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自己喜歡的男人就去追求,看到不順眼的事就去管,看出唐鵬喜歡別的女孩子後,就會很傷心,要跑出去喝酒唱歌發瘋……
但絕不會去死,而是哭過笑過後,甩甩頭髮就徹底忘記這一切。
這就是荊無艷,單純,任性,愛就愛個轟轟烈烈,恨就恨個明明白白,不用弄虛作假。
所以她在覺得唐鵬辜負了她後,這才發怒,被攔住後掄起小包就砸他。
只是荊無艷沒想到,很不巧的把唐鵬腦袋給砸破了。
有些女孩子,總是刀子嘴,豆腐心,在恨一個人時,她能說出世界上最惡毒的話,但要是給她一把刀子讓她砍了這個人時,她卻連他一根頭髮也不願意傷害了。
這就是荊無艷。
她或許不該生活在這個充滿了爾虞我詐的世界中,因為她太過於單純,甚至讓把她看成了弱智兒,最適合她的環境,應該是……精神病院。
那兒的人,才會心裏有什麼說什麼,好不做作,不矯情。
只是,誰又能捨得,讓這個純潔無瑕的女孩兒去那種地方?
「怎麼樣,疼不疼,疼不疼?」
看到唐鵬愣愣的盯着自己,眼神很複雜後,荊無艷慌了,隨手扔掉小包,卻又連忙撿回來,打開從裏面找東西。
像荊無艷這種身份的女孩子,就算是個拎着十幾萬的愛馬仕,也是很正常的。
不過就像她出門總是開着一輛半新的小奧拓那樣,她的手包才不是那些牌子--唐鵬這才發現,很可能是她自己縫製的,要不然針腳不會那樣難看,布料不會那樣薄,能輕易讓碎了的玻璃片劃透。
但是樣式卻很好看,從中可以看出女孩子是多麼的心靈手巧。
看着手忙腳亂從裏面找東西的荊無艷,唐鵬忽然覺得,他好像才沒有認真看過這個女孩子,除了看出她很漂亮,很任性單純之外,她心裏在想什麼,他卻猜不到。
「在哪兒呢,在哪兒呢?」
在包里慌亂的翻着,都過去半分鐘了,荊無艷還沒有找到她想找到的東西,心急之下索性把包里的東西,嘩啦一聲都倒在了案几上。
除了手機、鑰匙串、碎了的化妝盒,紙巾這些女孩子們包里常見的東西外,還有一把精緻的瑞士軍刀。
唐鵬饒有興趣的看着荊無艷,她雙手在那堆東西上翻動着,終於歡呼一聲:「哦,找到了,找到了!」
唐鵬看向她手中,才發現她拿着的,原來是一片創可貼。
女孩子的包包里,竟然會防着創可貼,好像也唯有荊無艷能做出這種事了。
扯出一張紙巾,荊無艷舉到唐鵬腦袋前,柔聲說:「你可別亂動啊,我給你清洗、包紮一下傷口。」
腦袋被碎玻璃劃一下這種小傷,其實對於唐鵬來說,比被蚊子盯了一口強不了多少,他甚至都懶得去處理,最多也就是等到血凝固後,去水龍頭那兒用冷水沖一下拉倒。
「不用--」
本能的,唐鵬抬手,想阻止荊無艷給他處理傷口。
荊無艷恰好向前趴身子,唐先生的右手,就很自然的推在了女孩子最敏敢的部位上了。
「啊,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唐鵬一呆,趕緊縮回了手。
荊無艷的小臉好像紅了一下,但語氣卻很正常,就像沒感覺到,也沒聽到他在賠禮道歉那樣,只是用濕巾擦着唐鵬額頭上的血漬,輕聲說:「別動啊,很快就會好的。」
唐鵬只好一動不動。
「疼不疼?」
荊無艷輕輕給唐鵬擦着。
「不疼。」
唐鵬很老實的回答:「其實,壓根不用包紮的。」
「要是發炎感染了怎麼辦?你別自以為你身體素質好,對這點小傷看不在眼裏,可你應該知道有句話是這樣說的,叫千里之堤,潰於蟻穴。或許就是這樣一點小傷,沒有及時處理後,會導致敗血症……啊,該打,讓你說這種不吉利的話!」
荊無艷叨叨到這兒時,猛地醒悟自己不該說這樣的話,抬手就抽自己的嘴巴。
啪的一聲,傳來抽嘴巴的聲音。
不過,卻不是荊無艷抽自己的嘴巴,而是抽在唐先生腮幫子上。
沒辦法,倆人挨着太近了,荊無艷在醒悟自己不該烏鴉嘴要抽自己嘴巴時,舉起的手在劃向自己嘴巴時,唐鵬的臉卻擋住了她的手。
唐鵬腮幫子,迅速鼓了幾下,很鬱悶的樣子。
荊無艷又傻楞片刻,隨即訕笑着說:「呵呵,我就知道你不願意我被打,哪怕是我自己打我自己。」
「是啊,是啊。」
既然荊無艷自個兒都這樣說,唐鵬除了配合之外,還能說什麼?
