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替反派成個仙 110.十七

    朝華聞言愕然:「你怎麼知道?」

    胡天拍拍身上的灰塵:「猜的。猜中了?」

    王惑點了點頭:「是這樣!小歸彥的蹄印與夢貘流傳下的記載一模一樣。更為關鍵的是, 歸彥食夢修煉……」

    夢貘妖族,乃是天生妖族, 以夢境為食,以食夢修煉。蓋因如此,才有傳聞夢貘可吞噬心魔, 惹得人族大肆捕捉夢貘幼崽, 妄圖馴化成靈獸。引得夢貘妖族差點被滅族, 史稱夢貘屠難。

    幸而夢貘妖族危難之際, 夢貘妖尊自貶修為,出天啟歸夢魂界,力挽狂瀾。後將夢貘族所在夢魂界界橋毀去。

    從此夢貘一族消失, 寰宇再難見其蹤影。

    王惑講完,又從袖中拿出一卷畫軸。

    打開,其中一隻象鼻豬身,犀目牛尾的妖獸。

    歸彥看了看:「醜醜的。」

    胡天感嘆:「你娘肯定是個大美人。呃,夢貘是歸彥的爹吧?」

    朝華道:「這還要問問歸彥。『相』字屬的侍神者,得來的消息十分有限。幸而我等在神獄囚台有過舊交, 才知妖魔混血是歸彥。也有幸得了今日的任務。」

    姬頌是個明白人, 姬北沼更是明白得很。

    更何況胡天歸彥隸屬侍神者「客王」, 故而只有胡天歸彥想不想說。朝華王惑卻無太多可置喙之處。

    胡天挑眉:「突然覺得自己有點牛。」

    朝華笑道:「此時胡小友總該放心了吧。」

    胡天認真道:「前番是我多心。」

    &我講了。」歸彥戳了戳胡天。

    胡天樂:>

    歸彥想了想:「從前有殼擋着的,好像雞蛋一樣。看不見,聽見聲音,內容記不清了。很久之後,殼開了,在輪迴境裏……」

    歸彥蹙眉,瞪胡天。

    胡天不明所以:「怎麼啦?」

    歸彥「哼」了一聲,伸手捏住胡天的臉,拽了拽。

    巨疼。

    胡天「嗷」一嗓子叫,拍開歸彥的手。

    王惑一巴掌揮開胡天,湊上前去,對歸彥道:「此乃魔胎孕育。」

    朝華點頭:「是如此。夢貘該是分娩哺乳。故而歸彥該是魔為其母,夢貘為其父。」

    歸彥:>

    王惑小心翼翼問:「那歸彥,之後修行……」

    歸彥道:「在輪迴境裏吃泡泡。泡泡是夢。出來之後,泡泡變少了。吃過大司命。然後吃酸漿妖酒、蘊年丹,能變大……」

    &等!」朝華瞠目結舌,「大司命?」

    歸彥點點頭,指向胡天:「他給的。吃完後背不疼。」

    朝華錯愕:「胡小友竟然有大司命。」

    &父給了一顆。」胡天轉頭問歸彥,「後背疼?」

    歸彥撇撇嘴:「那根骨頭,咻,剛開始要正位,很疼的。」

    &根骨頭」便是歸彥曾經拿着的小黑條——歸彥的脊骨。胡天與歸彥在輪迴境相遇時,那根骨頭回到歸彥體內。

    胡天只道骨頭才入體時疼,不曉得後來歸彥還疼過。

    歸彥卻是繼續:「在秘境,吃了好多兔兔說能吃的草。現在繼續吃夢境,吃斷殤固元散。」

    近來胡天給歸彥塞了不少斷殤固元散。

    王惑聽完,感嘆:「怎麼感覺都在吃啊……」

    朝華一巴掌拍在王惑腦袋上:「你閉嘴。」

    胡天鳴不平:「吃能吃到歸彥這個境界,也是很厲害的。歸彥可是有神通的,夔吼。吼一吼,人就飛出去了。」

    歸彥糾正:「兩個。還有一個,巫陽禮魂詔。」

