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人煙罕至的沙灘登陸,避免了因為自己的艦裝被人認出來,因而被發現身份帶來麻煩。
此時俾斯麥站在沙灘上將一身的艦裝收回去,回來的路上一路平靜,所以除開褲腿被海水稍微打濕了一點,別的地方的衣服都很乾爽。
歐根親王站在旁邊,少女蹲在沙灘上面撿了一塊漂亮的貝殼。她背着背包,裏面是用來換洗的衣服和作為傭兵的賞金。
這個登陸的地點沒有幾個人知道,周圍沒有美麗的風景,海裏面儘是暗礁,船隻不會過來,旅遊的人也不會來這裏,也就是艦娘用來登陸了。
跨過沙灘邊的礁石,撥開雜草和荊棘,視線裏面出現一顆大樹。沿着大樹向前走了幾分鐘就能夠看到小路,沿着小路走一段時間就到了川秀的郊區。
郊區邊已經漸漸有了人,周圍有人注意到兩個女性,比起歐根親王惹人憐愛的少女模樣,俾斯麥嚴肅的表情和軍人的氣質讓人倍感壓力。所以到現在儘管不斷有人注意到這邊,但是敢來搭話的人沒有。
郊區街道的兩邊擺滿了攤子,水果、蔬菜、香料用麻袋或者是木框擺在路邊。兩人在斑駁的樹影下面走過,路過一個小亭子,歐根親王突然笑起來。
俾斯麥問道:「你笑什麼東西?」
「我看見小亭子那裏擺着的書,我在想北宅大概又在畫姐姐你的本子了。」
對於妹妹喜歡畫自己的本子,俾斯麥也感到頭痛,打也打過、罵也罵過但就是屢教不怪,難道是看準了自己真的沒有辦法真正對她做什麼。想一想,每一次回來辛辛苦苦賺的佣金也要留給她很多,其實不論戰鬥意志的話,北宅甚至是比自己都要強大的艦娘。
俾斯麥說道:「如果再畫我的本子,那就只能夠揍她了。」
「你每一次打她都是做一下樣子,她才是肆無忌憚。」
「不然還能夠怎麼樣?不如我授權給你揍她。」
歐根親王吐了吐舌尖,俏皮說道:「我可不敢揍她,而且畫我本子的是萊比錫,我就揍萊比錫了。」好好的姑娘萊比錫被北宅帶壞了。
「不知道她的錢有沒有花完,以前她和我說她的作品出版了。只是出版賺得到什麼錢?她又喜歡買亂七八糟的東西。」
「賺不到錢吧。」歐根親王對於本子也沒有好感,本來也是,如果北宅也做傭兵的話,賺取的佣金至少是畫本子的百倍千倍了。
「她整天就是知道睡覺或者看本子,本子本子……啊,我都被她影響了。」俾斯麥揉着額頭,對於自己妹妹的愛好一點辦法都沒有。「而且,成天就知道吃泡麵,要不然吃外賣,那些快餐很不乾淨。」
雖然總是在妹妹面前板着臉,但是要說最關心北宅的是誰,俾斯麥真正算一個,畢竟是做姐姐的人。
隨意說着話,走了好遠的路,已經走到川秀市的街道,她們站在路邊等着城市電車駛過來。不久後上了車,穿過大半個城市就看到了熟悉的道路。
「有蘋果,買一些吧,北宅也要補充營養了。」
歐根親王說道:「食材要一些,青椒、蛋、肉、蒜、辣椒……蛋要雞蛋還是鴨蛋?晚上由我來做飯吧。」
「也好,很久沒有嘗過你的手藝了。」
歐根親王揮舞着手,說道:「嘻嘻,我的手藝是為了姐姐練的。」
不久後買好菜,歐根親王背着背包提着菜,就像是和人同居的大學生。
回家的路熟得不得了,好久沒有回來也沒有太大變化。只是街口的一家牛肉麵店變成了火鍋店,此時坐滿了人,把街道都佔掉了一半,廢水就隨便潑在地上。
不久後,回到家,俾斯麥打開門,然後她就看見客廳裏面被收拾了一通。伸手摸到柜子,上面還有淡淡的水漬,看起來是察覺自己回來所以突擊打掃衛生,以前也幹過類似的事情。
歐根親王背包放在客廳裏面,隨後提着菜走到廚房裏。
俾斯麥看着牆面,突然聽到自己和北宅的房間裏面似乎傳來聲音。
