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區。
譚深水拿着一塊寫着四號的牌子,每個區域的最強者都擁有一塊,這塊牌子可以驅使獄警幫一個小忙。他拿着白罪給的牌子去過二區和三區,那裏的囚犯暴躁又好鬥,他去的時候如果不是獄警幫忙幾乎沒有辦法完整的走回來。
而這樣的情況卻不會在一區出現,他內心詫異的觀察四周,每個囚室的囚犯都十分安靜得做自己的事。
「獄警大哥,為什麼他們看上去那麼……」譚深水忍不住開口。
「你是想說安靜嗎?」給譚深水帶路的獄警倒是習以為常,他嗤笑一聲道:「有一頭更兇猛的野獸鎮壓着,他們當然只能安分,要知道暴君最不喜歡吵鬧了。」
一區囚牢和其他囚牢樣子一樣,可因為這份詭異的安寧透着一絲不尋常的味道,日光透過鐵窗照進冰冷的地板上卻沒有帶來絲毫暖意。
「就這了,給你十分鐘時間,」獄警拿出電棍敲了敲鐵網,朝裏面喊了一聲道:「四區的人來了。」
囚室十分昏暗,譚深水忐忑不安的站在原地,他表面是為了給白罪打探消息,但是真實目的只是為了見到一區的最強者。
「嘩啦——」鐵鏈拖拽在地上發出的響聲,一個高大的身影慢慢從黑暗中走出來,譚深水終於見到了這個人人口中的「暴君」。
賀瀚剃着一個平頭,看上去有一米九的身高,他後背微微鞠着,手腳銬着鐐銬。他在距離鐵網只有一步時停下,身姿形成了一個巨大黑影將譚深水覆蓋了一般。
譚深水對上那雙古井無波的黑眸就有種莫名恐懼,他攥緊手半響才道:「賀哥,我是邱老大叫來的。」
賀瀚的聲音就像他本人一樣不帶絲毫感情:「你想說什麼?」
事實上邱老大只是告訴譚深水只要白罪進監獄就會有人收拾,那個人是誰他也不知道,但是確認二區三區不是後他就肯定是一區,他一邊觀察賀瀚的反應一邊猛搖頭道:「不不不!不是我,是邱老大托我告訴您,白罪已經進來了,希望您能好好教訓白罪。」
譚深水腦海里甚至想到了白罪悽慘的下場,眼底越來越興奮:「邱老大說了,不用留活……」
話說到一半,突然賀瀚伸出手掐住譚深水的脖子,輕而易舉將他提起來,感受到窒息的譚深水拼命掙扎着,那隻手卻紋絲不動。
「撒謊都撒不好,活着幹嘛?」賀瀚說完手上更加用力。
為什麼……譚深水很想問出來,可他看見賀瀚幽深的眼眸時終於明白為什麼對上賀瀚時,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因為他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個死人。
「賀瀚!你在做什麼!」
譚深水幾乎覺得自己下一秒就會死去,就在這時獄警趕到了,賀瀚在獄警呵斥下鬆開手。他坐在地上急促得喘氣,待緩過來時卻不敢再多看賀瀚一眼,連滾帶爬地逃走。
白罪標明『已閱』的信已經寄回到了三區統領辰尉手裏,他兩鬢如霜,看上去有三十多歲,胸前穿着的背心遮擋不了他鼓鼓的胸肌,他望着龍飛鳳舞的兩字笑道:「這兩字寫得挺好看的。」
手下的囚犯們沒敢說話,又聽見辰尉繼續道:「就是不知道,折了手指頭還能不能寫得出來。」
白罪自從當了四區統領,去食堂用餐時從來不需要自己去打飯手下就準備妥當,他理所當然地坐下,飯盤裏滿滿的肉讓他滿意地點頭。
用餐時除了白罪這邊比較太平,其餘不乏是囚犯們爭搶食物和欺凌時間,白罪從來不會摻合這事。
譚深水一身白裙走過來,他在監獄裏的日子自然不比白罪肆意,身形迅速消瘦,漂亮臉蛋也慘白慘白的,隨着裙擺飄動還真有種說不出來的韻味。
一路人總有幾個手癢的對他又摸又掐,好在因為白罪沒敢做什麼實際性行動,等他走到白罪面前,手臂都能看到被手指掐出來的印記。
「白哥。」譚深水輕聲叫道。
白罪頜首,夾了一塊排骨放嘴裏嚼,含糊道:「說吧。」
「三區的統領叫辰尉,因為走私是被判了三十年,二區的話叫林耀,因為貪污判了二十年。」
「那一區是誰?」白罪問道,他來這裏倒是聽很多囚犯說實力最強當屬一區統領,一旦實力被劃分,往往最吸引注意力的自然是第一名。
譚深水眼底隱晦掠過一絲亮光,他皺眉低聲道:「沒有查出來,大家都是叫他暴君,據說還有一個月就要執行死刑。」
「恩,」白罪倒也不是很在意,反正到時候需要重新排列實力時自然都要一一對上,他吩咐譚深水道:「和三區的對決就定在後天,你替我傳達。」
譚深水應了一聲便轉身離開。
白罪看着譚深水的目光漸漸沉下來,譚深水脖子上的青紫他不是沒看到,但越是這樣他心裏防備越深。譚深水固然恨他,但是犧牲到這個程度就為了讓他進監獄明顯不可能。邱老大也是知道自己實力的,所以一定還有後手。
