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曦沐浴完後走出來就看到那個人拿着一本她隨意放在案上的書卷。
他?碧琪秋鳶沒來?她皺眉,事實上,她以為有侍女帶他去房間休息的。
南逸辰轉過頭,因為剛剛沐浴過,她白皙的臉上還泛着淡淡的粉紅,眼睛裏霧氣蒙蒙,流轉的情緒清澈明淨。他忍不住勾起笑,朝她說道:「醉曦,過來。」
聞言,醉曦立刻走上去,「宮主,我帶您去休息吧。」
身上那股淡淡的香氣傳來,使得他心情寧靜下來。平時她一直都是穿這紫衣的,現在沐浴後直接套上了青色的浴袍,雅致如竹清露,溫潤柔和。
「你還看這種書?」他沒回答之前的話,只是揚起手裏的書。
醉曦驀地側開目光,眼裏的無措倉惶划過,但那表情依舊從容淡然,「有時無聊,隨意翻翻罷了。」那分明是話本,裏面收錄了很多悽美的愛情故事。
南逸辰點點頭,將書放下,隨即站起來,她就在身邊,站起來後兩人的距離就變得很近。他身上的冷厲和壓迫自然而然地讓她退後,不為其他,就是因為那樣的距離,讓她心慌意亂。
「你緊張什麼?」語氣里是少見的戲謔。
她抬頭,表情茫然,緊張?「我沒有……」她這樣一說,就見他的目光落到自己交叉的手上,她立刻放開。
這樣的小動作無疑證實了他的話,他輕笑,「好了,我不會幹涉你的自由,不用這樣。」語氣里是兩人都沒覺察出來的寵溺。
醉曦以為他會訓斥自己不務正業,以前,梵蕭送給她一架琴,說是可以讓她寧神靜氣,最後被他以玩物喪志的理由收了。她是聰慧的,南逸辰不喜歡,她自然不敢有所動作,只是沒想到這次以為會是責怪,沒想到他竟然允許,當真出乎意料。
青絲散開,她出來時用內力烘乾了,所以此刻柔順地垂落腰際,美得令人嘆息。但她不知道,而他,關注點一直不在,或許對他說,美不美從來都不關他的事。
南逸辰瞧着她修長優美的手,想起藥芸樓那道道血痕,當時她定是疼得,恨不得死去。牽過她雙手,仔仔細細查看,指節優雅,指甲乾淨,肌膚柔軟,看不出來任何的痕跡。
醉曦心狠狠一跳,她手上的溫度並不高,可還是覺得發燙,那個人很嚴肅認真地打量,像是在檢查……一件物品!每一次,他都是這樣!
「你的手,可曾傷過?」
「沒有。」她輕輕答。夜明珠的光華流轉,兩人交握的手如同上好的白瓷,晶瑩剔透。莫名的和諧。
「宮主?」
南逸辰抬眸,手卻沒放開。醉曦突然就笑起來。
「宮主,你,你,知不知道,我。」她說不下去,這個人的無心,從來不知有多傷人。
她的落寞和黯然使得自己心情轉瞬低落,手上的力道一緊,「什麼?」
不料,那雙纖弱的手突然發力,一個翻腕將他的手扣住,他皺眉,卻聽到那個人清寒的聲音響起來,「宮主,醉曦是一個人,不是物品!」
「……我知道。」
她只覺得無奈,這個人還不知道自己想說什麼,在某些方面,他簡直是出奇的傻。「那宮主把醉曦看成了什麼?」
他覺得這人的話不着邊際,但還是說道:「當然是人。」而不是物品。
她放開手,笑得很是奇怪,至少在他眼裏很奇怪,裏面的太多東西,他都不懂。
「宮主,你可曾將醉曦看成是一個女人過?」
他不答,或者,他覺得這不是重點。
「宮主,對一個女人,不要做太多讓人誤會的動作,而且是,毫無感情的打量。」
她話音剛落,就被粗暴推開,梵蕭走進來,看到屋內的兩人,微愣後笑嘻嘻道:「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你們?」
南逸辰還是不能理解她的話,看到好友進來,便將疑惑放下,用詢問的目光示意他來幹什麼。
梵蕭卻心頭老大不爽,大大咧咧地坐在一旁,「我來看看她咯,萬一半夜地時候冷了怎麼辦?不過,逸辰,你來,不會也是擔心她吧?」促狹的笑意讓剛剛室內的尷尬化解開。
南逸辰自然不可能回答,醉曦扶額,「梵蕭,我沒事。」
梵蕭撇了撇嘴,一眼瞥到桌上的香囊,「哎喲,你的?送給誰的?不會是給南逸辰的吧?唉,原來你已經芳心暗許了,好傷心啊。」
他本意是開玩笑,卻不經意見到她瞳孔一縮,讓他心頭大震,胸口似乎被什麼狠狠一敲,痛得他不知所措。
「是碧琪的。」醉曦淡淡道。
「喔。」他鬆了一口氣,但還是放心不下,還想說什麼,那人已經開始下逐客令了。