    神通巫陽禮魂詔其實更厲害,直接剖開生死,將胡天從生境招到了死生輪迴境裏去。

    歸彥:「還有幻象,在練。還有劍。」

    &什麼時候還練劍了?」胡天湊過來。

    歸彥理直氣壯:「看,心裏練。我很厲害的。心裏練了,才有蜃影給你看!」

    &上次不是說不知道,那個圖是怎麼簡化出來的嗎?」

    &想明白的。」歸彥瞪胡天,「不給麼?」

    &給給。」

    &有顆好看的星星。兩儀雙星。」歸彥轉頭看向王惑與朝華,想了想,「沒了。」

    王惑朝華面面相覷。

    朝華長吸一口氣,對王惑說:「丹藥?」

    王惑搖頭:「有主執,天梯樓足夠供應了。」

    朝華:「夢境?」

    王惑:「好難啊,高階沒有夢,有夢可能有心魔。不是說夢貘不能吃心魔的嘛。」

    朝華:「神通?」

    王惑面如金紙:「朝華你在開玩笑?我活到這般大,都沒撈到神通的。」

    &儀雙星?」

    &上次不是同你講過,我覺得那是……」王惑看向胡天。

    朝華猛咳起來。

    胡天坐在一邊翻白眼:「您二老怎麼神神叨叨的。」

    王惑說:「你不懂。」

    &倆總得有個用處才是吧!」朝華道,「那便只能協助歸彥修習幻術幻象了。」

    王惑點頭:「這個可行呢。」

    他二人一起轉頭看向歸彥。

    朝華問:「歸彥,雖然夢貘一族以食夢進階的法子,但妖術向來少記錄。且有血統傳承之說。我二人就不打探了。但關於練習幻術幻象,三族修士的修煉法子,倒是有共通之處的。」

    歸彥兩眼「噌」就亮了:「很難記,怎麼辦?」

    &

    胡天上前翻譯:「歸彥說,有些景象,他要做成幻象之前,先要多看看那些地方。可是有些地方,看不太明白,記不住。怎麼辦?」

    王惑拍大腿:「這是幻術的第一步啊。」

    幻術、幻象修煉,第一步便是要了解這個世界。繼而以自己的手段,構建出一個框架。

    將這個框架打入對方神念之中,讓其感知。

    &似還分不同的構建法子。」王惑對此了解也不全面,「回頭我多找些人族幻術、幻象的書冊功法來。歸彥可看看做參考。」

    不過,一個幻術使用者,最開始的,卻是要多看這世界的面貌。

    &了!」朝華道,「蘊簡閣中,便有不少畫冊可看!」

    胡天聞言,苦了臉:「我的信點才剛夠進大蘊簡閣。」

    至於借閱畫冊畫軸,卻還不夠。

    而小蘊簡閣,此時因杜克閉關,業已關閉。

    朝華卻是爽朗:「不礙的。胡小友難道忘記了,我同王惑也是善水宗人。憑我倆的信點,自然能進入大蘊簡閣,觀覽其中所有書冊!」

    王惑自告奮勇:「我日後天天來,帶着歸彥去大蘊簡閣百~萬\小!說。」

    胡天眨眼間:「能行嗎?」

    &然了。」王惑信心滿滿,「老夫去,誰敢攔着!我乾脆搬來九溪峰得了,白天黑夜都帶着歸彥……」

    &干。」歸彥打斷王惑,「午前去,午後要看劍陣。」

    每日午後,葉桑要帶着胡天練未曾練過的小雉劍陣招式。歸彥此時要看,然後心神練了,晚上給胡天看劍陣精簡圖。

    胡天聞言,笑起來。

    王惑哼哼不高興,被朝華一巴掌鎮壓了。

    如此商定,每日午前,王惑來九溪峰,帶着歸彥去大蘊簡閣看畫冊。待到午後,歸彥在回到九溪峰演武場。

    待到送走王惑朝華,胡天羨慕極了。

