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p;金夕身邊的傳神白息再次顫動!
王昌完,不懷好意向前一步,他的手下更是前仰後合,紛紛勸解智仙隨了王昌心愿,不斷發出浪蕩笑聲:
「我們府主看中你,是你的福分!」
「夫人,請隨我們走吧,哈哈!」
「各位施主!」智仙厲喝,「此乃佛門重地,萬不可造次!」
「哈哈哈,」王昌狂笑,瞧見智仙模樣,更是放出浪蕩神色,巴不得立即納為妾身,「我王昌看中的女子,焉能不娶回家中,來來來。」
感業寺剛剛建畢,尚無煙火信客,空蕩蕩的寺院更是助長王昌的惡念,他開始向智仙逼近。
───畜生!金夕狂吼,他空有修為,可是只能眼觀,王昌已經抬起手,若是發出蓮氣,必將再受重創。
智仙也知道這層端倪,忙不迭奔回殿內,猛地關閉殿門,可是她毫無修為,此時已經驚得臉色慘白,猛地抬頭呼道:
「金夕,速速結束傳神。」
此時,二界聲音已出,只要她徹底死去才能成就金夕;這裏,窮凶極惡的淫徒一旦發威,不但金夕修行不得,甚至連命脈都得搭上。
金夕眼睜睜地瞧見,王昌一伙人已經舉步向寺門移動,臉上呈出猙獰之色,只要臨近鸞兒攻擊,必會將龍息沖斷,不是雙雙絕亡,就是傳神失敗鸞兒滅失。
兩人間的龍息劇烈動盪,那是狂怒導致的震顫!
「混賬!」
一道令智仙驚恐萬狀的聲音傳出來。
那是隨時可能破滅的聲音,來自金夕的喉嚨,就像冰婉兒怒傳龍息一般,她身擁感仙鏡而刺穿龍息感念,此時,龍者金夕,囊中存有四方尊的金夕突然沿着自己的傳神龍息對着自己同時發動傳神。
他將自己傳送到傳神術的終端!
毫無顧忌地出現在凡界,出現在長安,出現在感業寺,出現在智仙眼前。
而此刻,他依然沒有停止傳神,防止鸞兒出現恙狀。
「金夕!」
鸞兒猛然瞧見金夕落在身邊,再也矜持不得,幾乎發出哭聲。
她早已曉得冰婉兒通過感仙鏡回返真界,而金夕是龍者,依靠四方尊中的龍息和身負傳神術能夠存活,可是立即開始凡界的壽數,如果不能及時返回真界,必將年年衰敗下去,直至死亡。
她尚不曉得,金夕於九界二十二年春救贖姬慕菲進入崑崙虛,二十四年夏進入真界,此次返回凡界,再次納入閻王的掌控範圍,他在那時起在凡界的壽命只有三年,餘下的時間屈指可數。
大半年時間,就會死亡!
「鸞兒不要怕!」
金夕抬起左臂拿起智仙的手繼續保持着傳神術。兩人中間沒有距離,就不會再懼怕蓮氣的震盪。
他轉過身怒目瞪向殿門,這時已經聽到王昌等人淫笑着邁上台階,定是準備推開廟門而強搶智仙。
怒不可遏!
金夕猛地將五行草行氣全部鼓盪而出,推注右掌對準殿門發出水地術。
咔!
厲氣狂射而出,頓時將木門擊得粉碎,碎片與行氣瘋狂沖泄,仿佛佛堂內炸裂出一團浩蕩的洪流,不可阻擋不可蔑視,整個感業寺顫盪不止。
轟!
毫無防備的淫賊突然被衝出的行氣擊中,嗚呀呀嚎叫着飛起身子,七零八落摔在地上,形狀狼狽。
金夕仍然未解心中惡氣,「唰」亮出當康神刀,手牽智仙奪門而出,他要手刃鬧事之人王昌。
智仙尚未從慌張中解脫,剛剛走出殿門,本能地側頭向剛剛成就的牌匾上看去。
驀地!
巨大牌匾上「感業寺」金光燦燦的三個字中仿佛射出一道光芒,直刺智仙而來。
「金……夕!」
鸞兒的凡界修煉結束!
就在手牽金夕觀瞧感業寺之名的那一瞬間,鸞兒在仙兒體內的原神消失!
她不但救贖那羅延,而且成就伽羅,隨後又苦守感業寺,無形之中成就數代帝王,就在喊出「金」字之時,她的身體一顫,鸞兒元神脫離仙兒,瞬間回到二界華陰山的木屋中,回歸至元身之內。
鸞兒在金夕十三年的感念中再度重生。
也就在那一刻,金夕的感念結束。
二界木屋中出現眼睛靈動活生生的鸞兒,面色紅潤心臟跳動的鸞兒,昔日金夕懷抱中真真切切的鸞兒。
『「鸞兒!」
金夕意料到了什麼,手中的智仙出現顫動,方才感覺到傳神術結束,他的話音剛出,鸞兒口中的「夕」字在木屋中發出。
那悲烈的聲音剛落,鸞兒在木屋中消失。
九界年末夏,她得以重返守界宮。
兩人註定無法再次相擁,永遠無法再次相擁。
───真界華陰山,「金夕!」冰婉兒突然聽到木屋內發出聲音,慌忙衝進去。
身後的李佐大喜大笑,再也不顧及冰婉兒阻攔,大步流星探頭而入,化仙大師不知喜憂,也是撲向木門,兩人同時跟隨冰婉兒驚呼變聲。
木屋內空空如也!
