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個江湖痞子 第九十六章 殺機四伏

    一場蟄伏的暗殺在短短几分鐘之內便結束,警衛班所有的士兵在打出了最後一發子彈之後,都迅速的離開了棲善堂。虞小樓在奪門而出之後,頭也不回也揚長而去,一切都像他們預期安排好的那樣,無數的槍聲在幾分鐘之內密集的響起,槍聲停下的時候,前廳裏面絕不會有活人。

    仿佛一切都沒有發生過一樣,只有逐漸在空氣里擴散開的血腥氣息,才能讓人覺得這裏剛發生了一場令人猝不及防的暗殺。事實巧妙,虞小樓和李宗武都將這一場暗殺做的天衣無縫,沒一個不該知道這件事會知道,正因為如此,虞小樓和李宗武都在第一時間,就離開了棲善堂,他們若是有一個願意回頭看看,恐怕災禍來臨的也不會那麼快。

    棲善堂前廳的地板上,除了金不渙和他的傭人,又多了一具屍體,屍體捲曲着,蒼老的臉色扭曲的不像樣子,仿佛是因為痛苦扭曲了他的身子。他原本束的整整齊齊的頭髮,也散落開來,花白的頭髮蓋住了他的臉,鮮血不斷的從他的腹部流出,儘管他已經死透了,但是他的血液卻還沒有凝固。

    這個死人就是叫善老道,他的雙眼仍舊睜開着,已經沒有了生命的眸子裏仍舊停留着生前最後一秒的詫異,或許他在黃泉路上也不明白,他一心一意為棲善堂主做事,為何落得如此下場。

    棲善堂主放下了手中的短刀,刀子掉在地上,發出一聲清脆的聲響來,他長舒了一口氣,好像終於變得輕鬆了起來。棲善堂主從懷裏掏出一方絲巾,擦了擦手上沾着的血污,隨手一扔,那一方絲巾飄搖着,蓋在了叫善老道的臉上。

    幾個夥計知趣的從後邊兒跑出來,將地面上的屍體抬起來,擦乾了地上的血跡,他們井然有序的處理着現場,那些散落在地上,或是卡在牆裏的子彈也被他們小心翼翼的取走,破損的東西也都拆下來進行修補,這一場暗殺,從來就沒有發生過。

    棲善堂主什麼也不用吩咐,這些夥計都是行家,他們都是外八行里找來的人,處事小心謹慎,絕不會留下定點的痕跡。棲善堂主走到了前院,站在酷熱的陽光下,他伸了個懶腰,並不覺得熱,反而覺得從未如此舒暢過。

    他的視線開始變得模糊,周圍的一切都開始變得模糊,他的眼內只緩緩的出現了一個身影,一個纖細又精緻的身段,她的頭髮紮成一個糰子在腦袋的後面,這個身影離棲善堂主越來越近,面容也越發的清晰可見。

    她精緻五官好似被雕刻出來一般,卻一副不苟言笑的樣子,冷峻卻又優雅,好像是天下最美的一塊冰雕,卻是如何也暖不化。

    棲善堂主朝着她伸出手去,可她卻看也不看,棲善堂主的好心情隨之一掃而空,她的地位遠高於他,甚至金不渙活着的時候,也不敢拿她怎麼樣。

    「多謝劉門主的鼎力支持」棲善堂主拱手剛開了口,那女子好像沒看着他似的,徑直走過去,坐在了前廳的椅子上。

    「現在金不渙除掉了,有你的鼎力相助,對付虞小樓不是問題!」當女子聽到『虞小樓』三個字的時候,她的眼內閃過了憤怒的神色。

    「我還納悶你怎麼敢殺了金不渙,只有虞小樓想的出這樣的主意。」女子說話的語調和她的神情一樣冰冷,棲善堂主無數次的想要示好,卻怎麼也找不到機會。

    棲善堂主默不作聲,這個他口中的劉門主說的不錯,如果不是虞小樓,他不會有這樣的膽子去想出這樣一個計謀來,暗殺金不渙,棲善堂主完全可以靠自己一人之力完成,可是他卻從未敢這樣想過,是虞小樓說出了這個計劃。

    「劉門主你是金不渙找來對付虞小樓的殺手鐧,我一直想知道你怎麼會助我殺金不渙呢?」

    女子聽得這話冷笑了一聲,看着棲善堂主好像看着一個醜陋的爬蟲,像是不屑回答他的問題似的。

    「我只要對付虞小樓,誰來幫我,我不在乎。」

    「劉門主和虞小樓到底有什麼深仇大恨?」

    這個問題一直在棲善堂主的心中,他一直想要問出來,現在終於有了機會。劉門主這樣的美人,儘管冷若冰霜,似乎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樣子,可是男人見到了終究是會動心的,即便是已經變得不人不鬼的棲善堂主,也是會動心的,可他連她的名字都不知道。

