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柳走到門口便停住腳,身子站在院裏,探頭往外去。
只見白向辰匆匆的往前面走,前面倒是沒看見有人在哪裏,但楊柳卻看見在屋角的拐彎處露出一片粉紅色的衣裳。
等白向辰走近那處,楊柳便聽見有姑娘家輕微的說話聲:「玥哥哥,怎麼這時候才來,我吃完晌午飯沒多久就開始尋你了,但一直不見你回應聲,後來我聽你家院子裏有說話的聲音,我怕是江嬸子在家,便不敢再敲牆了。」
緊接着,是白向辰特意壓低的說話聲音:「嗯,晌午時候家裏有些事情,後來家裏人又都為麥收的事情忙去了,這麼急找我有事?」
「呃,也沒啥大事情,就是這麼久不見你,有些惦記着你,你還好麼,江嬸子有沒有為了我們的事情為難你?」姑娘的聲音中帶着絲羞怯。
「沒有,我娘不會為難我,你別擔心,只是我爹娘還是不同意我們的事情,還說過陣子要我和楊柳那丫頭住到一處去,我正為這事情犯難呢。」
白向辰說話的語氣中透出一股濃濃的不耐煩,他覺得困惑,因為他發現自己雖然嘴上這般說,但內心深處好似並不排斥這件事情,尤其是想起今日和楊柳相處時的情景,他覺得和那丫頭住到一起後的日子應當不會無趣,他甚至都有些開始期待。
「啊?住到一處去?那是不是……」
對面的姑娘在聽了白向辰的話後,顯得很緊張,聲調陡然高了起來,也恰好讓楊柳聽出了這聲音的主人是誰,若是楊柳沒猜錯的話,這和白向辰說話的姑娘應該是自家隔壁的鄰居采月。
「不是,你別亂想,就是住到一個屋子,分開兩張床的,我娘只是想讓她平日裏可以伺候我。」是白向辰在跟采月解釋。
聽到這裏,楊柳大致能猜到是什麼一回事了。
她就說了,為何老虎在得知江氏要把他們安排住在一起的時候那般生氣了,原來是心中已經另有他人。
倒是看不出白向辰這廝還會這一手,家裏有個現成的媳婦,卻在外面還藏了一個,他這是什麼意思,是打算退了她楊柳這門親事,還是打算都娶回來,到時好享齊人之福?
哼,不管他想怎麼樣,楊柳怕是都不會讓他這般稱心如意。
享齊人之福他是不用想的,她楊柳無論怎麼樣也不會淪落到和別人共享一個丈夫的地步,即使是在這個允許男人隨意娶妻納妾的時代,楊柳也絕不和人共享夫婿,她有潔癖,向來不喜歡用別人用過的東西。
要說退親,原本也不是不可以,這裏也有定下親的男女因為某些原因到最後不能成親,最後都可以另配他人。
但楊柳和白向辰的關係與一般的定下親的男女不同,楊柳來白向辰家裏已經五六年了,在這幾年他們日夜住在一個院子裏,在別人眼中,她將來反正是白向辰的媳婦,住在一起也應當。
但要是以後她不是白向辰的媳婦,那外人傳的話可不知道有多難聽了,不管她和白向辰之間多麼清如水,明如鏡,那在別人眼裏都是殘花敗柳。
說白了,除非她楊柳打算終身不嫁,或是能遇到不在意這些事情的男人,不然她這輩子還就和白向辰綁在一起了。
這樣一來,那她楊柳是不是有阻止他和這個姑娘繼續下去的權利呢?
