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奎子獻寶似的去把熟睡中的大櫃搖晃醒了之後告訴他自己撿了個漏兒,王敦黑燈瞎火地踅摸了半夜,幾乎就要一個大嘴巴把奎子從店裏抽出去,因為他發現這幅畫兒有點兒邪門兒,那個上門的年輕人顯然是沒說實話,看準了奎子貪小便宜的性格,這才把燙手的山芋摔倒了自個兒的店面里。
這半張畫兒雖然表面上看起來只是描繪山野市井的一些平淡生活,可是問題卻出在了被截斷的那條切割線的附近,顯然另外半張畫上面畫出了什麼了不得圖景,所以很多畫中的人物似乎是在倉皇地從另外的半張畫中逃離到現在他們手上的這半張。
而還有一些人雖然行路的方向是趕往另外半張的畫中,可是他們臉上的表情卻都顯得非常的焦灼,似乎往另外半張畫中行進並不是他們的本意,似乎是在被什麼東西強迫着,不得不走過去,那姿勢推推搡搡一步一回頭的,簡直就像是沒有經過幾天正規訓練就要被送上戰場去送死的雜牌子新兵一樣。
那半張畫兒里到底有什麼呢?
王敦心裏納悶,第二天天剛蒙蒙亮就把奎子踹了出去,按照當票子上面給出的地址前去打聽,快要晌午吃飯的時候奎子終於回來了,王敦一看他臉上愁眉苦臉的表情就知道這貨是確定自個兒着了人家的道兒,灰頭土臉的不好意思見人。
「說說吧,怎麼個茬兒啊?」王敦沒什麼好氣地翻了翻眼睛,一副地主家也沒有餘糧啊的剝削階級嘴臉。
「果然是那小伙子沒說實話,我到了那家門口一看,敢情人家都已經搬家了,後來找到鄰居一打聽才知道,他們家以前確實是有這半張古畫兒的,倒是也沒有什麼邪門兒的地方,不過跟小伙子說的剛好相反,別不是他家的老婆婆非要掛起來,而是恰恰相反。」奎子耷拉着小腦袋,嘆了口氣說。
「恰恰相反?」王敦一挑眉。
「嗯,我是問了鄰居才知道的,說是這家聘了媳婦之後,他家的老婆婆覺得家裏掛着半張古畫不太吉利,所以主張收起來,可是說來奇怪,這畫兒不知道是不是有靈性,明明頭一天是收藏在捲軸里的,可是第二天就會自己冒出來,還是掛在原來的地方。」
奎子講到這裏,抖動了一下,想起了鄰居家老奶奶跟他念叨家常時那個詭異的微笑,活像成了精的核桃,不過也幸好鄰居家的三姑六婆都喜歡傳這種有點兒刺激性的閒話,他才能打聽到事情的真相。
「然後他們家就覺得這畫兒可能不乾淨,反正鬧了半天又是請和尚又是請道士的,最後也沒有什麼效果,好像還被聘下的姑娘家知道了,又讓媒人傳話說這件事情不解決的話婚事就告吹。後來也不知道是哪個挨千刀的嚼了舌頭,說咱們家又解煞的生意,他家裏才決定把這個燙手的山芋送到鋪子裏來。」奎子忿忿不平地說道。
「算了,他有心瞞着你,你又怎麼會知道事情的全部經過。這家子人既然知道我們鋪子收這樣的東西,肯定也會知道如果沒有威脅到主顧,只是尋常小把戲咱們家不收的規矩,所以才會看你老實就隨便編個理由的,這也不怪你,嗯,暫且不散你的伙,不過還是要扣你一個月的工錢,留下查看查看再說。」王敦懶洋洋地敲了敲奎子的頭,趁機剝削了一把。
「不要啊大掌柜的!」
……
看着奎子鼻涕一把眼淚一把地講述了被甩鍋的經過,阿細也表示同情,看來自家大表哥找的這個姑爺還真是外表忠厚內藏奸詐,不過大表哥應該是不會吃虧的,畢竟這個大櫃一看到大表哥就是一臉迷弟的表情。
「那後來到底解煞了沒有啊?」阿細急着知道故事的結局。
「不知道,因為它也沒有害過人,只是有點兒淘氣,我就放在那裏沒有管過了,這些年也沒有另外的半張畫兒冒出來,這回要不是上拍實在沒東西了,我也不會想到它的,沒想到竟然還驚動了你們,不過這位男票說畫兒是他的,有什麼憑證嗎?」王敦對這幅畫兒沒有什麼感覺,心說要真是人家的東西,不如就做個順水人情還給他就算了,畢竟是胡橙的親戚,得罪了人家不太好。
「木有憑證,他就說感覺得到這件東西似乎跟他有關係,沒想到時隔多年還能捕捉到一絲信息,所以我們都不太想放棄的。」阿細說着說着莫名其妙地臉上就紅了起來。
臉紅什麼?精神煥發?王敦心裏暗搓搓唱起了樣板兒戲。
「你們不太想放棄什麼呀?這張畫兒嗎?」一副破畫兒到底有什麼可惦記的呢,況且還是一副有點兒詭異的破畫兒。
