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孩子沒了,她很生氣六千羑言只是聽見朦朧的聲音,身子已經開始傾斜,直接倒向面前的床榻。
蒼南第一時間伸手,可是羑言卻被君承修扶住,她雙眼緊閉沒有任何反應,君承修抬頭看見蒼南擔心的眸子,深邃的視線重新落在羑言身上。
君承修將羑言抱起來放在床榻上,轉頭也不知是對誰說:「去請軍醫來。」
「哦,我去。」臨西主動請纓跑了出去。
那個上報的士兵還在等君承修回復呢,君承修看着士兵,問道:「什麼人?」
「兩個人,一男一女,說一定要見您,還說……」士兵有些猶豫。
「還說什麼?」
「還說,是跟王妃有關的。」
誰不知道君承修一直在找羑言,跟羑言有關的消息他都不會放過,可是那也不一定是真的啊。
「讓他們進來。」
不出意料,若然如此。
只有蒼南比較擔心,他轉頭看向床榻上的羑言,王妃就在這兒,來的人能提供什麼消息。
君承修看了他一眼,「還杵在這兒幹什麼,是覺得懲罰太輕了嗎?」
「是,屬下這就出去。」
蒼南最後看了眼羑言,至少她現在不用被罰了,別有深意的掃過君承修,讓君承修很舒服,瞪了他一眼,他匆匆跑出去。
出了營帳正好跟士兵帶來的兩個人碰上了,蒼南掃了一眼,那女人有點眼熟,男的不就是左新文嗎?
哦,他想起來了,那女人可不就是當初一起跟王妃闖王府的那個嘛!
左新文是跟着羑言一起離開的,所以有可能王妃消失的這段時間都是跟左新文在一起?那他現在是來幹嘛的?
蒼南有一大堆疑問,可是都問不出口,畢竟現在是他的受罰時間。
他到軍營最為明顯的地方跪在地上,手中舉着佩劍,這一跪真的就是三天之久,滴水未進啊,沒有昏死過去算不錯了。
人被帶到營帳外,士兵對裏面喊道:「王爺,人帶來了。」
「進來。」
左新文和花雨進去的時候,軍醫和正在給床榻上躺着的羑言診斷,她本就修飾了容貌,左新文和花雨淡淡掃視一眼,只以為那人是軍中的士兵並沒有往心裏去。
「珏王。」
君承修看着左新文和他身旁的花雨,視線落在花雨身上,「羑言在哪兒?」
對他們兩個人為什麼在一起他不關心,他只在乎羑言的消息,若是不能提供有力的消息,他們就可以離開了。
「羑言被木狼帶走了,現在多半是在東方曜手上吧。」
花雨簡單的解釋了她們和東方曜的關係,左新文完全就是局外人,只是正好和花雨一起來罷了。
「那你呢?」
君承修看向左新文。
上一次在軍營里他就跟着羑言,羑言帶過的屋子也是左新文的,「她被你帶走了?」
剛剛不是說的很明白嗎?羑言是被木狼帶走的啊!
不過左新文也隨即理解了,君承修指的是幾個月前。
「羑言確實跟我們在一起,她……」左新文還要說什麼,君承修冷眸看向他,開口一句話打斷他的思路。
「孩子呢?」
羑言離開的時候已經有五六個月的身孕了,雖然不是很明顯,可是孩子是真真實實存在的。
剛才兩人的話語中完全沒有提到孩子。
君承修又不好的預感。
「孩子……」
花雨也轉頭看向左新文,她幾乎都要忘記這茬了。
不對啊,孩子不是已經沒有了嗎?當初被東方曜帶走之後,羑言的孩子就沒了。
花雨眼裏閃過一抹沉痛。
「說!」
君承修陰鷙的眼神投射在兩人身上,他已經意識到了那個他不想承認的事實。
孩子沒有了?
軍醫在給羑言施針,好幾針下去羑言都沒有一點反應,這一針下去羑言突然出聲了,「嗯……」
她的眉頭緊皺在一起,手指抓緊身下的被褥,緩緩地睜開眼睛,看着正在為她施針的人。
她的手臂展露在外面,袖子向上擼起,恰好擋住了那個鳳凰圖騰,只要在上一點,左新文就可以看見。
她的聲音引起了營帳中其他人的視線。
軍醫驚喜的說道:「醒了醒了。」
羑言自己坐起身子將針拔去,警惕的看着面前的人,視線冷然掃過花雨和左新文,他們怎麼來了?沒有說什麼不該說的吧?
