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冷血動物,霧陣再起六千羑言轉過頭,嗓音哽咽,「沒有。」
她將君承修的身子轉過去,繼續給他上藥,想着他的話她的手就在顫抖。
她是不是太感性了,只是看個傷口而已竟然還能掉眼淚。
以前她不是這樣的。
羑言麻利收拾完,悶聲一句,「好了。」
君承修將衣服穿好,羑言已經走到藥箱邊將藥都放進去,看見裏面的白玉簪心一驚,她差點忘了。
「等一下。」
她正要出去,君承修一把拽住她,沒有抱穩藥箱的手一顫,藥箱跌落在地上散落了一點的藥。
羑言只關心白玉簪,白玉簪被紗布遮住露出了一點白色的墜玉,君承修應該沒有看見吧?
慌亂的收拾好,她勾着腦袋,「王爺還有什麼吩咐,要是沒有的我話就出去繼續跪着。」
她還要接受懲罰呢。
君承修沒有說話了,看着她,重新坐回床榻,「你去吧。」
目光暗沉,閃過一抹陰鷙。
俞朝國的人再沒有消息了,羑言代替他去的那天根本就沒有說什麼,甚至還來不及上來蒼南就來了,來的也算及時,若是在東方曜面前發病那就不好了。
羑言想不通東方曜的目的,她驚覺,自己好像從來哦度沒有了解過他的身份,只是一直以他的屬下自居,完全不去想他究竟是什麼人。
如果說東方曜就是赫連絕的話,那他一開始就在騙她,那為何還要她去殺赫連絕呢?
羑言跪在地上兩眼出神,思考問題思考的入神也沒有去想別的事情,時間不知不覺就過去了。
一直沒有進食,她也沒有覺得餓只是唇瓣乾乾的,很渴。
左新文在軍營里也着實無聊,君承修只是那天見了他一次,之後就再也沒有關他,不能因為他沒有羑言的消息就這樣對他吧,他也很希望可以儘快找到羑言啊!
他從羑言和蒼南身邊經過,走出幾步又退了回來,他站在羑言面前低下身子半蹲在地上看着她。
「我說,你是軍營里的兵嗎?看起來柔柔弱弱的。」
做個文官還差不多。
羑言無視左新文的存在,可是左新文不依不撓的纏着羑言問問題,就連蒼南都看出王妃的不耐煩了。
「我說你閉嘴吧。」
蒼南對着左新文說道。
「喲呵,我想說什麼就說什麼,你管得着麼你?」左新文得瑟的看着蒼南,「你別忘了,你現在可是在受罰,別太囂張!」
「你!」
他不跟他斗,簡直浪費他的表情。
羑言直接閉上眼睛,左新文不信邪,繼續對她說:「你怎麼這麼冷漠啊?該不會是啞巴吧?不可能啊,我明明記得你會說話啊。」
他可是記得他看見過羑言跟蒼南交頭接耳的。
「哎,問個問題。」
左新文好像一下子變得嚴肅了,羑言緩緩睜開眸子看着他,左新文嘆了口氣,低下頭去,好一會兒才抬起來,弄得很沉重的樣子。
「我說,是不是因為君承修發現了你們倆個人的殲情,所以才罰你們跪在這裏的?」
羑言眸中一閃而逝的殺意,她突然伸出手按住左新文的手腕,一拉一反,正要按下去,營長內突然走出了人,她眼尖的看見君承修的身影,立刻鬆了左新文的手一推,他直接倒在地上了。
看不出來羑言斯斯文文的,力氣竟然這麼大。
「活該!」
蒼南瞪着左新文,心中暗笑。
「喂,你怎麼這麼野蠻啊?!」
羑言很無辜的看着他,仿佛剛才想要擰斷他手的人不是她一般。
「你……你,你厲害了,你給我等着!」
羑言會怕他,開什麼玩笑。
左新文揉着自己的手腕,方才有那麼一瞬他覺得很是熟悉,當初羑言被他劫持,她雖然沒有記憶了,可是那乾淨利落的動作真是沒有片刻的遲疑。
他打量的眼神落在羑言身上,羑言已經不看他了。
君承修走進左新文反頭看向他,匆匆一瞥就走遠了,還不忘對着羑言做鬼臉。
羑言知道君承修近了,也不做聲,她和蒼南在這裏有了兩天多了,馬上就可以過去了,她嘴唇澀澀的,從來不開口求饒,除了每天按時給君承修換藥以外她就沒有動過。
蒼南反正挺佩服她的。
