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近日裏自己已經能隱隱約約看得到人影,所以霍遠思便急着去處理了一些事情,卻不曾想事情還沒處理完,便被別院的小廝急急忙忙的尋到了。
在外的霍遠思得了少陵生病的消息後,便焦急的趕回了別院。一進別院,雖然有丫鬟和小廝上前來見禮,霍遠思卻都是視而不見聽而不聞,徑直的衝到了少陵的房間裏,但是不曾想,自己看到的竟是這麼一幕。
少陵的小手環着白靜嫻的腰,頭枕在白靜嫻的身上熟睡着,而白靜嫻也靠着床頭睡着了,一隻手還搭在少陵的腰上。
霍遠思慢慢舒出一口氣,然後放輕了步子走到了床前,正準備將少陵從白靜嫻身上抱起,重新放到床上平躺着,卻不曾想少陵竟是一直緊緊地扯着白靜嫻的衣服。而且霍遠思無意間碰到白靜嫻的手時,這才發現她的身上很涼。
霍遠思有些無奈的輕輕幫白靜嫻脫掉了鞋子,然後橫抱着白靜嫻讓她躺在了床上,然後再為她和少陵蓋上了被子,這才走出了屋子。
思琴本是端了藥過來,卻不曾想屋子裏走出來的人,竟然是霍遠思,不禁一愣,這才行了一禮道:「公子可回來了。」
霍遠思點了點頭應道:「嗯,麻煩你們了。」雖然只是個模模糊糊的影子,霍遠思卻仍是看到了思琴手上端着的藥碗,他愣了一下,然後這才揮了揮手,喚了兩個丫鬟將藥碗接了過去:「把藥溫着,少陵醒來再端過來。」
「思琴是麼?我有些話想要問你,不知可否?」霍遠思雖然是用的徵求別人意見的句子,語氣卻有點淡漠,弄得思琴一瞬間不禁一愣才點了點頭應了下來。
……
白靜嫻一覺睡醒,這才發現自己竟是躺在了床上,而身邊的少陵因為自己的動作,也悠悠的醒了過來。想起自己曾經對少陵說過的那些話,白靜嫻不禁有些尷尬,別過頭去,自己先起了身。
「美人姐姐其實很溫柔呢,真的。」少陵見白靜嫻忽然背對着自己,不由得先開了口。雖然白靜嫻從來不像其他大人一樣寵着他,甚至有一些淡漠,但是他感覺得到她的溫柔,還有她的溫暖。
「少陵。」白靜嫻聞言不禁一怔,卻是沒有回頭,只是低低的喚了一聲。
「什麼事,美人姐姐?」
「少陵一定會長命百歲的。」白靜嫻的面上浮起一絲溫柔的笑意,轉過頭去對着少陵微微一笑說道。
「嗯。」少陵甜甜一笑的應道。
白靜嫻他們這一廂還在說話,霍遠思便帶着丫鬟走了進來:「醒了便將藥喝了吧。」剛剛雖然擔心,但是卻是不知道如何表現溫柔的霍遠思,想了很久也只有說出這麼一句話。
少陵點了點頭,便乖巧的接過了藥碗,眉頭都不皺一下的喝了藥。霍遠思靜靜地在一旁看着,見少陵面上仍有倦色,便囑咐他多休息後,和白靜嫻一起走了出去。
「少陵的病情……你都知道了吧?」白靜嫻看着站在自己身邊的高大男子,慢慢地開口道,語氣卻是有些沉重。
「嗯。」霍遠思點了點頭。「我明日便會去顧國皇宮裏面見顧王。」
白靜嫻聞言立馬便明白了其中的意思,他是要去為少陵求醫。畢竟顧國最好的大夫都在宮中。
明明百般掩飾不想暴露自己行蹤的,此事卻是生生將他逼到了這個地步。逼着他走入這個亂世的漩渦之中,逃避不了。