「醒了?」君承修看向她,「竟然醒了,就出去跪着!」
羑言斂眸一句話的沒有說的走出去了。
蒼南看着羑言一步步的走向自己,來到自己身旁跪下,士兵們的視線被吸引過來,誰也不管多說什麼,心裏想着,以後一定不能違背軍令,不然只會比這個更慘。
「王妃,您怎麼來了?」
蒼南要被氣死了!羑言怎麼還是來了,她完全可以找藉口不來的啊。
他壓低聲音在羑言身邊耳語,規勸着她去跟君承修服軟一下,畢竟她本就不是軍中的人,沒有必要受罰的,就算是被罰也不需要想他一樣。
蒼南都不敢保證自己能撐住,更不用說羑言了,更何況回來的路上羑言還犯過一次病,雖然她不知道是什麼情況,但是很顯然折磨的羑言很痛苦,不然方才也不會暈倒了。
羑言只是淡淡微笑,清冷的身姿,背部很停止,臉色不是很好,嘴唇也沒有一點血色。
長長的的睫毛在風中不停的顫抖,天已經冷了,羑言不禁打起寒顫,想要用手揉搓皮膚,可是想了想,她現在還在受罰,又把手垂下了。
蒼南轉頭看向她,將佩劍放下,解開身上的衣服,正欲將衣服給羑言披上,身後傳來一道清冷的聲音:「誰允許你把佩劍放下來的?」
「王爺?!」
好巧不巧的正好就被君承修看見了。
都已經入夜了,這期間君承修根本就沒有來過,還以為他已經休息了,竟然神出鬼沒在他們身後出現。
「蒼南,收回去。」羑言沒有回頭,沒有側身,依舊看着地面,對蒼南說道。
蒼南無奈的重新穿上衣服,再次舉起佩劍。
君承修很不是滋味,蒼南現在好像更聽牧鈞的話,連他的命令都敢違抗了?
君承修走到羑言面前,在她跟前頭下一片陰影讓她看不見別的光線。
「王爺,您上藥了嗎?」
君承修一怔,蒼南嘆了口氣,王妃到現在還在關心王爺,可是王爺卻狠心地罰王妃在這裏跪着。
如果王爺知道了他面前的人就是他朝思暮想的心上人,他會是什麼反應?
「牧鈞不想跟王爺討價還價,也不是想免去責罰,只是,牧鈞現在希望幫王爺上藥。」
羑言說這話的時候一本正經的,沒有任何的異樣,眼睛裏波光閃動,君承修一直不說話,但是身子也不動。
他是蹲着的,就在她跟前,只要她抬頭就可以看見他臉。
她不想。
她不知道左新文和花雨來這裏的目的是什麼,也不知道左新文有沒有跟君承修說不該說的。
即使說了也沒有關係,反正他早晚都是要知道的,而且,他現在不也不知道牧鈞就是羑言嗎?
羑言心裏覺得酸楚不是滋味。
君承修的身體也還沒有恢復,他的臉色也不好看,兩個人對視一眼便有着說不明暗涌。
蒼南倒吸一口氣,王爺真的沒有一絲感覺?
「王爺?」羑言再次試探性的開口。
君承修突然站了起來,「本王上藥不需要你。」
蒼南一愣,想幫羑言說話,被君承修一瞪就什麼話都沒有了,王爺一定會後悔的!
羑言也不生氣,「也好,只要記得換藥就好了。」
說完話,羑言就繼續沉默了,視君承修為無物,心靜的很。
左新文跟花雨一同出來的時候看見對立的兩方,一時興起就一直看着,可是他們也怪無趣的,就這樣站着、跪着沒一點交流的有什麼意思。
左新文打量着君承修眼前的人,身材瘦小,沒有一般男人健碩,看上去弱不禁風的。
聽說是軍營的大夫,曾經給君承修治好了傷,只是為何君承修這樣對待自己的救命恩人,還是連同自己的心腹手下一起罰?
左新文摸着下巴,花雨靠在一旁的樹上看着遠處的人,沒有意思。
她現在心裏只有兩個人,一個是羑言,一個是木狼。
那天木狼的表現太過異常了,他一定有事瞞着她,可是他從來都不願將心裏的想法表露出來,為什麼?她有這麼不值得他信任嗎?
