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為系統自動章。
兩腳離地的懸空感, 讓奧古斯特下意識的就抱緊了離他最近的人,也就是拉斐爾的脖子,仿佛他只能依附他而生,他是如此的需要他, 一刻也離不開。
也不知道這項舉動到底哪裏戳中了拉斐爾的high點,在老管家一天比一天快要忍不住,想要不顧主僕禮儀怒吼拉斐爾一場的日子裏,拉斐爾每次見到奧古斯特,必然要把他抱起來, 親親臉頰親親手,有時候甚至還會原地轉幾圈。在光可鑑人的大理石地板上如跳華爾茲一般優雅的旋轉,周圍的景象在暈眩里變得模糊, 只有眼前的人格外清晰。
黑色的披肩長發, 煙灰色的清冷眼眸,深邃立體, 俊美無儔。他什麼都不需要做, 只站在那裏,便能成為一副傳世佳作, 誰也不會忍心去傷害。
佳作同學抱着軟弱無骨的小公爵:「真想一口把你吃掉。」
「!!!」這人怎麼能隨隨便便說出這麼恐怖的話呢!小公爵被嚇的不輕。
然後,奧古斯特的夢就醒了, 轉圈的事情真實發生過, 開口說要吃掉他的那部分就屬於奧古斯特的奇怪夢境了。
不用老管家出手, 奧古斯特自己便主動開始避拉斐爾如蛇蠍。
不是因為舉高高這個有毒的舉動, 而是奧古斯特偷偷藏起了一封收件人明確寫着拉斐爾.莫蒂默的信。
寄信人是奧古斯特的父親, 黑太子威廉三世。
與黑太子寫給自家兒子的信一起被寄到了布里斯托爾堡,老管家把捲起來的羊皮紙放到了早餐旁,與從溫室採摘的鮮花裝飾遙相呼應。
類似於捲軸的信很長,散發着墨香,封口處烙着黑太子的個人火漆,還很少女心的用紫色的綢緞打了個蝴蝶結。
說這是母親或者姐妹寫的信也絕壁會有人信啊!
咳,信里所寫的內容,一如黑太子的性格,總是充滿了一刻也閒不住的多動症感。字跡龍飛鳳舞,內容天馬行空,用詞語法比他八歲大的兒子還要「不拘一格」。內容無外乎是一些戰場上拋棄了血腥與殘酷部分的瑣碎日常,誰也不知道在黑太子那六英尺二英寸小山一般高大的糙漢子軀體裏,住着怎麼樣一顆話嘮的心。他連今天在路邊看到的一朵紫色的野花,都能寫出好幾百單詞的描寫以及由此想開去的聯想延伸。
雖然黑太子廢話很多,但奧古斯特收到信時還是很雀躍的,因為在那些亂七八糟的字裏行間,流露出的是一種名叫愛的東西。
雖然黑太子無法陪在奧古斯特的身邊,但他卻盡己所能的讓奧古斯特參與到了他的生活里。
讀完信後,奧古斯特就發現話嘮爹不僅熱愛給他寫信,還愛給話嘮爹不足為外人道也的弟弟寫。長長的羊皮紙上滿滿當當的都是來自兄長的叮嚀,甚至從側面看上去,比給奧古斯特的還要厚那麼一丟丟。但讓奧古斯特覺得大事不妙的卻是信里的內容,百分之八十都是話嘮爹在炫耀他。
好比他對東方文化沒由來的痴迷,也好比他前後判若兩人的變化。
若再比照一下奧古斯特在這段日子裏對拉斐爾的種種隱瞞……
……掉馬簡直是分分鐘的事情。
奧古斯特被命運狠狠的糊了一臉惡意,作為那日他對命運豎中指的報復。命運就是這樣的小婊砸,你熱情,它高冷;你高冷了吧,它更高冷。反正它最高冷。
要不是拉斐爾有事夜不歸宿,那熬夜熬到再次睡過去的奧古斯特,在今天早上需要面對的就不是讓他心驚膽戰的來自父親的「愛」,而是東窗事發後的修羅場了。
幸好,拉斐爾沒回來。
&們沒有收到父親寫給耶爾的信,懂?」奧古斯特當着絕對可以信賴的老管家和貼身男僕的面,從容不迫的把拉斐爾的信藏到了床頭櫃後面的暗櫥里。
這暗櫥是保險箱在中世紀的雛形,裏面放着奧古斯特最重要的寶藏:母親的一綹栗發以及父親的來信。
老管家和貼身男僕低眉順目,不準備對自家閣下這種侵犯他人、並意圖隱藏信件的行為發表任何意見,老管家甚至「助紂為虐」提出了要不要索性把信燒掉,毀屍滅跡方能永絕後患!
