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五那一天,是青宴的生辰。樂文網他沒去酒館,也沒上花樓,而是在西子城東買下的豪院裏擺了一桌酒席。
席上的菜色很豐富,吃席的只有顧靈書姑娘一人。
她很實在的給他包了一個碩大的紅包,包里裝着百來個銅子兒。
她有些不好意思的對青宴說:「我不是很會送禮,生辰快樂。」
他笑着說:「確實送的不怎麼樣。」放置的時候卻默不作聲的揣在了最靠近心口的位置。
他為她斟滿了一杯又一杯名為月下客的清酒,趁着明月清風,笑看美人花容絕色。
青宴那天很開心,拉着靈書說了很多的很多的話,只有兩個人的宴席,竟然一直吃到了深夜。
靈書姑娘的酒量不好,喝了幾杯便有些醉了。
靈書姑娘的酒品卻比酒量好上許多,醉了酒就乖乖的坐着。她的坐姿也向來得體,會將腰杆挺的直直的,將廣袖垂平在兩側。
她問他:「你家裏有蒲團嗎?我坐的有些累了,想將腿盤起來。」
他說:「我沒有那勞什子,你若累了,只有房裏嵌着軟墊的床。」
靈書緩慢的眨了一下眼睛,很坦蕩的回:「那就去你房裏。」
青宴剛剛執起酒杯的手就這樣頓住了,隔了一會兒方道。
「要是別人,我就會理解成另一個意思。」
靈書不懂。
「若換了別人,這話是什麼意思?」
青宴往後歪了歪身子,自下而上打量她的身段,似笑非笑的說。
「你知不知道,女人不能醉了酒後進男人房裏?」
「為什麼?是擔心我醉了酒以後會亂動東西嗎?」
青宴舉起酒杯一飲而進。冰涼的酒水划過他的喉嚨,沒有讓人更清醒,反而在唇齒和周身蕩漾起一抹異樣的灼燙。
靈書的那雙眼睛醉了酒後依舊亮得出奇,濃醇的酒香瀰漫在夜色之中,不動聲色的氤氳起一抹動人。
他對她說:「不是擔心你亂動東西,而是擔心我會亂動,你。」
面前的男人有着很精緻的五官,很勾魂的桃花眼。從他口中說出的每一句話,都是語帶溫潤的。
這次的這句也是。
顧靈書卻很清醒的感受到,這句話里的危險。
她有些插科打諢的說:「你最近......好像都沒去喝花酒了,要不要......」
他哼笑一聲,泛涼的手指輕輕揉捻上她的耳垂:「以為我想女人了?」
顧靈書不知道如何去形容那一刻的感覺,驟然加速的心跳,讓她的所有感官都不受控制的集中在那隻揉捻在耳垂的手上。
她覺得手心有些發涼,身體又在發熱,她搓着手心說:「我,我....」
「嫁我,或者現在就走出這個院子。」
他又說了一句讓她措手不及的話。
在顧靈書的印象中,青宴一直是一個有些不正經的公子做派。即便說了什麼,臉上也從來掛着漫不經心。今日的這句話,他卻說得前所未有的認真。
青宴沒有告訴過顧靈書,這句話已經在他心頭百轉千回過很多次了。就連他自己也沒有想到,他對愛上的女子說的第一句情話,不是喜歡我,也不是愛我,而是,嫁我。
但是他好像嚇到她了,以至於她的眼神一直躲閃着。
顧靈書的腦子是真的有些亂,她是沒經歷過情愛的女子,她不知道怎樣的感覺才算是愛。如果,喜歡看一個人笑勝過了自己。如果,每天盼着跟那個人見面,勝過了她對塵世所有繁華的貪戀。
那麼,是不是說明,她也是愛着他的?
