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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不會有用吧三哥,我自己也照過……呵!」胡橙雖然按照胡三的指示盤腿兒打坐,可還是有些遲疑地說道,所謂的開天眼只是用自己的靈氣去關照一下周身,看看有沒有什麼術法往身上招呼,胡橙自己也用過幾次,並沒有什麼效驗,他正想爭辯,可是一抬眼,卻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筆硯閣 www。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呵,你照的那個,難道比我厲害嗎?」胡三帶着驕矜的語氣說道,聲調卻是溫柔的,仿佛強調自己的強大並不是為了掙個面子,而是要讓胡橙放心,他一定會找到問題的症候所在。
胡三的眉心之間,真的裂開了一道縫隙,裏面的第三隻眼喧囂地掙扎着,似乎有些不服主人的管束,急於從胡三的眉心之中掙脫出來,那烈火一樣的瞳孔之中,竟然還同時燃燒着一股磷火一樣的慘綠!
「這是……」胡橙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常聽人說偶開天眼覷紅塵,原來三哥的術法已經修煉得已臻化境?
「雙瞳天眼,使用的時候需要蓄力,並且會以肉眼可見的形式出現的。」胡三輕描淡寫地說道,仿佛那說出去就會被眾人欣羨不已的靈氣在他身上並不是什麼了不得的東西。
「可是,就連母親都沒……」胡橙被胡三的靈氣震懾住了,難道三哥這麼多年離群索居,是去拜訪什麼世外高人,好像武俠小說里的主人公那樣有了什麼不為人知的際遇嗎?
「呵,你被那位什麼王姑爺給帶壞了吧,腦子裏想的什麼天馬行空的東西。」胡三似乎知道胡橙在胡思亂想,苦笑着打趣了一句,緊接着臉上的表情就開始凝固了起來。
「我從一出生起,就有雙瞳天眼,是因為二哥哥的那一隻。」胡三表情嚴肅地說道。
「二哥哥的天眼,他不是……」胡橙被弄糊塗了,他們胡家的老二是沒有靈氣的,自然天眼未開,為什麼三哥會這麼說。
「他的天眼尚未瓜熟,人就已經蒂落的,我在胎里就吞了他的天眼,所以才會有了這件法寶。」胡三憮然道。
「這……」這也太匪夷所思了,老二的天眼竟然與本體分離,無端被老三得了去,胡橙雖然知道普通人的新生兒裏面也會有一部分會先天上存在各種不良,卻不會有類似的事情發生。
「這件事族裏知道的人非常少,了解內情的也都是守口如瓶,小時候我靠近二哥哥,天眼就會覺得疼痛,好像那顆眼珠子想要擺脫我的身體,回到舊主人的身邊。」
胡三的神情有些落寞,似乎帶着沒有邏輯的內疚,其實這件事他一點兒責任也沒有,無論是胡夫人還是他本人都不可能會希望這種事情發生,可是每當看到胡二少那種小心翼翼又格格不入的狀態時,胡三的心裏總有一種油然而生的歉意。
「所以你才常常出去麼……」胡橙很快就明白了這些年胡三有家難回的心態,見到胡二的時候,他不光身上疼,心裏也未必好受。
「我小時候曾經嘗試着把這顆眼珠子摳出來,可是弄得眉間鮮血淋漓也出不來,後來母親囑咐我別再衝動,二哥哥的靈氣已經散了,就算植入天眼也終究術法難成,這些都是命數,叫我好自為之。」
也許是終於把心事對兄弟傾訴了出來,胡三的表情多多少少釋然了一點兒,笑了笑,伸手輕輕摩挲着自己的眉心,那顆寶珠一樣的眼珠子滴溜溜地亂轉,似乎蓄力已經完成得差不多了,眼眶瞪得很開,睚眥欲裂。
「不說這個了,來,讓我看看。」胡三眯起眼睛,似乎感覺得到體內的靈氣正在喧囂,他索性把一雙桃花眼完全閉了起來,只留下那一隻滴流亂轉的天眼,霎時間,整個兒視線區域裏都蔓延着磷火的顏色,然後他就看到了胡橙的頭……
胡橙的頭上,緊緊地繃着一根琴弦一樣的東西,直接刺進了天靈蓋里!
「這是什麼,怎麼會……」饒是胡三見多識廣,也沒有見過這樣的陣仗,他下意識地冒出了一句驚詫的話,說到一半兒就咽回去了,可是胡橙的臉上已經帶上了緊張的神色。
胡三在心裏暗暗低咒了一聲,不再說話,只是用天眼裏的雙瞳不停地掃描着他所看到的景象。
那根弦的一端刺進了胡橙的顱骨里,另外的一端繃得很緊,曲折蔓延,指向的方向是——鏡子!
是鏡妖?