「梵蕭,,你先回去吧,好好休息,我沒事了。真的。」她有些疲倦,也懶得應付他。
醉曦的疲倦他看在眼裏,南逸辰在旁邊,他雖然不安,但既然那人還在就不會有事,更何況,他的內力絕對不足以支撐她一晚上,到時反噬了也不會有什麼好結果,而且,陽斂子那藥,也沒什麼問題。
點點頭,他站起來,「你好好休息,那我先走了,逸辰,好好看住她啊。」他眼裏的擔憂和關心讓她心頭一暖。
「嗯。」南逸辰淡淡答道。
梵蕭再難形容那胸口的感覺,每一次他們兩人站在一起,就會有一種旁人無法插足之感,好像任何人站在那裏都是多餘的。
更何況,醉曦那一閃而過的眸光,讓他意識到了些什麼。
醉曦轉過身,「宮主,醉曦帶您去休息。」說着就帶着人從後面走去,她的屋子後面有一座院落,環境清幽,那是特意為他打造的。把人安頓好後,她就退了出來,早已有影衛將所有的東西備好,安排妥當。
繁星漫天,在這一刻,她是感謝的,感謝他的關心,無論如何。
回去躺下,安靜閉上眼。
半夜,她只覺得體內如寒冰凍結,內力像是茫茫汪洋,冰封萬里,泛不起一絲漣漪。無意識地裹緊被子。
窗外的雨一直下。她聽到蘇帷怯怯的聲音,姐,好冷啊,這雨什麼時候停啊?
姐,你過來,我抱着你,這樣就不冷了喔。
姐,姐……
醉曦皺着眉頭,卻無法醒來。
錦州分舵出了點事,你去看看。南逸辰冰冷無情的話又落下來。
在此前,樂殿之事就讓嵐雪代為看管。
醉曦,你不覺得,兩個冷得像冰的人在一起,就像一個笑話嗎?
喂,我說你是不是女人啊,這麼兇殘冷漠,小心嫁不出去啊。
……醉曦……
冷……
黑夜裏,一個人影竄進來,不久後,又離開。
南逸辰驀地睜開眼,起身往那人的房間走去,他覺得自己簡直就是中了魔咒,不然怎麼會做出這種事情出來。
但看到床上的人後,突然又慶幸起來,幸好他來了。伸出手凝聚內力為她緩解痛苦,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她竟然開始排斥他的內力,這是怎麼回事?
「醉曦?」他輕輕搖了搖她。
醉曦忽然驚醒,看到床頭的人,腦袋一片混沌。
「你怎麼回事?」
他在說話?是在和誰說?為什麼要蹙眉?不開心嗎?誰惹他不開心了?
「醉曦?」南逸辰微微低下頭瞧着她那痛苦又不知所措的樣子,眼裏的情緒似千軍萬馬疾馳而過,凌亂而紛雜。
是他嗎?他怎麼來了?他在關心自己?不對啊,他從來都不會這樣的。臉,鼻子,眼睛,眉毛,還有那微微張合的唇,長得真好看,也長得和那人好像。
長得這麼好看,為什麼要離自己這麼遠?
她忽然伸出手一把將他拉下來,南逸辰一時失了防備,竟然順着力道跌倒在床上,他正想說話,一具柔軟且冰涼的身體壓了下來。
「你是,是宮主嗎?你為什麼來這裏了?」
南逸辰心下惱怒,語氣不由得變冷,「醉曦,放開。」
聽言,她不放反而緊緊抱住他,任性得無法無天,「我不要,你又要趕我走了,你怎麼可以這樣,為什麼要趕我走,我偏不,就不!」
「你知道我是誰嗎?」
「呃,不是宮主嗎?喔,不是啊。」她低頭瞧着那雙冷漠得結冰的眼,「但是怎麼可能這麼像呢?」她幾近自言自語。
他氣極,第一反應就是用內力震開她,然而那縴手拂過他眉宇,帶着一股難言的幽思,他捉住那放肆的手,才發現她的內力竟然被封住了,若是這一震,只怕是傷至肺腑。
南逸辰猶豫了,醉曦卻很開心,這個人太像宮主了,離那麼遠的人現在就在床上,就算是幻覺,她也認了。
低下頭,她吻住那唇,熟悉的感覺蜂擁而至。輾轉碾磨,她顫抖着伸出舌頭,輕輕划過那薄唇,一道酥麻的感覺頓時從四肢百骸中傳來。
南逸辰有些不可置信,這個人……她突然離開,用手撐起身體,表情茫然,「怎麼感覺這麼真呢?」說完就看向他,「你怎麼長得這麼像宮主?」甚至味道都有些像。
某人聽完卻是氣極,敢情她吻他的時候,想的是別人?伸手環住她纖細的腰肢,一個翻身,將人壓在自己身體下,不顧她掙扎狠狠地吻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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