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良緣之殘王嫡妃 第268章 魂飛九天

    西院堂屋中,被豐俊蒼勒令不得入內的幾人,或者焦躁不安的來回踱步,或趴在錦榻上掩面而泣,緊緊握着二舅母顫抖不已的手的李瑾芸內心無比煎熬。燃武閣 www.ranwuge.com

    「芸兒,你二舅他這是……」深覺大事不妙的李博然雖然一路尾隨幾人,一同來到蘇仲卿的堂屋中飽受魔音摧殘,但毫不知情的他卻仿佛兩眼一抹黑般瞪着大大的眼珠子而茫然未知。

    「這事與你無關!」對於李博然的虛情假意深惡痛絕的李瑾芸冷冷他一眼,弦外之音分外明顯。

    「你……」

    被她的話陡然挑起怒氣的李博然正怒指着她要責罵,卻是被哐啷噹一聲推門闖入的香玲所打斷。

    「王妃,您要的盒子。」

    將手中精緻小巧的金絲楠木的盒子雙手奉上的香玲忙退至一旁,然瞥一眼雙手緊握成拳怒氣滔滔的李博然不禁眸光微閃,王妃現下正抓狂到想要揮刀砍人都不夠痛快的,您還真是有夠開眼的湊上前來還伸直了脖子,您還真不怕王妃狠起來六親不認?

    「芸兒。」

    雙眼泛紅的大舅母瞥一眼李瑾芸緊握手中仿佛重如千斤的盒子,猜也知定是剛剛叫她難以抉擇的那唯一一顆能解蠱毒的舍利子,抖着唇角的輕喚她一聲,見她漠然無神的向她看來,方才同她遞去別有深意的一眼。

    而猶在瘋狂的召喚花神的李瑾芸猛然回神間會意了大舅母的深意後,不覺猛然一窒間更加難以抉擇,以她對大舅母的了解,如若能有選擇,她定會義無反顧的選着以大舅為先,甚至一命相抵都在所不惜。

    但是,她卻強壓所有的悲慟以最為理性的目光來分析研判,將最大的生機讓給最為危重的二舅,而卻是將所有的壓抑與責難深埋給自己。

    眼眶中水光盈盈的李瑾芸垂眸瞄一眼無聲的啜泣間,仍無法自抑的緊緊盯着微絲不動的門帘的二舅母,兩行熱淚再也無法自抑的潸然而下。

    而與此同時,僅隔一道門帘的裏屋中,蘇志祥與程林奮力摁住蘇仲卿躁動不安的身子,大汗淋漓的花宏熙捏着銀針摸索着在蘇仲卿那因不斷抽搐與抖動的肌膚上精準的辨別穴位飛針入穴。

    僵直的佇立床榻前巋然不動的豐俊蒼剛毅的劍眉深鎖,一旁扶着床柱擰緊了眉頭的王翦更是屏氣凝神的注視着花宏熙的每一個驚險的動作。

    「王爺,來不及了……」深知此間抉擇太過艱難的花宏熙將最後一枚銀針深深的沒入其中後,方才揮汗如雨的跌坐在床榻雙手虛乏的撐着身子,默默的看向面色肅然凝重的豐俊蒼。

    「你確定本王此前的提議行不通?」仍心存一絲僥倖的豐俊蒼再次問及,然對上花宏熙毫不遲疑的搖頭的動作,深邃幽暗的眸子陡然一寒,「那就先救二舅。」

    「那大舅那邊?」眸光陡然一亮的花宏熙一躍而起,仿佛滿血復活般的充滿了鬥志。

    「方耀帶人今夜秘密出發,他們回來之前,你必須確保大舅安然無虞。」面色極為深沉冷肅的豐俊蒼低沉黯啞的道。

    「……」

    默默不語的花宏熙很想給他大吼,他是大夫,不是神仙,縱然醫術再高,也有無力回天之時!