花雨想着就生氣,轉身走開不想浪費時間在無聊的人事上。
她躍起坐在樹枝上,左新文回頭的時候已經沒有花雨的身影了,抬頭看見她靠在樹上,他環抱着雙手看向她,笑了起來。
「你倒是愜意的很啊。」
「是你說要來找君承修的,可是君承修也不知道羑言在哪裏,很明顯,木狼將羑言帶回去了。」
花雨說往閉上眼睛。
羑言如果重新回到東方曜的身邊,應該沒有好果子吃吧?
其實也不一定,畢竟東方曜對羑言很特別。
這個認知從一開始就有了。
「至少俞朝國和玄鄴國對立,我們現在也有個容身之所。」
左新文就是這麼認為的,他不記得去俞朝國是個好的選擇,那麼就只能投入君承修的陣營,只能這樣。
先安身才能更好的找人。
再回頭,君承修已經離開了,羑言和蒼南還一直跪着,貌似要跪上三天三夜呢。
夜裏左新文在君承修給他們安置的營帳里休息,花雨沒有一起,畢竟這裏面都是男人,花雨直接在樹上休息。
左新文枕着自己的手臂,看着營帳的頂端,有點想他夫人了。
君承修回到營長將自己的衣服脫下,後背的傷口露出來,他側頭去看,勉強可以看見一些。
閉上眼睛就能感受到一雙柔若無骨的手在他的後背划過,一睜眼就都煙消雲散了。
真是瘋了,他竟然會想到牧鈞那個弱不禁風的男人!
方才在外面看見蒼南給牧鈞加衣服,他莫名的覺得就兩人時不時太過親切了?以前從不覺得蒼南對哪個人這麼好過,而且還是個男人。
即使蒼南關心君承修也只是點到為止,他不敢違背君承修的命令。
莫不是蒼南又什麼他不知道癖好?
君承修煩躁的睜開眼睛,眼底深沉,他沒有塗藥直接套上衣服,走到營帳門口掀開帘子的衣角,遠遠地看見那個瘦弱的身影跪在地上。
他甩下帘子重新回到床榻上躺着,吹熄了蠟燭直接蓋上被子睡去。
不換藥又不會死。
夜裏溫度很低,還不時的有風,蒼南擔心的看着羑言。
「王爺,我給您穿上衣服吧。」
蒼南自己穿的也不是很多,羑言看了他一眼,搖搖頭,「不用了。」
她還受得住。
蒼南咬牙,轉過頭去。
又過了一段時間,羑言已經瑟瑟發抖了,睫毛眨啊眨的,隨時都要倒下了。
蒼南不顧羑言意願,放下佩劍脫下外套披在羑言身上,在她耳邊輕聲說道:「王妃,王爺已經睡了,您就披着吧,明早我再收回來。」
想了想,又說道:「您別跪了吧,做做樣子就好了,何必較真呢。」
要是可以,他倒是希望代替羑言受罰,大不了就加倍。
「不用。」
羑言看着君承修的營帳搖頭。
花雨在樹上沒有那麼快入睡,跳下樹來想要走走就看見兩人之間的互動,奇怪,蒼南是喜歡男人的嗎?
花雨有了這個認知,不禁搖搖頭,沒想到啊,難怪蒼南對君承修那麼好,莫不是也是因為這個原因?
想要上前,兩人已經沒有說話了,那個牧鈞看上去挺冷漠了,跟君承修想必有過之而無不及。
算了,關她什麼事兒,他還是不要去湊那個熱鬧比較好。
花雨又重新回到樹上攏了攏衣襟,好在這棵樹枝繁葉茂並不止於那麼冷。
第二天一早,臨西趁君承修還沒有醒來來到二人面前,他手中拿着饅頭還是熱乎的,還有粥。
「快點吃吧。」
他們已經一天沒有吃東西了,昨夜又冷,饑寒交迫的。
蒼南倒是不客氣的拿起東西,只是羑言不為所動,看見羑言沒有吃,蒼南也不好意思吃了。
「沒事,你吃吧,我不餓。」
羑言別開頭,冷清的眼睛沒有別的色彩。
臨西不管他,他已經仁至義盡了。
蒼南無奈的將東西放回去,抬頭對臨西說,「我也不用,不過,你去拿件外衣來吧。」
其實羑言穿的不少,她畏寒,所以平時穿的都挺多的,只是還是受不住這嚴寒的洗禮,這時間是真的過得挺快的,沒想到,馬上就要一年了。
「你……哎!」臨西看着紋絲未動的事物,嘆息的跑開。
羑言突然出聲叫住他,「等等!」
還以為羑言改變主意要吃東西了,可誰知羑言一開口就是跟君承修有關的事情:「你去看看王爺有沒有換藥。」
她早晚都要離開,沒有過多的時間再花在君承修身上了,所以她現在不想浪費任何還能去關係君承修的機會,她不想留下遺憾。
臨西一挑眉,點點頭走了。
他不但不怪王爺罰他,還一直惦念着王爺,看來是真的衝着王爺來的。
只是,他一個男子?莫不是來報恩的?
