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雲朗這樣說,傅寧並沒有回話,但云朗知道,這個答案傅寧是一定要知道的。
嘆一口氣,雲朗認輸似的說道:「只不過是年幼時體弱多病,我爹娘四處求醫,最後不知怎麼竟是得藥王穀穀主相助,我在那邊待了幾年,耳濡目染,知道的就多了一些。」
還是再等等吧,等做完嶺南的事情再回到長安,他就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訴傅寧。
終於聽到一個像樣的解釋,傅寧又不知道該不該相信。低頭看看雲朗,傅寧便見雲朗也正仰着臉看着他,笑盈盈的,十分坦然。
「從沒聽雲尚書提起此事。」
看出傅寧的將信將疑,雲朗收回視線:「也不是什麼值得慶賀的事情,怎麼可能逢人就說?」
不能怪傅寧不信他,是他自己閒的沒事兒就總逗着傅寧玩兒,倒是把傅寧給逗得一碰上正經事兒就下意識地對他生出一分戒備之心來。
覺得雲朗說得很有道理,可傅寧仍舊覺得雲朗的話說得半真半假。
不能怪他不相信雲朗,從相識到現在,雲朗瞞着他的事情還少嗎?不管是雲朗自己的事情,還是皇兄對雲朗的刁難,雲朗都不曾對他提起,哪怕是他主動問了,也會被雲朗一言帶過。
雲朗愛鬧,在外人看來興許都算得上是無理取鬧,可真正會讓他煩心的事情,雲朗卻連一個字都不會提起,能自己解決的事情,雲朗都會在不與他知會一聲的情況下自己解決掉。
傅寧一直都想要找一個恰當的時機跟雲朗好好談一談這件事情,又因為種種原因一拖再拖,傅寧覺得或許不能再拖下去了。
「你的身上還帶着什麼?」
「恩?」乍一聽到傅寧這個問題,雲朗沒明白傅寧問得是什麼意思,可轉念一想便想通了,雲朗卻打算裝傻,「除了些銀錢,我什麼都沒帶啊。」
他是真的連一套換洗的衣裳都沒帶。
傅寧不用細想就知道雲朗是在敷衍他,於是也不問了,自己騰出一隻手來在雲朗的身上摸來摸去。
雲朗一愣,然後扭着身子拼命躲閃:「誒?你、你別亂摸!餵你摸哪兒呢!」
「別動。」
傅寧乾脆連韁繩都放開了,一隻手箍住雲朗,另一隻手就在雲朗的身上繼續摸索。
雲朗的身上一定還帶着什麼。
「晏明,你過來。」
晏明一愣,趕忙打馬趕到傅寧旁邊,可一聽傅寧和雲朗之間的對話,再一看兩個人之間的互動,晏明頓時就覺得有些尷尬了。
「咳王爺有何吩咐?」晏明垂着頭,根本就不敢往傅寧和雲朗那邊看。
「拿着。」傅寧從雲朗的腰帶內側摸出個小小的油紙包遞給了晏明。
晏明不明就裏,卻還是把那小紙包接了過去,擎在手裏不知如何是好。
不一會兒,傅寧就又往晏明的手上放了一個,一刻鐘之後,晏明的手掌上就堆滿了油紙包,晏明用兩隻手捧着都有些捧不住。
看着那些小小的油紙包,晏明抽了抽嘴角。
王夫這都帶的什麼東西?
雲朗靠在傅寧身前,早就已經懶得躲了:「沒了,真的沒了。」
「有沒有我摸得出來。」瞥了雲朗一眼,傅寧又在雲朗的身上摸了幾把才終於停手。
轉頭看着晏明手上的一堆油紙包,傅寧眉心微蹙:「你自己來給我說一說這些是什麼,還是要我叫何銘來?」
何銘就是這一次跟隨傅寧南下的唯一一名軍醫。
雲朗撇撇嘴,低聲道:「能有什麼啊?除了解藥就是唄。」
正常的傷藥什麼的都有軍醫替傅寧他們準備,因此他一開始就沒有做那樣的藥,只做了些軍醫不會帶的東西。
「解藥放在你自己身上,都交給何銘。」那麼危險的東西,雲朗怎麼就那麼理所當然地放在身上了?