    他轉頭對歸彥道:「能不能抱着你的大腿,帶着我去大蘊簡閣玩一玩。」

    據說大蘊簡閣中藏着不少修煉功法。胡天最關心的便是其中有無一套附靈轉體之法。

    此時歸彥胡天同坐在床邊,胡天用肩膀撞了撞歸彥:「你去大蘊簡閣的時候,探探看,附靈轉體的修行方法。」

    歸彥垂着頭:「知道了。」

    胡天不由看向他脖子,伸手按住歸彥頸後:「還疼嗎?」

    歸彥愣了愣,依舊低着頭,黑髮擋住臉:「不疼了。」

    &就成。等斷殤固元散吃得差不多了,我再戳戳姬無法。」胡天笑道,「咱那面人也不能白送不是。」

    歸彥此時卻是悶悶的:「胡天。」

    &咋了?」

    &始有殼擋着的。好久之後,殼開了,是被壞蛋敲開的,然後……」

    歸彥抬起頭,看向胡天,又捏住他的臉拽了拽。

    胡天怔忪片刻,及至歸彥鬆開手,胡天小聲問:「那壞蛋是不是抽了你的骨頭?」

    歸彥點頭,又搖頭:「還有其他壞事,不是我想那麼做……以後和你說吧。」

    歸彥又垂下腦袋,沒有繼續。

    胡天此時卻是震駭。

    如此說來,便是榮枯敲開了蛋殼,抽走了歸彥的脊骨。那脊骨成了後來放在指骨芥子中的小黑條。

    更明白點,榮枯當是歸彥的仇人。

    而自己現下用着榮枯的殼子,時時刻刻在歸彥面前晃。

    胡天張嘴又閉上,再動了動嘴唇:「對不起。」

    歸彥忙道:「你不是壞蛋,我知道的。」

    胡天鬆了口氣:「媽的,釘了那麼多釘子讓老子作他替死鬼,還抽我家歸彥骨頭。活該他被雷劈。」

    &是。」

    胡天不放心,又問歸彥:「你現在看我,是不是總想起那個壞蛋?」

    歸彥撇撇嘴:「不太像了,有眉毛,還禿腦袋。還壞壞的。」

    &剛才還說我不是壞蛋的!」

    歸彥想一小下:「嗯——不是一樣的壞,反正就是,都不一樣。」

    胡天樂:「不一樣就對了,我是好蛋。是帶你出來吃香喝辣的。啊啊啊,好想吃鍋巴啊,師父都不給放假,小白菜啊地里黃,蒜末耗油炒炒香——」


    胡天躺倒在床上,打起滾來。

    滾了好幾圈,胡天猛然坐起來,抱住歸彥胳膊:「好人,你去大蘊簡閣的時候帶我一起去吧!咱倆再偷偷去買好吃的!」

    歸彥看了看胡天:「師父不給的。」

    師父不給的。

    多麼精準的預言。

    待到第二日一早,胡天抱着小黑毛團的歸彥哀嚎:「帶我一起走!我也要去大蘊簡閣百~萬\小!說!好好學習,天天向上!」

    嚎得好似從前上課睡覺的不是他一樣。

    然後胡天就被穆椿從歸彥身上剝下來。再眼睜睜看着王惑帶着歸彥下山去。

    直到王惑的背影消失。

    胡天轉頭對穆椿道:「師父,這種送孩子上校車,去學校的感覺是怎麼回事兒?」

    穆椿皺眉:「校車是何物?學校又是甚的去處?」

    胡天乾笑:「我老家的稱呼。」

    &遊歷寰宇三千界,卻不曾聽說過。」穆椿看着胡天,「你——在運轉芒針化千劍法的心訣?」

    &胡天本做好敷衍的準備,卻不想穆椿問到心訣上。

    胡天摸了摸臉:「沒有啊,那心訣師父給了我,我還沒怎麼用過呢。」

    穆椿將信將疑:「你身上劍意開始似乎有純化跡象。若非自己練得,且要多加留神。總之,莫要太急躁。若是太急躁,雖登級快,但風險大。」