讓忠心耿耿的僕從照顧位高權重的孩子的下場,就是孩子鮮少有幾個不熊的。
奧古斯特考慮許久,最終還是沒有同意。只是有點做賊心虛的想要再次把他和拉斐爾的距離疏遠到最初的功課之友上。
講真,拉斐爾對奧古斯特功課的在意程度,其實已經有點過線的了。就像是老北京人打招呼愛問「吃了嘛」,拉斐爾和奧古斯特打招呼的時候總愛笑眯眯的問,今天作業完成了嗎?這麼有空看騎士訓練,是不是功課佈置的有點少?
奧古斯特莫名回想起了上輩子母親還在世時,被考試成績和家長會支配的恐懼。
他甚至想起了以前從微博上看到的一個改編了守夜人誓詞的段子:期末將至,我從今開始複習,至考方休。我將不去浪、不熬夜、不刷劇。我將不耽玩樂,不獵男色。我將懸樑刺股,生死於斯。我是圖書館的雕像,自習室的幽靈。我是喚醒黎明的號角,閃耀午夜的枱燈,守望課本的雙眼,追尋知識的靈魂。我將生命與希望獻給期末,今夜如此,夜夜皆然。
然後,就自娛自樂了個爽。
上輩子長時間的獨處,讓奧古斯特學會了如何隨時隨地讓自己快樂。而當心情愉快後,之前很多覺得為難的事情,便都不會再成為煩惱。拉斐爾的事情也是如此,船到橋頭自然直。奧古斯特沒什麼擅長的樂器,唯獨退堂鼓打的特別好。
於是,奧古斯特和拉斐爾的關係就這樣辛辛苦苦半個月,一朝回到解放前……
……並沒有。
因為最寒冷的十二月已經悄然而至,在拉斐爾把巴拉尼醫生安排好之後,他們就要放下手頭的一切工作,準備啟程前往倫敦共度佳節了。
理查二世的婚禮定在了來年的一月六日,那是他固定的結婚日,幾乎每一次的婚禮都會在那天舉行,也不知道這是個什麼毛病。他派遣拉斐爾來布里斯托爾時,還特意讓拉斐爾轉達了他想要給侄子過生日的樸素想法。
奧古斯特生在十二月二十五日,與耶穌分享同一天的誕辰。所以,想要完成國王的心愿,奧古斯特就必須趕在十二月上中旬動身了。
說實話,奧古斯特有點不開心,但是沒辦法,理查二世不僅是英格蘭的國王,還是他的叔父。身為大領主的奧古斯特有與國王叫板的底氣,卻沒辦法抗爭來自長輩的關愛。
掛紅絲帶的傳統活動也不得不提前了十幾天。
騎士長安德烈第一千零一次的表達了他想要替奧古斯特完成這個任務的心愿,奧古斯特也第一千零一次的拒絕了他。
奧古斯特別的不行,爬樹還是爬的很有技巧的。
中庭的橡樹十分巨大,夏日時綠陰如蓋,遮天蔽日,是個消暑乘涼的最佳地點。雖然如今它會變得光禿禿的,沒那麼好看了,但依舊能讓人感受到它為什麼會被稱之為權利的象徵。
在奧古斯特攀爬的過程里,幾人才能合抱的樹下站滿了人,騎士們揪着柔軟的毯子,一邊擔心着年幼的公爵,一邊小心翼翼的做着防護措施。老管家則在心裏咒罵着當初啟發了公爵閣下這麼做的前任貼身女僕,他早就該想到的,那個女人根本就是心懷叵測!