    但弱弱的瞥一眼承載着巨大壓力臉色陰沉到極致的豐俊蒼,卻是唯有長長的嘆息一聲,轉身攆轉他的銀針去。

    劍眉深鎖的豐俊蒼銳利的寒眸中閃過一抹暗沉,抬眸瞥一眼靠在床柱上略發出神的王翦相對無言。

    而就在此時,正忙着將最後一枚銀針取下的花宏熙手下的動作一窒,在程林與蘇志祥膛目結舌的注視下,原本深深沒入穴位的銀子在花宏熙的大手尚未觸碰到時,便自行緩緩退了出來。

    如此詭異的一幕令幾人頓時鴉雀無聲,甚至原本一直哀嚎痛呼抽搐不停的蘇仲卿都剎那間癱軟不動,廂房中頓時靜到連花宏熙抖着手指捏起來查看的銀針漠然掉落而發出的叮的一聲都清晰可辨。

    而僅一簾之隔的堂屋中的幾人對於這陡然的靜默面面相覷間不禁臉色狉變,紛紛向裏屋沖了進去。

    「叔。」

    「二舅。」

    「……」

    嘩啦一下圍了上來的幾人更是七嘴八舌的打破了此間死一般的靜默,而忙伸手阻攔他們靠上去去的王翦與豐俊蒼雙雙不贊同的凝眉。

    「……阿蒼,二舅他……舍利子在這裏。」被豐俊蒼的大手緊緊抓着無法靠近看清床榻上二舅究竟是怎樣的情形的李瑾芸艱難的將手中緊緊扣着的盒子遞給他,水光盈盈的眸子中漾滿了揪痛。

    「決定了?」接過那分外沉重的盒子,薄唇微動的豐俊蒼剛毅的劍眉緊蹙。

    在深知內情的豐俊蒼與大舅母與蘇志祥等人的默默注視下,雙眼紅腫的李瑾芸沉重點頭,那份深沉濃烈的悲慟也唯有至親之人方才能夠體會一二,但茫然看着眼前發生的一幕幕的李博然卻是始終未能洞悉。

    卻說那方抖着手指幾乎摸不到脈象的花宏熙忍不住抖着唇角驚呼,「……王爺,王妃?」

    「阿熙,快!」花宏熙的揚聲大吼令沉溺壓抑之中的李瑾芸猛然驚醒。

    接過盒子卡啦一聲打開取出那顆不甚光滑的舍利子,眸光幾多閃爍的花宏熙先是盯着瞧了片刻,閉目沉思一下方才一一吩咐到。

    「香玲快取碗醋和酒來,程林準備桶熱水,香巧桌子上有藥方趕快準備好,等下藥浴用。」

    「是!」

    得令的幾人紛紛各自奔忙而去,床榻上的幾人這才有機會探上前來看一眼貌似平靜祥和了幾多的蘇仲卿。

    而也就只看一眼,在花宏熙別有深意的一瞥下,豐俊蒼當即微微頷首點頭。

    「蠱毒解毒太過生猛,大家還是先出去吧。」緩和了幾多神色的豐俊蒼刻意壓低了嗓音的道。

    「不,我們要看着……」大舅母與二舅母堅持道。

    「我們就在這裏看着,絕不打擾……」無視豐俊蒼與花宏熙的頻頻搖頭,眸光微閃間將眼底的淚花噎了回去的李瑾芸同樣堅持道。

    莫可奈何的回眸瞥一眼花宏熙的豐俊蒼深邃幽暗的星眸中一抹凝重陡然划過,將手中摸索了半晌的舍利子輕輕放下的花宏熙苦澀的輕輕搖頭。

    而片刻後,當花宏熙將和着醋與酒將黃豆大小的舍利子一併灌入蘇仲卿口中後,便喝令眾人後退,獨留程林與蘇志祥守在一旁隨時待命,而僵直的佇立在床榻旁巋然不動的豐俊蒼銳利冰寒的眸子忽而一頓。

    「阿熙。」

    糾結着眉頭的花宏熙沉默的把脈間卻是忽而轉身意味深長的撇一眼豐俊蒼,「王爺恐怕還是得你來,灌輸內力,幫他運行周天……」

    「好!」

    在床榻上盤膝而坐雙手貼上在程林與花宏熙的幫扶下保持坐姿的蘇仲卿的背脊,雙目緊閉將內力換換灌入他的體內。

    卻說對於以內力療傷略有見識過的幾人並未太過驚異,然而隨着時間的推移,當蘇仲卿透頂的髮髻間升騰起屢屢白煙時,情況卻是陡然大變。

    但見前一秒尚還毫無聲息的蘇仲卿在豐俊蒼猛然收回雙手退開時便是猛然眼睛大睜,猩紅如血的眼底間毫無焦距空洞深幽,而就在豐俊蒼邊喝令眾人速退邊旋身飛掠將楞在那裏漠然不動的李瑾芸攔腰抱起,險險的躲過一記擦肩而過的什麼東西後略發不穩的落定角落中。


