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針對這幾個問題,一連串的說出來。
劉正宇靠在椅子上,低着頭擺弄着雙手,乍一看他並沒聽到我的話,但沉默一會兒後,他陸續回答了,只是他說話的樣子,更像是自言自語。
他告訴我們,他恨小梅。因為小梅跟馮豆豆上床,又做了另一個男人的情婦,但就是不跟他。他覺得這對自己不公平,而且有一天晚上,他叫了一輛出租車,偷偷等在外語學院寢室樓下,等小梅被林偉峰接走時,他又一路跟蹤,來到大商集團。
他記住了林偉峰的模樣,等日後一打聽,才知道林偉峰原來是這大商的老總。另外他找機會套過馮豆豆的話,知道不僅是馮豆豆,連小梅也辦了小額貸款,而且欠下的錢不少。
他有了一套針對小梅的計劃,那匿名信也是他寫的,目的很簡單,他要讓林偉峰拋棄小梅,還讓小梅從此欠一屁股債,要多慘有多慘。
說到這時,劉正宇忍不住的獰笑起來,但他沒停,又繼續往下告訴我們,他之所以殺包子、程嘯,甚至是我,因為他覺得既然有王爵給他背黑鍋,他為何不多殺幾個讓他難受的人呢?
我隱隱猜到了,包子和程嘯對他的態度不好,所以這倆人遭殃了,但我對劉正宇,並沒做啥出格的事,他之所以也要殺我,估計是因為我是警方的人的緣故吧。
劉正宇最後說了王彤彤,其實他原本不打算殺王彤彤的,甚至對王彤彤有一絲好感,但他之前出院時,見到王彤彤餵我飯。
他受不了了,也覺得這怎麼能對一個男人如此的好呢?
他又採取盯梢的方式,等王彤彤告別我,離開醫院時,他找機會把王彤彤擄到家裏,對她施暴,之後殘忍的用石錘將她打死。
我聽的心裏異常堵得慌,尤其王彤彤的死狀,又很清晰的浮現在我眼前了。
那倆刑警都連連皺眉,甚至厭惡的表情看着劉正宇,而鬍子,又忍不住罵咧上了。
他說,「劉正宇,你就是個畜生,知道不?就你這狗模狗樣的,還想找女人?跟你說,你這輩子打光棍吧。」頓了頓後,鬍子一捂嘴又說,「抱歉哈,老子好像忘了件事,你小子摟了這麼大的簍子,死刑難免,其實現在的刑法太簡單了,要按照古代的刑律,你肯定是被凌遲或五馬分屍的。」
或許是鬍子說的太狠了,劉正宇突然忍不住爆發了,他惡狠狠的盯着鬍子,隨後哈哈笑了,拍着胸脯說,「我死能怎麼樣?殺了那麼多人,有這麼多學生給我墊背,足夠了。」他又看了看我,念叨說,「我永遠忘不了強姦王彤彤那一幕,知道麼?那丫頭身材好着呢,而且那麼白,那麼嫩,我一邊做那個,她一邊哭,多美妙啊!」
這次不由鬍子做啥,我徹底壓制不住自己了。
我猛地站了起來,繞過桌子,向劉正宇走去。我還摸出伸縮棍來。這一刻,我想的是,用伸縮棍把劉正宇打殘廢了得了,尤其是讓他四肢全斷了。
鬍子和另兩個刑警全喂了一聲,都起身圍在我身邊。
鬍子拉着我,讓我冷靜,隨後他湊到我耳邊說,「兄弟啊,這犯人都落網了,你何必急於一時,再者說,這監控啥的,都開着,你打他就算打爽了,以後怎麼交代?」
我就覺得自己太陽穴都在亂跳。但我也有一絲理智,知道鬍子說的沒錯。
我盡力控制自己的情緒,又冷冷的瞪着劉正宇。劉正宇反倒拿出一臉慶幸樣,陰笑的跟我對視着。
鬍子對其他兩個刑警使眼色,讓他倆繼續審訊,而鬍子呢,又抱着我,把我往審訊室外面推。
劉正宇目送我和鬍子到了門口,他吹了聲哨,這絕對是氣我呢,他還陰陽怪氣的說,「兩位,不送了哈。」
鬍子猛地站定,扭頭看着劉正宇說,「老子看在規矩的份上,一直壓着事呢,你他娘的兔崽子,還想亂攪合是不?我去你奶奶的。」
鬍子往回走,又對着劉正宇坐的椅子,狠狠踹了一腳。
但他拿捏尺度呢,也沒再做別的,最後我倆來到審訊室外,找個靠近角落的桌子,一起坐了下來。
鬍子還接來兩杯冰水,讓我喝着降降火。
其實我這股火,全堵在心口了。靠冰水降火氣,壓根沒啥太大作用。
我跟鬍子說,「還是讓我慢慢緩一緩吧。」
不久後,八字鬍找到我們,他坐在我倆身邊。我猜他一定知道點啥了,所以這一刻,他特意安慰我幾句。
我回憶着整個案子,想起小梅跳樓的那個晚上,我躲在外語學院宿舍樓附近的小樹林時,曾遇到一個可疑的黑影,他還留下了網格狀的鞋印。
我懷疑這黑影也是劉正宇,我跟八字鬍說,讓警方搜查劉正宇家和宿舍時,重點找一找這種鞋。
