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複式別墅里並沒點燈,離門口很近的地方,放着一個一人多高的關公像,在其周圍點着四隻蠟燭,蠟燭光讓這裏的環境顯得有些昏暗。
另外關公像下面,擺着兩排的牌位。每個牌位上寫的都是一個個的人名,我看了幾眼,都很俗氣,也都不認識。可以肯定,這供奉的不是神靈,而都是死人。
方皓鈺當先走了進去,還招呼我倆,「快點進來,我也帶你們認識認識其他人。」
這屋裏並沒其他人,我冷不丁被這屋子這麼瘮的慌的場景嚇住了,尤其方皓鈺這麼一說,我心裏更有點毛愣愣的。
我和鬍子不僅沒聽他的,反倒很默契的往外退了一步。方皓鈺又強行把我倆拽進來了。
剛進別墅那一刻,我還問到很濃的燒紙錢味。
方皓鈺很恭敬的對着關公像拜了拜,又跟我倆說,「既然要入伙,有些規矩是必須要遵守的,咱們鄧家,拜的是關公,一來關公仗義,咱們出來混,也是義字當頭,二來關二爺是橫財神,咱們做事,不發正財發邪財,所以更要敬他。」
他又指着那兩排的靈位,說這些人,都是鄧爺最得力的手下,但都被警方禍害死了,別看他們人不在了,但同樣被鄧爺和手下們供奉。兩位兄弟,你們學我拜一拜吧。
我趁空數了數靈位,一共有八個人,我心說從這點看,警方倒真沒少下力氣。
我和鬍子沒耽誤,對着關公和靈位做了三個揖。
方皓鈺往下接着說。他的意思,鄧家對新入伙的成員,有一個儀式,這裏面包括喝血水、上九炷香和紋身。
我聽的點點頭,這儀式讓我想起民國時期的東北綹子了。那幫土匪入伙就做過類似的事。而喝血水和上香,這都沒什麼,反倒是紋身,讓我心裏多多少少有些牴觸。
這次的紋身,應該跟個lg一樣,是鄧武斌這幫犯罪團伙的一個標記。我和鬍子做完這次任務,也不能總帶着這個紋身,到時還得想辦法把它洗掉,這是挺麻煩的一件事。
但面上我沒法反駁啥,甚至硬着頭皮還催着着,讓方皓鈺趕緊開始儀式吧。
方皓鈺找來三個大碗,接了清水,他代表鄧爺,跟我倆一起往各個碗裏滴血,之後我們各拿一個大碗,把血水喝了。
方皓鈺又讓我倆跪在關公像面前,上香的同時,還得跟他一起喊口號,這口號大體意思是,我們如有背叛,以後不得好死這類的。
較真的說,我和鬍子為警方辦事,以後指定是叛徒,這是定死了的事。我念着口號的同時,心裏琢磨着,像這種發毒誓,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所以我堤防着,來了個口不對心。
我拿出機械的樣子,方皓鈺說一句,我嘴裏跟着念叨一句,但在心裏,我一直默念吃葡萄不吐葡萄皮,這也算是我對自己的一個安慰,表示我在神靈面前,毛都沒承諾過。
這期間鬍子倒是念的很認真,我不知道他是真不在乎?還是心裏也打着啥小算盤呢?我也沒機會問他。
這兩項都忙活完,我很想趁熱打鐵的,把紋身趕緊也弄好了得了。但紋身得需要傢伙事,總不能拿個毛筆在身上亂畫吧。
我就問方皓鈺,「紋身是不是要等到明天了?」
方皓鈺搖頭,說不用那麼麻煩。他轉身去了屋裏。很快拿出一個古里古怪的傢伙事。
我和鬍子冷不丁看的直愣,鬍子還念叨句,「這是啥?炒菜的鏟子麼?」
我打心裏認同鬍子這話,因為它看起來確實像鏟子,尤其後面還連着一截電線和插頭,更好像是個電鏟子。
方皓鈺沒急着解釋,反倒找個插座,把這「鏟子」通上電。很快的,這鏟子上面出現一個發紅的鄧字。
方皓鈺問我倆,「兩位兄弟,誰先紋?」
我心裏一震,心說我的乖乖,這紋身是直接烙上去的啊?
鬍子也呵呵笑了,跟方皓鈺說,「方爺,別跟兄弟開玩笑啊。」
方皓鈺一本正經,而且他看出我和鬍子的不配合後,又用起了激將法,說兩位殺人劫貨都不怕,只是在小臂上烙一下而已,怎麼怕成這樣?