    「與你無關。」她依舊冷若冰霜。

    「劉門主,如今你我是合作,若你不能以誠相待,我也難以放心。」

    女子原本毫無變化的面色稍稍有了改變,她抬起頭看看眼前的人,她能察覺到眼前的棲善堂主也變化了,不再是以前那個被金不渙操縱的傀儡,她打十幾歲開始,孤身混跡江湖,更能察覺到這個人身上的變化。

    「棲善堂主,你只要記住我是紅手絹的門主劉碧晨就可以了。」

    棲善堂主滿意的點了點頭,至少她開始正視他了。

    「接下來的事情,就勞煩劉門主安排了。」

    劉碧晨點點頭,不再做聲,她的思緒早就飄到了另一個地方去,方才她就在這棲善堂中,親眼目睹了金不渙被暗殺,可那些她都不關心,她如冰山一樣的臉龐下,藏着的是一顆愛恨交加,矛盾的心。

    一切都因為她看到了虞小樓。

    四年前虞小樓身陷落馬客棧,被病蟲兒救走的時候,他已經沒有了意識,這一別就是四年,四年來劉碧晨再也沒聽過關於虞小樓的一切消息,天大地大,沒了劉仁方又沒了虞小樓,眼前條條都是路,可是她卻不知道該往哪裏走。

    劉碧晨以為虞小樓死了,至少虞小樓再去落馬客棧之前的那些個行為,就好似一去不復還似的,他卻真的再也沒回來找她,劉碧晨拿着虞小樓留下的大洋,最終回到了她一開始流離失所的地方,紅手絹。

    劉家滅門,柳戚塵身亡,支持他的一派也作鳥獸散,留下人丁稀少的紅手絹一門卻盼回來了希望,那就是帶着那記載着三絕藝的一方紅手絹的劉碧晨。作為三絕藝三脈僅剩下的一脈傳人,她無疑成為了紅手絹振興的希望,理所應當的成了紅手絹的門主。

    可是這一切對劉碧晨來說都變成了沒有意義的事情,她一心以為虞小樓死了,若是他沒死,他一定會來找他,至少她一定能夠打聽到關於虞小樓的消息。

    最苦是相思,最痛是離人。

    劉碧晨從那時候起,所有的感情和心緒都被冰封起來,她每天苦練三絕藝,振興紅手絹,可是每晚卻難以入眠,她一閉上眼,就好像能看見虞小樓那個轉身步入落馬客棧的背影,然後驚醒過來,卻又如此循環下去。


    帶來虞小樓消息的是個手上帶着鈎子的殘疾老頭,劉碧晨原以為是寒冬終過,萬里的冰川就要解凍的時候,可還沒等着她高興,老頭隨之告訴她的,是真正剝奪了她生命的消息。

    虞小樓在南京城過的好着呢,是塗宴樓的少掌柜,是人人都承認的第一富商吳家的女婿,是絕頂美人吳晴的郎君。

    劉碧晨心頭的冰川不再了,卻不是劃開的,而是被打碎,化作了無數的碎片,一片片的朝着劉碧晨的心口刺了進去,疼過之後,就化作了血水,沒了蹤影。金不渙用一年的時間,終於找到了可以和他聯合對付虞小樓的盟友。

    金不渙心裏明白,女人的恨是天下最厲害的刀刃,任虞小樓的輕功再好,他也逃不開,躲不掉。

    後來金不渙才意識到自己真的是撿到了寶貝,是老天爺賜給他的機會,劉碧晨雖然年紀輕輕,又是個女子,卻精通三絕藝,她的戲法出神入化,用在賭桌上就更是威力無比。棲善堂主的賭技,叫善道人的法術,說穿了都是劉碧晨為表誠意,而送給金不渙的一些三絕藝皮毛罷了。

    真正的三絕藝有多厲害,金不渙不敢想像,卻更堅定了他要奪取《點將歌》的想法,直到今天,他死在了這裏。

    劉碧晨到底有多恨虞小樓,她自己也不知道,她一直以為自己是恨的,但是今天見到虞小樓的時候,她還是心頭一暖,那是四年裏從未有過的感覺,可是她突然想起了虞小樓的身邊站着的那個人不是她,是吳晴,那些她看着虞小樓和吳晴卿卿我我的場面就浮現了出來。

    所有的愛意和思念變成仇恨的那一刻,形成的陰霾遠比冰山要可怕。它鋪天蓋地的襲來,掩埋住了整顆心靈,讓劉碧晨失去了任何的底線,她要讓虞小樓如她一般生不如死。

    可是虞小樓卻還未察覺到自己,已然被人推進了絕境,他抬起頭能看到的是,是他最後能看到的一絲陽光。

    「不知道劉門主接下來的計劃是如何的?」

    棲善堂主坐在了劉碧晨的旁邊,劉碧晨下意識的移開了一些,拉開了二人的距離。她的的確確恨虞小樓,可她更厭惡棲善堂主,厭惡他面具後的那張不能稱之為人的臉,厭惡金不渙抽打他的時候,他不停的求饒;厭惡他就連殺了他的仇人金不渙,都要虞小樓來提點他;但她最厭惡的,還是她一眼就看出了棲善堂主,喜歡她。

