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筱晗得意的眯了眯眼睛,眼角一瞥,無意中從玻璃上看到了自己的倒影。臉頰紅腫的可怕,看上去醜陋極了。
眼神,猛地陰沉了下來。能擰出血來。
從來沒人敢動手打過她,顧靈色卻打了她。
「不過?」姚筱晗忽輕輕一笑,「呵……算了,顧靈色,唯獨這一次,我不跟你一般計較。」
她都摧毀了顧靈色的內心世界,被顧靈色打兩巴掌又如何?這筆買賣,還是她賺了不是麼?
笑眯眯的從化妝包里摸出小鏡子照了照,姚筱晗衝着鏡子給她自己拋了個媚眼。
「你呀,真該去當演員,奧斯卡影后也非你莫屬呢。」自言自語的誇獎着自己,顯然對自己剛才演戲的表現十分滿意。
禦敵之策,攻心為上。
第一步,她先是歇斯底里像個瘋子一樣的去找顧靈色叫囂,甚至還不惜激怒了顧靈色,讓自己在預料之中挨了幾巴掌。這麼做,是為了讓顧靈色相信,她的情緒已經崩潰了,因為承樞背叛了他們那根本不曾存在的承諾。成功的在顧靈色的內心種下了一顆懷疑的種子,讓顧靈色堅信,葉承樞愛的人是她姚筱晗。
第二步,她又像個怨婦一樣,失去了理智的將葉承樞的計劃全盤告訴給了顧靈色。讓顧靈色知道了葉承樞真實存在的計劃。但是,她卻撒了個小小的謊言。讓顧靈色誤會了承樞,讓她誤會承樞留她在身邊,與愛無關,只跟承樞的野心有關。因為第一步鋪墊的成功,所以她的反常便不顯得太突兀。
本以為這兩步,就已經足夠對付顧靈色了。可顧靈色還是反應過來了。按照她的性格,不是那種會破壞承樞計劃的人。她來找顧靈色攤牌,是有點不在情理之中。連她也是有點驚訝,顧靈色竟然也是如此的蕙質蘭心,聰慧心思絲毫也不輸給任何人。
看模樣,那顧靈色可不像是個聰明人,而像個只會被男人保護的蠢女人。
但是,顧靈色畢竟是顧靈色。如果用花比喻的話,顧靈色就是一個前有肖奈保護,後有承樞保護,再加一個權子墨一直保護她的溫室里的花朵。
而她?她也是花,卻不是漂亮的嬌花,她是仙人掌。是沒有水分沒有養分,也還能活下去的仙人掌。她姚筱晗能走到今天,那可是踏平了荊棘路,斬斷了一切會跟她爭奪養分的花,一路摸爬滾打才有了今天的位置。
溫室里的花朵再聰明,也不可能是她的對手。
面對顧靈色的質問,三秒鐘不到她就找到了應付的藉口。
幌子?隨手拈來!
於是她便把自己的反常與突兀,推在了承樞的身上。說承樞不打算兌現承諾了,不打算跟顧靈色離婚了。因為承樞準備一直用肖奈威脅伊麗莎白,要一直把顧靈色留在自己的身邊。
她隨口胡謅了一個幌子,顧靈色就信了。一點都不懷疑的信了。簡直跟肖奈一樣蠢!她的話,他們竟然都堅信不疑。難道他們不知道,她是自己的對手麼?對手的話,怎麼可以全信!
姚筱晗的覺得自己快要被顧靈色蠢哭了。伊麗莎白再如何重視肖奈,她被威脅一次還成,一直威脅下去?怎麼可能!伊麗莎白絕無可能為了肖奈,讓自己的家族被別人全部吞噬掉!
被威脅一次是割肉,雖然疼,還在能接受的範圍之內。一直被威脅,那就是死,為了別人付出生命,沒人能做到。
所以,承樞真正的計劃。是打算用肖奈的生死威脅伊麗莎白,當然是只威脅一次。然後,承樞就會放了肖奈,讓肖奈滾回歐洲,一輩子只能在伊麗莎白這個女人的庇佑下苟活。這輩子都不許肖奈再踏入江南省,甚至,都不允許肖奈再回國。
而且,承樞會這麼計劃,壓根也不是覬覦了迪曼家族的龐大資金。承樞會缺錢?真是可笑之極!
不談葉家,只說秦氏好了。秦雯的哥哥膝下無子,能繼承秦氏集團的人,也只有承樞了。坐擁一個秦氏,那個牢牢控制着西北九省資金流向的秦氏,承樞犯得着去覬覦迪曼家族的資產麼?
這像什麼,就像自己坐擁一個金山去,卻覬覦別人的銀山,想要用自己的金山換別人的銀山。承樞是那種白痴?承樞會這麼計劃,完全是不爽肖奈居然敢跟他搶女人罷了。敢覬覦承樞女人的人,承樞一定會給對方點顏色瞧瞧。
敲詐?只不過是對付肖奈時,順便再警告一下迪曼家族而已。讓迪曼家族以後少在江南省培植傀儡,妄圖將手伸入他不該伸入的地方。肖奈對迪曼家族來說,就是他們培植的一個傀儡,用來從江南省撈錢的工具罷了。
從始至終,承樞都沒把迪曼家族的那點錢放在眼裏過。
可有可無的事情。她稍稍的添油加醋一番,當然了,她倒也沒有誇大迪曼家族的勢力,她只是小小的貶低了一下秦氏集團的勢力罷了。可結果顧靈色那個蠢女人就堅定不移的相信了。連她自己都覺得順利的太不可思議了。
好騙,真是太好騙了!