他還特意把胳膊伸出來給我們看。他的鄧字估計烙上去很久了,現在都整體發暗了,要不仔細看,壓根不明顯。
鬍子也真是不禁激,來了一股子熱血,把胳膊一伸,跟方皓鈺說,「我先來!」
方皓鈺又調整下烙鐵的熱度,趁空也讓鬍子做好準備,說那一瞬間會有點小疼。鬍子嗯了一聲算是回應。
我在旁眼巴巴的看着。烙鐵剛剛貼到鬍子胳膊上時,我聽到嗤的一聲響,甚至在鬍子胳膊上都冒出一個煙來。
鬍子原本拿出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現在倒好,扯嗓子嗷了一聲。
我聽的耳膜嗡嗡直響,另外也警惕的往別墅窗戶處看去。我心說他這獅子吼,還是大半夜發出來的,別把方圓一里地的居民都嚇醒了。
方皓鈺知道我啥意思,這時正收回烙鐵,跟我提醒說,「咱們這別墅,裝了上好的隔音材料,傳出去的聲音,不會太大。」
我暗自鬆了口氣。不過當方皓鈺把烙鐵對準我時,我整個心又懸起來了。
鬍子一腦門的汗,也一屁股坐到地上了,他有些衰弱,但還是給我鼓勁兒呢。
我沒鬍子那麼笨,雖然知道,這一刀是肯定挨了,但我能不能讓自己少痛苦一些。
我先想到了麻藥,問題是,一時間手頭沒這種東西,我又被這個想法引導着,有了個笨招。
我問方皓鈺,「有繩子沒?尤其膠皮繩最好。」方皓鈺先是皺眉看着我,不知道我突然要這東西幹嘛,但很快的,他又笑了,贊了句,「兄弟真聰明。」
他轉身去了一間臥室,等拿來一根麻繩後,他配合着把麻繩綁到我胳膊上了。
他使勁勒着麻繩,我的胳膊冷不丁不過血,漸漸發麻了。方皓鈺拿捏着尺度,等覺得可以了後,他又急忙用烙鐵,對我胳膊來了一下。
同樣是一股煙冒了出來,我還聞到一股糊了吧唧的味道。但我並沒感受到太大的痛苦,只是哼哼幾聲,就把這劫渡過去了。
方皓鈺告訴我倆,這兩天別洗澡,防止感染。他又把烙鐵收了起來。
我盯着胳膊上的鄧字,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我以為這麼折騰一大通了,儀式也都結束了吧。但方皓鈺拿着兩件馬甲出來了。
這馬甲一看就是自己縫的,而且很短,估計穿在身上,頂多能遮一下胸口。
方皓鈺說,「這馬甲只有鄧家的精英才能穿。」這話言外之意,我和鬍子也成了這犯罪團伙的重要成員了。
我和鬍子都接過馬甲。我摸着材質,一時間心裏咯噔一下。
這材質很軟,換做別人的話,很可能猜不到這是什麼做的,但我和鬍子當過漁奴,接觸過那張人皮地圖。
這材質跟那人皮地圖的手感幾乎差不多,另外相比之下,這馬甲的手感還要偏軟一些。
我有一個很大膽的猜測,問方皓鈺,「死孩子皮做的?」
方皓鈺看着我,一臉詫異,隨後忍不住稱讚,說兄弟你真是好眼力。
鬍子本來沒多想,還都把馬甲穿上了,一聽這話,他又要脫。但方皓鈺把他攔住了。
方皓鈺說,「咱們發的是橫財,但橫財這東西,財來的越多禍就越大,嬰兒皮做的馬甲,護着咱們身子,能擋邪!」
我有一個感覺,鄧爺也好,方皓鈺也罷,這幫人挺迷信。而且我現在也不敢細想,心說這一個馬甲少說得整死兩個嬰兒,這些死嬰是從哪弄來的?
我繞開這個話題,穿好馬甲後,問方皓鈺,「還有啥我哥倆要做的?」
方皓鈺這次終於搖頭,說沒有了。他還摸出煙來,跟我倆一起抽了根。
這期間我和鬍子精神頭不太足,這也絕對跟剛被烙過有關,我倆隨意有一搭沒一搭的跟方皓鈺瞎聊。
我沒想到這別墅里還躲着一條狗,是個半大不大的貴賓犬,還是個母的。
它在我們瞎聊期間,耷拉個腦袋,默不吭聲的從臥室里走了出來。鬍子冷不丁被它嚇了一跳,念叨句,「這什麼東西?」
方皓鈺是這貴賓犬的主人,他擺擺手,這狗拿出一副不情願的架勢,來到方皓鈺旁邊。
方皓鈺把狗抱起來,對着這母狗的餑餑,伸手抓了過去,還大力的揉着。
貴賓犬疼的有些難受,但這種事一定不是頭次發生了,它也很懼怕主人,就沒敢亂叫。
我和鬍子都看的有些發呆。我想起金蟾說的一句話,他這人,對這世上的雌性動物都感興趣,但他就是這麼說說,方皓鈺竟來真格的了,連母狗的餑餑都不放過。
方皓鈺也真沒把我和鬍子當外人,甚至不再保持那種高富帥的架勢,拿出一臉的淫邪樣,盯着貴賓犬。
等煙徹底吸完了,我和鬍子都念叨說困了。
我們仨不再聊天。這別墅房間很多,方皓鈺帶着貴賓犬,去了一間臥室。他讓我和鬍子隨便住。
我倆不想分開,畢竟住在一起有個照應,我倆就挑了一個相對還不錯的。而且我倆沒說啥悄悄話,都選擇儘快入睡,想保持一個好體力。
這別墅隔音不錯,外界任何噪音都進不來,但我睡得不好,每隔一會都會醒來。我隱隱聽到,有人嘀嘀咕咕的說着話,像個瘋子一樣,偶爾一次,還傳來貴賓犬的慘叫。
花蝴蝶說過,方皓鈺這人是變態,我原本不理解這話,但就憑剛入伙這一夜,我突然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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