連白靜嫻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會覺得霍遠思是想要逃避當前這個政治的漩渦,明明他曾是一國世子,應當熱衷於權利才是。但是……但是她有一種感覺,一種他其實更嚮往的是採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的舒適恬淡的生活。
「你若是不願意,我……我可以去找顧衍幫忙。」白靜嫻思忖着開口道,雖然一直不想欠着顧衍什麼人情,可是,想着如同小時候自己一般的少陵,她便沒有辦法置之不理。
霍遠思聞言不禁皺了皺眉,剛剛剛還平和的面容不知道為什麼忽然帶上了一點怒氣:「不用了。」
霍遠思說完以後,又覺得自己的語氣太過僵硬和不友好,下意識的就換了語氣道:「聽說你並不願意嫁給顧衍,既然如此,讓你為了少陵去求他,終是不好的。」
白靜嫻緩緩地搖了搖頭,違心的說道:「我和顧衍終歸是要做夫妻的,我認為誰欠誰的,沒有必要計較太多。你若是不好出面,便由我來吧。」
為什麼要如此堅持呢?保護的真的只是少陵麼?白靜嫻不明白,不懂,可是卻是覺得她不得不這樣做。
卻不想霍遠思卻並不領情,反而是冷笑一聲,輕甩衣袖側過了身子,不再面對着她:「不用了,少陵的事不用你再操心。」
白靜嫻聞言一愣,為什麼她有一種被柔和的推開了的感覺呢?心裏有個地方竟然因着霍遠思拒絕的話,有了一絲委屈的感覺。
忽然覺得自己站在這裏有些多餘。
白靜嫻微微垂下頭去,冬日的陽光輕柔的灑在她的身上,投下一片斑駁的陰影,她靜靜地看着自己的影子,忽然間不知道該露出怎樣的表情來才好。
半餉,才唇角微微一勾,轉頭對着霍遠思輕輕一笑道:「不打擾了。」
只是她雖然在笑,可是那樣的笑意卻看起來有些牽強。而她的目光也根本不敢和霍遠思交匯,而是將視線落在了霍遠思身後的一片虛無之中,然後便匆匆的轉過了頭去,喚了一聲思琴:「思琴,回別院了。」
「是。」思琴應了一聲,卻見白靜嫻的面色有些不豫,而霍遠思也微微咬着下嘴唇,將目光放在與遠方。他們之間的怪異氣氛弄得思琴一愣,但也不敢詢問他們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見思琴走了過來,白靜嫻便轉過身款步走出了迴廊,她的背挺得直直的,步子卻是比平日快了幾分,竟是頭也沒有回的就向着府外走去。身影纖細而驕傲。
霍遠思慢慢將目光落在白靜嫻的背影上,心裏說不出究竟是怎麼樣的感覺。等着他意識到的時候,自己已經拉住了白靜嫻的左手。
感覺到白靜嫻掙扎着要將手從他手裏抽走,霍遠思也不知道自己為何忽然加大了力氣,竟是將那隻手拽的更緊了。雖然白靜嫻一直倔強的沒有回頭,可是他現在也猜得到她的表情,那絕對是他不願意見到的表情。
一想到這個,霍遠思不由得微微側過了頭去開口道:「留下來。」
白靜嫻聞言不禁一愣,卻是忍着沒有回頭,儘量用着冷淡的聲音回道:「留下來作甚?你的府中已經沒有我可以幫忙的事情了,這不是剛剛霍公子自己說的嗎?」
霍遠思聞言眉頭微微一蹙,似乎不喜歡白靜嫻如此稱呼他:「我何時說過這句話了?」
白靜嫻聞言難得的有了一絲火氣,猛的轉過身,甩開霍遠思的手開口道:「剛才在迴廊上不是你說的麼?」
「你聽錯了。」霍遠思不等白靜嫻說完,便忽然堅定地開了口說道。說完還微微點了點頭,他臉上的表情依舊是一派雲淡風輕,但是眼睛裏卻是有了一絲一閃而過的懊惱。
聽錯了?
霍遠思說她聽錯了?
