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的心,婉兮也明白,終究九爺太年輕,又從未有過帶兵的經歷。此時這樣宛若趕鴨子上架一般,將那樣爛攤子的大金川交給九爺去,誰敢保證九爺就能比訥親和張廣泗辦得更明白?
如今皇帝已下旨斬張廣泗,令訥親用他先祖的佩刀自盡……已開先例,若九爺也將大金川的差事辦壞了,那麼皇上也只能指給九爺死路一條洽!
皇帝都睡不着,婉兮就也更是懸心九爺,跟着半夜半夜地睡不着。
這樣的情形之下,她心裏便是對九阿哥和後宮之事有些話想說,卻也知道不該在這個節骨眼兒上給皇上添亂。那些話,只得暫時忍下,總歸這會子九阿哥還小,來日方長。
終於將到過年,婉兮以為這時候皇上總能松下一口氣來,去看看九阿哥,然後正可就勢提起此事。
可是前朝內閣卻忽然出了事。
皇帝下旨革去兩位大學士的官職,其中一位為文淵閣大學士陳世倌。
陳世倌,海寧陳氏,歷任康雍乾三朝,官至一品,與張廷玉、史貽直同為漢臣閣老,號稱宰相。
此時內閣中,張廷玉在鄂爾泰死後,早已被皇帝一步一步邊緣化,而這一回陳世倌與史貽直同被革職,不能不說又是前朝中漢臣中間的一次大地震鈐。
消息傳到後宮來,婉兮也極感意外。
她坐在永壽宮裏等了一天,沒等來應該來的人,她便自己去了永和宮。
見了婉嬪,婉兮上前急忙抓住婉嬪的手:「陳姐姐倒沉得住氣!」
婉嬪倒是含笑點頭:「不然,你說我又能怎樣呢?我海寧陳氏,這些年也算一門顯赫。可是這會子是我伯父自己出事,內閣失察,他身為閣老,自然難辭其咎。」
婉嬪說着嘆了口氣:「更何況,皇上責備他借着與孔府姻親,而在山東兗州置地,有分孔府余潤之嫌。這便是漢臣、讀書人最不該做的事,皇上既然給了這個罪名,我一個後宮便也知道,皇上這是當真動了氣去。」
婉兮便也垂下頭去:「陳姐姐這份淡然、超脫,總也是我學不會的,叫我敬佩。」
婉嬪倒笑了:「聽你說的,倒好像你跟我一個年歲了似的。你可別忘了,我好歹大了你十一歲去;待得你十一年後,定然會比我看得更遠,心思更沉靜了去。」
婉兮挑眸望住婉嬪:「其實聽起來,陳閣老的過失也並不嚴重。這會子皇上發了這個脾氣,其實還是懸心大金川戰事所致。」
婉兮深吸一口氣:「這些年,每次要緊的關口,都是蒙陳姐姐指點。總遺憾無以為報,故此這回……讓小妹向皇上替陳閣老求兩句情吧?」
婉嬪抬眸定定望住婉兮,眼中也是緩緩浮起淚霧,卻終究還是搖頭:「你的心意,我領了。只是……不必求情,更不必在這會子跟皇上提起這話。否則這會子說不定皇上會遷怒了,若連累到你,我這顆心如何能平安?」
婉兮垂下頭去:「可是我這些年蒙姐姐照顧,我便總覺無法袖手旁觀。」
婉嬪輕笑:「別急,若皇上當真處置不當,皇上自己冷靜下來,自然會扳正過來。」
婉嬪拉住婉兮的手:「你我曾是母家的女兒,可是進了宮,便只是皇上的嬪妃。不光為我,便也是你自己,將來無論你母家如何,你也不要求情。」---題外話---
duang,這便是海寧陳閣老啦!真有其人,卻沒有那私生故事~~明天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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