一點點的劃傷,荊無艷處理的很仔細,貌似很專業的樣子,其實就是擦乾淨鮮血,然後把創可貼再粘住傷口就好了。
可實際上結果呢,就連老天爺都被她給搞得哭笑不得--就在唐鵬以為她總算忙完了時,卻看到她傻傻的舉起一根蔥白似的左手食指,聲音裏帶着哭腔的問道:「唐鵬,我是不是很笨?」
「你不笨,你一點也不笨,你絕對是實際上最聰明的女孩子了。」
唐鵬滿臉都是認真的樣子,看着豎在眼前的那根手指頭:上面,粘着一片創可貼。
荊無艷明明是在給唐鵬包紮傷口,可不知道怎麼回事,她竟然把創可貼粘着她自己手指頭上了。
對這樣一個聰明的女孩子,唐鵬除了由衷的佩服,好像真不知道該怎麼表達對她的敬仰之情了。
如果這時候唐鵬是譏笑她,說就連豬也比她聰明,荊無艷肯定會很生氣,然後左手掐腰,右手點着他鼻子,好像大茶壺那樣的反駁他,喋喋不休。
可唐鵬偏偏很認真的樣子,說她一點也不笨……荊無艷死死盯着他的眼睛,過了足足一分鐘後,才哈的一聲笑:「哈,我是故意這樣的,就是為了看看你小子會不會看不起我。」
啪的一下打了個響指,荊無艷轉身再去找創可貼:「這次,我絕對會給你包紮好的,就像女媧補天那樣。」
看着荊無艷又在那兒亂扒着找創可貼的背影,唐鵬心中忽然騰起一股子說不出的味道,暖洋洋的很舒服,包含着自責、感動。
抽自己嘴巴抽到別人嘴上去,給人拿創可貼包紮傷口卻把自己手指頭包住--這樣的女孩子,絕對是笨到家的那種了。
可就這樣一個笨笨的女孩子,卻是那樣的在乎唐鵬。
想到倆人的第一次見面,想到她為了自己在醫院跟一個正道潑婦廝打,看到她因為貼錯了創可貼背對着唐鵬偷偷扭她自己的腿,唐鵬一下子知道了什麼:有這樣一個單純的女孩子愛着你,你幹嘛還不知足,為別的女孩子要嫁人而傷心痛苦?
「荊……無艷。」
唐鵬心神激盪,輕聲叫了她一聲,抬手慢慢放在了她的背上。
荊無艷正在找東西的動作,一下子停住。
唐鵬能感覺得出,她全身的肌肉跟神經,隨着他的手落在她背上,而繃緊,但隨後就鬆懈了,頭也不回的嘻嘻笑道:「怎麼了?」
「如果世界在下一刻就要滅亡了,你最想做的事兒,是什麼?」
唐鵬也不知道,他怎麼會說出這種矯情的話來,可真說出來了。
荊無艷沒說話,也沒轉身。
「怎麼,想不到?」
唐鵬縮回了手。
「愛。」
荊無艷轉身,看向了他。
「什麼?」
唐鵬有些莫名其妙:「什麼愛?」
荊無艷看着他,眼神發亮:「你剛才不是問我,如果世界在下一刻滅亡的話,我最想做的事情是什麼嗎?」
「是啊。」
「我告訴你了啊。」
「你告訴我什麼了?你只是說了個愛啊。」
唐鵬有些迷糊的說到這兒時,猛地明白了過來:如果世界真在下一刻滅亡,荊無艷最想做的事兒,就是做……愛。
「跟你。」
荊無艷依舊在想什麼,就說什麼。
唐鵬嘴巴張了張,沒有說什麼。
他真不知道該說什麼,哪怕是他心裏想到了某些話,可他做不到像荊無艷這樣,有什麼就說什麼。
荊無艷也沒有再跟他說什麼,再次轉身去找創可貼,好像很快就忘記了剛才的話題,
她又找到了創可貼,這次沒有再把自己的手指粘住,小心翼翼的貼在唐鵬額頭上後,用手指撫平了,在上面出了口氣,才如釋重負般的說:「好了,大功告成!傷員同志,你好好休息吧,我得走了。嗯,不過,我明天就不來看你了,因為我明天得出趟遠門,估計得在外面呆好幾個月,或者更久。」
唐鵬看着她的眼睛,問道:「你要去哪兒?」
「去……」
荊無艷眼神閃爍着,躲開唐鵬的目光,嘻嘻笑道:「不告訴你。」
她不會撒謊。
她其實明天哪兒也不用去,她這樣說,就是因為她看出唐鵬無法放下邢雅思,所以才決定退出。
正如她自己所說的那樣,她愛唐鵬,很想跟他永遠的生活在一起,不過卻真無法容忍他們在一起時,他心裏還想着別的女孩子。
她不會撒謊,但為了她女孩兒最後的尊嚴,她必須得學會撒謊。
唐鵬沒有再說什麼,荊無艷也沒有,只是默默收拾着案几上自己的東西。
房間裏的氣氛,一時間有些壓抑。
收拾完自己的東西後,荊無艷很歡快的樣子告辭:「本宮走了。以後我在外面要是不小心想到你這傢伙了,會給你打電話的,你別關機啊,要不然我回來饒不了你,非得再給你砸破頭!」
說着,她伸手在唐鵬額頭上輕輕點了一下,要縮回手時,唐鵬卻抓主了她的手腕。
「幹嘛呀,你眼神好嚇人。」
荊無艷掙扎了下,好像意識到了什麼,開始心慌。
「世界馬上就要滅亡了,你該做你想做的事了。」
唐鵬說着,摟住了荊無艷的小蠻腰。
「你--要耍留氓?」
荊無艷嘻嘻的笑着,眼神卻很緊張。
「對。可我本來就是個留氓。」
「完事後……我會去警局告你的!」
荊無艷忽然扔掉小包,一下子把唐鵬撲倒在了沙發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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