倩如低頭,瞧着他的手,輕輕緩緩地牽住自己的,身子一斜,便順勢倒在了他的懷裏,那個人結實的胸膛和那穩定的心跳聲讓自己覺得很安心。
身子一緊,霧繆抱住她,「倩如?」
「嗯。」
「你在真好。」他微微閉眼,回想這些年,這個女人一直在身邊,佔據了自己太多的空間,他一直換着侍妾,暖床的多如牛毛,替換的速度非常快,但也只有這一個,他不曾厭倦,也不曾想要換。
這樣溫柔的略帶低沉的男音性感得令人心驚,他將頭放在她的肩窩上,呼吸拂過敏感的耳垂,再加上那一句話,倩如有些恍惚。
「倩如,做我的女人好不好?」
倩如身體一僵,良久她才開口,「殿主,倩如早就是您的人了。」
「不,你那是靈殿殿主的女人,卻不屬於我霧繆,倩如,聰明如你,應該知道我的意思。倩如,把你交給我好嗎?」
他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說這些話,但如果不說,他怕,有一天會沒有機會了,或者是害怕着什麼,潛意識裏,他希望這人,完完全全地屬於自己,不只是身體,還有心。
「殿主說笑了,您的女人,太多。」
他看不到此刻懷中女人的神情,只是語氣有些自嘲,他突然覺得難受。
「倩如,我可以給你身份,不是卑賤的侍妾,如果你願意,那側室的位置……」他還未說完,就被人堵住嘴唇,倩如伸出手環抱住他,仰頭吻住了那張唇……
很多東西,已經不必再說。她要的,他給不了,也給不起。
羅帳內,滿室旖旎。
……
寬敞的官道上,塵沙飛揚,兩匹快馬如流星疾馳而過。
茶棚里,江湖過客你來我往,時不時地聊着什麼,突然一個莽漢的聲音響起,聲如洪鐘,將其他聲音都蓋過去了,「大家可是聽說了?秋凌山莊和西陵家族快要聯姻了呢。」
「這種事誰不知道啊,江湖上都傳開了,那陳少莊主長的是一表人才,西陵小姐也是國色天香。才子佳人,門當戶對啊。」
「你們在哪聽說的?這種事我萬老三怎麼沒聽過?」一位光着膀子,穿着粗布麻衣的大漢大大咧咧道,粗糙的臉上寫滿了驚訝和疑惑。
聽此言,有些人切了一聲,心道這人的消息之閉塞,有些人也發出同樣的疑惑,但沒有那個勇氣說出來,紛紛豎着耳朵聽。
「萬老三,你還不承認,你老咯,上個月那秋凌山莊不是大擺宴席嗎,那西陵蒂小姐和姓陳的那小子整天出雙入對,這郎情妾意誰看不清楚啊,更何況,前些天那陳莊主不是親自去了一趟西陵家嗎?這麼明顯的事,還要誰通知啊。」
「就是,據我所知,那陳少莊主早就心儀人家西陵家大小姐了,不過礙於臉面不好說而已,可是人家的那書房裏,掛滿了人大小姐的畫像呢。哈哈哈哈。」
爽朗甚至是有點粗俗的笑聲充滿了整個凌亂的茶棚內,「原來是這樣啊,不過還真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我看是陳子舒那小子想要高攀西陵家,誰不知道那清逸樓被……」
角落裏坐着兩個女子,兩人面色普通,只不過一個人的臉色稍顯木訥,另一個人的眼清清冷冷,看上去很是不易相處。
雖是女子,但也沒哪個人上前輕薄,畢竟那從體內散發的氣勢,一看就不是簡單之人。眾人的粗魯和鬨笑在耳邊褪化成背景。
「走!」角落裏身穿普通布衣的女子站起來徑自走出茶棚。另一位穿着黑衣的人立即跟了上去。
萬老三看了一眼他們隨即收回目光。
用茅草簡易地搭起的茶棚還在喧鬧,兩人卻再次跨馬而去。
「閣……小姐……」那兩人當然是醉曦和秋鳶,秋鳶皺眉,噠噠馬蹄聽起來極為急切。
「趕路!」
「是。」
隆城距秦州不遠,但相比之下,這流靈山和隆城的距離就比較近了,快馬而行,不到一天就可抵達目的地。是夜,兩人披星戴月地來到了這並不出色的城市。
熙熙攘攘的夜市看上去比白日裏繁華熱鬧,各種吆喝聲此起彼伏,紅色的燈籠很是喜慶,青樓里有纏綿哀婉的歌聲傳出來,門前有身着薄紗的妖嬈女子搖着羅衫張羅着客人,糜爛又嫵媚。
醉曦站在橋上有些出神地望着對面的青樓,紅色的光通過水裏的清波反射落進她眼裏,繾綣又迷戀。迷戀?秋鳶心下一驚,為自己這種想法感到膽顫。
「你有沒有去過青樓?」
主子突然詢問本就措手不及,而這個問題似乎更加的,難堪。秋鳶臉色一白,看似隨意實則恭敬道:「不曾。」