    而直到這時,當真的看清自蘇仲卿口中射出沖他們而來的究竟是何物的眾人,方才紛紛頭皮發麻的手軟腳軟的或扶着牆壁,或靠着桌角的搖搖欲墜。

    「……那、那是什麼鬼東西?」扶着床柱強忍着胃底的翻江倒海的蘇志祥膛目結舌。

    「蠱蟲!」只看一眼便忙轉身回眸查看蘇仲卿的花宏熙亦是心有餘悸的道。

    「那就是蠱蟲?」花宏熙的話才方落,臉色陡然一變的眾人便紛紛側目,而最為激動的蘇志祥甚至無視胃底狂涌的酸澀大步上前便要狠狠一腳扁下去,虧得眼疾手快的花宏熙給他飛身制止。

    「這種害人的玩意兒還留它作何?」對於花宏熙的阻攔不置可否的蘇志祥咬牙切齒。

    「……或許它還能救人一命,你別忘了舍利子可只有一顆。」將蘇志祥一把扯開的花宏熙本想要收拾了那蠱蟲的動作,卻是被身後蘇仲卿的一聲嚎叫所驚擾而就此作罷悻悻然轉身奔忙。

    而當香玲將藥浴需要的草藥準備妥當閃身而入時,便見戰戰兢兢的幾人驚駭的目光游移不定,而床榻上在花宏熙的施針下漸漸安靜了下來的蘇仲卿略發紅潤的側臉。

    「香巧將藥粉倒入浴桶中去,快!」正在取下銀針的花宏熙瞥見香巧的身影便是連忙道。

    「是!」忙將兩包顏色較深的藥方撒入浴桶中燙熱的水中的香巧柳眉緊蹙。

    而這廂香巧方才停手回眸同正巧看過來的花宏熙相視點頭,角落中被豐俊蒼緊緊護在懷中的李瑾芸便是警覺的猛然轉身,險些撐不住豐俊蒼頹然軟到的高大身子,虧得一旁眼疾手快的章睿忙不得出手方才險險穩住兩人的身形。

    「阿蒼!」

    「王爺!」

    此起彼伏的驚叫聲令正把脈的花宏熙猛然一窒回眸瞥一眼見更是一個頭兩個大,分神瞥一眼快步上前便要執手把脈的香巧,「內力虛耗過盛而已,快扶下去……」

    花宏熙的話令心幾乎全都頂在了嗓子眼的眾人頓時神色一松,而隨着他的連連擺手示意,更是避嫌的紛紛退了出去。

    而卻說因着蘇仲卿的情況尚不穩定,依舊放心不下的李瑾芸便叫章睿將人安置在了堂屋中的錦榻上,而直到默默把脈的香巧收手同幾人輕輕搖頭表示無礙時,李瑾芸揪着的心方才稍稍落下了幾分。

    然而,眼看着頹然倒下臉色煞白的豐俊蒼雙眸緊閉間都難掩幾多疲憊與凝重之色,深深的自責與揪心的刺痛令壓抑了許久的李瑾芸倍感沉重。

    「王妃,王爺該是太累了,剛剛又虛耗內力過盛,需要好生休息,您不要太過焦慮,一切都會好起來的。」將自家王妃深沉濃烈的壓抑與凝重之色看在眼中的香巧糾結着眉頭寬慰道。

    「芸兒啊,都是我們拖累……」

    大舅母的話尚未說完便被輕輕搖頭的李瑾芸所打斷,「一家人不說兩家話,況且大舅和二舅最疼芸兒啊。」

    「……」

    深知她話中深意的大舅母與二舅母欣慰的點點頭,然卻是直叫一旁乾巴巴的僵直站在那裏的李博然臉上勉強的那份謙和險些掛不住,而藏在袖子中原本虛握着的大手忽而一緊,然卻是頓時臉色狉變。

