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夕甩開翠花的手,冷厲地瞪着這個怯懦的女子。Ω&bsp;Δ.Ω
翠花似是早已習慣冷眼,依舊氣喘吁吁小聲嘀咕,「即便你能打敗他們,他們也會到村子裏報復,恐怕會殃及更多的人,甚至,甚至會屠滅村人,」她見金夕啞口不言,小心翼翼問道,「你是誰?」
此言非虛,若是打傷王昌,頃刻之間翠花村將不復存在。
「魚仙!」金夕見翠花渾身顫抖,沒好氣地答道。
翠花一愣,猛地抬手按住胸口處,似是想起河邊浴水時的場景。
外面悉悉索索,一眾匪徒未發現山中暗洞,搜遍附近也沒有發現翠花,終又爆發破口大罵,王昌更是暴跳如雷,嘴中充斥骯髒憤惱的髒話。
洞外逐漸安靜下來。
「你真的是魚仙?」翠花半信半疑。
金夕見她始終驚顫不安,便一同坐在一塊青石上面,又見她的身體顫抖得厲害,臉頰上紅白不定,輕輕把持她的肩膀納氣予以安撫,輕聲答道:
「是魚仙又如何,連個小惡棍都打不得!」
翠花立即低頭,她關心的始終是金夕的來由,「那麼說,我的頭疾是你幫襯着治好的?」
「廢話!」金夕見她仍在哆嗦,不禁厲聲訓斥,忽又見她身體一震,柔聲些許,「王昌等人究竟什麼來路,官府無人查處嗎?」
翠花側臉瞧看一下金夕的臉色,馬上再次低下頭去,只好輕聲訴說:
「官府中人全都忙於戰事,村中的少壯男子大多參與兵戎,而王昌家室厚重,逐漸成為附近的惡霸,無人敢惹,就當是為整個村子,容忍一刻吧。」
「混賬!」
金夕嗤聲。
此刻已經明白,縱使個人有千般本事,也無法令天下安昌平泰,唯有御龍九天才能讓凡界永世安寧,想到這裏更是愁容滿面,如今身陷凡界,何談御龍,又要經過多少磨難才能九界藏龍?
「你……你生氣了?」翠花聲如蚊蠅,順勢緊緊頭上的花布。
金夕點點頭,如此大辱豈能不怒,盯着翠花謹慎的動作未加思索問道,「頭髮可是生出幾分?」
「啊?」翠花再也不顧及金夕表情,愕然衝起身子,立在那裏直勾勾盯着他。
金夕一怔,這才知道說走了嘴,若非幫襯治療,哪能知道翠花頭上的青絲已出,索性仰起頭對視着翠花,不再解釋,也不再勸慰,任憑她胡思亂想。
「你真的是魚仙呢!」
翠花再次露出姬慕菲樣式的笑容,完全忘記身處險境,不容金夕出聲便跟坐下來,而且是身體挨着身體,不管願意不願意,將頭部斜靠在金夕的肩頭,既然是魚仙,當然不會與人間女子有什麼男女之嫌,嘴中得意道出:
「謝謝你!」
很快,從無有人理睬的翠花依在金夕肩膀上睡去。
金夕見她臉上充滿幸福之意,輕輕挪動身體,將她的頭部放在腿上,隨便她睡個夠,不刻翠花傳出輕微的鼾聲。
他終於認識到,僅憑個人之力不但無法安定天下,甚至連一個弱女子都守護不得,無論是少昊天帝還是董父師祖,都將御龍之舉託付己身,只有如此才能救贖亂世。
所以,無論如何也要重返真界,不管花費多大的代價都要完成御龍九天。
天落黃昏,翠花才在恍恍惚惚中醒來,不斷揉搓着雙眼查看金夕,看着對方氣定神閒的表情,鼓嘴再笑,徹底相信身邊絕非一般世人。
「這是何洞?」金夕見此洞甚是深邃,和聲問道。
翠花起身,茫然地搖搖頭:
「我也不曉得,距離此處不遠還有一個秘密的山洞,與這裏一樣,處處岩石,地面也有通道;不過據村里老人講,很久以前這座山中有仙人修煉,也許這兩座山洞是仙人的存身之所吧。」
「若有仙人,許能助我。」金夕低語。
翠花不以為然,瞬間站在金夕這一邊,「你也是仙人,還要什麼仙人幫忙!」
兩人悄悄潛出山洞,面前狀況卻令人更加氣惱,數十隻羊全部倒在血泊中死去,當是王昌等人尋翠花不得,氣急敗壞之下屠殺了羊群。
「啊,這可怎麼辦,我家,我家可賠不起人家啊。」翠花驚恐跺腳,她放牧的綿羊是各家各戶聚集在一起的,每家將微薄的酬銀交付翠花的兄嫂,眼下盡數死去,是要賠給羊主銀子的。
「你饒得他們,他們可不會饒你!」金夕抬手為翠花擦去淚水,只好守護她一起回到村落,眼見家門已到,便令翠花獨自返回家中,他則避在暗處免得王昌再度發難。
不刻耳中傳進謾罵聲音,應是翠花的兄嫂,接着便是抽打撕扯聲響,連連的耳光,甚至聽見棍棒折斷的裂聲。
金夕幾度想衝進去,最終還是咬牙堅持住,民間之事他已經懶得過問,哪家沒有悲歡離合,只要不危及性命就好。
翠花始終沒有出聲,默默忍受着。
金夕見家中逐漸安靜,估計翠花再也無法上山牧羊,而且人在家居,王昌不敢命人來搶,返身回到山脈中。
按翠花的提示,他果然在草枝遮蓋中尋到另一處山洞,洞口僅僅容納一人攀爬而入,裏面則是逐漸寬闊,除了岩石便是山壁,什麼也沒有,根本不存在什麼仙人和寶物,心情不禁黯淡下來,無人幫襯絕不能返回真界。
翌日,翠花果真沒有再上山。
金夕略有失落,不過人間女子無法牽掛,只好日日在兩處山洞中尋找玄機,盼望着有什麼秘密通道,哪怕有什麼寶物也行,可都是無功而返。
末冬一日,金夕正在發愁,遠處匆匆忙忙跑來一個女子。
細看之下竟然是翠花!