隨後她推開門,房間裏面圍着人,他們興致似乎很高,就連自己帶着歐根親王走進來都沒有發現。
為什麼裏面會坐着那麼多人?原本不是只有萊比錫和提爾比茨,還是說是她們的朋友。
自己那個整天宅在家裏面的妹妹居然學會交朋友了嗎?那可是值得慶祝的事情。該怎麼形容呢?普天同慶?這個詞語用得稍微誇張了一些。彈冠相慶?那是貶義詞吧。她的語文學得不好,此時沒有想到太合適的詞語。
他們似乎再說一些什麼秘密的事情呢?她突然想要聽一下,所以決定不打招呼走過去。
此時北宅沒有形象地趴在地面,就算是木地板不髒,但是這種天已經很涼了,趴在地上不行吧。
萊比錫拿着什麼照片在旁邊笑,那些照片她以前不是看過的嗎?有那麼好笑嗎?沒有什麼特別奇怪的照片吧。
在幾個人中間一個有着和北宅相似的粉色短髮的小女孩撲在另外一個人身上,那個小小的身影相當熟悉。
至於最後的一個人,他背對着門口,從背影來看沒辦法分辨出是誰?但是從那個短髮來看似乎是一個男人,她們什麼時候和男人有交流了。
若是抱着惡意來想,是想要來撈船的嗎?想要撈船那未免不知天高地厚了一些,不管是萊比錫還是自己妹妹都不是能夠被人撈起來的艦娘。
不過不能夠用苛責的眼光來看這個場面,大概是不知道怎麼認識的朋友,不管是男性還是女性,做朋友的話自己不該有什麼表現和苛責。
「提督,我要看我要看。」
那個小女孩的聲音有些熟悉,果然就是提督嘛,那麼是那個小女孩的提督了。
此時那個男人高高舉着手似乎想要逗弄小女孩,微微低頭視線落在那張照片上面,那是自己的照片。照片上的自己似乎做着奇怪的動作,雖然有一些不禮貌,想了想她從那個男人的手中將照片扯了出來。
穿開胸毛衣的自己?
照片上面自己的形象讓人羞恥,雖然此時有外人在不好向自己妹妹大發雷霆,但是照片肯定不會還回去了。這樣想着,她聽到一個聲音。
「誰啊?」
然後她看到了那個男人那張臉,那是銘刻在記憶最深處永遠也沒有辦法忘記的臉,她抿着嘴唇,然後兩人的視線對上了。
……
「喵姐姐」
抱着飛撲過來的小宅,俾斯麥坐在床邊。小宅摟着她的要,頭抵着她的胸口不斷蹭着,她則不斷撫摸着小女孩的粉色頭髮。
此時俾斯麥看着蘇顧坐在地上,問道:「什麼時候回來的?」
聲音平淡沒有什麼激動的表現,就像是丈夫早上出門工作然後趕到自己前面回到家,所以就隨便問了一下為什麼那麼早?就像已經見過很多面,就像是蘇顧從來都沒有離開過,此時俾斯麥的臉上古井無波。
「大概有一段時間了。」
「為什麼離開了鎮守府?」
「有些原因。」
「誰把你找回來的?」
「小宅。」
「在什麼地方。」
「就是以前的鎮守府了。」
「是嗎?好久都沒有回去看看了,你也會找回去的嗎?」
突然感受到周圍的氣氛,小宅坐在俾斯麥的懷裏面沒有如同往常一樣喜歡插話。
「還會走嗎?」
「不會吧。」
「怎麼找到這裏的?」
「因為意外,看見了本子……」蘇顧把事情簡單地說了一下,「想着北宅大概會畫本子,然後遇見了在賣本子的萊比錫。」
「那這樣是還要感謝妹妹了。」
俾斯麥又問道:「提督一直在做什麼事情呢?」
「在以前的鎮守府遇見了小宅,想要重建鎮守府,但是鎮守府已經荒廢得不成樣子了。我們不知道你們在哪裏,不過小宅恰好知道列克星敦在哪裏,所以我先去找了列克星敦。我們先遇見了聖胡安……」一點點說着,蘇顧說道:「現在已經考取了作為提督的身份,等着重建鎮守府了。」
「又是列克星敦呀,總是她給予提督最大的幫助。」
俾斯麥記得過去的事情,自己來到鎮守府已經算是挺晚了,當時鎮守府的裏面已經有了獅號、妹妹北宅、列克星敦、科羅拉多一眾大船。戰列艦消耗高,所以帶領着鎮守府一路前進的大多數時候是列克星敦。
