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恆終於去了,婉兮這才鬆一口氣,叫毛團兒撤去布簾,自己起身走到書案邊去,翻開印盒。
降位的事兒沒實際執行,故此皇上早就將妃位的金冊、金印給送回來了。這會子印盒又擺在案頭。
她翻開印盒,卻沒去看那妃位的寶印,只是摳出了那枚白玉的「令狐九」印兒來看。
看見印兒,便想起趙翼想起趙翼,便想到狐祟醢。
婉兮莞爾含笑。
殿中響起腳步聲。
婉兮以為是毛團兒來回,傅恆兩口子已經離去的事兒呢,便頭不抬眼不睜頭:「我知道了。你也備轎吧,咱們也得跟皇上會合,奔園子去了。」
卻沒動靜。
婉兮詫異抬眸看過去,站在她眼前的竟然是皇帝。
婉兮忙起身,含笑道:「爺怎麼來了?緹」
今兒是正月十五,皇上要帶前朝後宮都奔圓明園看燈、夜宴、觀火戲呢。這會子皇上自己應該也忙活這些,然後去請皇太后呢。
皇帝立在地下,瞟着她,哼了一聲兒:「我左等不來,右等也不來。就知道九一進宮來見你,你就忘了時辰了!你總跟他有不完的話,哪兒還記着我等着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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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又這樣兒了。
婉兮便笑,上前抱住皇帝的手臂,輕輕搖了搖:「爺又傻話。今兒是正月十五,正是月圓人圓的日子。九爺正好在今兒跟九福晉團圓,奴才自然也是滿心都是皇上便是抽了空兒送他們兩口子團圓,心下卻也一直都急着早些完事兒,好轉身兒就奔皇上去呢。」
皇帝唇角不自覺勾起,卻還有些意猶未盡:「嘴!爺分明瞧着你還坐在那兒回味呢,分明一都沒着急挪窩兒!」
婉兮含笑,忽地從背後舉出手來送到皇帝面前,顯擺似的緩緩張開掌心兒。
「爺瞧,我是回味這個吶!」
其實皇帝進來的時候早瞧見了,也並不意外。倒是被婉兮這個故意做出的顯擺樣兒給逗笑了:「你不急着奔爺去,你坐着回味這個做什麼?」
婉兮嬌俏抬眸:「因為這是爺給奴才刻的印兒,奴才便總得找地方蓋呀!方才奴才終於蓋出去了,總算不負爺的心意。」
皇帝哼了一聲:「你蓋哪兒了,給我瞧瞧。」
皇帝着還作勢走到書案邊兒上,挨本書翻:「這印兒,爺可是給你當藏書印用的。那本書是你新收的?」
婉兮含笑,上前在紙上寫下趙翼狐幾個字,然後鄭重其事將印兒蘸了硃砂印泥,蓋在上頭。
皇帝忍不住笑着啐她:「呸!」
婉兮轉身抱住皇帝,含笑高高仰頭:「……這本書,奴才蓋印兒蓋得好不好呢?」
皇帝白她一眼:「這書是爺早收藏過的。你也是在爺的書房裏見的,這會子如何輪到你蓋印兒了?」
婉兮便笑:「誰叫爺自己沒蓋印兒呢,那奴才就蓋得。再這印兒本就是爺給的,奴才蓋了,便也等於是爺蓋了。奴才不過是動動手,這印兒終究代表的,還是爺的心意。爺若不待見的書,奴才看不見爺若不待見的人,奴才怎敢蓋印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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