    &道了。」胡天點頭,又問,「可是師父,劍意純化是什麼?」

    所謂劍意純化,乃是劍意的境界。簡單說啦,便是劍意的殺傷力較之前更強勁。

    &獄囚台時,葉桑煉劍,登級也是劍意純化之故。」

    &麼牛啊。」胡天不以為意,「師父,我還每天被你揍呢。就別提純不純化了。咱就說什麼時候放假唄。」

    穆椿冷笑:「什麼時候將小雉劍陣練過一遍,再說不遲。」

    胡天哀嚎:「還有年終典祭啊,至少年終典祭能放吧……」

    話沒說完那,穆椿星河釣竿已至。胡天只好鬼哭狼嚎奔逃。

    不遠處,葉桑、鍾離湛站着看熱鬧。

    鍾離湛道:「師弟真是,總是能挑動穆尊與杜先生與他練劍。」

    葉桑卻是看着胡天皺眉。

    胡天若是聽聞此時鐘離湛之言,必要和他決鬥。若說前番是同杜克玩笑,近來卻是真的想放假,不為別的,就是睡覺。

    &怎麼都感覺自己被人夯過了。」

    胡天同穆椿練完,伸了個懶腰,接着「呼啦」趴在了雪地上。

    鍾離湛提着紫笛走上來:「師弟,該練劍陣了。」

    葉桑蹲下,戳了戳胡天。

    胡天打地上爬起來,擦了臉上的雪:「師姐,昨天午前未曾練。今日便將前天同昨天小陣的一併溫習了吧。」

    葉桑點頭:「好。將前時的小雉入水也加上吧。」

    這日便是要溫習小雉入水、羽亂蓬蒿、南山新酣三小陣。

    所謂小雉入水,以動制動,以活潑柔美為意,陣腳輕盈,劍招未老立收。

    所謂羽亂蓬蒿,亂中取勝,以迅疾猛力為意,陣腳雜多,劍招狂急難料。

    所謂南山新酣,以靜制動,以沉靜清寧為意,陣腳穩緩,劍招輕忽如夢。

    雖如此說,三小陣構畫圖景,與胡天卻是——小雞翅膀扇扇水,小雞撲騰跟草過不去,小雞玩累了趴在山腳下睡大覺。

    當然,此語不道外人,怕被師父師伯知曉,挨揍。

    此時葉桑於劍陣中心起式,重劍微沉猛抬手。鍾離湛騰空而起,其勢如春風拂柳,點陣腳數出。胡天衝上去招補,甫刺入即遊走去下一處。

    因胡天練習乃是空劍之術,取意臨陣運轉,並無固定招式套路。只在陣招切入陣腳時須注意些許。

    其他時節,胡天便是隨心隨性運轉。

    每每此時,胡天就將自己個兒想作只禿毛鵪鶉,閒着蛋疼去撩水,翅膀一扇,水珠落到羽毛上。艾瑪,嚇一跳,冰冰涼,趕緊跑。

    小陣並非起落一回即結束。

    胡天還得多扇扇翅膀,來回跑幾次。

    這得多二才如此,一次兩次三四次,直把自己搞成個落水鳥。

    胡天心下腹誹,卻也跑來跑去樂此不疲。

    劍陣運作,陣首、陣尾都不觀外勢,只管隨着第一人的指示走。

    按照前番的經驗,練習小雉入水這一小陣,胡天全神貫注之時,若以陣讀啟心術觀得前方水勢大漲,這一陣就是完成得出色了。

    今日胡天疲乏依舊,然則入陣狀態出奇好。好似翅膀尖兒都長長了不少,一碰水面便能掀起陣陣波瀾來。

    及至小雉入水收陣時,胡天神念之中前方大水如浪兜頭撲過來。

    胡天忽而想起一句「鵬之徙於南冥也,水擊三千里」。這是要從禿毛鵪鶉變大鳥的節奏。

    繼而小雉離水而去,行於曠野,撲騰來撲騰去,羽毛漫天飛起——羽亂蓬蒿也。

    前時說過,羽亂蓬蒿以迅猛為意。

    這一招胡天前番練時,卻總力度不夠迅猛落勢。此時陣腳即來,胡天忽而起意——

    老子是大鵬,摶扶搖而上者九萬里,撲騰幾根小草算什麼!