嫁我,或是現在就走出這個院子。
她小心翼翼的問:「青宴,你是不是喝醉了啊?」
她有些怕他是一時興起,又有些怕,他說得不是認真的。
青宴突然低聲罵了句髒話,頗有些惱火的看着顧靈書說:「奇了怪了,怎麼在你面前就說不出甜言蜜語?」
此時的青宴,很像一個在跟自己彆扭的大男孩兒,反覆思量了很久,也琢磨了很久,抬起頭來說出來的還是:「顧靈書,我就想要你嫁給我。」
靈書姑娘愣住了,心口的位置又像是被什麼東西瞬間填滿了一樣。她發了很久的呆,久到青宴甚至以為她在思考着如何拒絕他的時候,忽然問了一句話。
「如果我不會做飯,只會刷碗,你會不會休了我?我的衣服其實洗的也不好,當人媳婦的話......」
你有沒有在愛你的人眼中看到過星光?那種堅定的可以點亮心房的溫暖,一生只有一次。
在沒有遇到顧靈書的大半時光中,青宴一直穿梭在形形□□的女人之中。他不懂什麼是心動,不曉什麼是真情。她們堅持愛他,他堅持不愛。他曾對很多妖說過,婚姻會讓一個男人萬劫不復。卻在這個女人面前,親手備好了一口「薄棺」。
驟然的狂喜席捲上青宴的四肢百骸,他伸長手臂將她圈進了懷裏,一字一句的告訴她:「你的男人很有錢,不會讓你做用人做的事。」
她窩在他的懷裏笑的很乖,卻突然很想打擊一下他「囂張的氣焰」,反唇相譏的說:「可惜這個男人是個賭鬼,我打算等他戒賭了再來。」
悶笑聲從他的胸腔清晰的傳入她的耳際,他撩開她的長髮,抬高她的下巴,直接將紅唇送入了自己口中。
「戒賭嗎?........娶了媳婦再說吧。」
愈來愈濃烈的呼吸在兩人交纏的唇齒之間溢出,他卻覺得不夠,急切的一顆一顆解開她內里的盤扣,埋首在她的頸窩之間。
夜色正濃,酒酣興致,他將她攔腰抱起大步走進臥房,她嚇了一跳,一面躲閃着他的liao撥,一面抵着他的胸膛說。
「還沒有成親,不行。」
他嘴角勾起一抹淡笑,執着她的手一路順着自己的胸膛撫摸到強悍的腹肌,直至沒入褲中的ing。他勾着她的手,自下而上的撫nong着那處。柔若無骨的小手輕輕包裹住頂端的那一刻,青宴的脊背都繃直了。額頭沁出的細汗一滴一滴的滑落,不知道是在折磨她,還是折磨自己。
他很有耐性的勾挑着她的理智臣服於自己,用他一貫低沉溫潤的嗓音告訴她。
「現在不行,是不是有點晚了?」
那一刻的青宴,霸道,也撩人。
一夜春情浮沉錦帷難遮,紅燭帳暖一刻。
她在仙山里修得千年不老,未料人間眷侶白頭共享這般纏綿。
原來,織女日盼鵲橋相會,嫦娥淚撒廣寒,皆不是貪戀人間繁華。那是只為一個人,便可義無反顧的執念。
靈書說,青宴,如果有一天我老了,老到要死了,你還會愛我嗎?
青宴說,如果顧靈書老了,我就去準備一口棺材。
「你要埋了我嗎?」
「我會跟你埋在一起。」
生同寢,死同xue。
青宴為顧靈書舉辦了一場十分盛大的婚禮,婚禮當天西子城的爆竹聲,和敲鑼打鼓的迎親陣仗熱鬧的家家戶戶都知道,那位青衣青衫的漂亮公子娶妻了。
青衫公子的妻子也是個美人,二人成親以後便時常相攜出門,偶爾聽書,偶爾打鬧。任是不相識的旁人也能在少年眼中看出那份對妻子的深情。
青衫公子還是喜歡去賭場轉悠,就算賭到一半被娘子拎着耳朵拽回家去了,臉上還是掛着寵溺的笑。
但是他說:「顧靈書,你再這樣我們就餓死了。不賭錢,哪來的銀子養你?」
她就找出了他書房裏的一堆「破書爛畫」說。
「那我們把這個都賣了吧。」
她好像看到街角有收這種東西的。
青爺挑眉,有些無奈的用扇柄敲了兩下顧靈書的腦袋道。
「你過來,今天我們就來講一講什麼是古董。」
半個時辰以後。
顧靈書姑娘恍若大悟的說:「原來古董就是放的很老的東西啊。」
「嗯,所以你要是再亂動這些值錢貨,我就把你給賣了。」
「為什麼賣我?我又不費糧食。」靈書這般說完,眼睛疏地一亮:「青宴,要不我們以後別吃飯了吧,反正不吃又不會餓。」
青爺只笑,不說話。
果然靈書姑娘又悟了:「啊,不吃飯也不行,旁人看見了要拿我們當怪物的。......不若我們開間茶樓吧?做點正經營生不是很好?」
他笑睨着她說:「行啊,那你上去說書吧。」
她皺眉想了一會兒,有些為難的道:「我怕我講的故事,沒有人願意聽。」
「我願意聽不就夠了?」
她那雙眼睛又閃出一片光:「青宴你真好!」
「叫相公。」
顧靈書搓着小手靦腆的叫了一聲:「相公。」
「夫人。」
「相公。」
「夫人。」
「你叫我做什麼?」
「沒什麼,就是想叫叫你。」
「相公。」
「怎麼了?」
「我很愛你。」
「顧靈書。」
「嗯?」
「再講一遍剛剛的話。」
「為什麼?」
「我喜歡你愛我。」
就像我愛你一樣。
青爺的茶樓很快就開了起來,說書人當然沒捨得用自己的親親娘子,而是換成了另一個山羊鬍須的老者。老者的書說的很好,從升斗小民啼笑事到宮廷艷史仙界秘辛,講得皆是聲情並茂。
這一日,老者講的是,九天之上的玉衡花仙偷跑下界,與狀元郎秦觀私定終身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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