楊柳心裏雖是有這個念頭,但卻沒出聲阻止。
楊柳對白向辰並未來得及動感情,甚至在今日之前,楊柳和白向辰之間一直沒有太多交集,雖然得知他是自己的夫婿,是將來要和自己過一輩子的人,但因楊柳很坦然的接受了現實,所以對這事情一直沒重視,只是安安心心的過着本該屬於楊柳的日子。
今兒之所以下決心真心想嫁給白向辰,不過是看在白家方方面面都比較合適的情份上,如今得知白向辰心中另有他人,楊柳對他的心思又淡了下來。
楊柳心裏很清楚,對於一個不愛自己的男人,自己或許可以嫁給他為妻,但卻不能對他抱有任何希望,不然到時苦的人是自己。
是以,楊柳只是在瞥了遠處的兩人一眼後,便退回院裏,等把花生粘送去白向辰屋裏後,便又若無其事的回了鍋屋。
江氏他們見她回來,便笑着問:「咋樣,老虎說這花生粘好吃麼,還有沒說要吃別的。」
楊柳搖頭,隨意回了一句:「他不在屋裏,好似出去了,我把花生粘放在桌子上,等他回來再吃。」
哪知楊柳隨意說的一句話,江氏的反應好似有些大,她緊盯着楊柳問道:「他出去了?出哪去了?是誰喊他出去的?」
「不知道,他這會不在屋裏,也不在院裏我估摸着他是出去了。」楊柳沒誠心告狀的心思,但她也沒有幫着白向辰隱瞞這種事情的義務,聽江氏這樣問,便老實回到。
江氏聞言,怔仲一會,突然把手裏的鍋鏟遞給紅玉,轉身對楊柳說:「柳兒,你來燒火,我出去尋他。」
紅玉笑着接過鍋鏟,笑道:「大嫂,你做啥呢,辰兒都這麼大個人了,出去就出去唄,那花生粘冷了更好吃,等他回來吃不是一樣麼?」
荷花沒好氣的瞥了她娘一眼,也跟着抱怨道:「就是,我就說我娘偏心的厲害,我和杏花不也老出去麼,也沒見你這樣着急過。」
「哎,你哥他……」江氏說到一半,聲音突然戛然而止,在看了楊柳一眼後,她一臉煩惱的擺擺手道:「你們不知道這麼多了,反正我得把辰兒給尋回來才安心。」
說完,江氏便出去了。
留下荷花和紅玉兩人在鍋屋裏不停的埋怨江氏太緊張白向辰,楊柳倒是沒接話,但心裏卻在念:白向辰,我可沒告狀,實在是你娘的警惕心太高,你要是被抓了個正着,可別怪我。
果然,很快,便聽到院子外響起說話的聲音,荷花笑着說:「我娘的手腳還真是快,這齣去沒一會工夫就把我哥找着了。」
「嗬,你娘的性子急,做啥事都快。」紅玉跟荷花眨了眨眼睛,笑着說。
「不是,我好似聽到隔壁采月姐的聲音,是娘和采月姐在說話麼?」杏花那丫頭耳朵尖,一聽便聽出了采月的聲音。
「那大抵是我娘還沒出去找我哥,只是在路上碰到采月姐,在跟采月姐說話呢。」荷花不明所以,仍是笑着說。
楊柳心知事實不是這般,但也不好說穿,便一直沒開口說話,默默的拿着火鉗燒火。
過了一小會,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江氏和白向辰一直沒回來,但外邊說話的聲音卻是越來越大,偶爾還能聽到江氏責罵人的聲音。
這下紅玉和荷花他們都覺得不太對勁了,紅玉正在灶邊挪不開身,便立即打發荷花和杏花兩人出去看看是怎麼回事。
荷花和杏花剛走進院裏,江氏怒氣沖沖的拉着白向辰回來了,江氏打發荷花兩人去鍋屋裏幫楊柳他們做活,自己拉着白向辰回了屋。
荷花和杏花兩人從未見過江氏對白向辰發過這麼大的脾氣,也不敢多說話,便應下江氏,回了鍋屋。
回到鍋屋裏後好一會,荷花偷摸往外看了一眼,看外頭沒人,才小心翼翼的出聲道:「也不知我哥這次到底闖了多大的禍,我娘的臉色好難看,我看她方才瞪着我哥的眼神恨不得一口吃了他,以前從未看她這樣對我哥。」
「嗯,嗯,說不好這回我娘還會打我哥的。」杏花也點着頭道。
「啊?老虎又闖禍了?那我去瞧瞧,不然我去把你爺奶給喊回來?」
紅玉說着,便放下手裏的活打算過去問問,但被荷花給拉住了:「小姑,你別去,我娘說不準任何人進去,她正在屋裏罵我哥呢。」
紅玉和楊柳都有些愕然,江氏罵人並不出奇,但自從白向辰自小長大這麼大,江氏罵白向辰的次數屈指可數。
白向辰自幼被家人寵慣,調皮搗蛋的次數多的數不勝數。
六歲的時候與人打架打的人額頭流血不止,人家裏大人帶着受傷的孩子來白家,要白家賠湯藥費,七歲上學讀書,書沒讀好,卻是氣的先生日日上門來告狀,八歲的時候和村裏的孩子一起玩火,不小心把人家的茅廁一把火給燒了個精光。
諸如此類的麻煩,白向辰從小到大不知道惹了多少,但江氏得知後,頂多只是對着白向辰說教兩句,卻是從未捨得責罵白向辰半句,今兒到底是啥事情呢?
楊柳倒是知道是啥事情,但她也沒想到江氏竟會有這般大的反應,難怪上午江氏安排自己和他住一起的時候,白向辰儘管心裏不樂意,卻不敢出聲反對。
看着方才江氏在廚房說的那些話,江氏怕是早就知道白向辰和采月之間的事情,而且江氏應當對采月和白向辰的事情是非常反對的,甚至連白家的其他人也都是反對的,這便也可以解釋為何白家人這般急着要她和白向辰住到一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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