雲朗不滿道:「他又不會用,若要把這些毒放在何銘那兒,那還不如現在都給扔了。」
「就你懂。」傅寧白了雲朗一眼,「晏明,把這些送去給何銘看看,然後讓何銘過來回話。」
「是。」
晏明走後,傅寧又問雲朗道:「這些東西你都是從哪兒弄的?」
雲朗語氣輕快地回答道:「我自己配的啊。」
「在哪兒配的?」傅寧追問。
「不告訴你,」雲朗把玩着傅寧腰間的掛飾,笑得有些得意,「夫君這麼能耐,自己去找啊。」
傅寧抿嘴看着雲朗的頭頂,靜默片刻後才溫聲問道:「生氣了?」
「沒有,」雲朗陰陽怪氣地說道,「我有什麼好生氣的?反正夫君都是為了我好,這嶺南太危險,我不該來,那毒也太危險,我不該帶,我看我日後就安心地待在穆王府里繡繡花好了。哦,對,繡花針也是個挺危險的物件,夫君你說我還能幹點兒什麼?」
雲朗也說不上來自己是生氣還是不生氣,傅寧是為了他好,這點毋庸置疑,雲朗覺得自己若是個女人,那這會兒得感動死、高興死,可他不是,因此傅寧的這種好擱在雲朗身上就叫雲朗覺得有些不舒服。
「你若什麼都跟我說,我又何必這樣?」
聽到傅寧這話,雲朗心裏僅有的那一定點不滿也煙消雲散。
雲朗知道,在這件事情上,是他理虧。
雲朗不說話,傅寧便也沉默了下來,抱着雲朗,靜靜地打馬向前。
再過一會兒,何銘和晏明兩個人就追了上來。
但何銘剛要開口說些什麼,傅寧就直接打斷了何銘,將何銘的話全都堵了回去。
「把那些都還給王夫吧。」
何銘一愣,看了看傅寧,又看了看雲朗,還是開口說道:「啟稟王爺,那些毒的毒性較強,大部分都是見血封喉的,還是放在屬下這裏吧。」
「給他,」傅寧嘆了口氣,又抬手揉了揉雲朗的腦袋,「都是他做出來的東西,他心裏有數。」
雲朗仰起臉來看着傅寧,頗有些詫異:「你方才不是還說要放在何銘那裏嗎?」
「你不是說你自己可以?」傅寧在雲朗的頭頂輕拍兩下,「當心些。」
見狀,何銘也不好多說什麼,畢竟這些毒都不是常見的毒,甚至有幾種是何銘壓根兒就沒見過的,他只能憑着認得出的成分來判斷毒性。若這些真的是雲朗做出來的,那大概就沒有人會比雲朗更了解這些毒的使用方法和保存方法。
連何銘都不反對了,晏明就更沒法說些什麼,只能又將那一堆油紙包遞還給雲朗。
雲朗笑呵呵地接了過去,然後就又一個一個地塞回原來的位置。
傅寧看着覺得好笑,也確實笑出了聲。
傅寧偏頭,給何銘使了個眼色,然後說道:「沒你們什麼事了,去忙吧。」
「是。」何銘會意,跟晏明一起退回了後面。
傅寧重新握好韁繩,摟着雲朗輕聲說道:「保護好自己,這樣才能一直陪着我。」
雲朗的動作一頓,點了點頭:「我知道。」
話音落,雲朗仰起臉沖傅寧粲然微笑:「你知道的,我很珍惜自己這條命,命比你重要。」
最後的這句話,雲朗是當成玩笑說出來的。
「恩,我知道,」傅寧低笑一聲,「你的命比我重要。」
這句話,傅寧是笑着說的,卻說得極其認真。
可傅寧到底還是放心不下,一想到雲朗的身上放着那麼多的,傅寧就坐立難安,搭在雲朗腰間的那隻手一會兒東摸摸,一會兒西摸摸,要摸到略微發硬的油紙才能安心。
可傅寧安心了,雲朗卻鬱悶了。
「夫君啊,別再摸了,難受。」
他知道傅寧是在擔心那些毒,可那毒原本放的好好的,傅寧要是再摸下去,說不定就真的要漏出來了。
「難受?」傅寧不解地看着雲朗,「哪兒難受?」
雲朗沖天翻了個白眼,拉着傅寧的手往下摸去:「你一直碰我,它就這樣了。」
摸到那裏凸起,傅寧一愣,頓時就覺得哭笑不得。
「光天化日,你想什麼呢?」
雲朗委屈地抱怨道:「還不都是你一直摸我?怎麼還怪起我來了?」
傅寧好笑地反問道:「我就隔着衣服摸兩下也能這樣?」
「那難道你摸我的時候我應該一點兒反應都沒有?」
他又不是饑渴難耐,當然不是隨便摸摸就能起反應的,但傅寧摸得位置都太過微妙,一會兒移到胸口摸來摸去地尋找他塞在衣服裏面的毒,一會兒又在他的腰腹尋找他別在腰帶裏面的藥,偏傅寧又不是刻意專心地尋找,只是順手那麼一摸,總會掃到什麼不該碰的地方,而且那力道時輕時重,叫人鬱悶。
聞言,傅寧是點頭也不是,搖頭也不是,十分無奈地看着雲朗。
雲朗嘿嘿一笑,一臉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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