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你們說,他不許你們說的是什麼。」
興兒旺兒對視一眼,又齊齊看向賈鏈,賈鏈連忙不動聲色的朝兩人微微搖頭,還不等他再有動作,賈赦一把將手上的茶碗擲到地上。
「我還沒死!現在這個家是我在當!說!但凡有半句假話,都給我拖出去打死!」
興兒年級小,今年不過才十三四歲的年紀,經不過恐嚇,連忙一邊磕頭一邊帶着哭腔的答道。
「二爺前幾日自己琢磨了一個物件拿去青樓賣了兩百兩銀子。」
賈鏈閉目,知道完了,但心裏實在不情願就這樣把自己的銀子拿出來給賈赦這個便宜爹。
仿佛猜到賈鏈心中所想,賈赦冷笑一聲,擺手讓興兒旺兒出去,然後才意味深長的看着賈鏈。
「你覺得你爹是一個一無所處,不務正業的人?」
賈鏈這些日子的變化他看在眼裏,他已經老了,最近最很多事情都感覺力不從心,也是時候讓孩子們知道些事情了。
賈鏈不知道賈赦心中所想,但是也不敢隨便搭話。賈赦現在這話還沒有讓他把錢吐出來的意思,能留一會兒是一會兒,萬一他不要,自己還能留着錢生錢。
畢竟以後賈府的命運誰也說不準,他在現代的時候又不喜歡看紅樓夢,頂多是從前用家裏那台黑白電視機的時候,跟着大人們學了點,工作的時候又在女同事的口中聽了點,雖然大致事情知曉,但細節方面的東西卻是不懂的。
所以如果以他的力量不能夠改變賈府的命運,他絕對會先保命。
見賈鏈沒有答話,但是臉上卻是寫着一副本來如此的神情,賈赦氣急而笑。
「讓你說就說,擺出這幅樣子給誰看。」
賈鏈輕咳,有心想拍個馬屁說不是,但看見賈赦亮晶晶的眼睛,心頭一動名,不知為何還是說了實話。
「兒子看到的事情告訴兒子,父親就是這樣的一個人。」
「那你倒是說說,你看到的都是什麼?」
賈鏈一窒,這個他還真答不上來。賈鏈原本的記憶他只記得那些比較重要的,其餘無關緊要的,前身的記憶並不十分清晰。
賈鏈嘆氣,朝一旁已經停止啜泣的邢夫人開口。
「行了,你也別哭了,去吧琮兒叫來吧。」
邢夫人一愣,臉上隨即顯露出喜色。那些事情她已經背負得太久了。
賈璉被這一連串的事情弄得有點茫然。
什麼情況?
不要他的銀子?
小心翼翼的朝賈赦看去,賈璉莫名的就是覺得這個年過半百的老人身上,有一股濃濃的悲傷。
不一會兒賈琮就跟在邢夫人進來,見賈赦也在,不覺有些惶恐。
「兒子見過父親。」
賈赦見他這個樣子,再看看一邊若有所思的賈璉,心裏暗自比較,對賈璉又滿意了幾分。
「現在人都到齊了,那有些事,我今天就都告訴你們。免得你們覺得你們爹是個不思進取的人,結果跟着有樣學樣,白費了我一番苦心。」
說着眼神微眯,仿佛回憶似的開口。
「你們叔叔自打娘胎里出來就比為父折騰幾分。我先前又是養在老祖宗膝下,是以感情不若你們二叔跟老太太親密。後來因着老太太實在太偏心,你們祖父臨死前就跟上面上了一道摺子,要我襲爵。」
說到這裏,賈赦苦笑一下,繼續開口。
「因着你們祖父對朝廷的貢獻,先帝特意也給你們二叔一個入部學習的名額,隨後你們祖父過世,我降爵襲了爵,卻沒想到此後一切都變了。」
賈璉面色古怪的看着賈赦,後世里倒是有人說過這些,所以他也知道幾分,只是不知道賈赦現在說這些是什麼意思。
好在賈赦很快就為他解惑。
接過邢夫人遞過來的茶水抿了一口,賈赦看着賈璉賈棕語重心長的開口。
「你們從小也看見了,明明為父才是這個家的家主。但是最中央、象徵着權利的榮禧堂卻是二房住着。這一切都是老太太的意思,而且不僅無比,就連這個家裏的中饋,老太太都一併交給二房。」
賈璉和賈棕洗耳恭聽,賈赦又是一聲嘆氣。
「老太太的意思我明白,她是怕她百年以後我們大房把二房趕出去。所以這才任由她們把所有的財產都變着法兒的挪到了二房那邊去。而你們平日裏看到為父的樣子,是因為我見王氏吃相實在太難看了,擔心以後分家的時候她給我們一個空殼子,這才千方百計、想方設法的去撈錢,假裝見一個愛一個,以此向賬房要賬。」
這些在後世他可沒聽過……
賈璉有點目瞪口呆,竟然沒想到賈赦竟然這麼可憐。
賈赦說完掃了賈璉賈棕一眼,又指着邢夫人,臉上露出苦笑。
「這些事你們母親嫁過來第二天我就告訴她了,只是你們那時候年歲尚小,故此沒有告訴你們,沒想到你們長大了,卻……」
賈赦有點自責,又有點恨鐵不成鋼。
賈璉這才完全聽懂了。
賈赦現在這幅沉迷女色的樣子,竟然是他裝的。
賈棕依舊一頭霧水,賈璉想了想,不情不願的從袖袋裏面取出兩張銀票來。
「兒子知錯了,還望父親原諒。」
雖然有心想要隱藏,但偏偏賈璉這人就喜歡這套軟的。賈赦把自己說得那麼慘,不表示表示,恐怕難脫身。
賈赦被賈璉的舉動弄得哭笑不得,伸手擺了擺,賈赦無奈。
「我跟你們說這些,並不是為了讓你們給錢。而只是希望你們兩個以後爭氣些,別辜負了為父的一片苦心。。」
感受到賈赦對二房的怨念很深,賈璉心裏突然又想到另一個絕佳的主意。
根據後世記載,王夫人本人並非什麼良善之輩。二房被打壓得這麼厲害,多半是她的注意,而如果……
賈璉看看賈赦的臉,心裏冒出來一個念頭。
如果大房現在就去和二房分家呢?
想着想着不自覺一笑,賈璉沒注意,直接開口就說了出來,只是還沒等待而已。
賈赦就一聲笑馬,
「分什麼家,長者在的情況下,是不可以的,你怎的連這個嘗試的不知道,」
臉上訕訕,賈璉隨即也覺得自己的腦洞開太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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