    胡天劍招忽而急切迅猛起來。

    此時劍陣之外,穆椿目不轉睛,盯住胡天。

    蓋因羽亂蓬蒿,迅猛為佳,胡天近來卻是懶洋洋。

    幸而此時胡天提氣走勢,劍招極好。

    穆椿鬆了一口氣。

    恰此時,一團黑影自穆椿眼前閃過,沖向劍陣。

    穆椿手起,橫攔捉住了一個小黑毛團。

    穆椿挑眉:「歸彥,你怎麼回來了。」

    歸彥被穆椿提着後頸皮毛,懸在半空蹄子亂蹬:「嗷嗷嗷!」

    這時王惑氣喘吁吁跑來。

    穆椿便問:「怎麼回事?」

    王惑喘了喘,半分高階修士的臉面也沒有,拍拍胸脯,直起腰:「我也不曉得!」

    乃是王惑興高采烈,腦袋頂着歸彥去去大蘊簡閣。路上王惑給歸彥講上善部的八卦,歸彥聽得高興,還用神念問他:「然後呢?」

    直把王惑高興得手舞足蹈,不想方到得大蘊簡閣門口。歸彥忽而轉身看向九溪峰方向,繼而一跺蹄子便跑回來了。

    &彥跑得太快,可追死我了。」

    穆椿便問歸彥:「怎麼了?」

    歸彥急得說不出話來,幸而可以化形。

    便是「咻」一下,化作少年人模樣,推開穆椿的手,指着劍陣:「不對!」

    不對的自然是胡天。

    此時,胡天也察覺出異樣,羽亂蓬蒿運轉得了,陣讀啟心術於信念所見,該是飛羽砍亂草。

    可此時胡天神念所見卻是一片茫然大石頭。

    若是陣讀啟心術所得是錯的,照着往昔練劍時經驗,鍾離湛的陣腳自然會將胡天糾正過來。或是葉桑的劍直接將胡天打飛出劍陣。

    然則此時也沒有。

    胡天看着眼前一片巨大的石頭,轉頭四望,不見陣腳。

    胡天好似從劍陣之中跌入前番的夢境。

    自己乃是猴兒屁股上掉下的一根毛,大聖跑去取經了,自己卻仍被壓在了五行山底下。他在以劍開路,打出一條通道出山去。

    只是前番夢裏砍的是山石,此番眼前石壁卻是白森森。

    胡天茫然,手上劍式卻停不下來了,身體好像不是自己的。

    這算是怎麼回事兒?練劍陣還能練出這個狀態來?難道是走火入魔入妄了?這得多狗血?

    胡天不由腹誹,一定是不給我放假的緣故,我都發昏了。

    因着自己沒有入妄發瘋的經歷,便也不知道如何破解。胡天便道,反正砍石頭停不下來了。乾脆繼續砍好了。

    且外間還有他師父,若是真的出了事,譬如自己去砍人,穆椿絕不會袖手旁觀的。

    如此一想,胡天心下大安,便是運轉神念猛然向着前方巨石砍過去。

    而此時外間,已無需歸彥的提示,葉桑鍾離湛自行停下動作,撤劍而去。

    演武場上只餘一個胡天。

    他卻是呆愣愣好似根木樁站着,眼睛緊緊閉着。

    葉桑落在穆椿身邊:「穆尊,師弟身上的劍意在純化。」

    穆椿皺眉:「這個蠢貨,竟是神念自行運轉劍意。」

    且有穆椿早前感知並沒錯,她傳與胡天的《芒針化千劍法》的心訣,也早就自行運轉起來了。只是胡天一直練着劍陣沒發覺。

    鍾離湛道:「穆尊,此時師弟在作甚?」

    王惑眼珠一轉:「他此時劍意自行運轉,怕是自己都不知道入了神念了。說不定還覺得自己在和你們練劍陣呢。」

    葉桑愕然:「這不是入妄了嗎?這可如何是好?」

    &是入妄。劍意純化,砍殺金鐵。」

    便如前番葉桑神獄囚台之中,她以重劍弒殺囚神鐵鏈。而此時,胡天以劍意砍殺他此前要去砍殺的寸海釘——

    穆椿眯起眼睛,手按在了腰間釣竿之上。

    與此同時,胡天神念之中,劍起砍上那塊白森森的石壁。

    驟然石壁炸裂。

    胡天眼前白光一閃,發覺自己乃是在皮囊之下,七魄之上。

    眼前白森森的石壁分明是一顆寸海釘。

    不待胡天想明白其中聯繫。

    體內流轉千萬芒針劍意,驟然合一,由他神念所在沖向那一顆被他重新釘入七魄的寸海釘。

    轟然之間,那寸海釘為劍意蒸騰,化作一道白色氣霧,直向下遁入胡天七魄金靈根。

    胡天神魂微動,繼而胸口鼓盪,一壺冰水從天門頂上灌入,頃刻將五臟六腑都填滿,清風過境,連番疲倦一掃而空。

    下一瞬,胡天福至心靈,登級,四階中。

    而那道劍意炸裂,隨之化為萬千醇厚劍意芒針,直從七魄之上衝破皮囊,向外衝去。

    劍意出體,胡天驀然睜眼。

    &

    穆椿眼疾手快釣竿一揮而就,便將胡天身上襲來劍意盡數打回。

    那純化劍意,便是打哪兒來打哪兒去,向着胡天再去。

    可憐胡天登級一睜眼,還沒來得及高興,便是被自己的劍意掀飛,直直掉下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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