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才進入包間不久,就有店員敲門進來送冰袋跟藥箱。岑青禾掏出兩個冰袋,一個遞給蔡馨媛敷臉,另一個遞給金佳彤敷下巴,她自己什麼事兒都沒有,只顧着兩頭擔心。
陳博軒坐在椅子上,看着對面三個漂亮卻不無狼狽的女人,尤其是蔡馨媛,她剛才的那番話已經把原因影射的非常清楚,所以他沒有問為什麼,只是出聲道:「臉怎麼樣,用不用去醫院瞧一瞧?」
蔡馨媛這會兒怒氣褪去,心底只余絕望一般的平靜,搖了搖頭,她低聲回道:「沒事兒,不好意思,讓你們看笑話了。」
陳博軒說:「跟男人較勁這種事,不是女人做的,下次再受什麼委屈,直接跟我講,我幫你,也省的你們三個吃虧。」
蔡馨媛心中既暖又酸,強忍着喉嚨處的哽咽,她停頓幾秒,這才出聲回道:「我沒想到那人渣這麼損,連女的都打,早知道這樣,我就不帶青禾跟佳彤過來了。」
岑青禾越想越來氣,不由得拉着臉道:「你不說我都忘了,咱們不說好拿菜湯潑他的嗎,白點了那麼多湯湯水水的菜,沒潑他一身,全怪我氣糊塗了。」
金佳彤小聲道:「早知道,我們還不如選火鍋店了。」
陳博軒聞言,失笑出聲:「還真是最毒婦人心啊。」
岑青禾走到金佳彤身旁,讓她把冰袋拿開,看她的下巴。金佳彤道:「沒事,過一會就好了。」
蔡馨媛側頭看着金佳彤說:「第一次帶你參戰就出師不利,害沒害怕?」
金佳彤搖搖頭,「當時都顧不得害怕了,現在想起來,沒拿盤子敲他的頭,我真後悔。」
陳博軒搖着頭感慨,「看看好好一姑娘,讓你倆帶成什麼樣了?」
說罷,他又側頭瞄了眼一直沒吭聲的商紹城,意味深長的說:「你也不管管。」
話音落下不久,商紹城看向岑青禾,低沉着聲音道:「過來。」
岑青離他有半張桌子的距離,聞言,她難免眼中划過怯色。這已經不是他第一次堵到她跟別人打架了,不知道他心裏怎麼想,是覺得她特別沒教養,還是一點兒都不溫柔。
她以前在他面前一直裝老實來着,他說他喜歡她,喜歡的是柔順聽話的她?還是一言不合就很可能跟別人動手的她?
越是在意,就越是怕暴露自己的缺點。岑青禾老老實實的走到商紹城那裏,蔡馨媛也怕商紹城不高興,所以出聲解釋,「商總監,不好意思,青禾不知道今天會發生這種事兒,都賴我,我沒處理好。」
岑青禾站在商紹城身旁,還沒等出聲,商紹城已經拉住她的手,然後抬眼回視蔡馨媛,平靜的口吻說道:「沒什麼不好意思的,都是自己人,陳博軒說得對,以後再遇見這種事兒,找身邊的男性朋友幫忙,光你們幾個瘦的瘦,弱的弱,能解決什麼問題,今天要不是我們恰好趕到,你們三個一準兒吃虧。」
說完,他坐着,稍稍抬頭看着面前岑青禾的臉,低聲問:「傷沒傷着哪兒?」
岑青禾對上他三分責怪三分擔憂,卻四分心疼的目光,心底霎時一軟,搖了搖頭,小聲回道:「沒有。」
屋中氣氛難免凝重,陳博軒主動開口道:「沒受傷就好,馨媛跟佳彤也都沒什麼大事,都別悶着了,我跟紹城還沒吃飯,估計你們也沒吃什麼,我們點菜吧,難得又坐一起,我們喝點酒聊聊天。」
大家都不想尷尬,所以本能的迴避今天的事情,五個人坐在一起,陳博軒主聊,努力活躍氣氛,岑青禾跟他打配合,場子很快熱起來。
席間,蔡馨媛倒了一杯酒,起身道:「今天真的謝謝商總監,你跟青禾是一家的,那我就叫你名字了,還有博軒,我跟青禾馨媛不用說謝,但我必須得跟你倆說聲謝謝。太多的客氣話我就不說了,都在酒裏面,以後你們要是有用得上我的地方,一句話的事兒。「
說罷,蔡馨媛舉起酒杯,一仰頭,一杯白酒全都幹了。
陳博軒很快道:「敞亮,我就喜歡東北女孩兒這股勁,我也陪你走一個。」
他也幹了一杯白的,剩下商紹城,他俊美面孔上依舊是波瀾不驚的淡定模樣,薄唇開啟,出聲道:「我知道你跟青禾關係好,今天如果是青禾有事兒,你也一定會幫,大家都是自己人,用不着客氣。」
舉起酒杯,他朝她示意一下,然後一口全乾了。
岑青禾表面沒說什麼,其實心裏很是感動,商紹城給蔡馨媛面子,那就是給她面子,他縱容她,所以也願意接受她的朋友。
