電話沒人接,就過來看看你。」
「只是那些人隨便臆測的緋聞,根本沒有的事。」顧若熙無所謂地聳聳肩。
「原來是這樣!我說呢,你怎麼忽然訂婚。」喬輕雪接着問她,「你真的把孩子給他?你真心捨得?要是我,我可捨不得!」
顧若熙依舊一副無所謂的樣子,「他是講道理的人,我想孩子了,隨時可以看到。而且,他家裏那麼多傭人,小王子完全可以被當成皇帝,受到無微不至的照顧,完全比跟在我身邊,經常飯都不能按時吃的好。」
「可這並不能是你拋下孩子的理由吧。」喬輕雪對顧若熙的想法,表示不認同。
「畢竟是親生父親,他會對孩子好。」這一點,顧若熙非常放心。
「可是……」
「安啦,從他當年對可馨,還不是親生妹妹都那麼好,自己的兒子,會比他的命還重要的。」從小王子失蹤,他那麼焦急,幾近瘋掉的表情,完全看得出來,小王子在他心裏非常重要。
也算是自我放假吧,她想安靜幾天,好好冷靜冷靜。
何況小王子也很喜歡陸羿辰,看得出來,他們在一起玩的很好,這樣她也就放心了,也不那麼思念不在身邊的孩子了。
「顧顧,你們母子相依為命了5年,你願意就這樣拱手讓人?」在喬輕雪的世界裏,孩子就是一切,就是活下去的空氣,她是絕對不會放手不要孩子。
笑笑只是跟奶奶去島上玩,她就已經想孩子想得抓心撓肝的難受了。
「到底是我身上掉下來的肉,不論到什麼時候,我都是他親媽,跑不了的,有什麼好擔心。更何況,他能很好的保護他。」顧若熙的口氣飄渺灑脫,一副完全不在乎的樣子。
但喬輕雪看的出來,顧若熙眼底深處隱藏的眷戀。
「到底你們曾經做過夫妻,你還是對他很相信,才能放心放手吧。」喬輕雪不禁感嘆一聲,「要是我就真的不放心,總怕他對孩子不好。尤其……因為可馨的娃娃,他寧可把笑笑弄哭,我就更對他不放心了。」
「有的人就喜歡抱着過去,你若不讓他清醒過來,他就永遠抱着回憶醒不過來。但往往這樣的人,都是重感情的人。」
「陸少也抓着你不放,難道他也是重感情的人?」
「我們除外,他只是覺得在我這裏受到了人生最大的刺激,負氣想要證明點什麼罷了。」
「在你眼裏他是賭氣,在我們眼裏他那是挽回。」喬輕雪試圖勸顧若熙兩句,可顧若熙卻堅持不覺得那是挽回。
「可他並不讓我感覺到貼心,反而每次都是不歡而散,我們之間的隔閡,已經沒辦法打開。」
喬輕雪同情地望着顧若熙,嘆息着好姐妹,也嘆息着自己,「但願這一次,你不要再受傷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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