平日裏四個區域都被隔開,只有一個時間點才有機會碰見,那就是監獄安排的自由活動時間。表面看電視、下棋、撲克、球類,但其實對於所有囚犯來說就是,看啪啪,看鬥毆,和人啪啪,和人鬥毆。
對決的日子很快就到了,地點就在一個籃球場,看戲的人圍成了一個圓圈,甚至還沒等主角出場就先為了一個觀看位置起了爭鬥,在場也有獄警維持,看上去監獄之間的勢力劃分是默許的。
白罪在四區擁護下走出來,他身材高大,哪怕穿着囚服也難掩身上出眾的氣質,耀眼的金髮金眸更是吸引着囚犯們的目光。
白罪沒有理會其他人的目光,事實上他的敵人也只有不遠處坐在椅子上的辰尉。辰尉排場也挺講究的,不知道從哪搬來一個華麗的沙發坐姿,整個人懶洋洋坐在那裏,手裏把玩着一個鵝蛋似的磚石。
白罪想,辰尉大概走私的就是磚石了,只是這個監獄根本不像是能讓人改正錯誤的存在,反而像是放任一切的鬥獸場。
「你就是白罪?」辰尉上下掃了白罪一眼,嘴角勾着似笑非笑的弧度道:「不愧是大明星,長得就是好看。」
白罪看了一眼附近的獄警才道:「是不是打架前一定要說一些廢話才可以動手?」
辰尉褪去笑容,他站起來更顯得身材強壯,手臂上肌肉線條都蘊含着強大力量,整個人一步步朝白罪走去。
就在兩人距離不到一步時,辰尉伸腳踹過去,白罪本來就有所防備,輕而易舉的側身躲過,他隨即用手肘撞向辰尉的前胸,可是卻反而有一種撞到堅硬石頭上的疼痛。
白罪目光沉了沉,他已經看出來了,這個辰尉可不像他在外面遇到的混混可以比擬。
辰尉可不會給白罪思考時間,對於他來說,這場架不但是規劃實力排行,更是爭奪區域的權利戰爭,只要他收拾了白罪,四區一切自然也是他做主。
辰尉出拳很快,他一擊中白罪的腹部就像抓住了軟肋似的毫不留情。重拳帶來的劇痛讓白罪忍不住悶哼一聲,他緊咬牙關,口腔里早已瀰漫着一股鐵鏽味。
籃球場被眾人叫聲和吶喊聲淹沒,譚深水一襲白裙尤為突出,只是他某方面也是有名的人物,所以一般人沒有找他麻煩。
譚深水冷眼看着白罪被打,內心沒有絲毫歡喜,他知道白罪最後一定會贏。在場大概只有他看見了遍體鱗傷下的白罪,眼底卻只有絕對的冷靜。
譚深水忽然笑了,大概白罪在思考,怎麼打才不會打死辰尉吧。
白罪確實是這個想法,他的身體是穿越部以人類審美和極限調整出來的產物,體質也是一等一的完美,或許看上去沒有那粗壯的肌肉,可內地里的抗打能力和爆發力是極強的,他腦袋時不時都像有一個提示,只要往哪裏用力,可以一擊打死眼前敵人。
就在白罪在大腦內擬好了攻擊方式後正準備反擊,遲到的某人在看見眼前一幕時就開啟了「暴走」模式。
辰尉眼裏帶着狠戾和一絲輕蔑道:「沒想到四區新上任的這麼孬種,以後你就乖乖露出屁股讓我艹吧。」
辰尉剛說完這句話就聽見周圍聲音安靜下來,他剛皺眉覺得奇怪,忽然就被人捏住了後頸一提,整個身子竟然如同一個輕巧物品被摔在地上,抬眼一看就看到背對着陽光俯視他的賀瀚。
「暴君……」辰尉不明白賀瀚為什麼要插手這場爭鬥,只是賀瀚似乎根本沒打算開口解釋什麼,掐着他脖子一拳拳揍着腦袋。
賀瀚拳頭很快見了紅,只是血卻不是他的,辰尉鼻子眼睛都被打的流血不止,翻着白眼幾乎沒有多少意識存在。
獄警是絕對禁止監獄出人命的,見狀吹着口哨警告賀瀚,但是卻顧及着安全不敢靠近。
賀瀚停下動作,獄警見他鬆開手起身才敢靠近辰尉,確認了還活着立刻吩咐道:「送去醫療室快!」
賀瀚走到白罪面前伸出手,那隻手還帶着鮮血,正從指尖處一滴滴落下。
白罪再看見賀瀚這一刻起才明白,原來他早就進入了劇情點,只是自己不自知,還以為是運氣不好得罪了邱老大。
原來……無論他走到天涯海角,是死是活,宿主都是無處不在的,套路或者真心也是層出不窮。
白罪伸手抓住那隻帶血的手,借力站起來問道:「你是誰?」
「賀瀚。」
白罪一名手下上前小聲說道:「白哥,賀瀚就是統領一區的統領,外號暴君。」
白罪聽完點了點頭,他看着賀瀚問道:「賀哥,你為什麼對辰尉出手?」
這時辰尉被獄警放在擔架上正好經過,獄警們心裏好奇,也刻意慢下腳步傾聽。
賀瀚臉上毫無波瀾,語氣像是主持新聞聯播似的古板無趣:「打我老婆,活着幹嘛?」
辰尉本來還支撐着理智想搞清楚到底怎麼回事,在聽到這句話後立刻怒極攻心,嘔出幾口血徹底昏迷過去。
「與攻略目標成功接觸,目前攻略目標好感度為10。」
白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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