醉曦轉過身,緩緩往橋下走去,那聲音還帶着金屬的冰冷質感,「得意盡歡,你可去試一試。」
她不答,或者說不敢,沉默地跟在身後,尋歡作樂,也許是最後一次機會了。
喧譁聲漸漸退開,青石小巷,連腳步的回音仿佛都可以聽到般靜。一座看似破敗的宅子前,有兩個女子站在門前,輕輕敲開了掉漆的大門。
一位老人動作遲緩地打開,白髮蒼蒼,雙目渾濁,背微微駝起,「兩位姑娘這是?」
他臉上有疑惑閃過,獨獨沒有常人的慌亂和惶恐。
「老人家,我們主僕二人遠道而來投奔親戚,不想竟然天色已黑,已是不辨東西,不知老人家可願好心收留我們,我們定是感激不盡的。」醉曦淡淡道,沒有尋常女兒的楚楚可憐,連那語氣都是極為冷靜且冷淡,絲毫看不出來在求別人。當然也看不出是弱女子和脆弱的。
秋鳶嘴角抽了抽,這種說法,凡是個正常人都不會收留的吧,但偏偏眼前之人,定是不正常之人。
聽到這番話,那老頭竟是很同情的樣子,「快進來吧,兩個小姑娘在外面也不放心。」說着就側身讓她們進來。「兩位請。」
秋鳶沉默跟在主子後面,老人在前方帶路,一言不發,穿過一座稍微破敗的花園,抵達算不上富麗堂皇的大廳,老人嘶啞着聲音道:「兩位先喝杯茶壓壓驚,我去給夫人稟報。」
「老人家。」秋鳶出聲想要阻止,奈何他轉頭咧嘴一笑,蒼老的麵皮上皺紋如同枯樹的樹皮,乾瘦而滄桑,「姑娘放心,我家夫人很和善。」說完竟是腳下當風,離去的速度讓秋鳶驚嘆。
她轉過身,只見醉曦從容地端着桌上的茶慢悠悠的喝着,那形態定是風流又自在,她突然冒出很多疑問,比如,在這裏來做什麼?比如為什麼要晚上來這?還有,對於老人的態度她是早已預料還是怎麼的?還有那茶水……
太多太多想問以至於最後是一句話都問不出,這一刻她終於明白了,主子和她的差別。秋鳶第一次對這個不過沒到雙十年華的女子產生了一種好奇,她是第一位以不及及笄之年登上鎏苓宮閣主之位的,在死殿呆了三年,任閣主之位五年,但,她是憑着什麼登上那高位的?
她當然不知道,鎏苓宮幾乎很少人知道,這個曾經還是個女孩的人以怎樣的手段解決了上任閣主,且讓宮主親自任命的。事實上,她在死殿並沒有呆上三年,準確地是說,她呆了兩年七個月零十二天……
「剛剛吳伯說有兩位少女來借宿,我很詫異,於是匆匆趕來,果然不假。」一個嬌柔的嗓音通過長長迴廊傳來,未見其人,先聞其聲。
秋鳶不由得握了握手裏的暗器,她竟然沒有覺察道這女人的氣息!危險的信號傳達出來,全身就陷入了一種極度防備的狀態。
房檐上的燈籠幽幽暗暗,清風吹來,惹得外面花園的枝葉沙沙作響,黑色的地板上還有明顯的污漬,忽明忽暗的燈光落到不算明麗的側面,顯得極為鬼魅。
良久,才見一位身着羅衣的少婦走進來,婀娜娉婷,步搖金釵,精緻富貴。臉上的胭脂像是春風裏的牡丹,雍容典雅。
「夫人收留我們,已是感激不盡。」
醉曦站起來,走到秋鳶的面前,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放鬆。看到女人打量的目光也絲毫不在意。抬眼直直地迎了上去。三十多歲的女人,圓潤嫵媚,從骨子裏散發出來的優雅是難以言說的,身上的羅衣似乎也有了自己的風情。
女子讚嘆點點頭,「怠慢了兩位小姐,請跟我來,房間已經備好。」千般妖嬈,萬般風情只在這慵懶的伸手間。
夜風微涼,醉曦聞着空氣里若有若無的香氣,面無表情。等到了房間後,她瞧着這雅致的擺設也不做任何評價,只是對垂首一旁的秋鳶吩咐道:「秋鳶,你去替我打點熱水來。」
她那種自在得仿佛身在鎏苓宮的態度讓秋鳶愈加迷惑,但她不敢有絲毫的疑問,這種狀況下本是主人吩咐自己的僕人,哪有讓客人自己打水的道理,可是看了看兩人,一個沒有當客人的自覺,另一位沒有坐主人的自覺,只好自己下去。
待人走了,醉曦才慢悠悠地坐到一邊的桌子上,本來就疲倦地身體經不起長途奔波,「帶我去見你們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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