    大驚失色的猛得伸手攤開一看,除卻一絲亮晶晶的粘膩的滑液外別無他物,腦子嗡的一下險些站立不穩的李博然連連退了數步,然卻是驚擾了眾人的目光。

    「怎麼了?」最先主意他的不對的李瑾芸狐疑的一瞥,雖並未看清他的大手究竟有何異樣,但直覺哪裏不對的她眸光不善的盯着他凝望許久。

    「……」抖着唇角不知該如何開口的李博然冷汗涔涔間沉默不語。

    而就在此時,掀簾而出的蘇志祥面含熱淚的激動道,「叔他沒事了,花少主說叔身上的蠱毒已經徹底解了,這下終於可以放心了。」

    「哇嗚……」

    二舅母強忍了太久的眼淚卻是在此刻再也無法抑制,鬆了一口氣後的放聲痛哭更是宣洩那羈押太久的緊張與沉痛。

    然而,這廂的喜極而泣尚才渲染開來,跌跌撞撞闖入的丹鳳卻是淚眼婆娑的噗通一聲跪下,「夫人,老爺他、他不好了。」

    險些被此消息刺激到昏死過去的大舅母大大的晃了一下,忙上前一步的蘇志祥有心攙扶,但見娘親猛得起身,便邁着急切的步子奪門而出。

    卻說當撇下尚還在藥浴中泡着的蘇仲卿而直奔蘇伯卿身邊的花宏熙一見那般情景便是險些跳腳,顧不得將先他一步早已擠了進來看得自己臉色都綠的眾人請出去,邊把脈邊回眸瞥一眼扶着李瑾芸站定一旁的香巧。

    「香巧,倒碗烈酒去將剛剛哪條半死不活的蠱蟲用筷子夾進入化來了,切記不可以徒手觸碰,否則它定叫你生不如死!」

    「是!」

    忙放開自己主子的手臂的香巧轉身奔走,而將花宏熙的話聽在耳中的李博然不禁白眼一翻直接昏死了過去。

    「章睿!」

    瞥一眼漠然倒下去的李博然,眸光微閃的李瑾芸同章睿微微頷首,拱手行禮的章睿便是連忙招呼暗衛將人給抬了下去。

    「王妃,如果奴婢沒有看錯的話,剛剛因着王爺的暈倒而混亂一片時,您父親大人好似彎腰在地上撿了什麼東西,原本奴婢還不以為意的,但剛剛花少主同香巧的叮囑話才方落,他便嚇暈了,怕是……」

    湊近自己耳畔低聲敘說的香玲刻意壓低了嗓音,但耳力極佳卻不止靠得最近的李瑾芸,甚至就連正施針的花宏熙都不禁猛然一窒的回眸瞪大了眼珠子咬牙切齒的咒罵一聲,「該死!」

    「阿熙,可、可還有什麼辦法?」雖然暗狠李博然的小人行徑,然現下卻沒得那麼多時間糾結於此的李瑾芸強忍下心頭的怒火,眉頭緊蹙的看向夸下了臉色的花宏熙。

    「……」

    花宏熙的沉默令廂房中的氣氛陡然凝固,雖尚不知剛剛香玲同李瑾芸究竟嘀咕了些什麼,但只看花宏熙那傻眼的表情便深知蘇伯卿定是性命堪憂的大舅母腦子一懵間再也撐不住的軟到在了蘇志祥的懷中,驚得一眾人再次亂成一片,而空手而歸的香巧尚還不及回稟什麼便被李瑾芸示意幫大舅母診脈。

    深深的凝望在床榻上不斷抽搐翻騰臉色漆黑一片的大舅良久,緊咬牙關的李瑾芸陡然深深吸一口氣而默默轉身。

    北客院廂房中,神色肅然凝重的李瑾芸同香玲與章睿微微頷首點頭,方才腳步沉重的朝床榻款步慢行。

    「王妃,您可要慎重考慮……」瞥一眼和衣仰躺在床榻上的王妃,神色凝重的章睿欲言又止。

    「大舅與二舅,一個都不能少!」唇角閃過一抹和緩的笑意的李瑾芸態度決絕的道。

    而不待香玲再要勸阻,眼眸輕輕合上的李瑾芸便帶着那抹令人為之動容的微笑魂飛九天。

    卻說當自昏迷中緩緩睜開眼眸的豐俊蒼自守着他的程林口中得知大舅命懸一線時,便的臉色狉,無視尚還眩暈的腦子,腳步虛浮的奔走尋人。

    而當闖入東院蘇伯卿的廂房卻不見李瑾芸的身影時,臉色漆黑的豐俊蒼旋身飛掠直奔自己的廂房,然當撞見眼中滿是迷茫周身狼狽不堪的蘇志遠與蘇志清以及三五個異族人士時,腳步猛然一頓險些栽倒的豐俊蒼心下大驚。

    「王爺!」

    章睿方才要迎上前去要扶,但卻是不想被王爺一個耳刮子狠狠扇下,頓時栽倒在地眼冒金星,而戰戰兢兢的香玲瑟縮了一下身子,但卻是唯有喏喏的定在那裏。

    而無視香玲的恐懼,直撲床榻將氣息孱弱的嬌妻抱在懷中的豐俊蒼嘶聲力竭,「阿芸!」

    

    



第268章 魂飛九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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