八字鬍一口應了下來。原本他想多陪我一會,無奈他這個刑偵隊長的工作繁重,沒到一支煙的時間,他電話就響了兩次。
他跟我倆抱了個歉,又急匆匆離開了。
我和鬍子又悶坐起來,各自吸着煙,但意外的是,很快我手機響了,拿起來一看,是鐵驢的。
接通時,鐵驢那邊有很大的風聲,我懷疑他是不是坐車或開車呢。
鐵驢倒不在乎風不風的,對我哈哈笑着說,「兄弟,聽說烏州那案子被偵破了,而且要不是你的堅持,這案子就成冤案了,對不對?」
我應了一聲。鐵驢又話題一轉說,「我聽說真兇嘴巴很髒,胡亂說話,剛剛你在審訊室,差點動手揍他對不對?」
我心說這鐵警官倒真有兩把刷子,人在外地,卻這麼快就知道這邊發生的一舉一動了。
而且我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索性來了個沉默。
鐵驢告訴我,「你當時就算真動手了,就憑你爹你媽罩着,肯定沒事,所以放心打。」
我對這話非常敏感,讓鐵驢細說一說,但鐵驢意識到自己說禿嚕嘴了,哼哼呀呀幾聲,把這話題繞回去了。
他說,「你小子別為那兇手生氣了,知道麼?他一身的罪,下場肯定是槍斃,但槍斃裏面是有貓膩的,當他跪在地上,行刑警官用槍指着他腦袋時,他整個人處在崩潰的邊緣,尤其槍響那一刻,他會聽到,甚至會嚇尿的。所以」鐵驢沉默起來,似乎考慮要不要繼續跟我說。
我讓他別藏着掖着了,連連催促。
鐵驢說,「到時等劉正宇行刑時,我會跟行刑的警察打招呼,讓第一發子彈是啞彈,那時劉正宇會有什麼樣的滋味?只有他自己知道,而且這種死法,絕對跟死兩次沒什麼區別。」
我聽完第一反應,是緊緊閉上了眼睛,也回答說,「驢哥,我代表那些死去的同學,謝謝您了。」
鐵驢沒多聊。我倆很快結束通話。
我和鬍子一直在警局待到了晚上,我倆其實早就想找個地方歇一歇,但又怕有什麼事需要我倆幫忙的。
最後八字鬍忙完了,跟我倆一起找個小飯館,吃了點飯。
我和鬍子都喝了一些酒。不得不承認,有時候酒是好東西,能讓我把煩躁的情緒一掃而光。
八字鬍還跟我倆說了說這案子的新進展。按劉正宇交代的,馮豆豆剩餘的屍身和王爵的屍體找不到了,因為他把這倆人殺了後,用棉被裹着,用石錘把他倆敲爛了,最後劉正宇還用液壓剪,把這倆人全弄碎了,餵狗了。
另外警方也按照我說的,重點找那雙有網格鞋底的鞋,但目前還沒啥發現。
我猜劉正宇或許把那雙鞋丟了,而且這也不是啥重要線索。我就沒太在乎與較真。
八字鬍以前就對這案子有個評價,說這是他當刑偵隊長後,見過的最血腥最暴力的案子,這一次在飯桌上,他又把這觀點強調了一遍。
而我聽他說完事,忍不住的突然苦笑起來。
這把八字鬍和鬍子都弄得一愣,他倆一同看着我。我又強調兩個字,「真是幸運。」
鬍子咦了一聲,問我幸運在哪?
我跟他倆說,「劉正宇是天生的屠夫,而且心思縝密,想想看,他現在還是個學生,就已經如此了,如果這次被他逃脫,等他再長大一些後,會什麼樣?」
八字鬍臉色一沉。鬍子接話說,「或許整個烏州都會被他鬧得天翻地覆。到時不知道有多少人葬身在狗肚子裏,不知道有多少人被石錘和液壓剪弄的死無全屍呢。」
我點點頭,示意鬍子這話說的沒錯。八字鬍想了想後,長長嘆了口氣強調,確實是幸運。
我們這頓飯,足足吃了兩個多鐘頭,最後我和鬍子都面紅耳赤,但八字鬍掌握着尺度,並沒多喝。
我們結賬走人時,我又想到王彤彤了。我跟八字鬍提了一句,問王彤彤屍體在哪呢?
八字鬍回答,「死的幾個學生的屍體,都在殯儀館呢。」
我絕不是臨時的心血來潮,我跟八字鬍說,「方便麼?我想看看這些死者。」
八字鬍說沒問題。我們開着一輛警車去的。
殯儀館值班的兩個保安都認識八字鬍,而且這倆人,還非常熱情,估計是因為八字鬍是刑偵隊長的緣故吧。
我們來到屍庫,有個保安一路陪着我們,他最後指着一個角落的一排屍櫃,跟我們說,「這些死者,都在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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