臨西進營帳的時候,君承修正好起來,「王爺。」
「嗯。」
君承修整理好衣服起身,臨西欲言又最後還是開口了,「王爺,您換藥了嗎?」
君承修轉頭看向臨西,臨西被他審視的不自在,不禁轉頭心虛的看向其他地方,君承修收回視線,鼻音哼出一個字來,「嗯。」
臨西都感慨,竟然這麼快?
君承修出營帳,視線掃過兩個人,他們還是維持着昨天的姿勢,他淡漠收回視線走開。
臨西趁着君承修和李長德商量軍事之際跑去給羑言匯報情況。
「王爺已經是上過藥了。」
羑言點點頭,臨西就實相的離開了。
蒼南總是會將視線落在她的身上,她能感受都愛,只是不知道自己用什麼樣的方式來回復他。
「蒼南,我臉上有花嗎?」
「啊?沒有。」蒼南被突如其來的問題弄懵了,認真的回答着。
「那你不用這麼頻繁的看着我,不知道的人會誤以為你喜歡我。」羑言紅唇輕啟,突然轉頭看向蒼南,對他示意讓他看周圍。
士兵們一個個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們倆,只有蒼南沒有感覺的,畢竟他就是這麼後知後覺。
「畢竟,我現在的身份是男人。」
羑言一提,蒼南窘迫了,理解那些人在用什麼眼神看他了,他差點忘了,別的人都不知道羑言是女人的身份,只有他自己知道。
他對羑言關切都是正常的,只是這舉動落在別人眼裏就不正常了。
旁邊的士兵們還在看着他們,是不是就會有新的目光,蒼南被羑言這麼一說頓時尷尬,他回瞪那些看他人,士兵們立刻老老實實的閃開了。
「真的是,腦子裏裝的都是什麼!」蒼南低咒一聲,才感覺自己言語不佳,可是羑言並沒有在意。
這樣的情況,誰被誤會了都不會開心的。
左新文一早就沒有看見花雨的聲影,找了個遍都沒有看見,「該不會是跑了吧?」
他索性不找了,反正他跟花雨也不是一路人。
君承修中途從他們面前經過的時候,羑言抬頭看了一眼,他的背後滲出了血跡,她立刻站了起來。
「君承修……」
羑言心急喊着他的名字,跪了那麼久,腳都已經麻木了,突然站起來她整個人都是不穩的,跌倒在一旁。
君承修以為自己幻聽了,他好像聽見了羑言的聲音。
「王妃……牧鈞!」妃字的聲音硬生生的被蒼南壓下去了,快速的改了稱呼,但還是讓君承修注意到了。
羑言吃力的撐起身子,隨意的揉了揉雙腿,然後撐着地面站起來,君承修走到她面前,她抓着他的衣服起來,手換了位置,抓着他的手臂。
「你沒有換藥,是不是?你不要命了嗎!」羑言很生氣的對他吼,眼睛裏充斥着怒火。
怎麼可以這麼不珍惜自己的命!
木狼說過一定要按時換藥直到傷口癒合,那個毒雖然劑量小,可是有侵蝕性,會一點點的讓周邊的皮膚潰爛,不上藥只會壞不會好。
「你……」
「你給換藥去,走!」
羑言拉着君承修的手腕走向軍營,士兵們被這麼動靜吸引了視線,看着王爺怔怔被這個小大夫拖走。
蒼南直叫威武霸氣啊!不愧是王妃。
一進營帳就迫不及待的將君承修的衣物脫掉,按住他的背,對着自己,她拿過一旁的藥箱拿出藥來。
轉頭就看見君承修傷口處因為昨晚沒有上藥而擴散的痕跡,原本好了的皮膚又開始帶着紅色的血絲。
羑言很呼吸,逼迫自己冷靜,一點點小心翼翼的給他上藥。
「別動!」
君承修只是動了一下就被羑言呵斥。
她上好藥,卻沒了動靜,君承修納悶,轉過頭去卻看見她在抹眼睛。
他皺眉:「你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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