白靜嫻一時間竟是不知道該笑還是該哭好了。第一次知道霍遠思竟然有這樣的一面。
「我自認為聽力很好。」白靜嫻得理不饒人的微微揚着頭的說道。
霍遠思見白靜嫻並不給自己台階下,不禁有些惱,自己何時這樣哄過一個人,哪知這人這般的不識好歹,竟是與他抬起槓了。
一時間,霍遠思竟然有一種手足無措的感覺,生平以來的第一次,不知道該怎麼做才是對的。
「少陵他,你想不想知道少陵的事情?」霍遠思思索半天,這才微微嘆了一口氣,緩緩地開口問道。
白靜嫻見霍遠思一副無可奈何的轉移話題的模樣,剛剛不愉快的心情忽的就好了很多,隨即便點了點頭道:「說來聽聽。」許是自己的這句話說的太過隨意,霍遠思有些不滿的瞪了白靜嫻一眼,那樣的眼神駭的白靜嫻一驚,忙斂了情緒改口道:「嗯,我想知道,請您告訴我。」
霍遠思聞言這茶滿意的點了點頭,面上浮起一絲淡淡的笑意,可是因為他側着臉,白靜嫻根本看不清他的笑意。「那回去說。」
剛剛還一副氣極而走的模樣,現在三言兩語便被霍遠思繞回去了。白靜嫻心裏升起一絲挫敗感,但是因着對少陵的掛念,白靜嫻只有嘆了口氣,默默地跟上了霍遠思的步子。
倒是落在後面的思琴見狀不由的嘆了一聲,輕聲的低喃道:「霍世子不會是喜歡我家公主吧……」
白靜嫻和霍遠思相對而坐,中間隔着一張梨木的桌子,而丫鬟也不等吩咐便已經奉上了香茗和糕點。
白靜嫻拿起茶杯小酌了一口,卻覺得這茶不似自己每次來這邊時喝的銀針那般清新淡雅,而是散發着一種濃重的苦澀味道,苦到舌頭都為之一顫。可是喝下去後,卻又覺得有一種香味在口中蔓延開來,讓人的精神一瞬間便覺得好了許多。
「很苦?」霍遠思見白靜嫻微微皺着眉,知道她定是喝不慣此茶。
「嗯。」白靜嫻放下茶杯點了點頭應道。
霍遠思微微嘆了一口氣,這茶是他經常喝的,尋常人喝不慣也是自然,便招了招手要讓丫鬟去給白靜嫻取她素日來喜歡的茶水來。
卻不想白靜嫻見狀慌忙的搖了搖手道:「不必。」
「不是嫌苦麼?嫌苦你還喝?」
白靜嫻聞言淺淺一笑道:「苦不是很好麼?見苦方知樂,我倒是覺得如此別有一番風味。」
霍遠思聞言也不多說什麼只是微微點了點頭,然後便讓丫鬟全部都退下了,似乎不打算在那些丫鬟面前提起少陵的事情。見人都走了,霍遠思這才看向白靜嫻,神色有些嚴肅的開口道:「你可讓人暗中查探過少陵?」
白靜嫻不料霍遠思如此一問,一時間眼神有些飄忽的看向一邊,不過很快就轉了過來,看向霍遠思點了點頭應道:「是,查過。」
「然後呢?」霍遠思聞言也不惱,只是平靜的繼續問道。
「沒有結果,在霍國根本查不出來少陵這麼個人來。」白靜嫻坦誠的將自己手上掌握的情況相告,面上卻帶着一絲認真,似乎已經從霍遠思的話語裏摸索出了一點東西。
霍遠思聞言卻像是已經料到這樣的結果般,毫不吃驚的點了點頭道:「我猜也是如此。畢竟少陵的身份有些特殊,他……他其實是我同父異母的弟弟。」
「少陵也是霍國的世子?」白靜嫻聞言眼睛驀地放大,詫異萬分。雖然少陵一直將霍遠思稱為「遠哥哥」,白靜嫻也不是沒有考慮過這個可能,所以才會去查了霍國所有世子的情報,霍國四個世子裏根本沒有一個人的名字是少陵,也沒有任何一個世子的年齡是五六歲。所以,白靜嫻現在才會這麼驚訝!