此時已是滿頭烏髮,長飄飛揚,襯托着稍有發胖的臉頰愈發俊俏,只是上面掛滿了淚水,她跑到河邊跪將下去,口中泣不成聲:
「魚仙,我該怎麼辦,兄嫂不管翠花,可是我要賠村里人的羊,王昌已經派人來提親,只有嫁給他才能有這筆銀子,可,可那人是惡霸啊!我若不嫁,他揚言要踏平村子,兄嫂也逼迫我嫁給她,你說,翠花如何是好?」
遠處的金夕猛然閉上眼睛,雙拳緊緊捏在一起,半晌又鬆緩開來,除非將王昌一族全部殺死,否則就會帶來更慘的禍事,這是凡界,剷除惡徒是官府的事情,他沒有這個權利,也不想那麼做。嫁與不嫁,全憑天意吧。
他沒有現身,咬牙啟齒盯着翠花蹣跚而去。
又是數日過去,已經臨近仲春,翠花再一次瘋子般狂奔而來,索性癱坐在岸邊,痴呆呆盯着靜靜流淌的河水,泣聲喃喃:
「為了整個村子,我想答應嫁給王昌,這樣就能將銀兩賠給村戶人家,從此,王昌就不會為難村民了,可是,可是我想與你再見一面,聽聽你的說法。」
說着,她再也不出聲,死死盯着河水。
不久山下傳出嘈雜聲響,隨着湧來數人,各個面色兇惡,為首的仍然是王昌。
人群中還有一對夫妻,毋庸置疑是翠花的兄嫂,不遠處還跟來許多村民,聽聞王昌上山來搶奪迎娶翠花,無奈中唏噓而來。
「翠花,」王昌胖圓臉上露出淫邪,喉頭一動吞下口水,「你的兄嫂已經收下聘禮,理應隨我回去成親,若是再這般執拗,我可要拿人了!」
「是啊,妹妹,」翠花的兄嫂同聲附和,「嫁入王府,自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也償還了村民的債務,這可是難得的好事。」
翠花不語,依舊緊盯河水悄聲問道:難道,你真的不在了嗎?
村民們眼見翠花成為淚美人,互相商議之後終於達成一致,一位老者顫顫巍巍走上前來,輕輕拍着翠花的肩頭說道:「孩子,我們各家已經同意,不用你再賠償銀子了,如果不想嫁人,就由你的意願。」
「混賬東西,」王昌跨前一步扯開老漢,將他扔在地上,陰淒淒言道,「翠花的長兄已經答應,而且收取了聘禮,焉有你等老兒摻和?再者,如果翠花不嫁,我就把你們一個個全殺了!」
春風寒涼,吹得村民暗暗後退,這些人知道眼前的惡霸絕對能夠做出此等喪盡天良的事情。
金夕氣鼓丹草,將氣力納入雙掌!
忽然,他感覺到行氣有些異常,似乎很是渙散。
這是為何?
遠處,翠花擦拭掉眼淚緩緩起身,風中的嬌娘早已成就美色,她來到兄嫂面前,臉上毫無埋怨之色,悲戚看向身旁河水:
「哥哥,嫂夫人,翠花是你們從小養大,絕不會怪罪你們;既然村人饒恕了翠花,不再賠償銀子,妹妹寧死也決不嫁給眼前的惡人,要嫁,就嫁給鄉河吧。」
「你敢!」王昌惡言怒喝,眾人都聽得出來翠花是要自殺的口氣。
翠花厲眼瞪向王昌:
「你為非作歹,殘害鄉民,遲早會得到天譴,到那個時被別人殺死,翠花還不如提早結束薄命,你若是難為鄉親,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哈哈!」王昌的手下紛紛發出盪笑,看來早有女子這麼說過,到頭來還是被迫納入王府,眼下他已經有九位妻妾。
王昌不斷地盯着翠花嬌美的身段,不斷地吞咽着涎水,冷笑一聲,「哼!你以為想死那麼容易嗎?」他突然抽出腰間長劍,惡目瞪向翠花,「你若不嫁,我就先殺你的兄嫂,再殺你這個賤人,到底嫁不嫁?」
金夕承受不住,蕩氣起身,揚起手掌沖將過去。
可是,他卻一個趔趄摔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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