俾斯麥摟着小宅,說道:「走了很多地方,見了很多風景,見過了很多鎮守府,也見過了很多提督,沒有想到你居然會回去,所以沒有見到你。」
周圍的氣氛變得很怪,不想要氣氛這樣下去,蘇顧說道:「我在實習的時候聽到你的傳言呢,海上的黑色幽靈,最強大的艦娘傭兵……」
「提督是覺得這樣不好嗎?幫助別的鎮守府。」
「沒有,只是稱讚你很厲害。」
他們正說着話,原本在廚房裏面收拾東西的歐根親王走了進來。
「俾斯麥姐。」隨後她尖叫起來:「提督!」
她的聲音剛落立刻就被萊比錫拉住,然後她就發現了房間裏面的情況,用手捂住嘴,在裏面幾個人看向自己的時候又連忙鬆開嘴。
看到歐根親王,原本就感到不安的小宅在俾斯麥的懷中扭動,然後掙脫出來,說道:「歐根歐姐姐,有什麼好吃的嗎?」待到俾斯麥將她鬆開,她立刻就跑了出去。
在房間外面的客廳裏面,原本偷偷摸摸逃走的北宅小聲問道:「裏面說了什麼東西?」
小宅白了北宅一樣沒有說話。
此時房間裏面沒有什麼人,空蕩蕩的,俾斯麥坐在床上,蘇顧也沒有坐在地上了,而是坐在北宅畫板前的高凳子上面。
光線從窗戶照進來,一束束的,此時房間裏面沉默下來,蘇顧這個時候也不知道該怎麼活躍氣氛,隨後他想要開口找一個話題,他才張嘴,俾斯麥卻已經先開口。
她問道:「提督有想過我們嗎?」
艦娘能夠輕易看透人心,蘇顧是知道,以往列克星敦她們一般不會專門關注蘇顧的話和心情,隨便怎麼回答其實也無所謂。
不過此時俾斯麥問出這樣的問題,她是真的想要一個問答。
過了一會兒,看見蘇顧沒有說話,俾斯麥拿着手中穿着心形開胸內衣的自己的照片,又問道:「提督喜歡這樣的俾斯麥嗎?」
「嗯,啊?」蘇顧有些錯愕,不知道俾斯麥為什麼問出這樣的問題來。
若是真正放開自己,若是俾斯麥是外人是陌生人,只是隨便和人開玩笑。他一定會說「喜歡呀,俾斯麥什麼樣子都喜歡」。只是雖然能夠想到該怎麼去口花花的回答,但是到頭來卻不敢說。
此時俾斯麥用兩根手指夾着照片在空中旋轉,她看着自己提督低着頭。
她又問了一句:「提督是喜歡照片裏面的俾斯麥嗎?」
她低着頭看着照片上面的自己,和往常軍人氣質的自己完全不一樣。開胸的毛衣中露出豐滿圓潤的胸口,敢讓自己穿這樣衣服,也就只有自己不着調的妹妹。回來的時候,看見自己提督看着照片也很起勁,是喜歡那個樣子的自己嗎?
俾斯麥吸了一口氣,眉毛挑起來,立刻就感到那不對,那只會讓自己顯得更加冷漠和兇惡。
她的嘴角再彎起來想要笑,但是刻意做出來的笑容也不自然,自己都能夠感受到生硬的肌肉扯動。隨即她就明白自己沒有辦法一下子做出柔和的動作。
她抬起手握成拳頭生硬地擺動了一下,一張臉也是板着的,眼睛也很正經,既沒有薩拉托加的狡黠也沒有列克星敦的溫婉。
反正俾斯麥就保持着這樣的奇怪的嚴肅的表情,輕聲說道:「喵?」
蘇顧嘴微微張開,有些不敢置信,這樣的俾斯麥真是有些奇怪,他想到了一個詞語。
軟貓。
隨後他想到了有什麼能夠讓俾斯麥做出這樣的動作,是在普通的情況下做出來,而不是在醉酒狀態做出這樣的動作,那無非也就是自己了。
雖然自己一直以來對那些初次見面的艦娘感到無所謂,抱着一種不過是陌生的熟人的感覺。然而這個時候看着俾斯麥生硬的動作,陡然,他感到有些悲傷和愧疚。
蘇顧低着頭說道:「對不起,俾斯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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