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慕並不知道楚歌的想法,看到她說「好」,他微微笑了一下。
笑容很清淺,帶着隱約的驕傲,還有……小心翼翼的討好。
他又低低地「嗯」了一聲。
那低調乖順的模樣,楚歌感覺自己快有點無法招架。
就是坐在杜慕對面的季博然也忍不住瞥了他一眼,等出來後,楚歌去開車,加爾在和尤宇還有文老闆說話,他就站在杜慕身邊,問他:「聽說你最近在相親?」
杜慕瞅了他一眼。
季博然就笑:「小心玩脫。」
&心,我有分寸。」杜慕語氣清淡,下巴點了點加爾,說,「謝謝。」
楚歌這次能如此順利見到加爾實現她的計劃,季博然在其中,功不可沒。
東西雖好,也需要一個合適的引路人,楚歌做再多的準備,拿不到入場券見不到加爾,一切也是枉然。
季博然雙手插袋,望着路上來往的人群,笑:「不必你謝,當年的事,我也是要謝謝她的。而且這次,也是她自己做得很好。」
恰到好處的推薦,又分外有吸引力的產品,季博然很清楚,即便沒有他,楚歌有一天,也同樣會成功的。
杜慕就又露出那種「與有榮焉」的表情,特別的惹人眼。
季博然真的很難得會看到杜慕這麼傻氣的一面,想說什麼,在看到楚歌的車子時又咽了回去。
楚歌把車子停到他們面前,下車來,文老闆跟她告辭:「我就不送加爾先生去機場了。一路小心。」
楚歌說好,等她離開後,他們這一行都上了她的車。
季博然雖然在國內開了有工作室,但他在國外的工作還沒結束,這次回來,也純粹就是陪加爾先生的,因此,他會和他一同回去。
臨走的時候,加爾握着楚歌的手,說:「希望能有機會,在田納西再次看到楚小姐。」
田納西是moo公司的製造大本營所在,加爾這麼說,其實就代表着他確實是看好他們新億隆的產品了。
楚歌微笑:「我也是。」
心裏總算是暫時松下了一口氣。
望着季博然和加爾的身影最終消失在登機口,楚歌回過頭來,卻看到身邊已只餘下了杜慕一個。
她微微愣了一下,四處張望,「尤先生呢?」
其實多少有點沒話找話的意思。
他們才鬧翻了——嗯,確實是算鬧翻了沒有錯吧?所以楚歌一時把不准應該拿什麼態度面對他。
杜慕的目光在她臉上掃了一圈,老神在在地答:「不知道。」
然後裝模作樣地也跟着到處望了望。
心裏卻想起剛剛的事,那會兒楚歌正在跟加爾說話,尤宇突然湊到他耳朵邊:「我今天晚上表現得怎麼樣?」
杜慕掃了他一眼。
尤宇嘿嘿一笑:「想不想我表現再好點?」
&如說?」
&如說,能不光的時候我決不照亮。」
杜慕眼裏划過一絲笑意,尤宇一看有戲,拿胳膊頂了頂他。
杜慕嘴裏輕輕吐出兩個字:「成交。」
所以杜慕就那麼看着楚歌給尤宇打電話,候機室里人來人往,她瘦削的身影站在其中,顯得那麼的不顯眼。
可在杜慕眼裏,她已經是他的全世界。
季博然要他別玩脫了,不,他不是玩,他只是……想做最後一場豪賭。
在她抬頭看來時,他已斂盡眼中神色,所以楚歌看到的,仍然是那個清清冷冷的杜先生,目光淡淡地望着她。
掛了電話的她有些無語,然而更多的還是尷尬:「尤先生說他遇到了個朋友,不跟我們一起回了。」
杜慕「唔」了一聲。
&我們走吧?」
他點頭。
兩人一前一後地走出機場,楚歌走在杜慕後面,然後才突然發現他今天穿的居然是件鐵灰色的襯衣,衣擺扎在皮帶下面,顯出勁瘦有力的腰身,以及由褲管包裹着的修長雙腿,深色的衣服襯得他的身形更加的高大挺撥,看起來也格外的冷肅凜冽……可同時,也特別的性感!
楚歌的目光已經不止一次落到他挺翹的臀部上了,誰說只有男人才有色心,女人也有,再次在心裏自嘲了一下後,楚歌強迫自己移開視線,然後就忍不住,又打了一個哈欠。
她暗戳戳地揉了揉臉,順便把嗆出來的眼淚抹掉,這才後知後覺地想起,自己昨天晚上幾乎沒睡,然後白天又忙了一整天。
難怪會感覺到累了。
哈欠一個連一個,她用力捏了捏眉心,放下手的時候突然頓住了。
杜慕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停下腳,正眉心微蹙站在前面不遠處看着她。
&鑰匙呢?」他朝她伸出手。
放鬆下來後格外的疲倦讓楚歌反應都慢了半拍,她呆呆地望着他寬厚的手掌心,目光一寸一寸,落到他漂亮有力的小臂上,然後才是他清冷俊逸的臉龐。
&麼?」她呆呆地問。
&鑰匙。」他輕輕擺了擺手指,「就這麼一會兒功夫,你已經打了一百零四個哈欠了,你覺得你還有精力開好車嗎?」
楚歌:……
她瞪大了眼,腦子裏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都飛掉了,只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你還數了?」
關鍵是她自覺自己的哈欠打得無聲無息,他走在她前面,到底是什麼聽力啊,才能在這種環境下,把她打哈欠的數量還數得一清二楚?