她拿起手邊公筷,悄無聲息的往商紹城盤裏夾菜,商紹城掃了她一眼,她當真是滿臉賄賂的表情。
一頓飯吃完,岑青禾微醺,金佳彤紅着臉,反應都變得很慢,她酒量差,今天又陪着喝了不少,所以醉得最厲害。
岑青禾說:「先送佳彤回去。」
金佳彤擺擺手,「不用,我自己打車回去。」
商紹城說:「讓陳博軒送她倆回去,你跟我走。」
岑青禾納悶的看着他,「去哪兒?」
商紹城道:「有事兒。」
陳博軒說:「放心吧,我一定安全把她們送回各自家裏。」
幾人往外走的時候,岑青禾跟陳博軒約下次見面的時間,說請他吃飯,陳博軒笑說:「我最近就住夜城,隨時呼我。」
商紹城跟陳博軒都是開車來的,喝了酒,所以各自找了代駕。
岑青禾跟商紹城坐進後座,代駕上車之後問去哪裏,商紹城說:「盤古世家。」
岑青禾問:「去你家幹嘛?」
商紹城道:「衣服鞋子還在我這兒,正好拿回去。」
岑青禾哦了一聲:「你不說我又忘了。」
商紹城說:「你還能記着什麼,滿腦子就琢磨怎麼打架,關鍵能打贏也行,就跟我的能耐。」
岑青禾眉頭一蹙,撇嘴回道:「今天那是事發突然,我沒準備好,而且你之前都沒看着,我一頓酒瓶子扔過去,他都沒地方躲。」
商紹城沉聲問:「還挺光榮唄?」
岑青禾努努嘴,小聲道:「跟預想的不一樣,誰知道這人渣連女的都打。」
商紹城道:「你既然叫他人渣,就知道他連個人都算不上,還用男人的標準去衡量他,我要是再晚來一步,你虧都不知道怎麼吃的。」
岑青禾道:「不管怎麼說,今天也是他丟人丟得多,我們目的達到了。」
「傷敵七分自損三分,不以為愧反以為榮,我看你這腦瓜子也真是欠打。」
岑青禾說:「是他先跟馨媛動手,我才動手的。」
商紹城沉聲道:「這是最後一次。」
岑青禾眉頭輕蹙,不滿的說:「那以後有人欺負我,我還站那兒不還手唄?」
商紹城道:「你不主動欺負別人就不錯了,這是女人打夠了,開始換男人了。」
他是擔心她,就這性子,要是再不管管,明兒他就得上天去救她。
岑青禾噘着嘴道:「你都不站我這邊。」
商紹城側頭看向她,她嘴撇的能掛二斤醬油瓶,他不說話,車內安靜了五秒有餘,見她完全沒有要妥協的跡象,終是他主動開口道:「我還不向着你?」
岑青禾道:「姓夏的簡直不能叫人渣,他連人渣的人字都不配,說他是畜生,畜生都得賴我蓄意誹謗。就他這種披着人皮的渣,但凡是個有脾氣的,那必須得搓他,我也不是個好戰好鬥的人,如果能和平解決,誰喜歡動用武力啊,這不是逼不得已嘛,你還賴我。」
說到底,最後一句才是重點。
商紹城哭笑不得的說:「我什麼時候賴你了?」
她不吱聲,他繼續道:「我不讓你打架,是怕你吃虧行,你樂意打就打,你高興就好,我不管了行嗎?你下次要打架之前,記得通知我具體位置,女的我放心讓你打,男的我來,咱倆分工合作。」
岑青禾心底釋然,嘴上卻道:「是不是真的?千萬別為難。」
商紹城道:「我唯一的底線就是你別受傷,其餘的你愛跟誰打跟誰打,你打不過,我幫你打。」
岑青禾終是忍不住心花怒放,唇角上揚。
商紹城見她笑,眼底也露出寵溺之色,抬手握住她的手,他低聲說:「你就作吧。」
岑青禾反手回握他,跟他十指相扣。很簡單的一個小動作,卻忽然讓商紹城心頭一動,像是被什麼硬物撥弄了一下,仍有迴響,又似是被羽毛輕輕掠過邊緣,說不出是哪裏癢。
這種感覺簡直妙不可言,他側頭看向岑青禾,然後忽然傾身壓過去。
他要吻她,完全不在乎前面還有一個人,岑青禾是聞到他身上越發靠近的煙草香味兒,這才驚覺他已然湊過來。
不好意思出聲阻止,她只縮着脖子往邊緣躲,商紹城徑自俯下頭顱,一手跟她十指相扣,另一手過去掰正她的臉。
岑青禾也沒想跟他唱反調兒,關鍵她也忽然很想跟他接吻。
整個人窩在後座的邊緣角落,眼前視線近乎黑暗,她垂着視線,任由商紹城湊過來親吻她。
灼熱的唇瓣,帶着他身上固有的味道,熟悉,又令人沉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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