夜晚來臨,李長德難得正視倆人,他本就認為軍令如山,而蒼南和牧鈞帶頭違反軍令織染是要吃苦頭的。
只是跪上三天三夜而已,君承修都是便宜他們了。
「可以起來了。」
他冷聲開口,雖然牧鈞救了王爺的命,他也佩服牧鈞,可是這不能成為他包庇他的理由。
蒼南勉強站起來,兩條腿都已經沒有知覺了,移動就是鑽心的痛啊。
他撐着膝蓋轉身將羑言拉起來,她卻揮開他的手,「我還差一點。」
說三天就是三天,少一分一秒都不是,她中途好幾次給君承修上藥,這些都不能算在內。
「不用跪了。」蒼南無奈的伸手又被她推開了。
看來她是打定注意要繼續了,其實也沒差多少,但是她就是堅持。
羑言明白這是軍營,明白軍令的重要性,君承修懲罰他們是應該的,就應該殺雞儆猴,這樣才可以讓那些手下確定,君承修是公私分明的明君。
李長德帶着小小的驚訝走進君承修的營帳,蒼南就一直站在羑言身邊陪着她,幫她記着時間。
跟她一起跪的時候他還不覺得煎熬,現在他起來,她卻還跪着,他心裏不是滋味。
他想要再跪下陪她,但是羑言不准。
誰都不理解他焦灼的內心,只有他知道牧鈞就是羑言,是王妃啊。
「王爺。」
李長德走進營帳,君承修席地而坐,看着展台上的地圖以及戰局。
上一次俞朝國派人來求和,雖然現在一直沒有新的消息,可是俞朝國也確實沒有再出兵了。
君承修抬起頭,正好看見帘子外的景色,天已經暗了,算算時間,蒼南他們的懲罰時間也已經過去了。
「他們起來了?」
李長德搖頭,「蒼南倒是起來了,就是牧鈞還跪着。」
誰知道牧鈞為什麼還偏執的跪在那兒,但是君承修知道。
他點點頭,眸光暗了些。
蒼南心裏默默地記着時間,就等時間一掉將羑言拉起來。
消失了一段時間的花雨突然出現了,面色陰沉的走過來。
「夠了,夠了,你可以起來了。」
羑言心中有數,抓着蒼南的手臂借力站起來,她的腿全麻了,眉頭微皺,看見花雨從他們身旁經過走進了一個營帳。
那應該是左新文所在的營帳吧?
「王妃,帶您去吃點東西吧?」
「嗯。」
蒼南左顧右盼,確定沒有別的人,攙扶着羑言往前走。
左新文被花雨拎出營帳,左新文一臉不滿的推開花雨,「不要拉拉扯扯的,男女授受不親知道嗎?」
成親了就是不一樣,竟然還知道要保持距離啊?
花雨沒有閒情逸緻跟他開玩笑,一腳踢過去,壓低聲音對他說:「想活命就跟我走。」
她來軍營也是沒有閒過,前兩天半夜的時候她出去透氣,不料就被她撞見了不好的事情,俞朝國的人現在按兵不動很顯然是有埋伏的。
還好君承修沒有去俞朝國。
赫連絕本就陰險狡詐,又會機關,之前一次跟木狼一起在俞朝國去調查赫連絕的時候,順帶知道了他有個弟弟是赫連宇。
赫連宇雖然看上去是個病秧子,天天將自己關在書房裏,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可是人家還真有兩把刷子,佈陣的機能那是精通啊。
其實有時候花雨還覺得挺奇怪的,赫連絕會下毒,赫連宇會擅長陷阱,兩個人確實挺搭的。
偏偏東方曜是兩個人的綜合體,也不知赫連絕是哪裏得罪東方曜了,對俞朝國似乎有很強的敵意。
「什麼?」
左新文有些沒有聽清,但是朦朧之間還是抓住了一些詞彙的。
「叫那麼大聲幹什麼!」
花雨扭着他的耳朵將他拉走,羑言看着他們之間奇怪的互動,花雨的臉色也不對,經過他們身邊的時候花雨和左新文特意避開他們。
羑言轉頭,他們離開的背影有些倉促。
「王妃怎麼了?」
羑言回頭對蒼南說道:「蒼南,別叫我王妃,叫我牧鈞吧。」
這可是軍營,萬一被有新人聽見了就不好了,防人之心不可無。
「嗯。」
蒼南點頭。
「那個,你先過去吧,我等下過去。」
羑言一臉糾結的樣子,讓蒼南誤以為羑言是不好意思開口,人有三急他理解的呀!