「跟畫兒沒關係啦,是……是我們交往的時間挺長的了,彼此都覺得可以更進一步,但是發現……發現似乎……不、不和諧。」阿細捂臉。
「→_→」
王敦對胡橙家親戚已經無語了,這都什麼跟什麼啊,不和諧就去吃匯仁腎寶啊我這裏又不是老中醫專治陽痿早泄。
「為什麼不和諧,因為你們的體質相似嗎?」一直在冷眼旁觀的胡橙忽然開腔問道。
「唔嗯。」阿細點點頭。
「那你們找到這張畫兒的目的又是什麼呢?」胡橙心裏已經有點兒明白了,只不過還是要再確認一下才能證實自己的猜測。
「蘑菇他自從被我撿到之後,一直都不記得自己的身世,這幅畫兒如果跟他有關係的話,也許能從中發現一些他生前的蛛絲馬跡也說不定,如果能夠找到他的一點點遺……遺蹟的話,我們就可以用這個做媒介完成,唔,最後的那一步。」阿細躲在胡橙耳邊悄聲說,不過王敦多多少少還是能聽到一點兒賊話兒的。
「我知道了,這個案子我覺得倒是可以接一接,大櫃你覺得呢?」胡橙秉承着公私分明的個性,叫着王敦覺得有點兒生分彆扭的稱呼,唔,沒關係,一會兒上了炕再讓他叫點兒別的,王敦心裏一副痴漢的表情。
「我們倒是可以幫忙找找。」
王敦點點頭,有情人終成眷產生的正能量可以幫他擴大不少內存,這樣的話胡橙就不用忍着疼再往出擠快樂素也可以嘿嘿嘿了。
唔,雖然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嘿嘿嘿的時候也還是要忍着疼的,但是多一疼不如少一疼嘛,要不下次我來?可是我要是疼的話會佔多少內存啊?佔得太多了世界會不會毀滅?王敦的腦內一路從攻受問題演變到了全人類的生死存續。
「真的嗎?那就太謝謝大表哥和表少爺啦,那我們先告辭了哦,啊對了大表哥,這附近有什麼上星的墳嗎?冥幣不是問題,我想讓我的寶寶住五星級,才不要什麼經濟適用墳。」阿細一臉總裁地說道,還踮起腳尖摸了摸蘑菇的頭。
「七星的就有一家,十三陵。」胡橙面無表情地給出了提議。
「得嘞,我們叫個車,這就過去。」阿細掏出了手機預約,沒有幾秒鐘的時間,對方表示已經接單了正在門口等。
「哇,什麼車這麼快啊?」
王敦一臉懵逼,不過他也沒怎麼叫過車,出門不是騎着二八大踹就是吃軟飯坐胡橙的保姆車,圈子裏十八線小娛記專門盯模特兒線的那幾隻都知道胡橙包養了一個小鮮肉,不過他們不知道這鮮肉保質期比木乃伊還長就對了。
「哎嘿,我們這邊用的專線,你們估計不喜歡用,不然給你裝個app。」阿細笑了笑,領着蘑菇往外走。
王敦把親戚們送到門口,一開門,迎面就被糊了一臉紙錢。
「→_→」
敢情外面陰嗖嗖的刮着歪風,停着一輛靈車!
握草,我說怎麼這麼快呢,這才是真·靈車漂移。
駕駛室的窗口上都是黑色的玻璃,看不見司機的臉,也沒有人下來招呼他們,可是靈車的門卻自動打開了,裏面跟胡橙家的保姆車差不多,不過座椅的一旁已經拆掉,裏面赫然並排放着兩具棺材!
「大表哥,表少爺,我們去住店了哈,有消息電話聯繫哦~」阿細頂着一張可愛的娃娃臉樂呵呵地說道,不知道是不是王敦的錯覺,總覺得他的臉被車燈一照,綠汪汪的。
阿細縱身一跳就跳進了其中的一口棺材,蘑菇在旁邊愣呵呵地站着,想了想,動作有些笨拙地爬進了同一口棺材裏。
「哎呀討厭,你出去啦!」
「不要。」
啪嗒。車門關閉,靈車揚長而去,又糊了王敦一臉的紙錢。
「你表弟……真是個人物啊。」王敦抖動了一下,叫車叫靈車,來帝都旅遊住十三陵,也是阿飄界的一朵高富帥。
「嗯,他家的孩子都是從小獨當一面的,阿細算是這一輩子侄里比較有出息的一個了,只是聽說找的這個對象不太合適,所以到現在家裏也沒給個準話兒同意還是不同意。」胡橙點點頭,想起了前些日子小鬼給他講過的一些關於他男票這個傻姑爺的事情。
「為什麼不同意啊?我覺得蘑菇挺老實本分的一個人啊。」王敦拾掇着地上的白紙錢問道。
「體質問題。」胡橙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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