顧靈色是承樞的妻子,她竟然不曉得秦氏的手眼通天?迪曼家族沒有那麼高高在上,不過是在歐洲勢力大了點而已。在中國這一畝三分地,迪曼家族連個屁都不算。在這裏,真正站在神壇上的家族,秦氏算一個,葉家算一個,權家算一個,明日家也算一個,白家自然也算。諸家,其實都差了那麼點味道。
身為秦氏與葉家的完美結合,承樞若是也要去覬覦別人的家產,那他也太沒出息了。
將顧靈色在心中嘲諷了千遍萬遍,姚筱晗心請大好。連臉蛋上撲厚厚幾層粉都遮不住的五指印,都沒能破壞她的好心情。
該說的,該做的,她都已經說完,做完。現在,她只需要耐心的等候,等到顧靈色徹底崩潰的那一天。她就可以看到她想要的結局了。
她得不到的,沒人可以得到!
葉承樞傷了她五分,她定要顧靈色痛十分!卻不是為了報復,僅僅是因為顧靈色痛了,葉承樞才能痛。
唯一能夠讓葉承樞痛苦的,只有顧靈色。
「葉承樞,你敢如此狠心的傷我,就莫要怪我也狠心的去傷害顧靈色!顧靈色沒錯,她就算有錯,也只能是錯在了讓你愛上她這一點。我本不想傷害顧靈色,是你逼我這麼做的。我真的,不打算傷害顧靈色的。」
那雙美眸中的陰狠,讓人顫慄,同時,也醜陋到不堪。
「葉承樞,知道麼,得不到你,我會死。」
「可我沒有顧靈色那麼幸福,我死了,也是孤零零的。」
「所以,我若是得不到你,那我就毀了你!」
「這樣,至少我能讓你陪我一起下地獄。」
哪怕是死,她也想死在他身邊。
「葉承樞,我這麼做,究竟是想讓你陪我一起下地獄呢?還是……我僅僅是想讓你親手殺了我?」
得不到他的愛,她跟死了沒兩樣。反正都是死,死在她手裏,才是最幸福的死法。
……
「九間堂,謝謝。」
說完這句話,她像是被人抽光了所有的力氣,癱軟的靠在車背上,手指輕輕的摩擦着手機的屏幕。屏幕上,那人笑的清雅,狹長的丹鳳眼漂亮極了,透過屏幕,那眸子裏的柔情蜜意也能躍然於出。而她,正躺在他手臂上睡的香甜。顯然,是一張趁她睡着時候被偷拍的照片。
「老婆?」似乎是被她的忽然襲擊嚇到了,那人挑了挑眉頭表示不解。
「嘿嘿,果然人長得帥,怎麼拍都帥呢!」
那人笑笑,放下手中的文件與鋼筆,「拿來我看看。」
「怎麼樣,我偷拍的不錯吧?」炫耀的得意洋洋。
「醜死了。」
「喂喂喂!你別刪啊!我打算用這張做屏保呢!這樣我一看手機,就會看到你了。」
「重新拍。」
「咦,這樣有什麼意思嘛。我就想拍你被嚇到的表情呢。」
嘴上雖然這麼說,但手下已經咔咔咔咔,瞬間就照了幾十張照片儲存了起來。
美滋滋的看着鏡頭下的那人,真是帥的過分。
「吶葉特助,擺個造型唄。」
「比如?」
「剪刀手。」
「拒絕。」
「勝利的剪刀手。」
「拒絕。」
「別這么小氣啊,你就擺一個剪刀手的造——唔……」
嘴唇猛地被嘴唇覆蓋。
『咔嚓——』
想要拍下他被嚇到的表情,結果卻拍到了她被嚇到的表情。
「葉承樞,不帶你這樣的。怎麼能搞偷襲呢!」嘴巴上抱怨,心裏卻樂開了花。
「老婆,講講道理,是你先偷襲我的。」
「可那張照片不是被你刪除了嘛!」
「這張挺好的,就用這個做屏保。」
「才不好!」
那人腹黑的勾唇,眼神去透着無辜,「哪兒不好?」
「要是給人家看到我用這張照片做屏保,我會被人笑死哦。」
「不好看麼?」
「也,也不是……」他的側臉本就好看,自然是好看的。
照片裏,他嘴唇輕輕的覆蓋在她的嘴唇上,他微微垂着眼瞼望着她,而她似乎是很享受的閉着眼睛。其實她是被嚇到了,所以閉上了眼睛。
最終,她還是用了那張被他偷吻的照片做了屏保。因為照片裏,他乖乖的比了剪刀手造型。
她手機因為柳雪陽被摔壞之後,裏邊的照片也全部丟失。她嘴上沒說,心裏卻十分心疼。那人嘴上不說,卻全看在眼裏。
在她睡着的時候,用她的手機拍下了他們兩人相擁的照片,設定成了屏保。
這件事,他沒說,她也沒提。但每次打開手機的時候,看到這張照片,心中都是甜蜜不已。
偏偏是這份甜蜜,到了現在,變成了負擔的煎熬。
以前所有的幸福、甜蜜,都在一瞬間崩塌。全部變成了最痛的尖刀,一下下的戳在她的胸口。
最美的回憶,化作利刃,讓她遍體鱗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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