「好,我先過去,王妃……額,不是,你一會會過來找我就可以了。」
「嗯。」
羑言急匆匆的跟上花雨和左新文,花雨硬是拽着左新文走出了很遠才鬆手。
「喂,女人!你就不能溫柔點嗎?」
一點女人的樣子都沒有,誰會喜歡啊?
花雨瞪着,他再敢多說一句廢話她就饒不了他!
「到底怎麼回事啊?」左新文的氣勢下降,輕咳兩聲轉移話題。
「俞朝國的人應該很快就會出手了,所以我們還是早點離開吧,羑言又不在這裏,何必在這裏浪費時間。」
說白了,俞朝國和玄鄴國之間的戰事跟她一點關係都沒有。
「你是冷血動物嗎?就算俞朝國要來犯,你也應該跟君承修說啊!」
「我為什麼要跟他說,他又不是我什麼人。」
花雨理直氣壯的反駁,她沒有說錯,從在東方曜手下做事開始,她冷血的性子就是養成了,除了羑言和木狼,她幾乎不會去關心別的人。
而且,更多情況下,她也做不到犧牲自己去成全別人。
就好比羑言被東方曜逼着喝下墮胎藥那天,她和木狼完全可以去救她的,可是她不敢,萬一失手被東方曜抓住了呢?再加上木狼說了,孩子沒有了是為羑言好不是嗎?
「你!」
左新文明白,他跟花雨的人生觀是不同的,他指着花雨半天說不出話,直接往回走。
「你去哪兒?」
花雨攔着他的去路。
「當然是回去,你不說我說,在哪兒都能找到羑言,現在也找不到,不急於一時。可如果君承修錯過了這個消息,連累的是整個軍營乃至玄鄴國!」
「不行!」
花雨不讓左新文去,左新文忍着脾氣不對她動手,逼急了才不管她是不是女人,儘管他打不贏她。
羑言躲在暗處偷聽,眸子深了很多。
她可理解花雨,這種心情很早以前她也有過,不顧任何人,只有羑菱是她活下去的希望。
可是後來就變了。
羑言站起身,兩人的視線頓時就被吸引過去。
該死的,他們說的話全都被他聽見了嗎?是他們太投入了所以沒有發現還有個牧鈞,還是牧鈞太毀隱藏自己。
「你們走吧。」
牧鈞飄渺的聲音響起。
其實羑言更想告訴左新文,他的秘密,她不想知道了,如果可以,他現在就回到若梅身邊去照顧若梅。
既然不能所有的人都幸運,那隻少應該有人幸福。
「你都聽見了?」
花雨的視線落在羑言身上,左新文沒有注意花雨,徑自開口,「聽見了也好,你回去跟君承修說,不行,我跟你一起去。」
他還是不放心,君承修可是羑言駙馬,還是得守着的。
不能保護羑言的安全,至少要替羑言守護君承修才行啊,這一定也是羑言所希望的。
「你不能去!」
「憑什麼!」
左新文甩開花雨的手。
花雨直接動起手來往左新文背後打了一掌,不輕不重,左新文向前踉蹌兩步,惡狠狠地轉頭。
「你瘋了!」
花雨突然不說話了,左新文覺得奇怪,順着花雨的視線看過去,羑言已經不在了,軍營那邊瀰漫起濃煙,也不能說是煙,倒是跟他們那天看到的霧陣差不多!
「你!」
看來花雨早就知道了,她清楚是霧陣,所以將他帶出來,他是唯一對羑言信息了解的,這個線索不能斷。
「你就算現在去也來不及了。」
花雨不是不想告訴君承修,而是就當時而言,她趕回來的時候已經有大批濃霧飄過來了,士兵們一定不會往別的方面想。
若是唐突告訴了君承修,萬一他不信,又或者是士兵們動作過慢,畢竟軍營里成百上千啊。
只要耽誤一下下都逃不了。
「你看到了,趕緊走,還不知道那霧會不會吹過來呢!」
這麼大的陣仗也不比當初困住羑言和左新文的霧陣,這氣勢要大的多。
「你剛剛說是俞朝國的殲計?呵,怕是東方曜下的手吧!」
花雨沉默不言,她要怎麼解釋。
他看見的人確實是俞朝國的人,而且,東方曜的手下行事風格不是這樣的,這麼大的軍營,動用霧陣,一個不小心就會被發現的,這麼不保險,依東方曜的性子是一定不會使的。
可是如果說不是東方曜指使的,又說不通,哪有那麼巧的事情,赫連絕也正好會霧陣?
