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為系統自動章。 不知道從哪天開始, 拉斐爾在城堡里活動的時候,就總感覺自己仿佛被什麼盯上了, 每當他一個人走過鋪着波斯地毯的長廊時, 總會傳來除了他以外的第二個腳步聲。但是當拉斐爾忽然轉身看去的時候,卻又只能看到一片空空蕩蕩,除了壁畫與騎士盔甲做的裝飾再無其他。
一眼望不到頭的古堡走廊,哥德式的尖聳線條,幽暗昏惑下跳躍着的照明壁火……拉斐爾控制不住的總會在此情此景下腦補出一個孩子孤獨的身影。
縱使錦衣玉食,僕從數百, 依舊如赤-身於蒼穹曠野之下,他是那麼孤獨,仿佛連心都沒了溫度。
突然, 一道嚴厲卻不失關切的聲音,從記憶的深處復甦, 那是一道怎麼樣的聲音呢,很難形容, 只覺疾風驟雨, 卻觸及心靈。他說:>
記憶忽被一陣響動打斷,從被擦洗的鋥亮的盔甲後傳來。一截沒來得及被收回到藏身之後的披風是如此的顯眼。純白的滾邊毛,猩紅色的天鵝絨, 以及標誌性的金色鳶尾花繡紋。代表着了法蘭西王室的鳶尾花,那是他大哥威廉十幾年前便已昭然若揭的野心。他想為妻報仇, 想為母贏回故鄉, 想為兒子做出彌補, 他有那麼多想法,便不會再有時間去倍感孤獨。
等了一會兒後,在拉斐爾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假裝駐足欣賞牆壁上的油畫時,他就眼睜睜的看着那一截袍角,被一點一點的抽回了巨大的騎士盔甲後面。仿若嘴裏塞滿了栗子的金紅色松鼠,明明那麼害怕人類了,卻在人類靠近時只傻乎乎的加快了進食速度。
拉斐爾用一聲輕咳掩過了他忍不住發笑的唇角。
這樣的「鬧鬼」事件還只是個開頭。
某日拉斐爾晚歸,路遇大雪,紛紛揚揚,那是冬季不算太冷的布里斯托爾百年內遇到的第一回,誰都沒有準備,包括拉斐爾。馬車寸步難行,折騰了一夜,等拉斐爾回到城堡時已近黎明破曉,連天空都泛起了白色的魚肚。拉斐爾在路過大廳時,卻看到了還在熊熊燃燒的壁爐,以及假裝只有他一個人在大廳的奧古斯特的貼身男僕。
&爵閣下。」貼身男僕無可挑剔的行了一個完美的禮儀。
拉斐爾看也沒看他,只是不着痕跡的掃過了顯出一個人形輪廓的厚重窗簾,以及高靠背椅旁邊瓷器杯具里還剩半杯的熱牛奶。最重要的是摸上去時仍能感受到餘溫的銀色流蘇靠墊,綠色的墊子上繡着一隻充滿童趣的把自己打成蝴蝶結的小白蛇,據說這是奧古斯特吩咐的,他總堅持認為銀色和綠色以及蝴蝶結蛇最配。
拉斐爾摸了靠墊上精緻的刺繡許久,這樣活靈活現、巧奪天工的工藝,想來也只有海的那邊神秘的東方才能夠擁有。
拉斐爾狀似與貼身男僕閒聊,眼睛卻一直看着窗簾那裏,他說:「天色很晚了,要早點睡啊。」
&貼身男僕戰戰兢兢。從一開始他就覺得公爵閣下這個計劃行不通,一個最簡單的破綻——他一個下仆,怎麼敢在主人不在的情況下,奢侈的享用大廳的壁爐,還一燒就是一整夜?但是在看到拉斐爾高深莫測的眼神以及比在唇上的禁聲手勢後,他最終也只能選擇閉嘴。
當拉斐爾離開後,還沒走到轉彎的樓梯口,就聽到了某個小男孩的聲音焦急詢問道:「他發現了嗎,他發現了嗎?」
他當然發現了——
&該,沒有吧。」貼身男僕昧着良心道。
——他只是不知道你到底打算幹什麼。拉斐爾在心裏道。
隔天一早,拉斐爾沒有出門,他喝着老管家準備的暖身紅茶,特意選擇坐在了最顯眼的暖房花室里,在去看騎士訓練的必經路上,守株待兔的等着某個他走一步對方就要捯飭兩三步的小短腿。
短腿同學的腿真的很短啊,直至日頭高照,他才終於在前呼後擁里走了過來。
藍色的眼睛就像是洗過一樣,頭頂額前豎着一撮無論如何都不肯被壓下去的金色呆毛,他穿着金紅色為主的貴族服飾,由遠及近的走來,好像一團火焰照亮了整個冬季。
&爾。」拉斐爾托腮,衝着小孩笑了笑。
然後,他們就理所當然的一起去看騎士訓練了,
每日一看的騎士訓練,是奧古斯特一天中最期待也喜歡的活動,但如今他卻看的心不在焉,坐立不安。即便他已經極力掩飾,但僵硬的脊背,飄忽的眼神,以及幾次張口又咽回去的話,都毫不留情的出賣了他。這是個直白到根本不用去猜的人,當然了,一如老管家所言,在大部分情況下,奧古斯特並不需要掩飾自己的情緒,因為有的是人會願意迎合尊貴的公爵閣下。
就這樣,奧古斯特看着騎士,拉斐爾看着他奧古斯特,直至奧古斯特終於生硬的找到了學習以外的話題。
拉斐爾笑着聆聽,沒說感興趣,也沒說不感興趣,只是他煙灰色的眼睛要比平時亮些。
奧古斯特低着頭,錯過了拉斐爾的表情,按照心中打了無數遍的腹稿道「我以前路過更衣室的時候總會想……」
更衣室其實就是衛生間。在這方面,東西方古代有着驚人的默契,大家都很喜歡用更衣來表達對解決個人生理需求的委婉。衛生間在中世紀的貴族們口中直接就是「wardrobe」,一種衣帽間的叫法。
以及,是的,在中世紀的城堡里,一直是有衛生間這種東西存在的。貴族已經在有意識的追求健康了。
一改奧古斯特對中世紀髒亂差的衛生環境的糟糕印象。不管是在什麼時代,什麼國家,髒亂差永遠只會是對於大部分窮苦的勞動人民來說的,這是哪怕在現代都沒辦法全部改變的事實。中世紀只是窮人更多而已。
只佔總人口的1到2的貴族們,總有辦法讓自己活的更好。
都說中世紀的倫敦排水系統很糟糕,河邊臭氣熏天,卻有誰問過貴族窮極一生是否會踏足那一半的倫敦郊區呢?