「雖然可以這麼說,但是霍國沒有人會承認少陵的身份,所以他甚至連姓氏都沒有。」霍遠思的聲音低沉而緩慢。
「……」白靜嫻明明想說些什麼的,可是話到了嘴邊卻怎麼說也不合適,最終只能什麼話都不說。
問少陵是什麼身份麼?還是問為什麼大家不承認他?抑或是問少陵的母親是不是霍國的什麼禁忌?
這些話她開不了口去問,因為她知道這每一句話背後都藏着一把鮮血淋淋的利刃。
「少陵的母親之於霍國來說不過是一件商品罷了,父王遠征之時攻打了少陵母親所在的族群,那些族人為了自己生存,便將少陵母親在內的十多個女子獻給了父王。她們根本不被當做人看,不過是戰利品罷了。少陵的母親一直性子剛烈,不願意為人奴,去伺候自己的仇人。而且,她被獻出來之前便被族人下了刺殺父王的命令。少陵的母親生的本就美艷,父王醉酒後便寵幸了她,卻不曾想剛剛還裝作溫婉的女子,在父王完全放鬆後,竟是忽然出手行刺了父王。若不是父王反應機敏,只怕還真的會讓這個女子得了手去。
父王本該當場就處置了這個女子,只是因着女子那雙倔強的眼睛,父王忽然生出了興趣,便將她留了下來。時間匆匆而過,就在父王快要忘記那個女子之時,卻不曾想傳來了那個女子有孕的消息。
那個女子惱恨自己懷上了仇人的孩子,可是卻是想着若是自己生下這個孩子,那麼便多了一個報仇的工具,於是便將少陵生了下來。而父王得知生出來的是個男嬰後,心裏很高興,便要前去看望。卻不曾想本該躺在床上虛弱的女子竟是悄悄地在少陵的身上下了毒,只要父王抱起少陵便會中毒。
她終於如願以償,父王終究是抱起了少陵,也中了毒。而她在父王倒下後,便放了一把大火想要自/焚。要不是宮人聽到了嚇壞了的少陵的哭聲,也斷不會尋到父王。
那個女子終是死在了那一場大火中,而父王和少陵卻是被宮人救了。父王身上的毒雖然被大夫所解,卻終是留下了病根。所以他對於救了他也害了他的少陵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便一直將其留在宮中,卻又不顧不問。宮裏那個地方若是沒有人相護,哪裏是個小孩子呆的下去的地方。
剛開始其實我對這事並不在意,但是……」
但是兩年前回到霍國後莫名的在這個孩子身上看到了類似於你的身影,不知不覺的就將他呆在了身邊。後面隨着接觸多了,他也開始慢慢關心在乎起這個小小的孩子來。
這樣的話,該怎麼說給你聽呢?