「赫連宇精通陣法,也說不準就是他呢?」
花雨也只能這樣幫自己解釋了,這個說法還是行得通的。
「你幹什麼去!」
左新文瞥了她一眼,直接跑開回去了,順着那濃霧的方向跑進去,他逃出來過一次,至少還有點經驗,軍營里人那麼多,總歸來時可以遇見一兩個士兵的。
他的舉動很明顯,花雨在原地跺着腳,眼看濃霧飄散過來,她走也不是回去也不是。
在原地徘徊了很久,最後還是沒有上前,她就站在自己的位置等着,也不離開,如果說到時候左新文真的可以帶人出來,至少她可以在外面做接應不是?
不得不的說,花雨這個時候還是冷靜的。
羑言憑藉自己讀i話語的了解,最先看出花雨的異樣,趕回去的時候來不及估計那麼多,一路看見人就直接說:「快點,緊急集合,立刻從這個位置跑出去,越遠越好,好!看到人就通知,快!」
羑言說的很急,人都還沒有看請,羑言就從面前消失了,士兵們不知道發生什麼了,可是看羑言那麼嚴肅緊急的樣子,也只好照她的話做。
一傳十十傳百的,這速度還是很快的。
跑向君承修營帳的過程中,她已經看見逐漸蔓延過來的濃霧了,還好速度不是很快,大概也是被控制了,怕被他們發現。
東方曜還真心狠啊,如果不是被花雨發現了,等軍營里的人反應過來豈不是都被困在他的陣中任他宰割?
營帳外面傳來躁動,驚動了裏面的人,君承修一席人出了營帳就看見士兵們在大動作的移動。
「怎麼回事!」
士兵蒙圈的看着君承修,「王爺,不是您讓我們轉移陣地的嗎?」
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俞朝國來襲了。
君承修皺眉,正要解釋,羑言衝到君承修面前抓住他的手臂氣喘吁吁地,「走,快走!俞朝在用陣!」
簡單明了的解釋清楚,她指着濃霧飄來的方向對,順着看去,濃霧擴散的速度已經加快了,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愣着幹嘛,快帶王爺走啊!」
羑言對着君承修身旁的李長德和臨西喊道。
蒼南還在等她,而且那邊還有很多士兵,她要趕過去通知。
說完羑言就往濃霧來處的方向跑過去了。
所有人都在逃離,只有她逆着方向往前沖。
「牧鈞!」
君承修喊了一聲,已經隔得很遠了,但是羑言仿佛感應到了,回頭看了他一眼,對他說,「快走。」
「王爺,我們快走。」
臨西和李長德也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二話不說拉着君承修往人群的方向跑。
君承修卻突然定住腳步,「本王要回去,你們先走,帶着士兵們逃出去。」
他是王爺,他不能在這個時候當逃兵,牧鈞一個跟不是軍中人的小大夫都可以不管性命,他就更沒有理由走了。
「王爺,不行,您是王爺,如果您出事了,誰來領兵打仗?!」
李長德第一個反對,臨西知道現在根本就磨蹭不得,不顧君承修的意願直接將君承修劈暈,這一幕這的似曾相識,當初他也是這樣劈暈兩人。
「快點,帶王爺走。」
臨西扶着君承修倒下的身子,李長德很快反應過來將君承修背在身上,他們一同往外跑。
羑言好不容易看見蒼南,拉着他說道:「君承修已經出去了,你去跟在他的身邊,記得帶上藥箱,一定要定時換藥,快去!」
「知道了,那王妃你呢!」
蒼南點着頭,羑言擺手,當然是去通知人啊。
「我死不足惜……」
羑言的聲音很小,小到蒼南沒有聽見。
「王妃?」
「沒事,你快去吧,我再通知一些人就出去了。」
蒼南也猶豫不得,立刻趕回營帳匆匆拿了藥箱就跑出去了。
左新文看見陸續跑出來的人,看來是通知成功了,他心放下,正巧碰見蒼南。
「你怎麼在這兒,快走啊!」蒼南對着左新文說。
「嗯,走。」剛跟蒼南走出去幾步,他突然問道:「牧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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