當然,這樣還是無法解釋突兀出現的抽水馬桶。
奧古斯特以前出於無聊的好奇心,曾經百度過的,很清楚的知道西方的抽水馬桶其實出現的特別早,十六世紀末就已經有了世界上第一個抽水馬桶。但是,奧古斯特穿越的這個架空時代,從生活水平和建築物發展來看,應該是在十五世紀左右,無論如何都輪不到抽水馬桶登上歷史的舞台。
奧古斯特以前還猜測過,是不是有一個不像他那麼廢柴的穿越者,改變了這個時空的歷史。
如今看來,應該只是這裏的土著——個特殊的土著——特別聰明,單從和奧古斯特的一些短訊交流里,就找到了讓自己乃至整個時代生活的更好的各種便利方式。這樣的便利應該是體現在方方面面的,但奧古斯特卻直到答案送到他眼前才發現。
&可真厲害啊。」奧古斯特誠心實意的讚嘆。
拉斐爾的表情卻……變得有些難以描摹,如果一定要說,大概就是我褲子都脫了,你就給我說這個?今天的下午茶是不用喝了。
於是,奧古斯特就不出意外的卡在了「了解拉斐爾」這一步上。他對拉斐爾的了解是很偏面又淺薄的,除了知道對方是個蛇精病以外,他甚至都不知道拉斐爾來布里斯托爾到底要做什麼。順其自然的,一個傻到家的主意就這樣誕生了——奧古斯特笨拙的想要通過細緻入微的觀察來了解拉斐爾的喜好。
是的,從拉斐爾角度來看的那些出現在背後的眼神、古堡鬧鬼事件等,統統只是因為奧古斯特在關注他。
等這麼做了有幾天之後,奧古斯特才意識到,這種「觀察」只能被讀作痴漢。他根本什麼都觀察不到。拉斐爾偽裝的很成功,如果不是奧古斯特確定他曾連續幾個月不斷的聽拉斐爾講他想怎麼血腥的殺掉一些人,他也會以為如今的拉斐爾就是一個再正常不過的普通貴族。
一計不成,便再生一計。
奧古斯特開始一邊暗中關心拉斐爾的生活,一邊試圖拐彎抹角的從拉斐爾口中打聽到他到底想要什麼。
&心生活」這點,奧古斯特自認做的還是很成功的。他早上起不來,晚上卻能熬夜熬到很晚,於是,每當拉斐爾忙碌起來需要晚歸的時候,奧古斯特就會抱着一本騎士小說,等在大廳的壁爐前,蓋着毯子,喝着熱飲,一直等到拉斐爾回來。
奧古斯特在關心人方面是個徹頭徹尾的生手,因為上輩子自母親去世後,他就一直都是一個人,並沒有誰需要他的關心。
他只能以己度人,回想自己孤身一人時最渴望什麼。
答案顯而易見,萬家燈火,他只想要一個願意一直等他回家的人。他甚至干出過為了假裝家裏有人,出門前就打開客廳的燈,一直亮到他晚上回來為止。這樣一來,在走到小區時,就能看到一棟棟亮起柔光的房子裏,也有屬於他家的那盞燈,泛着溫馨的昏黃光芒,仿佛真的有那麼一個人一直、一直的在等着他。
所以奧古斯特幾乎每晚都會等拉斐爾,但是又不想拉斐爾發現,便把貼身男僕推了出去。拉斐爾冷了一夜回來,看到溫暖的壁爐,徹夜等他的僕從,一定會很高興。
有次十分驚險,差一點就被發現了。那天下了很大的雪,拉斐爾一直沒回來,縱使熬夜小達人奧古斯特也沒能熬住,一直睡到拉斐爾走進城堡。倉促間藏的不算完美,但大概是光線問題,拉斐爾並沒有發現。
至於從拉斐爾口中打聽他到底喜歡什麼……
這就徹底難住奧古斯特了。
作為一個母親早逝的孤兒,工作又是很少需要交際的地理雜誌攝影師,奧古斯特上輩子與人交流的經驗幾乎為零,大部分工作都是編輯通過網上告訴他的,作為一個手速比腦速快的網癮少年,他根本不知道什麼叫有技巧的說話。也就是傳說中的社交障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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