不會吧,鏡妖這麼低端的東西怎麼會……胡三心裏覺得不對,可是還是大手一揮,掌風朝着胡橙的妝鏡台一掃,妝鏡台上的水銀鏡應聲而碎,落了滿地的玻璃碴子,與此同時,胡橙顱骨里的那根緊繃着的弦一下子軟了下來,閃爍了幾下就消失不見了。
「是什麼,鏡妖?」胡橙忽然覺得頭皮一鬆快,長期折磨着他的那種似有若無的疼痛感一下子就消失不見了,他看了看滿地的碎玻璃,心裏猜測着胡三這麼做是為了對付誰。
「我看到的就是這樣,只不過鏡妖這種小東西怎麼有本事……更何況這面鏡子你照了很多年,雖然相安無事,到底也有主僕之情,它為什麼要害你呢?」
胡三的天眼用盡了靈氣,這會兒已經眯了起來,也像普通人在睏倦的時候一樣沒精打采地眨巴眨巴,然後磷火一燒,隱入了他的眉心之間不見了蹤跡。
「這,我不記得我曾經得罪過它……」胡橙伸手摸了摸腳邊的一塊碎玻璃,裏面感覺不到什麼怨氣,倒有一股子哀傷的氣息,轉眼就散逸在天地之間,再也察覺不到了。
「跟我的日子真是不短了呢。」胡橙嘆息了一聲,自從他分房單過以來,洞裏的陳設除了留宿王敦的時候幻化過一次,其餘時間基本沒有什麼變化,論理鏡子不該有什麼問題,難道是因為他回來住的時間太少,鏡子也知道認生了不成?
「算了,別多想了,寧可錯殺,不可放過。」胡三看到胡橙有些悵然若失的樣子,知道這個幼弟愛惜東西,珍惜情誼,出言安慰了他一句。
「讓我看看你的頭皮。」胡三還是不放心,不知道剛才鏡子之中的那根弦是不是還會殘存下什麼傷痕,可是檢查了半天卻一無所獲,胡橙的頭部並沒有傷痕,看來那個邪祟應該是隨着鏡子本體的破裂而身死魂消了。
「如果沒事了,我想早點兒回家。」胡橙乖巧地讓他檢查了之後想了想說道。
「回家?哦,是了。」胡三先是一愣,過後才反應過來,對於這個幼弟來說,這裏倒算不得是家裏了,他有了這一場變故,想必是要與那個要緊的人商量,即使瞞着不說,見了面心裏總是安定些。
「我倒忘了,你的家早就不是這破山洞了。」
「三哥走了多年的江湖,嘴上野了。」畢竟長幼擺在那裏,胡橙沒辦法深說胡三,只好搖搖頭苦笑了一聲。
「這樣吧,你再在家裏住幾天,這事兒我總覺得有點兒寸,另外家裏的事情你還沒有安排妥當,這麼大喇喇的走了也許倒會節外生枝,你看呢?」胡三心細,稍微有點兒陰謀論,出言提醒了胡橙一句。
「嗯,也好。」胡橙點點頭,心思卻早就遠了,處理完鏡妖的事情,不知道為什麼他心裏還是空落落的,往常給了王敦那麼多的快樂素,這回倒想從他那裏取回來一些,如果能看見那張小圓臉兒的話,心裏就不會這麼沒着落了吧?
……
月黑殺人夜,風高放火天。
胡橙的山洞外面,胡三一個人在月下坐着,自斟自飲喝一點兒小酒,記得第一次長時間離家回來的時候還是鬼家的父母過來看看胡橙,兩家大人虛與委蛇地開了句試探性的玩笑,那時候連胡橙還是個小孩子,肉嘟嘟的矮冬瓜一樣,人還沒有尾巴高,後面的那些小凍貓子更是沒有幾個成氣候的,沒想到這一次見面時連胡瓜都長這麼大了,他自己也從梳着馬尾的長髮變成了乾淨利落的短髮,寬袍大袖的漢官威儀變成了西裝革履襯衫領帶,下次回來還不一定怎麼滄海桑田呢。
「三哥。」
就在胡三自斟自飲天馬行空的時候,忽然聽到山洞裏面傳來了胡橙有些沙啞的聲音,他本能地感覺到不好,酒盅子都沒放穩就站了起來往洞口走過去,結果不意外地聽到身後傳來了啪嗒一聲,是瓷器碎裂的聲音。
胡三已經沒心情心疼自己的汝窯了,一個箭步就沖了進去,一進門就看到胡橙裹着被子坐在榻上,眼神有些空洞,緩緩地轉過頭來看向了他,他的反應似乎變慢了,有些疑惑地伸手摸着自己的頭,神情仿佛是無端遭受到了命運碾壓的普通人,一時還搞不清楚在自己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麼,那種鈍痛還沒有從平滑的傷口蔓延到全身,他只是怔怔地扶着頭看着胡三,有些茫然地說了句:
「還是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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