樹梢上已經系了十幾條紅絲帶,近乎與橡樹長在了一起。那些看上去顏色還算鮮艷的絲帶,是奧古斯特最近幾年掛上去的,陳舊到看上去飽經滄桑的,則是奧古斯特的母親系上去的。
這是一個家族傳統,公爵閣下在繫上了又一條全新的紅絲帶後無不驕傲的想到。
以金獅為盾,以鳶尾為妄。前者是黑太子已經達成的成就,後者是黑太子希望能夠幫助兒子摘得的果實。在戰爭最後一刻沒有來臨前,誰也不敢斷定誰才是王位最後的贏家。
把紅絲帶系牢後,奧古斯特沒在樹上多做逗留就準備下來了。他雖然經常作死,但還不至於那麼作死,從樹上掉下去可不是鬧着玩的。但是上樹容易下樹難,哪怕奧古斯特很想儘快腳踩地面,他也不得不穩紮穩打。按照一貫的傳統,在下到已經沒有樹枝的高度時,奧古斯特便準備直接跳到毯子上結束這場折磨了。
結果,就在他回頭丈量他與毯子的角度與距離時,他卻被突然而至的拉斐爾嚇了一跳。那張總是時刻保持禮貌微笑的臉上,如今是面無表情的緊繃,雙眼如刀,薄唇似鋒。
腿一軟,腳下打滑,奧古斯特沒能踩住樹皮粗糙的凸起,徑直就朝着拉斐爾砸了下去。
然後……
拉斐爾輕鬆將奧古斯特穩穩的抱在了懷裏,公主抱。奧古斯特有點懵,大腦一片空白,只順着本能,仰頭看着頭頂上的橡樹,很快,乾枯無葉的樹枝便被鐵青的俊美容顏所取代。再冷的冬日都不會比拉斐爾此時此刻的眼神更冷。
這操蛋的命運!奧古斯特在心裏懊惱了一聲。然後,他採取了應急措施——撒嬌。他像只被嚇壞了的小奶貓一樣,開始主動在拉斐爾的懷裏蹭來蹭去,尋求安慰。
拉斐爾千般的怒火、萬般的憤怒,最終都化為了一聲無奈長嘆,他妥協了。
成功躲過一劫。
老管家:……怎麼就這麼沒眼看呢?!
長輩的恩怨情仇奧古斯特不太清楚,他只知道黑太子是發自真心的想要自己的母親開心的,他也想讓自己的老祖母開心。
至於過去到底發生了什麼,很重要嗎?
奧古斯特前往懷特霍爾宮的時候,帶了很多東西,老管家生怕哪裏委屈了奧古斯特,即便這種事情根本不可能發生在拉斐爾的眼下;奧古斯特離開懷特霍爾宮的時候,帶了更多的東西,都是理查二世一家送給奧古斯特的禮物,這大概也是他們家的傳統之一?禮物不按件算,按車算。
奧古斯特按照自己真正的願望,只主動和國王求帶走了一樣禮物——
——他的堂姐們。
瑪麗小姐在被通知去收拾東西準備和堂弟一起離開時,整整愣了三秒鐘。
奧古斯特從牛奶杯里抬頭,帶着一圈白鬍子道:「你不會真以為我準備一個人在漢普頓宮打發時間吧?」
瑪麗小姐激動的從坐位上挑起,一把抱住奧古斯特,還原地轉了好幾圈。
在一片暈眩里,奧古斯特總覺得這一幕似曾相識。
然後就輪到拉斐爾不開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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