&用數嗎?」他睨她,又是那種「你怎麼這麼笨」的眼神,「我們從候機室下來這裏,一共用了,」他說着看了一眼腕上的手錶,「十分零四十五秒,你差不多平均每十秒鐘打一個哈欠,十乘十加四,腦子裏過一遍就出來的結果還需要怎麼算?」
楚歌:……
每次只要和他在一起,她就會覺得自己智商受到嚴重挑戰。
而他已經再次向她伸出手來了。
楚歌想拒絕,但是她也的確覺得困了,出於安全考慮,只好把車鑰匙交給他。
接鑰匙時,他的指尖輕輕掃過她的指腹,很輕很快的一下碰觸,但是楚歌卻覺得,那上面似乎很久都還留有他留下的觸感。
杜慕的車一直開得都很平穩,平穩得楚歌不想睡的,結果還是不小心眯了過去。
醒來的時候車子已經停下了,但暖氣還開着,她的頭歪在玻璃上,身上多了一件男式的外套。
仔細辯認了一下,才發現這裏是五福里旁邊的一條小巷子,杜慕在離車不遠的地方打電話,單手插兜背對着她站得筆筆直直的,一動也不動。
外面不知道什麼時候下起了毛毛細雨,照在昏黃的路燈下,就像是不經意間灑下的一條條銀線,而那人映在這迷濛的雨夜街景里,就像是一幅顏色溫暖的油畫。
她不由看得有些呆,直到他轉過身來,對上他清冷銳利的視線,油畫中的男人走到現實,她才一下驚醒了過來。
直起身,他已經掛掉電話,往她這邊走過來了。
他站在她這邊的門前,敲了敲車窗。
楚歌頓了一下,按開。
&醒了。」他並沒有探頭進來,只是將手搭在車頂上,微微俯身看着她,夜風吹進窗戶,帶來一絲冰涼的濕意,而他不知道在外面站了有多久,頭髮衣服上都鋪了一層薄薄的水光,「秦坤等一下來接我,車子你自己開進去,可以麼?」
她像是沒聽到,望着他,突然問:「你為什麼不開進去?」
他沉默了會,說:「你睡着了。」
&後呢?」
&下車庫裏空氣不好。」
……
楚歌覺得自己的聲音特別乾澀:「外面在下雨。」
&
她抬起頭:「你濕透了。」
他聞言輕輕笑了一下,黑沉的眸子直直地看着她:「你擔心我?」
楚歌目光輕顫,手指攥緊了膝上的衣服,過了會,她低頭從車屜里取出一把雨傘,和着那件衣服一起遞給他。
&什麼?」他沒有接,只是望着她,「不是討厭我嗎,為什麼還要擔心?」
他的目光太過鋒銳,像是要把她看穿了似的,以往楚歌就不喜歡他的這種眼神,所以她扮呆扮痴,就為了逃避。
現在,再不能那樣了,她只得板着臉:「你剛剛送我回來,我只是投桃報李而已。」
&以,還是交易麼?」
楚歌沉默。
他聲音冷冷:「但是,我拒絕。」他轉身想走,卻忽然又回過頭來,一把拉開了車門。
在楚歌反應過來之前,他按住她的肩膀,將她死死地固定在椅子上,頭抵着她的頭恨聲說:「如果真要交易,那就換一個吧。」
說完,他低頭用力地噙住了她的唇畔,熱切的吻像疾風驟雨一般襲向她,帶着痴戀的痛苦和求而難得的絕望,以及毫不掩飾的企圖,企圖用野蠻而瘋狂的方式,在唇舌之間令她臣服、讓她徹底放棄。
楚歌感覺腦子有點木,然而更多的,還是那種無法言喻的令她顫慄的感覺。
他前所未有的粗暴讓她害怕,她閉上眼睛,想要妥協,可一時間,好像有什麼東西從靈魂深處竄進來,骯髒而陰冷,帶着令人驚恐的獰笑,她忽地更用力地掙扎了起來:「放開我!」
&放!」他咬着牙,在她耳朵邊說。
她的手被他握住,掙扎間,胸口的衣服幾乎全被扯開,淺白色的內衣勒在肩胛骨上,在這冷嗖嗖的雨夜裏,活色生香。
杜慕眼睛都紅了,一下就忽視了她的異樣,他只看了一眼,就埋頭下去,細細的雨絲順着敞開的車門飄進來,冷得她發抖,很多不知名的記憶就像是那夜夜纏繞她的惡夢一樣,順着那絲恐懼的裂縫吹進來,讓她連骨頭縫裏都覺得怕,覺得冷。
就是面前的這個男人,也突然讓她感到那樣陌生。
她終於忍不住,像只受傷而絕望的孤狼一樣低低地哀叫一聲,抬起腿,用力地踹了他一腳。
不知道踹到了哪裏,他悶哼一聲,終於放開她,跌出了車外。
楚歌幾乎是手忙腳亂地爬去了主駕駛,哆嗦着手指掛上檔位,放下手剎,車子嗚咽着眼看就要飆出去。
&歌!」
一聲夾着痛苦、驚慌還有悔恨的叫聲傳來,她茫然地轉過臉去。
&歌。」
另一邊,他慘白着臉攀附在車門上,用嘴型低低地喚她。
前方有強烈的車燈照過來,清晰地照見了他的樣子,雨夜如絲,他像是痛得狠了,弓着腰趴在那兒,冷汗跟雨水一樣滴下,全身緊繃到不行。
車子嗡鳴,就像是一隻蓄勢待發的獸,只要輕輕一動就能把他輾成粉碎,可他卻像是一點也沒有發覺自己的情況有多糟糕,只是望着她,祈求地,誠懇地、卑微地,叫着她:
&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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