    「給這老道換上乾淨的衣裳,渾身上下打上藥粉,不要讓屍體發臭了。」

    「好!我立馬就張榜,叫善道長失蹤,到了今兒夜裏,就勞煩劉門主把他的屍體放在塗宴樓的門口。」

    「你要做什麼?」劉碧晨的確沒想到棲善堂主會殺了叫善道人,於是接下來的所有計劃,她便也猜不出來了。

    「叫善道長被狼顧災星所害,身死命運。到時候來一出英靈顯聖,直指那虞小樓就是狼顧災星,他又殺了叫善道長,怎麼樣都死定了。」

    棲善堂主說罷,給劉碧晨遞過一杯茶去,她卻看也沒看,心想這棲善堂主好一條毒計,要讓這虞小樓在南京城上上下下的非議之中,身敗名裂,變成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誰看到了虞小樓,都會想殺了他。

    「到時候我就高喊殺狼顧,保南京的口號。虞小樓就算死不了,他也要在警察廳的牢房裏,度過下半輩子了。」

    棲善堂主自己把茶杯端回來,颳了刮上面的茶沫兒,細細的品了一口。

    「你想讓我幫你演這個英靈顯聖的戲法。」

    「不止如此,還要把那邊殺了叫善道長的短刀,放進虞小樓的房內。」

    「沒問題。」

    劉碧晨答應下來,卻立馬站起身,轉身離去,她不想和棲善堂主多在一起一秒鐘,似乎棲善堂主的身上散發着一股讓她難以忍受的惡臭。她起身離開了棲善堂,棲善堂主目送了她的離去,好像憋在心中的怒火終於得以釋放,他狠狠的將茶杯摔在地上。

    「臭!不就是個紅手絹的門主!」

    棲善堂知道,他取代了金不渙,同樣金不渙要做的事就落在了他的頭上,他不僅要把虞小樓置於死地,還要奪過他的《點將歌》,有了它,他就能成為日本人眼裏的寵兒,他就可以在外八行呼風喚雨。

    離棲善堂已經有些距離的塗宴樓內,虞小樓正在和李宗武有吃有喝的坐在一桌上,虞小樓顯得很開心,似乎是解決了一樁心頭大患,可是李宗武卻仍舊是一副不苟言笑的樣子,哪怕是誇獎虞小樓的手藝,也是一本正經,好像匯報軍情似的。

    「李副官,你這仇也報了,你們城防軍也安寧了,你怎麼還愁眉苦臉的。」虞小樓實在是不明白怎麼會有人像李宗武這樣,總是一本正經的繃着臉,難道不累嗎。

    「虞少掌柜,你這種做法,我可不喜歡。應該把他們一併剷除的,他們都是這南京城的毒瘤。」李宗武飲下一杯酒,皺着眉搖了搖頭。

    這個道理虞小樓何嘗不知道呢,他沒有回答李宗武,默不作聲的也飲下一杯酒,從桌上的盤子裏撿了片牛肉塞進嘴裏,他心的確是心有餘悸,這一次是他行的險招,金不渙是死了,那麼棲善堂主呢,會不會變的更加危險,更加肆無忌憚。

    虞小樓安慰着自己,那畢竟是小毛頭,如何也翻不了這南京城的天,打不垮這塗宴樓。虞小樓還未察覺到殺身之禍的陰霾已經蓋在他的頭頂,他卻怎麼也看不見。李宗武皺着眉毛,放下了酒杯,站起了身,他始終不適合這樣安逸的場合,他寧可在風雪夜的戰場上,和將士們一起大口喝酒,大口的吃着軍糧。

    「虞少掌柜,不管怎麼說,這次你幫了我很多和我們城防軍很多,這個人情我就欠下了,日後如果有用得着的地方,丁當回報。」

    李宗武言畢敬了個軍禮,虞小樓趕緊站起身來,這可是鐵血將軍,他哪裏受得起這麼大的禮,那可是要折壽的。

    眼看天色不早了,虞小樓前腳送別了李宗武,回到塗宴樓這一天的生意也差不多了,自個兒便回了房,這兩日他也沒去找吳晴,心裏倒是掛念的緊,躺在床上是怎麼也睡不着,反而還煩悶起來,他推開門,原來這不知不覺,月亮已經上了梢頭。

    他翻身坐在牆頭上,坐在那個只屬於他的位置,背靠着老樹,閉起眼來,覺着微風吹拂着舒服的很。

    日子要是每天都像此刻這麼安寧就好了,虞小樓心裏想着,他覺得格外的舒服,殊不知這是他最後的安寧,樹葉子忽然發出一陣窸窸窣窣的動靜,虞小樓睜開雙眼,看着牆頭一道黑影一瞬間就竄進了院裏,他翻身躍下,揉了揉眼睛,害怕是自己看花了眼。

    那人黑影的輕功步法,和當年柳戚塵是一個路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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