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國公府,柳青青臥室。
柳青青給炭盆的火燒望,然後給王之正煮了茶,纖細秀麗的小手給王之正泡好茶,晶瑩剔透的水澆在茶葉上,騰起了一陣水蒸氣,熱氣騰騰的茶香氣四溢,充斥着小臥室。
王之正凝眉沉思着,看着茶葉在茶盞中迴旋飄舞,茶香灌進鼻孔中,頓時感覺沁人心脾。王之正眼神閃爍了一下,繼續着他的思維,以現在的情形來看,蔣鼐已經初步說服了三條龍,可是要進一步把他們攥在手裏,還是需要自己的努力,除了送給他們人情之外,還要做出一點實際性的動作來讓他們對自己徹底心悅誠服。可是這得等機會啊。
柳青青看着沉思中的王之正,心想:難怪張皇后看見王之正,一下子就魂不守舍,這樣的男人,哪個女人會不仰慕呢,又有見識,又有智慧。
王之正感覺到到柳青青在看着自己愣神,轉臉看着她,笑問:「青青,你看着我幹嘛?」
柳青青聽到王之正問自己,不禁溫婉的笑了笑,把茶盞遞到王之正手中,微微笑着說道:「大人,你是不是很喜歡張皇后?」
王之正聽到柳青青問自己這么女人的話題,不禁莞爾一笑:「當然。皇后是國母,舉國臣民都應該愛戴。」
柳青青搖搖頭認真的說道:「不是愛戴,是喜歡,男女之間那種喜歡。」這樣的話題,從一個冷若冰霜,二十七歲的奇女子口中問出,王之正稍微有點吃驚。
聽到柳青青繼續追問,王之正只好笑道:「青青,你怎麼會問這麼幼稚的話題。皇后是國母,誰敢有這樣的非分之想。」
柳青青凝着柳眉堅定地問道:「能回答我嗎。」
王之正看着她,心想:看來青青還是對那天我護着張皇后念念不忘,女人的事兒可真多。
於是王之正呵呵一笑:「哪有。張皇后是皇后,我是臣子,哪裏會有什麼私情,就是動動這個念頭都是欺君之罪。再說了,我王之正有夫人,又有你這個愛妾,心裏怎麼會裝的下別的女人?」
柳青青聽罷,心中舒服多了,但柳青青性情剛上,嘴上不願意服軟,她平靜的看着王之正說道:「大人心中能裝下多少女人,我也不會介意。我本來就是為了為我父親昭雪復仇,才選擇跟你在一起的,只要能完成我的使命,什麼都無所謂。」
王之正笑着看着柳青青,伸出手擰了擰她冷冰冰的臉蛋兒,溫柔而關切的問道:「青青,你今天怎麼了?」
她低着頭撫弄着手中的一枚銀簪,良久,她才手握着銀簪淡淡的說:「皇后娘娘讓我把這支銀簪交給你,她說這隻銀簪,跟了她十多年了。她讓我告訴你,有你在,她感到很踏實。」
聽到柳青青這句話,王之正心頭泛起一陣陣波瀾,把自己貼身的飾品送給一個男人,這是女子表達愛慕的方式吧。
王之正怔了怔,伸出手來接過柳青青手中的銀簪,反覆把玩着,仿佛從這隻銀簪中,就可以看到張嫣那張傾國傾城的容貌。
王之正想了想,把銀簪重又遞給了柳青青說:「青青,你告訴皇后,謝謝她對我的信任,這隻銀簪,你替我保管着。」
柳青青沒有接,反而搖搖頭:「不,銀簪是皇后送你的,你要收下,我不能代你保管。妾也有私心,其實銀簪三天前就在我這裏放着了,可是我就是不想交給你,我我就是不想讓她,一個有夫之婦,給我的夫君送這私人物品。雖然她是皇后,可那又如何,憑什麼她可以對我的男人念念不忘」
說到這裏,柳青青清瘦的小臉上,充斥着不滿。
王之正聽到柳青青的訴說,才明白原來她吃醋,是因為自己護着皇后,而皇后又對自己念念不忘。但是王之正還是笑着勸慰柳青青:「青青,皇后娘娘是個政治家,她之所以對你這麼說,那是因為我王之正是她需要拉攏的人,她還要指望我剷除客魏,所以用自己的絕代容顏籠絡我,那也是一種手段而已。人家是皇后,夫君是皇帝,而我呢只是皇上的一條看門狗而已,尊卑已定。哪裏就如你想像的那樣。」
柳青青搖搖頭:「女人的心思你不會明白的,喜歡一個男人不會過多關注他的身份、尊卑,喜歡就只是喜歡。」
王之正明白,皇后再傾國傾城,再艷冠天下,可畢竟她是高高在上的皇后,與自己的距離,不是一道宮門那麼簡單,而是地位,身份,人倫等等。
所以,她再讓人神魂顛倒,可畢竟摸不到,吃不着。王之正是實用主義者,他不想把過多的感情浪費在這樣沒有結果的單相思上邊。
王之正把玩着手裏的銀簪,笑着對柳青青說道:「既然這支簪子,在少女時代就跟着張皇后了,想必你對這隻銀簪也很熟識?」
柳青青點點頭,淡淡的說:「那年,在皇后的父親,張國公大人府上,那棵梧桐樹下,十來歲的張嫣,把這支銀簪遞給我,調皮的說,雲卿姐姐,你幫我戴上吧,這是我母親送我的,漂亮吧?她說將來這隻簪子會陪伴你一生一世保佑我平安健康,雲卿姐姐你都沒有!我就從髮髻上也抽出來一支銀簪,告訴她,我也有,是我父親送我的。父親是個清官,沒有太多的金銀珠寶留給我,只送我了一枚銀簪。」說着這段前塵往事,雖然才十幾年,可是竟恍如隔世,十幾年時間,父親冤死,母親自縊殉情,家被查抄,三個哥哥,兩個被流放,一個死在獄中,好端端一個公卿之家,仿佛一瞬間,就破滅了,家破人亡,自己也從父親的掌上明珠,變成了一個天涯淪落人。說着說着,柳青青珠淚從眼眶中滾滾滑落,順着臉頰淌下來,說着說着劉青青已經是泣不成聲。
王之正看到愛妾傷心,趕緊拿起絲帕為愛妾拭淚:「青青,不要難過了,你放心吧,在我王之正心裏,只能裝得下你而已。」
柳青青抓住王之正給自己拭淚的手:「夫君,我不是吃醋,我是想到了我的父親,心裏難受。」
王之正拍着她的柔軟的肩膀安慰道:「青青,不要難過,最多還要一年半載,我就可以給你完成心愿,為左閣老平反昭雪,除掉閹黨,扶保信王爺登基,完成任務,到時候,我帶着你,帶着阮夫人,帶着父母、兒女,我們駕着扁舟,泛舟五湖,遠離這京城是非之地,過我們想要過的生活。」
王之正騙她,其實,王之正明白,他哪有機會跟他們過那種逍遙自在的生活啊,任務完成了,自己就要回天庭復命了。
可是王之正還是想把這話說出來,仿佛說出來,就是一種享受。
柳青青含淚微笑着點點頭。她知道前邊等待王之正的,將會是一輪又一輪的考驗和風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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