沖天的火光跟那天焚毀醫院的火焰一樣耀眼,帶着毀滅一切的溫度在瞬間將數百條異度幼蟲燒成灰燼,連同這片小樹林也化為焦炭,在短短的十幾秒後,安里腳下只剩下焦黑的土地,四周一片狼藉。
嗆人的白煙讓站在其中的安里咳嗽起來,她捂着口鼻死死地盯着萊洛,眼裏是難懂的情緒,「你們,為什麼要帶走安傑。」
「你為什麼會這樣認為,難道你不覺得他是自願跟我走的麼?」萊洛單手插在褲袋裏,那雙吊稍眼只有不懷好意的試探,「我想你可以理解他的舉動才對,不管怎麼說,你們都是親人啊。」
「不知道你想表達什麼,」安里認真而嚴肅地注視着他,「我會帶安傑回來的,在弄清楚所有真相之時!」
「真相?沒想到你跟了那個執行官之後變得更加愚蠢了,」萊洛捂着臉笑了起來,好一會他才停下來,「如果你執意要走這條路的話,我拭目以待,前提是我們下一次見面的時候你不要這樣脆弱,像那些蟲子一樣一捏就死。」
安里咬牙看着那個人轉身離開,瀰漫不散的白煙讓萊洛的背影看上去有點模糊,他的聲音遠遠地傳來,「哦對了,再給你一個忠告好了,如果不想所有秘密都被人知道,就不要把那隻生化獸帶在身邊。」
「嗚?」它很聰明,但太過複雜的東西它依然不會明白。
「沒事,我們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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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在城東區公園樹林裏發生一起火災,所有樹木在幾分鐘內被焚毀,沒有人員受傷,起火原因尚在調查中,懷疑是故意縱火」
晚間新聞在報道着下午的那件事,安里透過鏡頭看着有些眼熟的畫面,想到了那個萊洛,也想到了那些密密麻麻的異度幼蟲。
「吶,異度幼蟲還分品種的嗎?」
晚餐過後,和月凜還是坐在窗邊往外看,他好像什麼娛樂活動也沒有,不是擦拭他的武器,就是練習揮刀跟站在高處俯視眾生。
「雖然有些外型會存在差異,羽化的時間也不一樣,但能力是不變的,」和月凜淡淡地說着,深紫色的瞳孔看着安里閃過幾分複雜,「它們只有羽化成年之後才有能力獨自撕裂空間成為開拓者,不過羽化的失敗率很高,成年後壽命也很短。」
「那你是怎麼了,這個表情看着我。」
「之前沒有和你說,但現在可以告訴你,」和月凜沉吟了一會,然後說道:「簡單來說你遇到的那只是新品種,剛出生沒多久就擁有了獨立開拓空間的能力。而我們認為異度幼蟲依靠的只是作為生物的本能,但那晚遇到的那隻蝴蝶,它很明顯有着高智商,至於其它暫時不明。」
「其實我一直都不是很明白,」安里摸着自己的肚子,那裏的傷口已經癒合了,留下了一道醜陋的疤痕,「再怎麼逆天它不過是條幼蟲,是怎麼做到在我身上開了一個洞就把我給弄得變異的。」
「對於這個我也不是很清楚,或許學院那群科學狂人會有興趣」說着,和月凜的目光看向窩在沙發上呼呼大睡的小白,似乎在回憶着什麼,「我記得雷希特亞有一個新成立的科學社,就是專門研究異度生物的生命構成,或許會對你的情況有興趣」
「生命構成,我只能想到解剖」安裏頭疼地扶額,「我看還是離那些人遠點比較好,萬一瘋狂起來拿我去做實驗怎麼辦。」
「確實,我聽說他們的社長是一個除了科學外對其它事物都不感興趣的男人,也許真的會無視學院的規定」和月凜低頭思考着什麼,遲疑地說道:「我對他們的名字不是很了解,那個人好像叫格」
小白的耳朵一下子豎了起來,它好像聽到了一個似曾相識的發音,有種源自靈魂深處的熟悉感。它眼睛亮閃閃地盯着和月凜,似乎很期待。
「格修?是這樣吧。」
和月凜說完,小白立刻嗚嗚叫了幾聲,坐在身旁的安里奇怪地看了它是一眼,然後拍拍它的腦袋,若有所思,「格修是嗎,原來叫這個名字。以後遇到他我會小心的對了,我有點事情想跟你說」說着,安里起身走向門口,「出去說吧。小白就待在這裏。」
「嗚嗚」小白楚楚可憐地嗚咽幾聲,但兩個人並沒有理它,關好門窗雙雙離開了房間。
「它沒有跟來。」
一路走到了下午發生火災的公園,安里向身後看了看,隨後又不放心感覺了一下周圍的波動才放心地說道。
「今天下午遇到的那個人,我跟你說過吧,」兩人站在路燈下,安里的心頭被不安佔據,「他說如果不想什麼秘密都被人知道,就不要把那隻生化獸待在身邊,你說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儘管我不認為可以輕易相信黑色聖痕者的話,但如果它是生化獸的話,那麼它的主人就能通過它來定位我們,我們所說的話,所做的事都會被別人窺視。」對於生化獸一詞和月凜並不陌生,學院就有在這方面的研究,只是他不怎麼關注,也不知道進展如何。
