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秦皇后眼底的狠毒,大皇子的心不由抖了抖。
其實,當時在袁嫣然拒絕他的時候,他有想過那個決絕的做法,恨不得將擋住他路的所有人都除掉。
但是稍微冷靜下來後,他就有些做不到了。
別人都好說,但是他後院那些女人,都是他的女人啊。
為了不鬧出「沒有正妃,卻先有庶子庶女出生」的醜事,他這些女人多年一直都是服用避子藥的,中間有幾次意外,也都是很快就解決掉了。
對於這幾個女人,他心裏都是喜歡的,也似乎習慣了她們的存在,她們當中時間最久的,已經跟了他好幾年了。
本來他想的是,等他有了正妃後,就給她們幾個側妃的位置,甚至等他繼承大統後,她們都會有妃位的。
但是現在卻要他解決掉她們,他心裏卻是有幾分不舍的。
怎麼說,她們都是和自己同床共枕過的女人,這些年,有多少孤寂難熬的夜晚,都是她們陪他一起渡過的。
見洛千皓竟然還在猶豫,秦皇后的聲音不由冷厲了幾分。
「皓兒,你莫要糊塗,為成大事,多少犧牲都是值得的。只要你將來登上帝位,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那時候,這整個天下都是你的,一切都是你的!你可莫要因為你的婦人之仁鑄成大錯!母后只有一個要求,那就是你一定要獲得袁嫣然的芳心。這幾天,你好好想想吧,專心做這件事就行。其餘事情,都交給母后吧。」
洛千皓心裏跳了又跳,似乎終於下定了決心。
洛千皓走後,秦皇后的面色仍舊沒有緩和一分。
她靜坐了許久時間,很久後,眼裏才掠過了一道亮光,想起一個人來。
這幾日,發生的事情太多,讓她都有些手忙腳亂了。
但是她始終都沒有忘記,她最大的敵人是洛千墨。
從前,她尚且能容忍他的存在,但是現在,他就如同她的肉中刺一樣,讓她半點都容不得了。
再不收拾了這個臭小子,只怕一切都會成為定局。
到那時,再做什麼,就為時已晚了。
秦皇后緩緩走到臥榻之前,揭開被褥,在床板的一處輕輕叩擊了三下。
「篤篤篤!」
就見她叩擊的那一塊床板竟是裝有機關一般,忽然陷下去了一塊五尺來寬的木板,將本是一體的床板分了開來。
秦皇后從中取出一個烏黑的木盒,木盒似很久都沒有被人碰過了,藏在那麼隱秘的位置,上面還落了一層厚厚的灰塵。
秦皇后擦去木盒上的灰塵,將木盒打開,裏面的東西便顯露了出來。
那是一張紙,看起來和普通的白紙沒有區別,但是紙張的右下角卻如同印着一個印章似的,印着一個拇指蓋大小的鬼面。
那鬼面面目猙獰,栩栩如生,一對獠牙泛着烏光,似乎能變成最狠毒的武器,刺穿誰的胸膛。
而後,秦皇后又找到了一個烏黑的藥瓶,藥瓶一打開,一股腥臭氣息頓時撲面而來。
她忍住想要嘔吐的衝動,屏住了呼吸,將手中的毛筆伸入藥瓶里蘸了蘸。
筆尖飽蘸這種腥臭液體後,她立刻動筆在這張紙上寫出一個個字來。
那一個個字是腥紅的顏色,看起來就好像是用污血寫出來的一般,可是待到秦皇后寫完字後,原本躍然紙上的字跡卻驀地消失了,連同那股濃烈的腥臭味也消失了,就好像從來沒有存在過一樣。
秦皇后立刻將紙折了起來,用信封裝好,一連裝了好幾層信封,每一層信封都密封得好好的,就怕其上的內容會被不該看到的人看到。
做完這一切,秦皇后立刻將全公公叫來,讓他將這封信送出宮去,送到她的父兄手上。
這日,方清悠剛剛返回府里還沒有多久時間,就有下人來報,洛千墨來了。
方清悠不由緊張起來,今日明德帝和洛千墨父子二人必然是談話了,但是結果呢。
她隱隱可以猜得到結果,可是沒親耳聽到那個結果,心裏卻還是有着一份不肯死心的期待。
洛千墨是男客,方清悠本要出去外院迎客,可是她才剛剛走出院子,就見洛千墨正向着她的院子走來。
嘴角不由抽了抽,洛千墨怎麼都跑到內院來了。
不過,還是方興安比較誇張,竟然會允許洛千墨跑到方府的後院來。
這後院裏不是他的女人就是他的女人,他竟然放心洛千墨來?
這老渣男真是為了榮華富貴,一點臉都不要了。
「方五小姐,怎麼,你不歡迎我麼?」洛千墨本是滿面霜色,可是一看到方清悠,心情卻總是會莫名地好起來。
「沒有,我只是還沒來得及趕到外院呢。」
「去外院幹什麼,這不就是你的院子麼?我們去裏面說話。」
方清悠無語地翻了個白眼,她的院子是招待男客的地方嗎?
這事要是傳出去,她的閨名還有嗎?
雖然因為洛千墨這個傢伙,她的名聲已經差得不能再差了,但是好歹也注意點麼。
看到方清悠這般模樣,洛千墨嘴角倒是不由翹了起來。
其實他本只是心情不好,所以才想着見方清悠的,不管她在什麼地方,他都會過去的。
莫說是方府的後院,就是龍潭虎穴也拉不住他。
只是,如今想起來,這樣做似乎還有一個額外的好處。
今天過後,怕是沒有人敢要方清悠了,那他就只能勉為其難地娶了她了。
「八皇子,我看我們還是去外院吧,那裏茶水點心都很齊全,這樣我才不怕會怠慢你這位貴客呢。」方清悠深深覺得,洛千墨嘴角那笑容帶着壞壞的邪氣,哪裏還敢讓他進自己的院子。
這男人一般露出這些笑容的時候,一般都會有人會很慘的。
很顯然,這個會很慘的人分明就是她。
「來者是客,既然方五小姐都說了我是貴客,那不是應該主隨客便嗎?」洛千墨唇角更加上揚了幾分,邁開長腿,幾步就走到了方清悠的院子外。
長腿一邁,便已然踏進了她的院子。
方清悠:「」
難道不應該是客隨主便嗎?