白靜嫻見霍遠思忽然沉默了,不由得臉色也是一黯。一時間無話可說。
「你是怎麼遇見少陵的?」白靜嫻雙手捧着茶杯,纖細柔嫩的手指微微拂過茶杯壁上的花紋,輕聲地開口問道。
「有一日去向父王請安後,在御花園裏見到有宮人欺負他,將他故意推到了荷塘里去。荷塘里淤泥深,他一時間站不起身,被水嗆着了,卻沒有呼救,也沒有掙扎。宮人們只是在一旁冷眼看着,偶爾起起鬨嘲笑他。我一時看不過去,便將他從荷塘里抱了起來。」霍遠思娓娓將當時的事情用低沉的聲音講訴道,不過像是忽然想起了什麼事情一般,他的眉頭忽然一皺。
「我當時問少陵,你為何不呼救,你可猜得到他是怎麼回答的?」霍遠思慢慢抬起頭來看向白靜嫻道。
白靜嫻慢慢將手中的茶杯放在了桌子上,良久,才嘆了一口氣道:「不會是『呼救又如何?又沒有人前來救我,還不如就這樣死了算了』吧?」
「嗯。」霍遠思點了點頭算是給出了答案。
只是這樣的答案卻是聽得白靜嫻的眼睛一黯,果然如此。就算自己曾經也如此想過,可是少陵……少陵卻不過是三四歲的孩子,竟是會用這麼絕望的語氣說話,冷淡的說着自己想死。
總以為自己是不幸的,原來這世上比自己不幸的人多得是。
少陵從一開始便不是在父母的期待中出生的,而自己的母親更是便將他當做是一個復仇的工具。沒有任何一個人真心的關愛他,甚至沒有一個人將他當作人看。
一直是一個人,總是一個人,無論如何都是一個人。誰來懂他的委屈,懂他的害怕?究竟經歷過什麼才會讓一個四五歲的孩子說得出想死的話語來?
白靜嫻忘了自己和霍遠思究竟說了些什麼,只是自己的記憶和少陵的事情不斷地重疊又錯開,原來以為已經忘卻的傷害,原來自己還是這麼深刻的記得。
等着白靜嫻意識過來的時候,自己已經走出了霍遠思的別院許久,站到了自己別院的門口。思琴一臉擔憂的跟在她身旁喚道:「公主,你沒事吧?」
白靜嫻微微搖了搖頭,但是面色卻是有些悲傷,一雙眼睛裏是褪不去的濃重的霧色。就在此時,門口守衛的小廝一眼看到了白靜嫻後,便慌慌張張的跑了過來:「公主,世子到別院很久了,正等着公主一起用晚膳呢。」
顧衍?他不是很久都不來了麼,怎麼今日忽然到了她的別院裏?
白靜嫻點了點頭應下:「知道了。」動作卻是不急不緩。
等着她走到花廳之時,顧衍正一個人坐在正位上,明明天色都已經黑了,屋內卻是沒有掌燈。而所有的丫鬟都垂手站在門外。
率先發現了回來的白靜嫻:「世子,公主回來了。」
奈何顧衍卻是沒有說一句話,白靜嫻見狀微微嘆了一口氣,心裏便已經知曉顧衍定是心情不好,便揮了揮手讓和思琴帶着丫鬟們都退下了,自己這才掌了一盞燈走進花廳內:「天色都暗了,怎麼都不點一盞燈呢?」
忽然出現的亮光,使得顧衍的眼睛一時適應不了,不由得微微眯了眯眼睛。
「怎麼不說話?」將屋內的燈點燃以後,白靜嫻不解的轉過頭挑了挑眉問道。
奈何顧衍只是靜靜地看着她,並不回話。面上的表情不似以往那般淺笑盈盈,反是有些凝重和陰沉。
白靜嫻等了許久也不見顧衍說話,不禁斂了笑意,面色也是一沉,轉過身就要走出花廳去。顧衍見狀一時慌了,慌忙站起身就向着白靜嫻追了去,然後一把拉過白靜嫻的手就順勢將她箍在了自己的懷裏:「你又要去哪裏?」
聲音里竟有着一絲緊張和氣急敗壞。
「吃飯。」白靜嫻沒好氣的開口道。什麼顧世子在等着公主回來一起用晚膳,他那麼一副鬼樣子讓她怎麼好還跟他用膳才是?
顧衍聞言不禁一愣,隨即面上終於浮起了一絲笑意,甚至還將自己的頭靠在白靜嫻的肩上,用着一種類似於撒嬌的聲音說道:「我也一起吃。嫻兒,你不要丟下我一個人,好麼?」
白靜嫻何時聽過顧衍這般說話,像個小孩子撒嬌一般,而且顧衍呼出的氣讓她的頭髮撓的脖子痒痒的,白靜嫻不由得失笑:「嘴長在你自己身上,難不成我還能管你吃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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