「看上去是很通人性,也跟動物差不多,但裏面實際上有一半是機械,」對於那隻小白,他一早就有這樣的猜測,「但眼下還不確定究竟能不能遠程控制總之小心一點就是了。」
沒有人喜歡被窺視的感覺,和月凜不在意那是因為自己實力強大,如果發生什麼意外他相信自己有能力解決。而安里就不同了,她還把別人的寵物當成發財工具,這樣不要臉的舉動如果正被它的主人看在眼裏,那還真是大寫的尷尬。
「」兩人默默無語,半晌相視一笑,放鬆心情準備回去。
夜幕降臨,這座城市比安里所生活的那座要熱鬧許多,至少沒有出現那種一到晚上就沒有人上街的荒涼景象。發生過火災的公園沒有多少人過來散步,四周空曠寂靜,只有夏日的蟲鳴還在孜孜不倦地迴響。
「是誰?!」他們走了沒有幾步,和月凜卻突然攔住了安里,擋在她面前,雙眸危險地盯着前面空無一人的道路。
「沒有感覺到不是異度生物的話,」安里緊張地盯着安靜的道路,很認真地盯着看,只是什麼都沒有看出來,什麼也沒有感覺到,她的五感還沒有和月凜那麼敏銳。
「滾出來,如果不想被我砍一刀的話。」說完,和月凜已經抽出來隨身的武器,寒意逼人的武士刀毫不猶豫地朝着面前的空氣砍去,凌厲的鋒芒在不遠處發出一聲清脆的鏗鏘聲,空氣一陣扭曲,然後某個身影搖晃了幾下,摔在了地上。
「啊哈哈,前輩還是那麼敏銳呢,識破我的隱身」
爽朗的聲音,聽着還帶着一點娃娃音的男聲。安里好奇地盯着那個慢慢從地上爬起來的身影——棕色的刺蝟頭,圓潤清澈的眼眸,還有點嬰兒肥的臉蛋,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小少年。
他穿着普通的短袖連帽衫,牛仔褲與帆布鞋,非常平常的初中生打扮。但安里也留意到了他手上拿的東西,或者說是戴在左手上的東西——那是一隻長手套,包裹到他的手肘,上面覆蓋着一層細膩的墨色鱗片,不像是布料也不像是皮質,反倒跟那些異度生物的皮膚類似。
「好久不見,前輩!」在安里打量着他時,少年也笑着跟他們打着招呼,「你們這是在約會嗎?我是不是打擾你們了。」
「你這傢伙,找打就直說,」鋒利的刀尖直指那個還沒有安里高的小少年,嚇得他差點又摔倒了地上。
「對不起!我不會再亂開玩笑了!」少年雙手舉高,冷汗淋漓地盯着那把刀,「刀劍無眼,還是先把它放下」
「哼,」刀刃回歸刀鞘,和月凜冷冷地看着他,「那麼,你怎麼會在這裏。」
「路過」
這位少年名叫恆曄,是和月凜在雷希特亞的一個晚輩,而他的能力剛剛已經看過了一次——隱身。其實他更適合去當情報調查員,但每個少年心中都有一個中二的英雄夢,他一直很崇拜和月凜這個一級執行官,於是為了追隨他而加入了實戰部,現在是見習階段。
「其實我是跟同伴一起出來執行任務的,但中途那個傢伙不知道去了哪裏,我現在在找他。」
恆曄低頭說着,隨後饒有興致就看向安里,「這位姐姐是前輩新找到的聖痕者嗎!你們這是要回雷希特亞嗎?剛好我也要回去,一起走吧!」
「回不回去跟你沒有關係,找到了你的同伴就立刻給我回去,見習生可沒有在外逗留的權利,」和月凜無視那雙期待的眼神,轉身離開,「走了。」
「好。」儘管覺得將這樣一個小孩丟在原地不好,但安里還是跟上了和月凜,只是他們才剛剛轉身,身後就傳來抽抽搭搭的哭泣聲,回頭就看見恆曄淚眼汪汪地盯着他們。
「對不起,我剛剛說謊了,其實是我迷路了,終端機也丟了聯繫不上他們前輩,不要丟下我!」
「」安里聽見和月凜發出很低的嘆息,然後說道:「麻煩的小鬼跟上,沒有下一次。」
「噢耶!」恆曄的眼淚立刻縮了回去,在原地蹦噠了幾下,對上面無表情的和月凜時抖了抖,「我是說,太好了!」
稍微出一下門,他們就撿了一個迷路的小孩回來,不過安里也看出來了,一直都表現得很不喜歡學院的和月凜,對自己的晚輩還是很照顧的。只是來了一個新的,被丟在旅館的那個又出事了。
「糟糕,」才回到旅館的門口,安里就困擾地閉上了眼睛,左手按着太陽穴,「它不在裏面,我只能感覺到東邊有一點細微的波動,而且在以很快的速度遠離。」
小白,好像又在被什麼東西追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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