鸞兒的元身已經消失,金夕也不知所蹤。
化仙大師冷汗狂下,「他們,他們,到底怎麼了?」
李佐暴跳如雷,瞪大雙眼看着冰婉兒,「快,快,是不是同時滅失,或是已經同時登往天界?」
冰婉兒淚流,惶然搖頭,「不,鸞兒能夠發聲,看來已經結束傳神,她應是無恙而返;可是那一聲喊叫如此痛徹,定是,定是發聲什麼變故,金夕趕往凡界了……」
着,她神不守舍,雙手顫抖着按在木門邊緣。
李佐啞口。
化仙大師面色鐵青,不禁將怨念強加給身旁的李佐,怒怒問道:「你是何人!」
李佐鄙夷探一眼化仙,冷哼一聲不理不睬,仿佛天下她只理會冰婉兒自己。
化仙大師眼睛合閉,似是難過至極,隨後又睜開眼睛關切地探向冰婉兒顫聲囑咐,「金夕早已度過凡界年限,無法通過傳界陣再傳真界,無論如何,也要想辦法感念到他,令他依靠龍息重返真界,只要……只要不死就有希望!但願天能相佐,好自為之!」
完,他幾近蹣跚地離開山巔。
不知是去祈禱,還是再一次陷入苦苦的研探之中,毋庸置疑,一旦再有玄機定會奔來金夕面前。
「九蓮陣!」
冰婉兒低聲道,她不諳傳神術,只能趕往二界沛山,開啟九蓮陣依靠那裏的龍息探查凡界的金夕。
李佐承擔起冰婉兒原來的行當,守在沛山再建的木屋外,日日不離,與冰婉兒同樣苦盼着金夕的歸來。
蕭弘忙乎不停,再次率領弟子圍住沛山,不知金夕在搗什麼鬼。
凡界感業寺發生驚變!
仙兒猛然一愣,驚惶掙脫金夕的手。
「師父!」她突然發現自己當真存在於感業寺前,「是夢麼?」她自言自語,一切感識一切舉動都存於心中,她以為是一場夢,或是師父在感化自己。
鸞兒絲毫沒有給她留下印記,就在感業寺的牌匾前,她恢復所有禪念,那來自覺法的教誨,鸞兒的感悟、雕琢和刻化。
你心如玉,不可雕琢,好自空空等待,自有刻化之人,這是覺法對仙兒的訓導。
此時,她已重返仙兒之念。
金夕見狀更是火由心生,尚未來得及與鸞兒道幾句分別之語,她便在王昌等人的搗亂下離開凡界,「呼」一聲揮揚當康神刀,呼瑟而發顫鳴,咬牙切齒一步步走向王昌。
「施主住手,」仙兒匆匆移身金夕面前,面如清水,淡雅無雜,持禪手微出音,「貧尼智仙,佛堂之內生息泱泱,不可妄動殺念,若是砍來,自有智仙代蒼生結束善緣。」
若殺,自願代死。
目光似湖泊,深不可測,卻似在發出命令。
金夕猛然驚愣,知道眼前立着的已經是仙兒,真正的智仙。
王昌一眾驚恐地瞧着金夕,頓時停止喧鬧,惺惺眼睛盯着這一變故,沒想到智仙甘願阻住金夕。
金夕咬牙啟齒,猛然低刀,右腳卻踩踏下去,頓時整個感業寺震盪晃動,仿佛地震一般,足下生出一隻腳印,怒目瞪着王昌。
一群人突然發現金夕的修為如此深厚,再有外面陸續趕來信客,倉皇逃去。
智仙卻毫無動容,依舊淡淡注視着金夕。
「仙尼,告退!」
金夕無比心酸,收回神劍,茫然地抬頭瞧向感業寺的牌匾。
他的內心唏噓不已,雖然與鸞兒依靠在一起,可是十三年未得見,剛剛見到卻是一觸即失。
此時的仙兒已然恢復真身,成為智仙,卻對金夕毫無感知。
他呆呆出神,片刻又苦笑,「時間好長!」
他的不是傳神感念,而是兩人接觸,手手相牽那一舉動,遠遠多於孤光和燭陰的剎那相聚,相比之下的確長出無數倍。
只是,鸞兒無法再觸。
「金夕,善待婉兒……」
耳邊似乎悠悠然飄來鸞兒清脆甜美又帶有憂愁的聲音,漸漸消逝,掘風之行斗孤光,守界宮傳神雙救命,五界虛境近百年,凡界十三年息息相連,一切化為無蹤!
金夕牙關幾乎咬碎。
他沒有度過迭劫,果然是沒有生出劫數,他的修為在最後一刻依舊停留在二十九階之終,沒有邁過最後的梗阻。
不悔!
絕不後悔,赤風之行開啟守界宮,救贖五界,挽回鸞兒,領略孤光與燭陰的情緣,這一切值得為其喪去生命。
金夕只好離開感業寺步入長安街,他當然知道自己早已超過凡界生數,就像由鏡虛趕來凡界那般,傳界陣絲毫不起作用,而且手中沒有感仙鏡,眼下毫無方法再次返回真界。
次日,智仙削髮成為感業寺尼主,此後感業寺只收女弟子。在後來官府的滅佛之變中,智仙被楊忠偷偷接入家中躲避,直到外面風平浪靜方才離開,隨後便回到感業寺,也是最後一次,面對那塊高高在上的牌匾久久凝視,道出一句:
「善哉,善哉!」
不如為何,她進入一座偏房,在那裏凝坐數個時辰。
起身之後在香案上書寫下一句話,啟開香案下面的一塊石板,悄悄將紙張放了進去,淡淡笑着道:
「貧尼無以為報,也許這就是對你家微薄的幫襯了……」
不知誰家。
之後,智仙離開感業寺,自此不知去向。
神尼智仙,在隋朝天下人人知曉,得到無數人膜拜。
長街上,慢步行走着神情茫然的金夕,不知所往。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233s 3.9418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